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水浒之北宋枭雄 » (旧章)树倒猢狲散

(旧章)树倒猢狲散

    西门庆从吴月娘处离开,径直寻到潘金莲宅前,尚未进门,就遇到玉箫。

    玉箫见到西门庆,忙上前万福,俏生生道:“郎君,潘娘不在屋里。”

    “嗯?”

    “潘娘屋里的衣衫、饰品,也没了踪影。”

    玉箫是想告诉西门庆,潘金莲趁乱“卷款私逃”了。

    玉箫含蓄隐晦的表达,西门庆能听得出来,这姓潘的“勾魂使”,定是不看好西门氏的未来,因此,早早就带着财货溜之大吉。

    也是,看看这残破不堪的西门大院,自己就跟如今的吴典恩、应伯爵等一般,十足的破落户,精明如潘金莲,怎会留下守穷!

    这二人恩爱之时,便如鱼水同欢;不爱之际,弃如敝履,只愿像参商星一般,再也不见。

    西门庆真替原主感到讽刺!

    不过,潘金莲连封休书都懒得讨,麻溜地“卷款私逃”,对西门庆来说,十足的好事;原本还以为要好好计较一番,费些周章,如今连“接盘侠”都不用替潘金莲操心,人家直接就给来个满载出户。

    当然,并非潘金莲离开了西门大院,不跟他这个“西门庆”再厮混,自己与武二这对宿命冤家就能和解,做梦去吧!

    倘武大郎还好好活着,还能捏面团,西门庆即便把潘妹子浇油、滴蜡,少爷七十二绝技全切磋一遍,估计武二看在他哥的份上,也不会过多计较,大不了,西门庆多卖几个炊饼就是了。

    可现状是,武大郎妥妥地扑了,而且都化成了灰,除了何九家里的那两块珍贵的“舍利子”,一点多余的渣都不剩!

    娘哎,太惨了,自己这个背锅的,都不好意思劝人家武二莫冲动!

    “哼,潘妖精,既然弃了西门,你最好远走高飞,千万莫要自恃聪明,还待在清河这一亩三分地上,等下一个接盘侠;人家天青色等烟雨,而你在等死。后世有个你本家“潘十亿”,机关算尽太聪明,结果,嘿嘿!”

    “鸡飞蛋打呀!原主的锅还在背上,潘妖精却先飞了;莫说拉拉小手,连真人的面都没见到!”

    西门庆很郁闷,也很憋屈,就像后世那些小说中的系统人士,完不成任务,系统随时伸出索命镰刀;这武二,就是他的“系统任务”啊!

    西门庆其实也很想跟潘美人的‘武二叔叔’讲讲道理,可这头煞星,别以为他是从庙里出来的,天生就吃素,论讲道理,自己就是个渣;况且,武二本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西门庆原本想灭口仵作何九,后来想想,还是放弃,即便杀了那何九死,药杀武大的事,就死无对证?

    没那好事,知情人太多。

    何九的聪明贤妻,梨贩子郓哥儿,王婆,潘金莲,这些都是知情人,只要有一个人活着,这事,就没法做到密。

    想想原主的轨迹,在武二的拳头下,第一个招供的,正是那主谋王婆,然后是潘妹子。

    西门庆甩甩脑袋:“横竖是个难解的死局,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潘金莲、王婆都得死在自己之前,真完蛋了,路上可以斗地主,糊日鬼。”

    西门庆回到前堂停灵处。

    此时,来旺等家仆,已把两具寿材,安放在残垣断壁包裹着的一处空旷地,瞧着眼前狼藉一片,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得呆愣愣等待主事的安排;同时,也为自己的去留忧心。

    西门庆的目光,逐一在来旺等家仆脸上扫过,捕捉到了他们的忧色和不安。

    也是,估计有落脚处的、有所依仗的,都在昨夜一把大火焚烧时离开了吧?

    西门庆在来旺的肩上拍了拍,望着满目疮痍的西门大院,不无洒脱地道:“苦难有如乌云,远望去,但见墨黑一片,然而身临其下时,不过是灰色而已。”

    来旺虽懵懂不清,但这并不影响他判断:郎君是在安慰他!

    西门庆没指望他懂,交代道:“趁还有空闲,你且去把尚留在院中的一应人等,一个不落,都召来,本郎君要跟大家交代一些事。”

    “是,小人这就去召唤。”

    来旺前脚刚离开,后脚满头大汗的玳安就匆匆进来,顾不上揩汗,躬身道:“郎君,小人和平安已把那蚕妇病儿送到了药铺,有傅伙计在照看。”

    西门庆点点头,没有再过问,救助那蚕妇母子,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只为维系一颗老灵魂的恻隐之心而已。

    “你回来得正好,我已打发来旺去召尚留在大院里的人;一会儿你替我合计一下,走了的那些人无须再理会,尚留在府中,却有去意的,无论家仆伙计,都销了契约,补足薪俸,送他们离开。”

    西门庆补充道:“对了,每个要离开的,都多给三月薪俸。”

    玳安很诧异,望着西门庆,看看是不是认真的。

    见西门庆面色平和,不似作假,便拱手道:“郎君仁义,小人明白。”

    玳安渐渐习惯了西门大官人一夜之间的转变,虽说行事与往日判若两人,可任谁摊上家破人亡这般大不幸,也会有所改变的,只是分变好与变坏。

    在这之前,西门庆虽说不上凉薄,但也是精细吝啬,绝无可能给契约未到期就走之人发薪资,更别提多给几月了,不告到县衙,就算仁慈。

    玳安沉思片刻,小心问道:“除了家仆伙计,若是郎君的小娘们要离开,郎君有何章程?”

    西门庆沉思,若按《宋刑统》,丈夫死后,二十七个月内不允许女子改嫁;可到了哲宗时,又专门颁布条令,如果夫家实在贫穷无法生存,可以在百日后改嫁。以西门大院目前的现状,离无法生存已不远了。

    西门庆一番权衡,西门达的那些小妾,既然要走,也不在乎那百日,早点走,既省事省心,也方便自己。吴月娘想留,自己也没让,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小娘,若是要走的,任她们自行离去,回娘家也好,改嫁也罢,悉随其便;属于她们自己的私产,可一并带走,生活困难的,也多支应一些。”

    玳安点点头,低声道:“小的记住了,会把郎君的话带给小娘们。”

    说话间,陆陆续续聚拢过来一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西门庆大多尚分辨不清谁是谁,好在有玳安在,不然真要抓瞎。

    不大一会儿,来旺跟平安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文静消瘦的年轻伙计,估计是生药铺的傅伙计。

    公孙胜也施施然地走来,只是他跟众人不同,没有上前,站在稍远处,手持鳖壳扇子,一边轻轻煽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西门庆及众人,一副凑热闹的模样。

    西门庆为之诧异的是那吴典恩,居然也立在公孙胜旁,一副不关己的样子。

    “这是自抬身价,还是划地绝交?”

    西门庆嘴角微撇,心中冷哼,搞不清状况的白眼狼,还是早早撵走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