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找寻
上了车，江涛坐在副驾驶。
秦又方一边启动一边问：“七点了。小涛，有没有相熟的馆子？咱们先吃个饭。”
江涛直摇头表示委屈：“方哥，我就早到了一天，哪有空出门吃馆子？倒是盛总这位老师，之前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他不常说起，我也是听你姐说的。这位老师可说是他再造恩人，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知道就好了。咱们要不选个干锅吃吃？这里离重庆不远，但吃辣犹有过之，不体验一下吗？”秦又方研究了下导航，花了点时间才辨清方向。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天空黑压压的，似乎正酝酿着一个清冷的雨夜。
江涛倒是无所谓：“行啊，方哥你决定。”他也更加好奇，这位谭老师老师究竟为盛岳峰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感恩戴德。
半小时后，两人进了一家叫“忘不了”的干锅店。
二楼几乎全部坐满。透过落地窗，食客能清楚看到小半条街。
斜对面的不远处，有一盏坏掉的路灯，附近树木草坛因而显得黯淡不少。
江涛心念一动，搜寻间发现一对略眼熟的夫妇。二人正在支雨棚，旁边一辆大三轮上摆满了桌椅，还有一个移动推车摆在路边。
居然就是昨晚吃面的摊。江涛泛起一丝微笑。
可真是巧。
秦又方一脸莫名，顺着他目光望去：“笑啥呢？”一边收回视线等着上菜。
江涛也跟着他把注意力转回身边。
“根据客户提供的消息，目标的父亲做过庆东某村的村长，但客户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村，我们怎么跟进这个？”江涛延续下午的话题。
“你说庆东有多少个村？”秦又方问。
“庆东一共是14个行政乡，106个行政村，623个村小组。”江涛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念给他听。
秦又方皱起了眉头。
他肯定在纠结这106个村如何去查。
先不说去打听到二十多年前的村长，当地人会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光这一百多个村就要跑断腿。
“政务……公示查过没有？”秦又方问。
“查过了。但是网站公示只到乡一级，我查过公开信息，没有提到姓邵的干部。而且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年，目标的父亲现在差不多怕有七十岁，是否仍在任上不好说。”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盆干锅放到两人桌上，还点着了炉子，说声请慢用就离开了。
一股鲜香的辣味与肉香直冲脑门。
江涛看了看锅里，红绿相间的青椒与红椒，裹着片片流汁的牛肉，其间还有不少嫩姜和葱段，干锅四周点缀着不少香菜，在洒满的芝麻粒上鲜嫩欲滴。
他不由得咽起口水。
秦又方示意他开动，自己先开了罐啤酒，动起了筷子。
江涛也跟着开吃。
第一筷子肉刚入口，他整个嘴巴好似着了火。
这湘菜的辣真不是吹的。
他们家乡也算是吃辣里边很能打的，但那些家乡菜和面前这道比起来，简直不能叫辣。
在江涛的认知里，辣这个味道其实并不会被单独提起，所谓麻辣鲜香，辣从来都不是主味：香辣突出一个香，随食材不同而香味各异；麻辣突出一个麻，椒香酥麻才是精髓，讲求余味是麻而非辣……
面前这道湘式干锅，红的似乎是朝天椒，绿的是野山椒，牛肉片上还沾有鲜剁椒，虽然鼻子也能闻到各种调料味，口中却只有一个辣直通脑门。
他吃了两口就吐出舌头，灌了一大口凉茶也不顶用，伸手去包里拿口香糖。
秦又方笑吟吟地望着他：“怎么样，还顶得住？”依然不徐不慢地往嘴里送，不时还捡出两个朝天椒放嘴里。
江涛嚼了几口口香糖后感觉好多了，额头汗水却一个劲的冒。
看到表哥这样的吃法，他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家伙，这个辣是真的霸道。方哥你这么能吃辣？以前没发现啊。”
“经常跟盛总去湘菜馆，这干锅跟很多湘菜比起来算甜的了，我都觉得不过瘾。”秦又方满不在乎地又塞了一个野山椒。
江涛添了碗饭，将牛肉放凉茶里洗干净再下饭。入口总算没有那种火烧般的感觉，但余味依然刺激着他的舌头。
秦又方笑他不知道辣的好处。江涛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双肩包上，里边露出照片一角。
是谭家彬给的毕业照。
“对目标名字查不到这事你怎么看？”秦又方见他半晌不说话，问道。
这个问题江涛收到短信就在思考，闻言拿出随身的小本子。
