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海
来人大概四十来岁，比秦又方年轻不少。他一身灰色正装，正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江涛猜这位就是张主任。大概是趁课间休息，抽出的时间赶过来的。
秦又方双手递上一支中华：“哪里哪里，是张主任吧？给你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我是教务处张廷耀。两位有什么事呢？谭校长只让我协助，还不知道能否帮上忙。”来人笑着摇摇头，示意二人坐。
“是这样的张主任，我们想查一查贵校八七级到九二级的初中生名单，还有九一级到九六级的高中生名单，想知道其中有没有一名学生叫邵孑。”秦又方说明来意，一边随他坐下。
昨晚二人商量过，查学生档案必须扩大名单范围，因为得考虑到二十多年前的情况。
那时各家孩子上学年龄参差不齐，如不扩大范围则很可能漏掉。
张主任眉头锁了起来：“八七到九二级的初中，九一到九六级的高中生名单啊……这都二十多年了，相关档案应该都送去教育局了。”他没有深问两人找这个学生的原因，但显然不觉得这是件简单的事。
秦又方和江涛对视一眼，前者陪笑道：“张主任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也不会泄露任何个人资料的。”
“我听谭校长说了，二位都是他以前学生公司的职员。那位高足谭老校长很是推崇，你们应该也是正经来头，不然我也不能够来协助啊。”张主任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向二人解释。
二人都向他表示感谢。
“可是……这个资料有点不好找。”张主任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
“有什么困难吗？”江涛问，这张主任的脸上犹疑不定，似乎颇有顾虑。
“是这样，我们学校从03年起就实行了档案电子化，从2000届开始的学生基本名册我们也有。但2000年之前的资料嘛，因为一些我也不太清楚的原因，至今都没有电子化。”张主任解释道。
秦又方迷茫的表情还没散去，江涛却听明白了：“就是说我们要查的资料只有纸质的，是吧？”
张主任点头道：“是这个意思。麻烦也就在这里，这些资料一直都没有整理过，找起来难度怕是相当高。”
难度？江涛想，这不算是什么问题吧。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秦又方，后者道：“我们可以看看这些资料吗？请主任放心，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自己来找就行。主任你很忙，我们不能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张主任苦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却又似松了一口气：“请跟我来吧。”一边出了门。
二人忙跟着他下楼。
“根据规定，学生档案是跟着学籍走的。毕业生如果有升学，档案会移送到教育局，根据调档函直接转给相应学校；没有升学的学生档案，在本校保存三年后也会移交教育局，他们那里有完整的档案室。”张主任边走边说。
“教育局档案室的档案，个人是没有资格查阅的。就是学校要调档，也只能拿到相应的学生档案，不可能触碰到无关档案。”
江涛猜测他是说这些档案都算机密，不能简单就放开给人查。
他大概是想提醒自己二人，不要做让他和学校为难的事。
“是，全靠主任这次帮了大忙。我们就想确认下那位学生的事，保证不会给学校带来麻烦。”秦又方也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连连道谢。
一直下到底楼，走到办公楼右侧的一间小屋子，张主任拿出钥匙开门。
江涛看到墙上支出一块标识牌，上面写着三个字：资料室。
张主任开了门，但却并没进去，只是伸手开了灯。
他转身对二人道：“没有怎么整理，你们得自己找了。真的抱歉我还有会要开，找到后你们替我把钥匙送到传达室就行了。”
二人向他道谢，他挥挥手，往教学楼去了。
秦又方推开那扇张主任并未彻底打开的门，江涛正要跟他进去，却听表哥低呼了一声：“我了个去！”
这间资料室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小，房间进深颇大，约莫有五六十平。
里边有七八张两米来长的旧式办公桌，横七竖八地摆在房间各处，桌上一叠叠的旧档案夹、资料夹，看起来倒还有点规律。地上十来个半开的木箱子则摆得相当随意，箱子大概是临时钉上的，材料很像是木黑板之类的厚木板，里边放了不少牛皮纸封，似乎是文件之类的，上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除了这些木箱和桌子，屋里倒还算利落，并没有满地书本纸屑的惨状。
如张主任所言，这里确实没有怎么“整理”过，好像就是从某处直接搬过来的。
