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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灭门

    姜默躺在床上道:“弦哥儿,我们辛辛苦苦一路跟随他们,不是怀疑我们偷东西,就是怀疑我们杀人,我们何必自讨没趣,不如不要再跟着他们了,我们自己游山玩水岂不乐哉。”

    陈弦道:“我答应过影儿的,不能半途而废。你若不想去就算了,正好留下来照顾你妹妹,也可以多陪陪你母亲,等府上接你们的人到了,你就跟着她们一起回去吧。”

    姜默腾地坐起身,道:“那不行,要去一起去,要不去就一起不去,不然怎么算得上好兄弟嘛。”

    陈弦笑道:“那你到底去不去了?”

    姜默叹了口气,道:“算了,看在你面子上,我忍了。”

    次日姜无恙拿了新缝制好的衣裳和靴子给陈弦,再三嘱咐他路上当心,一定要平安返回。

    姜默道:“无恙姑姑实在是偏心得很,从来都没给我做过衣裳和鞋靴。”

    姜无恙道:“我可伺候不起你。”

    姜默朝她做了个鬼脸。

    陈弦道:“姑姑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姜无恙道:“放心,姑姑身体好得很,这里环境不错,我还想多待一段时日,也不知你们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不然我就在这等你们。”

    陈弦道:“姑姑不必刻意等我们,我们事了之后会尽快回府的。”

    这时忽听得月达山大喝一声:“什么人?”

    只见老林头推了个轮椅站在院门口不知所措。

    阿亮忙道:“这是隔壁的老林头。”

    翠柳去领了他进来。原来前日老林头来院内修剪花枝,无意中得知姜无恙的轮椅坏了,因说他会修理,便拿了回去。

    这老林头推着修好的轮椅来到姜无恙的跟前,道:“在下已经修好了轮椅,另外还私自做主进行了一些改造,若无他人相助,自己也能随意控制进退和停止。”说着便演示了一番,姜无恙等人看了都赞不绝口。

    这时阿深皱着眉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老林头,老林头本想躲闪,但扫了一眼阿深后忽然神色大变,盯着阿深惊愕地道:“小、小、小……”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阿深紧紧握住老林头的手,无不痛心地道:“雨霖兄,你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林头这才喊出声:“小王爷。”顿时泪如雨下。

    众人见此情形,皆大为震惊。

    陆雨霖揪住阿深的衣襟,满脸悲愤:“人都说你们谋反了,但是我不信,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谋反?”

    阿深道:“好兄弟,我知你不信,我们没有谋反,我们怎可能谋反?”

    陆雨霖道:“那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情形?”

    阿深叹道:“都怪我自以为是,一时大意,给了他人可乘之机。可是你们早就远离朝堂,退隐故里,为何他们连你们都不放过,他们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陆雨霖苦笑道:“他们在我大婚之日,将你门下一名武夫混在人群中藏到我府上,紧接着官府便来搜人,说我们窝藏逆贼,以此栽赃陷害我们。将我陆府上下几十口人全部投入了大牢,我爹娘我哥嫂都被折磨致死,可怜我刚过门的妻子已有身孕,最后也一尸两命。我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了疯,他们看到我这个鬼样子,怕杀了我会被恶鬼缠身,就将我流放到塞外,半路我跳江自尽,谁知天不亡我,被一好心的渔夫救了,他带着我顺流而下,等我醒来的时候已在这思归镇。”

    陈弦忽然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影儿察觉到他的异样,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眉头紧蹙、双手握拳。

    阿深长叹一声,道:“都怪我们连累了你们。”

    牙儿心里虽已有了答案,但还是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阿深坦然道:“我父王就是众人口中的反贼穆王,你们怕了吗?”

    牙儿道:“如果你是反贼,那我哥为何要护你?”

    月达山道:“他们当然不是反贼,若是的话,月王府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牙儿道:“说得好,我们也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反贼。”

    阿深道:“你们从何得知?”

    牙儿道:“我们听鬼手戚说的,他还说爷爷也被人害了。”

    阿深道:“你们信他的话?”

