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曲折
“会不会……目标就没有上过初中？”江涛提出了疑问。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毕竟那个时候虽然号称义务教育，念书还是要学费的。
与江涛同龄的小伙伴们，上到小学二三年级就辍学的，也不是个别现象。
更不要说目标是个七零后，他上初中应该还是八零年代，那个时候的辍学率可以想象。
秦又方大概也认可他这说法，将手中资料放到了桌上，点起一根烟。
不过，虽然提出这个假设，但江涛对自己这疑问其实很不认同。目标的父亲既然做过村长，相对眼界也会比一般农民高。虽然还不知道他家的经济情况，但就概率上说，他不太可能让儿子中学都不上就辍学。
以江涛了解的情况，除非吃饭都成问题，极少有父母选择让自家下一代还做文盲。
那些辍学的家庭，绝大多数都是经济问题。当然了，因为重男轻女，或者个别觉得读书无用的也有。
但江涛还有更简单的直觉。
然而，事实就是找不到。
难道还要到小学里边去找吗？江涛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浆糊。
“再想别的办法。”秦又方失望的神色很快散去，变得镇定如常。
当看到江涛脸上还有不能接受的表情时，他反而笑道：“不用这样丧气吧？咱们不就是在失败中找出路嘛？何况你想得已经很周密了。但是，我要说但是，再周密的计划都会有疏失和破绽，更会遇到意外，担心个啥。”
江涛倒不是为了自己提议失败而低落，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不那么清晰，一时陷入了沉思。
见他不说话，秦又方打开门，踱到阳台上抽烟。
一根烟抽完回来的时候，他讶异地发现江涛又在翻那些花名册。
“怎么？怕有遗漏，还要再检查一次？”秦又方问。
江涛一边翻，一边拿笔在自己小本上记着什么。闻言抬头道：“感觉不大可能，我在想别的办法。”
“用这些花名册？还有别的办法？”秦又方有点摸不着头脑。
“方哥，你觉得像你一样年纪的人，是独生子女的可能性有多大？”江涛在记事本上写完最后一行字，抬头望着表哥。
秦又方略一思索，“不到三成，甚至不到一成。我们那时没有强制计划生育，独生子女几乎没有。”
“我想也是。”江涛知道表哥今年四十五岁，而目标四十来岁。这答案让他很满意。
“一个地方，村也好镇也好，两个同姓的家庭，完全没有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又问。
秦又方沉吟了一会，道：“除了超级大的大姓，我想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应该很低。”
“我刚才查了一下，”江涛拿起手机给他看，“湖南云岭的邵姓并不多，占全部人口不到0.1%的比例。以我们拿过来的花名册为例，这里一共一万五六千个学生，只有七个姓邵的。”
秦又方眼睛亮了起来。似乎隐隐感觉到了表弟的意图。
他不愿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然后呢？”
“假设目标不是独生子女，而他也因为某些原因未能上初中，或者在别的地方上学，那他的兄弟姐妹也是很有可能会上的。就算他的亲兄弟姐妹也没有上学，这些人里说不定也有认识或知道他的，那我们就有了追这几位邵姓学生线索的意义。”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跟目标都没有关系，我们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七家而已。”江涛如此解释。
秦又方拿过他小本本，上面记了几个名字，后面有出生年月和家庭住址。
如他所说，确实只有七个人，其中有三个都在同一个村，还有两个填的地址是庆东某街道，剩下的二人分布在另外两个村。
“没有别的办法，也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可以试试。”他下了结论。
他们暂时没法另辟蹊径，能有可行的路就得去走。
“我感觉他父母不会放任他辍学，尤其初中都没有念完。”江涛突然说。
“啊？为什么？”秦又方完全不明白。
“方哥你看他的名字，茕茕孑立。字虽然不是很生僻，但认识它的在我们父母那辈还是比较少，比如我爸，他就不大可能认识这个字。而且，这个字一般也不会有人拿来做名字，目标的父母应该是比较有文化而且开明的人，否则不可能取这种常人看起来不吉利的名字。这样的父母会让儿子做文盲或者半个文盲？我不太能想象。”
“你想说……他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没有在庆东上学？”秦又方只得到这答案。
江涛也皱起了眉，摇摇头：“想不出来，也许是在别的地方念。我只觉得他不应该是个没文化的人。所以这些名单里没有找到他，是很出乎我意料的。”
“抛开这个不谈，我感觉，这七个学生中极有可能找到与他相关，甚至认识他的人。”他下了结论。
“我想给你个提醒，目标或许未必真姓邵。”秦又方沉吟了一会说。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比方说他是随母姓。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怕的是他随便编排个姓名出来给了客户，那样的话我们不是怎么都查不到了吗？”江涛回答他。
秦又方略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目标真的只是随便编的名字，那一切都是白忙活。
而如果只要他的姓是真的，不管是母姓或父姓，他与名单上的七位学生就有可能有交集。
当然了，如果运气实在差，目标是独生子女，他的父母也是，那就只能白干。
可他们这行，白干才是工作的主要内容。
“你这次查起来很快啊，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这七个名字。”秦又方问江涛。
方才他们一个人看一半都花了近一个小时，这次江涛只用了几分钟就搞完了，让他着实吃惊。
“我翻的时候遇到姓邵的都折起了边角，想着后来或许有用，再查就太麻烦了。方哥你没发现我那一半的记号吗？”江涛拿起一册给他看。
没错，秦又方翻他那一半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三四页被折起来了。当时他还以为是偶然，没想到这表弟早前一步就做了布置。