江涛试着走进最近的木箱，拈起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上边的灰尘马上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赶忙后退。
一进一出之间，细微的灰尘已经到处弥漫。呛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退到门口。
江涛拍拍手里的文件袋，发现上面并没有标签或者标题。他解开绕绳，掏出里边东西，是一叠发黄的旧稿纸。
第一张抬头写着：初八九级二班班费开支细目，下边列着诸如彩色粉笔、写字本之类的条目。
袋子里还有不少手写的字据，少量白纸绿字的手写发票。发票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发黄变脆，稍微用点力估计就能揉成粉末。
秦又方这时正查看离门最近的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六七个蓝色档案夹。他抽出一个掸了掸，翻开查看里边的内容。
不过他随即又放了回去，似乎不是要找的东西。
江涛绕着几张桌子和木箱转了转，没发现有类似提示目录或者年代的标记。他再次确认这批东西没经过整理，很可能是新资料室落成时，直接搬来的。
待了不大一会，两人都呛得受不了，赶紧出房间透气。
里边灰尘也太多了。
“就这样大海捞针不是个事啊。”秦又方拍拍自己裤子，马上又停了手。
黑色的西裤上印着他的大手印。他忙用手背去拍，却怎么也拍不干净，灰扑扑的一团，看起来更脏了。
江涛也拍拍手，想了想道：“方哥，咱们先确定一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吧。这样乱找也太不靠谱了。”
秦又方有点急躁：“要找的东西？不就是花名册、报名册之类的？还有……试卷？”
“试卷感觉不大可能。我刚才翻到八九届的东西，这么多届学生的试卷这里怕是不太好装下。”江涛四下看了看。
“方哥你说的对，能有用的也就是花名册了，这东西放文件夹和档案袋的概率高些吧，咱们就先看这个。”他建议把这些东西搬到外边再打开翻看，里面实在太呛了。
两人计议已定，便都戴上了口罩，一份份运出各种文件夹和档案袋，一摞摞摆在资料室外的走廊上。
即使戴了口罩，两人依然受不了里边的灰尘，只能搬会歇会。
将箱子里上的文件夹和文件袋都搬出来后，两人开始分工翻阅。
他们打算先查箱子里的，再查桌上的。
毕竟年代久远，放箱子的概率要远大于放桌上的。
“叮铃铃”的上下课铃声不知道响过多少次，两人仍然一无所获。身边已经堆起了一摞摞的小山。
江涛猜这位就是张主任。大概是趁课间休息，抽出的时间赶过来的。
秦又方双手递上一支中华：“哪里哪里，是张主任吧？给你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我是教务处张廷耀。两位有什么事呢？谭校长只让我协助，还不知道能否帮上忙。”来人笑着摇摇头，示意二人坐。
“是这样的张主任，我们想查一查贵校八七级到九二级的初中生名单，还有九一级到九六级的高中生名单，想知道其中有没有一名学生叫邵孑。”秦又方说明来意，一边随他坐下。
昨晚二人商量过，查学生档案必须扩大名单范围，因为得考虑到二十多年前的情况。
那时各家孩子上学年龄参差不齐，如不扩大范围则很可能漏掉。
张主任眉头锁了起来：“八七到九二级的初中，九一到九六级的高中生名单啊……这都二十多年了，相关档案应该都送去教育局了。”他没有深问两人找这个学生的原因，但显然不觉得这是件简单的事。
秦又方和江涛对视一眼，前者陪笑道：“张主任你放心，我们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也不会泄露任何个人资料的。”
“我听谭校长说了，二位都是他以前学生公司的职员。那位高足谭老校长很是推崇，你们应该也是正经来头，不然我也不能够来协助啊。”张主任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向二人解释。
二人都向他表示感谢。
“可是……这个资料有点不好找。”张主任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
“有什么困难吗？”江涛问，这张主任的脸上犹疑不定，似乎颇有顾虑。
“是这样，我们学校从03年起就实行了档案电子化，从2000届开始的学生基本名册我们也有。但2000年之前的资料嘛，因为一些我也不太清楚的原因，至今都没有电子化。”张主任解释道。
秦又方迷茫的表情还没散去，江涛却听明白了：“就是说我们要查的资料只有纸质的，是吧？”
张主任点头道：“是这个意思。麻烦也就在这里，这些资料一直都没有整理过，找起来难度怕是相当高。”
难度？江涛想，这不算是什么问题吧。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秦又方，后者道：“我们可以看看这些资料吗？请主任放心，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们自己来找就行。主任你很忙，我们不能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张主任苦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却又似松了一口气：“请跟我来吧。”一边出了门。