他有记录的习惯，有时候想到值得记录的东西就随手写上。
“这个问题我查过目标资料之后就在想。”他边翻边说。
“有几个可能，考虑不周的方面方哥帮我我补充下。”江涛点着小本子。
“首先，客户给出的目标名字是假名或者曾用名。假名的可能性已经通过盛总被客户否认，那说明这个名字很可能是目标的曾用名。”
“我们首先排除这是客户的恶作剧。既然不可能是玩笑，那客户认知的这个曾用名本身就有问题。”
“盛总曾说过，目标的父亲二十几年前做过某个村的村长。这条信息让我产生了两个看法。一，客户二十多年前认识或者知道目标，通过什么渠道认识或知道的不得而知，但客户对他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否则不太可能涉及到他父亲。”江涛边看笔记，边组织语言。
他本本上只记录了零散的思路，说完这些，又陷入回忆中。
“二，客户很确定目标的名字就是邵孑。一般人听到shaojie这个读音，首先会想到邵杰，邵洁这些大众化的名字，客户为何会明确知道是哪个字呢？”
“这也有两个可能。一，客户认识目标，且问过他名字的写法，也可能是目标纠正了客户的固有认知。二，客户在某处看到过目标的名字，或者听人谈起过，而谈起他的人基于同样的原因，提过他名字的特殊之处。”
“这就要说到名字的问题了。”江涛抬起头，看到秦又方已经停了筷子，正望着这边。
“我不会绕太远了吧？”他犹豫地问表哥。
“正好相反。要说清楚名字的问题，我认为你上面的推断过程必不可少。然后呢，得出什么结论？”秦又方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让江涛很底气足了一些。
“推论之一，目标改过名而客户并不知道，很可能是近期改的，这与客户提供的目标父亲信息太久远，是二十多年前的相一致。推论之二是，客户一开始得到的就是假名，只是他错认为是真名。”
“但是第二条推论又有疑问，客户为什么会把假名当真？由于我们没法和客户进一步沟通，所以也无从知晓。”江涛说出自己最后的结论。
“客户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沟通呢？”江涛很烦恼，“按理说我们有保密协议，他既然是盛总朋友理应信得过他，不然为何要我们来找？”
“这个问题很难搞，先不用管。”秦又方沉默了一会，点上烟。“你的推论一很有说服力，我也偏向这个说法。”
“问题是，我们搞不到目标的新名字。”他用力吸了一口烟，显得有点焦躁。
秦又方一边启动一边问：“七点了。小涛，有没有相熟的馆子？咱们先吃个饭。”
江涛直摇头表示委屈：“方哥，我就早到了一天，哪有空出门吃馆子？倒是盛总这位老师，之前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他不常说起，我也是听你姐说的。这位老师可说是他再造恩人，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完，知道就好了。咱们要不选个干锅吃吃？这里离重庆不远，但吃辣犹有过之，不体验一下吗？”秦又方研究了下导航，花了点时间才辨清方向。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天空黑压压的，似乎正酝酿着一个清冷的雨夜。
江涛倒是无所谓：“行啊，方哥你决定。”他也更加好奇，这位谭老师老师究竟为盛岳峰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感恩戴德。
半小时后，两人进了一家叫“忘不了”的干锅店。
二楼几乎全部坐满。透过落地窗，食客能清楚看到小半条街。
斜对面的不远处，有一盏坏掉的路灯，附近树木草坛因而显得黯淡不少。
江涛心念一动，搜寻间发现一对略眼熟的夫妇。二人正在支雨棚，旁边一辆大三轮上摆满了桌椅，还有一个移动推车摆在路边。
居然就是昨晚吃面的摊。江涛泛起一丝微笑。
可真是巧。
秦又方一脸莫名，顺着他目光望去：“笑啥呢？”一边收回视线等着上菜。
江涛也跟着他把注意力转回身边。
“根据客户提供的消息，目标的父亲做过庆东某村的村长，但客户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村，我们怎么跟进这个？”江涛延续下午的话题。
“你说庆东有多少个村？”秦又方问。
“庆东一共是14个行政乡，106个行政村，623个村小组。”江涛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念给他听。
秦又方皱起了眉头。
他肯定在纠结这106个村如何去查。
先不说去打听到二十多年前的村长，当地人会不会告诉一个陌生人，光这一百多个村就要跑断腿。
“政务……公示查过没有？”秦又方问。