    牙儿道:“他冒死跑出来告诉我们应该不会有假。”

    阿深道:“但是普天之下都知道月王与穆王不合。穆王谋逆,杀害月王也是顺理成章。而那位素来与月王交好,说他害月王反倒情理上不通。”

    牙儿道:“其他我不知,但若说那位与我爷爷交好,我看未必。”

    “哦?”牙儿的这几句话都令阿深大感意外。

    牙儿道:“这有关我二叔的事,难道我大哥没跟你提起过,哦,他也未必知道。”

    月达山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爹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但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牙儿道:“你果然不知道。以前二叔在的时候,经常和那人混在一起,那人为了讨好我爷爷,托二叔转送了不少贵重物品给我爷爷,但都被爷爷拒收了,二叔就据为己有。为此,爷爷大发雷霆,将二叔逐出了家门。因二叔长年混迹于花街柳巷之地,外界以为二叔是因为品行不端而被赶出去的,哪里知道其实是爷爷为了断绝那人想结交的念头,所以爷爷怎么可能与那人交好。但这些都是家里的私事,外人怎么可能了解得这么清楚,还都以为那人与我爷爷交好呢。”

    阿深冷笑了一声,叹道:“所谓会做事不如别人会做人呐。那人向来对月王言听计从,推崇无比,甚至还提出废弛武备这种荒谬的言论。而我父王却推行强兵之政,并屡次提议让月王出征讨伐各国。月王虽赞同强兵,但他旨在稳固江山,而我父王却为侵略扩张,这一点上他们有严重分歧,为此朝中上下都以为父王与月王不和。”

    牙儿道:“他既主张废弛武备,手下应该没什么兵力,为什么你们反倒败给了他?”

    阿深道:“你这算问到点子上来了。后来我才幡然醒悟以前的种种都是假象,实际预谋已久。因为他的软弱无能,导致我们对他疏于防范,竟不知背后有人给他撑腰。趁我们疏忽之际,突然发动政变,囚禁了月王,并给我们冠上了谋逆的罪名。”

    牙儿道:“看来他背后之人不一般啊,你们查到是谁了吗?”

    阿深道:“快了。”

    陆雨霖道:“没想到你们是月王府的,他竟然连月王殿下也算计,倘若被敌国知道我们大州国已如此不堪一击,亡国岂不在顷刻之间。”

    阿深道:“月王被害之事外界还不知道,听说他找了个人冒充月王在北境守着,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陆雨霖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牙儿道:“还不是为了天书。”

    阿深道:“其实传位之事,陛下曾征询过月王的意见。我父王共有兄弟十一人,本来嫡长子孝王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造化弄人,早年因病去世。次子康王沉溺酒色、荒淫无度,终日闭门酣歌,跟那雪国质子尹熙王厮混在一起。三子卓王昏庸无能,其他几个也是泛泛之辈,只剩我父王最得圣心。但陛下听闻祺王平素与月王来往密切,而我父王却屡次在朝堂上对月王言语有所不敬,他若即位,陛下担心会令月王陷于两难之地。但月王襟怀宽广,毫无利己之心。他说自己镇守边疆、久居属地,鲜少外出,并未与祺王来往密切。且虽与我父王政见相左,但并无私人恩怨。他让陛下勿以他为念,一切以江山社稷为先。陛下听闻大感欣慰,本欲传位于我父王,谁料后来却突遭变故。月王既不愿与祺王为伍,对方势必要除掉他。其二就是牙儿所说的,为了天书。他以为得到了天书就可以学会撒豆成兵的法术,不再受制于月王。”

    牙儿道:“此人真是阴险狡诈。”

    阿深道:“我都瞧不上他,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以致于忘了提防。”

    陆雨霖道:“你们查过定国公吗?恐怕他就是幕后之人。”

    阿深道:“雨霖兄为何这么说?”

    陆雨霖道:“我最近打听到我们陆家的产业已被一个叫许蒙的人霸占,而他就是定国公的侄子。”

    阿深道:“定国公是祺王的舅舅,我第一个查的人就是他,但后来发现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他手下既没有武功出众的人,也没有强大的军队,他到处敛财,充其量是个钱袋子而已。不过雨霖兄请放心,贵府的产业我一定会想办法夺回来,你的仇我也一定会报。”

    陆雨霖叹道:“人都没了,要家业何用,我只想在此处栽花种草了此残生。”

    阿深劝慰道:“雨霖兄,你一定要振作,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呢。我如今也同你一样家破人亡,但我相信我必将力挽狂澜,失去的我会照样拿回来,将来这天下还是我们的。”一时之间众人都感受到阿深身上一股凌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