“你比我更适合吃这碗饭。”他若有所感。
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毕竟那个时候虽然号称义务教育，念书还是要学费的。
与江涛同龄的小伙伴们，上到小学二三年级就辍学的，也不是个别现象。
更不要说目标是个七零后，他上初中应该还是八零年代，那个时候的辍学率可以想象。
秦又方大概也认可他这说法，将手中资料放到了桌上，点起一根烟。
不过，虽然提出这个假设，但江涛对自己这疑问其实很不认同。目标的父亲既然做过村长，相对眼界也会比一般农民高。虽然还不知道他家的经济情况，但就概率上说，他不太可能让儿子中学都不上就辍学。
以江涛了解的情况，除非吃饭都成问题，极少有父母选择让自家下一代还做文盲。
那些辍学的家庭，绝大多数都是经济问题。当然了，因为重男轻女，或者个别觉得读书无用的也有。
但江涛还有更简单的直觉。
然而，事实就是找不到。
难道还要到小学里边去找吗？江涛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浆糊。
“再想别的办法。”秦又方失望的神色很快散去，变得镇定如常。
当看到江涛脸上还有不能接受的表情时，他反而笑道：“不用这样丧气吧？咱们不就是在失败中找出路嘛？何况你想得已经很周密了。但是，我要说但是，再周密的计划都会有疏失和破绽，更会遇到意外，担心个啥。”
江涛倒不是为了自己提议失败而低落，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不那么清晰，一时陷入了沉思。
见他不说话，秦又方打开门，踱到阳台上抽烟。
一根烟抽完回来的时候，他讶异地发现江涛又在翻那些花名册。
“怎么？怕有遗漏，还要再检查一次？”秦又方问。
江涛一边翻，一边拿笔在自己小本上记着什么。闻言抬头道：“感觉不大可能，我在想别的办法。”
“用这些花名册？还有别的办法？”秦又方有点摸不着头脑。
“方哥，你觉得像你一样年纪的人，是独生子女的可能性有多大？”江涛在记事本上写完最后一行字，抬头望着表哥。
秦又方略一思索，“不到三成，甚至不到一成。我们那时没有强制计划生育，独生子女几乎没有。”
“我想也是。”江涛知道表哥今年四十五岁，而目标四十来岁。这答案让他很满意。
“一个地方，村也好镇也好，两个同姓的家庭，完全没有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又问。
秦又方沉吟了一会，道：“除了超级大的大姓，我想你说的那种可能性应该很低。”
“我刚才查了一下，”江涛拿起手机给他看，“湖南云岭的邵姓并不多，占全部人口不到0.1%的比例。以我们拿过来的花名册为例，这里一共一万五六千个学生，只有七个姓邵的。”
秦又方眼睛亮了起来。似乎隐隐感觉到了表弟的意图。
他不愿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然后呢？”
“假设目标不是独生子女，而他也因为某些原因未能上初中，或者在别的地方上学，那他的兄弟姐妹也是很有可能会上的。就算他的亲兄弟姐妹也没有上学，这些人里说不定也有认识或知道他的，那我们就有了追这几位邵姓学生线索的意义。”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跟目标都没有关系，我们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七家而已。”江涛如此解释。
秦又方拿过他小本本，上面记了几个名字，后面有出生年月和家庭住址。
如他所说，确实只有七个人，其中有三个都在同一个村，还有两个填的地址是庆东某街道，剩下的二人分布在另外两个村。
“没有别的办法，也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可以试试。”他下了结论。
他们暂时没法另辟蹊径，能有可行的路就得去走。
“我感觉他父母不会放任他辍学，尤其初中都没有念完。”江涛突然说。
“啊？为什么？”秦又方完全不明白。
“方哥你看他的名字，茕茕孑立。字虽然不是很生僻，但认识它的在我们父母那辈还是比较少，比如我爸，他就不大可能认识这个字。而且，这个字一般也不会有人拿来做名字，目标的父母应该是比较有文化而且开明的人，否则不可能取这种常人看起来不吉利的名字。这样的父母会让儿子做文盲或者半个文盲？我不太能想象。”
“你想说……他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没有在庆东上学？”秦又方只得到这答案。
江涛也皱起了眉，摇摇头：“想不出来，也许是在别的地方念。我只觉得他不应该是个没文化的人。所以这些名单里没有找到他，是很出乎我意料的。”
“抛开这个不谈，我感觉，这七个学生中极有可能找到与他相关，甚至认识他的人。”他下了结论。
“我想给你个提醒，目标或许未必真姓邵。”秦又方沉吟了一会说。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比方说他是随母姓。但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怕的是他随便编排个姓名出来给了客户，那样的话我们不是怎么都查不到了吗？”江涛回答他。
秦又方略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目标真的只是随便编的名字，那一切都是白忙活。
而如果只要他的姓是真的，不管是母姓或父姓，他与名单上的七位学生就有可能有交集。
当然了，如果运气实在差，目标是独生子女，他的父母也是，那就只能白干。
可他们这行，白干才是工作的主要内容。
“你这次查起来很快啊，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这七个名字。”秦又方问江涛。
方才他们一个人看一半都花了近一个小时，这次江涛只用了几分钟就搞完了，让他着实吃惊。
“我翻的时候遇到姓邵的都折起了边角，想着后来或许有用，再查就太麻烦了。方哥你没发现我那一半的记号吗？”江涛拿起一册给他看。
没错，秦又方翻他那一半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三四页被折起来了。当时他还以为是偶然，没想到这表弟早前一步就做了布置。
“你比我更适合吃这碗饭。”他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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