“查过了。但是网站公示只到乡一级，我查过公开信息，没有提到姓邵的干部。而且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年，目标的父亲现在差不多怕有七十岁，是否仍在任上不好说。”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盆干锅放到两人桌上，还点着了炉子，说声请慢用就离开了。
一股鲜香的辣味与肉香直冲脑门。
江涛看了看锅里，红绿相间的青椒与红椒，裹着片片流汁的牛肉，其间还有不少嫩姜和葱段，干锅四周点缀着不少香菜，在洒满的芝麻粒上鲜嫩欲滴。
他不由得咽起口水。
秦又方示意他开动，自己先开了罐啤酒，动起了筷子。
江涛也跟着开吃。
第一筷子肉刚入口，他整个嘴巴好似着了火。
这湘菜的辣真不是吹的。
他们家乡也算是吃辣里边很能打的，但那些家乡菜和面前这道比起来，简直不能叫辣。
在江涛的认知里，辣这个味道其实并不会被单独提起，所谓麻辣鲜香，辣从来都不是主味：香辣突出一个香，随食材不同而香味各异；麻辣突出一个麻，椒香酥麻才是精髓，讲求余味是麻而非辣……
面前这道湘式干锅，红的似乎是朝天椒，绿的是野山椒，牛肉片上还沾有鲜剁椒，虽然鼻子也能闻到各种调料味，口中却只有一个辣直通脑门。
他吃了两口就吐出舌头，灌了一大口凉茶也不顶用，伸手去包里拿口香糖。
秦又方笑吟吟地望着他：“怎么样，还顶得住？”依然不徐不慢地往嘴里送，不时还捡出两个朝天椒放嘴里。
江涛嚼了几口口香糖后感觉好多了，额头汗水却一个劲的冒。
看到表哥这样的吃法，他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家伙，这个辣是真的霸道。方哥你这么能吃辣？以前没发现啊。”
“经常跟盛总去湘菜馆，这干锅跟很多湘菜比起来算甜的了，我都觉得不过瘾。”秦又方满不在乎地又塞了一个野山椒。
江涛添了碗饭，将牛肉放凉茶里洗干净再下饭。入口总算没有那种火烧般的感觉，但余味依然刺激着他的舌头。
秦又方笑他不知道辣的好处。江涛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双肩包上，里边露出照片一角。
是谭家彬给的毕业照。
“对目标名字查不到这事你怎么看？”秦又方见他半晌不说话，问道。
这个问题江涛收到短信就在思考，闻言拿出随身的小本子。
他有记录的习惯，有时候想到值得记录的东西就随手写上。
“这个问题我查过目标资料之后就在想。”他边翻边说。
“有几个可能，考虑不周的方面方哥帮我我补充下。”江涛点着小本子。
“首先，客户给出的目标名字是假名或者曾用名。假名的可能性已经通过盛总被客户否认，那说明这个名字很可能是目标的曾用名。”
“我们首先排除这是客户的恶作剧。既然不可能是玩笑，那客户认知的这个曾用名本身就有问题。”
“盛总曾说过，目标的父亲二十几年前做过某个村的村长。这条信息让我产生了两个看法。一，客户二十多年前认识或者知道目标，通过什么渠道认识或知道的不得而知，但客户对他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否则不太可能涉及到他父亲。”江涛边看笔记，边组织语言。
他本本上只记录了零散的思路，说完这些，又陷入回忆中。
“二，客户很确定目标的名字就是邵孑。一般人听到shaojie这个读音，首先会想到邵杰，邵洁这些大众化的名字，客户为何会明确知道是哪个字呢？”
“这也有两个可能。一，客户认识目标，且问过他名字的写法，也可能是目标纠正了客户的固有认知。二，客户在某处看到过目标的名字，或者听人谈起过，而谈起他的人基于同样的原因，提过他名字的特殊之处。”
“这就要说到名字的问题了。”江涛抬起头，看到秦又方已经停了筷子，正望着这边。
“我不会绕太远了吧？”他犹豫地问表哥。
“正好相反。要说清楚名字的问题，我认为你上面的推断过程必不可少。然后呢，得出什么结论？”秦又方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让江涛很底气足了一些。
“推论之一，目标改过名而客户并不知道，很可能是近期改的，这与客户提供的目标父亲信息太久远，是二十多年前的相一致。推论之二是，客户一开始得到的就是假名，只是他错认为是真名。”
“但是第二条推论又有疑问，客户为什么会把假名当真？由于我们没法和客户进一步沟通，所以也无从知晓。”江涛说出自己最后的结论。
“客户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沟通呢？”江涛很烦恼，“按理说我们有保密协议，他既然是盛总朋友理应信得过他，不然为何要我们来找？”
“这个问题很难搞，先不用管。”秦又方沉默了一会，点上烟。“你的推论一很有说服力，我也偏向这个说法。”
“问题是，我们搞不到目标的新名字。”他用力吸了一口烟，显得有点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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