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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电器商人&射击运动员:见过冠军;不在现场

    畔县刑警栾石认为两百米的射击,虽然对着的是一个人那么大的靶子,但这水平依然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练几下就能达到的。他认为镇上一定隐藏着行家。于是他顺着这条藤子,从镇上消息灵通的居委会大妈口中,摸到了朱楠这颗瓜。

    电器商店里,栾石昂着瘦长的颈项,观摩墙壁玻璃框里裱起来的几张射击练习和比赛的照片。看得出来,这家店的店主对它们也是很在意。对他而言,这也许是一面荣誉墙,就算这些荣誉对于旁人来说多么陌生,陌生到闻所未闻,但都是他过去生涯的见证。这份仪式也许不算什么,如果有一天这面墙被推翻,它们就会被埋进废墟里,但是仪式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昭告自己,曾经的我们给了谁,并且要活下去。

    “哪里的射击运动员啊?”栾石板着脸不苟言笑,“怎么没听说过你?”

    “我们老家小地方的,不值一提。没混出什么名堂呗。”朱楠用能急死人的语速说着,手头不停,工序不胜繁琐地给警官沏茶。

    “什么时候来的避风镇?”警察的套词开场总是像查户口的。

    此时朱楠正在用开水烫壶。他悠悠地说:“来了有七年了吧。——退役也有八年了。没练成世界水平。竞技体育,没做到最好就是可有可无咯,没人记得住第二名,更何况我们这种连排名榜都上不了的。现在就讨生活到这儿,做点小买卖,不容易,小本生意,尤其像我们这种,一退休就要重头开始自己的生活,——除了本职运动项目,就没有一技之长了。这辈子就这样咯,没混出什么名堂。”

    “那你退役之前主要练的本职项目是什么呢?”栾石不容他滑过去。

    “主项是,男子300米大口径自选步枪。”朱楠一个词一顿地介绍道。

    “就是说,如果只有200米的话,你是弹无虚发手到擒来咯?”

    “200米的把握肯定会比300米的大。”

    “那你这个一技之长就有用了。”警察讥讽道,“三天前,搁浅滩死了一个人,你知道吗?”

    朱楠轻轻搓手:“听是听别人说过,但是消息都被封锁了,都是道听途说的,只知道死的是镇上的警察于一掷是吧?他死了以后很多人都对他骂开了,说死得好,他坏事都做尽了,平时不敢得罪他,要感谢这次——”他压低声音表达,“不知道是谁除了这个祸害。——他,他是怎么死的?”

    栾石没有先回答他,而是反问:“你这话说得,好像你也觉得于一掷死得好呀。是不是你也是备受于一掷的欺凌?”

    电器商人倒也坦诚,以尽量少惹麻烦的语气说:“我也不骗你,警官,你们要查我肯定也瞒不过的。在人家地头上做生意,又是外地人,难免会有摩擦嘛。就是有时候在让我去县城进货的时候帮他带一些私货,就是在我车上放一些箱子,让我顺路带到市场里。他只是让我帮忙,纸箱子里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帮他送到地方,有人来领箱子的。”

    谁晓得你知不知道呢?栾石暗想。按照他之前对于一掷的暗查掌握的信息,应该是于一掷在偷卖平时收缴上来的一些违章的商品货物,让别人带到市场里倒卖掉,自己牟利。于一掷多年来一直和当地黑市来往密切,也时常跟地下黑色交易搅和在一起。栾石打眼斜视退役射击运动员:“那我告诉你,杀于一掷的人打了他一枪,改装的运动步枪,真子弹,子弹飞跃了200米射程。”

    朱楠面不改色手也不抖,把茶壶壶嘴靠近茶盅,将第一泡茶汤倒入茶盅。“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找到我了。”

    “所以你有必要给我说说,你8月20号晚上身在何处?”

    “三天前的晚上啊……我去进货了。”老板记得很清楚,“我回到店里其实是23点,但没人在这个点看到我,因为我车是停在后门的。不过23点半的时候,这个你可以问我隔壁的店,他们那个时候还没打烊,我们聚在一起,我给他们泡茶,吃点宵夜,一直聚到24点,才各自散了,睡觉。”

    栾石翻着笔记。于一掷23点中枪,至少半个多小时以后才能被勒死在树林;朱楠23点半已经出现在邻居面前,所以朱楠当时肯定不会在现场咯?

    朱楠因为警官问的是“当晚”的行踪,以为他的停顿是在等自己补充其他时间段,就又说:“23点之前的行动的话,我下午开始就在县城,进货嘛,在批发市场里转悠。我是20点开始返程的,这之后路上就我一个人了,——我开出来1个小时,21点的时候,看到了我们镇上的一个人,也是个退役的运动员,叫何汗青,开着摩托车过来,应该是要进城?如果他也注意到我了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他常年呆在这里码头的一艘帆船上。”

    开出城1个小时,21点遇到,到避风镇还要2个小时,就算何汗青这时立即转身往回赶,也要在23点才能刚刚回避风镇,23点时高平已经在南深水点看到帆船了,那帆船就不可能是何汗青开到南深水点去的了?栾石没想到居然能有人为何汗青作证。“所以你放着大白天不去进货,非要下午进城,莫不是为了就着入夜的时候帮于一掷交私货吧?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栾石没好气地说。

    “不管怎么样,枪肯定不要怀疑到我身上啊,警官,我的眼睛都近视了。”朱楠慢动作一般戳起自己厚厚的眼镜,使劲眯眼睛,不知道他是急眼了,还是连急眼都这么拖沓。

    “这有用吗?你以为我不看新闻啊,你们搞射击的,好多都是近视眼,还不是能轻松打中指甲盖那么大的靶子,这就叫意念的精确度。”栾石胡乱现编个奇怪的定义,“更别说一个大活人那么大的靶子了。”

    “那镇上能射击的就不止我一个了。”朱楠从容地把祸水引向别处,“废船厂有个美国人,就是个射击爱好者,经常来我这儿,让找我帮他修枪的。”

    “你说的废船厂在哪儿?”

    “在搁浅滩,北深水点再往北一点。”

    “搁浅滩?北深水点?”栾石伸出一条长腿,仿佛是在真相的边缘试探。

    朱楠把茶盅里的茶倒入茶杯七分满,最后连同杯托挪到客人面前,以示敬茶。

    “老子才不喝茶呢!”栾石嘴欠地说出一句,然后风一样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