二人忙跟着他下楼。
“根据规定，学生档案是跟着学籍走的。毕业生如果有升学，档案会移送到教育局，根据调档函直接转给相应学校；没有升学的学生档案，在本校保存三年后也会移交教育局，他们那里有完整的档案室。”张主任边走边说。
“教育局档案室的档案，个人是没有资格查阅的。就是学校要调档，也只能拿到相应的学生档案，不可能触碰到无关档案。”
江涛猜测他是说这些档案都算机密，不能简单就放开给人查。
他大概是想提醒自己二人，不要做让他和学校为难的事。
“是，全靠主任这次帮了大忙。我们就想确认下那位学生的事，保证不会给学校带来麻烦。”秦又方也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连连道谢。
一直下到底楼，走到办公楼右侧的一间小屋子，张主任拿出钥匙开门。
江涛看到墙上支出一块标识牌，上面写着三个字：资料室。
张主任开了门，但却并没进去，只是伸手开了灯。
他转身对二人道：“没有怎么整理，你们得自己找了。真的抱歉我还有会要开，找到后你们替我把钥匙送到传达室就行了。”
二人向他道谢，他挥挥手，往教学楼去了。
秦又方推开那扇张主任并未彻底打开的门，江涛正要跟他进去，却听表哥低呼了一声：“我了个去！”
这间资料室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小，房间进深颇大，约莫有五六十平。
里边有七八张两米来长的旧式办公桌，横七竖八地摆在房间各处，桌上一叠叠的旧档案夹、资料夹，看起来倒还有点规律。地上十来个半开的木箱子则摆得相当随意，箱子大概是临时钉上的，材料很像是木黑板之类的厚木板，里边放了不少牛皮纸封，似乎是文件之类的，上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除了这些木箱和桌子，屋里倒还算利落，并没有满地书本纸屑的惨状。
如张主任所言，这里确实没有怎么“整理”过，好像就是从某处直接搬过来的。
江涛试着走进最近的木箱，拈起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上边的灰尘马上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赶忙后退。
一进一出之间，细微的灰尘已经到处弥漫。呛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退到门口。
江涛拍拍手里的文件袋，发现上面并没有标签或者标题。他解开绕绳，掏出里边东西，是一叠发黄的旧稿纸。
第一张抬头写着：初八九级二班班费开支细目，下边列着诸如彩色粉笔、写字本之类的条目。
袋子里还有不少手写的字据，少量白纸绿字的手写发票。发票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发黄变脆，稍微用点力估计就能揉成粉末。
秦又方这时正查看离门最近的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六七个蓝色档案夹。他抽出一个掸了掸，翻开查看里边的内容。
不过他随即又放了回去，似乎不是要找的东西。
江涛绕着几张桌子和木箱转了转，没发现有类似提示目录或者年代的标记。他再次确认这批东西没经过整理，很可能是新资料室落成时，直接搬来的。
待了不大一会，两人都呛得受不了，赶紧出房间透气。
里边灰尘也太多了。
“就这样大海捞针不是个事啊。”秦又方拍拍自己裤子，马上又停了手。
黑色的西裤上印着他的大手印。他忙用手背去拍，却怎么也拍不干净，灰扑扑的一团，看起来更脏了。
江涛也拍拍手，想了想道：“方哥，咱们先确定一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吧。这样乱找也太不靠谱了。”
秦又方有点急躁：“要找的东西？不就是花名册、报名册之类的？还有……试卷？”
“试卷感觉不大可能。我刚才翻到八九届的东西，这么多届学生的试卷这里怕是不太好装下。”江涛四下看了看。
“方哥你说的对，能有用的也就是花名册了，这东西放文件夹和档案袋的概率高些吧，咱们就先看这个。”他建议把这些东西搬到外边再打开翻看，里面实在太呛了。
两人计议已定，便都戴上了口罩，一份份运出各种文件夹和档案袋，一摞摞摆在资料室外的走廊上。
即使戴了口罩，两人依然受不了里边的灰尘，只能搬会歇会。
将箱子里上的文件夹和文件袋都搬出来后，两人开始分工翻阅。
他们打算先查箱子里的，再查桌上的。
毕竟年代久远，放箱子的概率要远大于放桌上的。
“叮铃铃”的上下课铃声不知道响过多少次，两人仍然一无所获。身边已经堆起了一摞摞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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