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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回 待以国士,报以国士

    翌日破晓的瞬间,天空如同一张巨大的画幕,渐渐地由黑暗转为明亮,预示出新的一天的无限可能。二饼驾着一辆马车已经驰骋在去往益州城衙署的路上,车上端坐着苏洵和苏轼父子二人。

    辰时的太阳如同一位慈祥的老者,它用和煦的阳光拂过大地,带给我们温馨的安慰和蓬勃的活力。每当这个时刻到来,我们都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生机和力量,仿佛所有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变得触手可及。

    此时,马车已经抵达益州衙署。二饼上前跟衙署门前值勤衙役说明情况后,衙役直接将苏洵三人领进衙署大堂,显然张方平早有交代。

    衙役万分恭敬地说:“苏处士,您们三位稍作休息。小人这就过去禀告张大人。”

    苏洵并未因为衙役的恭敬而有任何怠慢,抱拳见礼道:“有劳官人了。”

    未几,一阵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心跳般快速而有力,由远及近,迅速地传递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轰响阵阵的齐刷刷踏步声,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仿佛千军万马一般。

    苏洵三人料想应是张方平马上就到,连忙起身正冠以待。

    “明允,张某人与你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实乃幸事!”宏亮的声音传到苏洵耳中的同时,只见一位身着正三品公服的官员已行至衙署大堂,豪迈大笑道。

    苏洵,字明允,号老泉,亦被称老苏。另北宋官员有两套官服,一是上班办公时穿的制服,当时叫公服;二是凡遇盛大庆典如帝后庆寿、祭天地祖宗等场合穿的礼服,当时叫朝服。

    只见此人头戴乌纱帽,足穿乌皮靴,一身正红的圆领宽袖襕衫,长至足面。曲领方心,腰束革带,腰带上排满了方形的银鋥。张方平以户部侍郎从三品职事官的身份知益州,且事从权宜暂领四路一切军政事务,被擢升为正三品。此人定是张方平无疑。

    张方平身后半步紧随着一位身着陕西厢军马步军副指挥使军服的将军,将军身后再跟随着两列共计十位陕西厢军精锐兵士。刚才阵阵金戈铁马之声想必就是这十一位将士行走发出。

    苏洵赶忙带着苏轼和二饼上前一并行礼:“草民拜见张大人!”

    张方平迎上一步,握扶苏洵手臂,开怀大笑道:“明允,今日终于得见,吾心甚悦。来,快快请坐。”

    两人热情寒暄过后,张方平正色敬重地说:“明允大才,你所进献之三策,均直指利害核心。三策我皆采用,前两策已经落实下去,第三策也在谋划之中,不日即将执行。明允拯救蜀地百姓于水深火热,本官代表蜀地百姓表示最为诚挚的感谢。”

    士为知己者死,苏洵心潮澎湃,强压下激扬的思绪抱拳道:“张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实乃吾辈楷模,洵敬之勉之。张大人待我以国士,我岂能不以国士报之?”随即让二饼呈献《几策》、《权书》、《衡论》三书。

    苏洵感慨颇深地说:“我天性不羁,洒脱飘然,27岁才开始发愤读书,胸怀炽烈的报国热忱,至今已近二十个春秋。我二十年呕心沥血之作,全在这三书上面,还请张大人不吝赐教。”

    张方平慎重地接过三书,凝重点头后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阅览三书。

    《几策》分为审势和审敌两篇。审势篇纵览天下大势,他认为要治理好国家,必须“审势”。审敌篇不仅论述了军事问题,更进一步揭露了北宋贿敌政策的残民实质;

    《权书》,共分十篇,分别为心术篇、法制篇、强弱篇、攻守篇、用间篇、孙武篇、子贡篇、六国篇、项藉篇、高祖篇,虽经年月,但仍为世人所用。《权书》系统地研究战略战术问题,强调避实击虚、以强攻弱、善用奇兵和疑兵、打速决战、突击取胜等战略战术原则。在其著名的《六国论》中,他认为六国破灭,弊在贿秦。实际上是借古讽今,指责宋王朝的屈辱政策;

    《衡论》共分十篇,分别为远虑篇、御将篇、任相篇、重远篇、广士篇、养才篇、申法篇、议法篇、兵制篇、田制篇。《衡论》对历代政治、经济、军事和用人等方面进行了广泛的、全面的论述,具有纵横雄辩之风,并提出了一整套政治革新的主张。他主张尚威,加强吏治,破苟且之心和怠惰之气,激发天下人的进取心,使宋王朝振兴。由于苏洵比较了解社会实际,又善于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以古为鉴,因此,他的政论文中尽管不免有迂阔偏颇之论,但不少观点正是切中时弊。

    良久,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张方平聚精会神字斟句酌地阅读三书,稍有不明之处还会向苏洵现场讨教。张方平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如此圣贤之才纵横古今政治经济军事,岂能埋没如斯!

    览毕,张方平竟然起身鞠躬一礼,千言万语汇于一句:“明允兄,真国士也!”

    苏洵连忙起身陪礼,态度诚恳地说:“还请张大人指教。”

    张方平连连摇头道:“明允兄,不必过谦,指教定不敢当。《几策》、《权书》、《衡论》三书纵览古今政治经济军事,让人醍醐灌顶,真乃奇书也!我汴京好友欧阳修目前正在奉旨主修《唐书》,同时也在独撰《五代史记》。明允兄的三书,特别是《权书》此书,欧阳兄定会爱不释手。希望明允兄能够允许我将三书抄录给欧阳兄一观。”

    欧阳修的盛名,苏洵如雷贯耳。其是当代诗文革新运动的领袖,为文以韩愈为宗,大力反对浮靡的时文,以文章负一代盛名,平生最好奖掖后进。

    苏洵的激动瞬间表现在脸上,双颊泛红,眼中如同繁星般闪烁,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体内不断涌动。

    苏洵感激万分地对张方平说:“张大人所言,明允无不应允。多谢张大人提携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