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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大名府闲话

    北京。大名府。

    且说自那日离开恩州清河,公孙胜偕同萧嘉穗,一路沿着永济渠,过临清、馆陶,走了大约一百八十里,不过三五日,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北京大名府,大名城。

    二人望着城高地险,堑阔濠深,鼓楼雄壮,巍巍四十八里的“卧牛城”,赞叹不已。

    看那一色青砖砌就的连绵城郭,在朝阳的映照下,仿如鎏金。

    九间谯楼,均是灰筒瓦顶九脊殿式,雅朴凝重。

    城门处,一排禁军执勤,个个披坚执锐,精壮抖擞。

    卷拱式城门洞上,石匾镌刻三个黑体篆书大字:“安平门”。

    萧嘉穗叹道:“此府乃我大宋之北大门,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势。有此雄城,黄河以北大片疆土,将安然无虞矣!吕文靖(吕夷简谥号)真乃有宋一代,少有之智谋超群者!”

    公孙胜点点头,心怀犹豫。

    “守住大名,自然就能堵塞契丹南渡黄河的通道。但,城郭再高,堑壕再深,也难阻挡契丹对中原的觊觎之心。”

    “尤其是西门庆常提在口的女真人,中原更是他们垂涎之地!”

    二人举步入城,一路走,一路看,果真是人物繁华,有“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

    一眼望去,商铺茶肆,鳞次栉比;民户比屋连甍,千庑万室。

    再见那行人,三教九流,混杂往来,各行其是。

    “不愧是人口百万的富庶大城!”

    二人向路人打听到卢俊义的宅邸所在,一路朝前行去。

    一开始,公孙胜并不知晓萧嘉穗来大名府,会的是卢俊义,直到过了馆陶,二人交谈中,方知皆是慕“玉麒麟”名而去的。

    “公孙道长,你怎么看金人?喔,就是西门庆所说的女真人。”

    萧嘉穗一边目光游移街景,一边问公孙胜。

    “小道虽常在蓟州,但离那女真尚隔一个中京道,只听闻契丹人对女真人肆意欺凌,常因索贡品、掳掠、打女真、取鹰鹞、荐枕席,令女真人忍无可忍。”

    “女真部族时有反叛之事,但具体之事,知之甚少。”

    萧嘉穗点点头,知公孙胜说的是实情。

    “萧某有些费解,道长身处辽地,尚且对那女真知之颇少,反观西门庆,似乎对女真之事,知之甚详,且恨且惧,这是为何?”

    “他言:‘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又是从何得知,是否属实?”

    公孙胜苦笑摇头:“小道曾有意无意向西门氏家仆旁敲侧击,这西门庆,家难之前,除最远去过一趟真定府,几乎都在恩州;且他之前也是个浪荡子,要说去过女真那般穷恶险地,小道是不信的!”

    “大宋与女真水陆交通俱被契丹阻断,即便女真要来大宋,也须绕道高丽,与高丽人结伴渡海入登州,方能入宋。因此,西门庆很难接触到女真人!”

    “萧某亦做此想!可观西门庆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诳人,这又作何解?”

    公孙胜一脸茫然:“小道也无解。不过,相比传言,这西门庆与家难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西门庆之前什么样,萧某不了解,但就此番晤面,是否萧某眼拙,看此人举手投足间,颇有枭雄之姿!”

    “萧先生也看出端倪?”

    公孙胜忽话音一转,打趣萧嘉穗。

    “小道细窥,西门庆眉宇间,对先生充满仰慕和招揽之意,萧先生为何佯做不知,充耳不闻?果真是要学那五柳先生,淡泊名利,意在田园?”

    萧嘉穗侧目瞟了一眼公孙胜,咧嘴反击。

    “公孙道长先于萧某与西门大官人结识,道长也未留足,莫非已勘破尘俗,真要‘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

    公孙胜失笑不已:“我们就别相互揭短打趣了。以萧先生的智慧,您觉得,西门庆最终未言挽留你我,这是为何?”

    萧嘉穗不假思索,便道出他的猜测。

    “此人百伶百俐。那日席间,道长问他将来有何打算,他不假思索,就言守孝、重操旧业云云,那时,已知留你不住,故而说出不实之词!”

    萧嘉穗想想与西门庆短暂过往,又一阵自嘲。

    “别看他对你我二人有仰慕、挽留之意,但并非迫切、急需!”

    “说句让道长不高兴的话,在西门庆眼中,你我二人,时下恐怕尚不如那跳篱骗马的贼偷时迁重要!”

    “说白了,他需要的是打手,而不是智谋之士!

    “这便是他宁可使手段挽留住縻貹、庞万春等人,也不愿张口挽留你我之故!”

    公孙胜洒然一笑,不但没生气,反而庆幸不已。

    “算他有自知之明!”

    “当日送出十里,真担心他效刘皇叔之态。为此,小道一路都在寻思婉拒的借口,推敲是否存在破绽。还好,他未张口,倒省了彼此尴尬!”

    萧嘉穗哈哈大笑:“以道长之智,哪需要这般谨慎!”

    公孙胜不以为然,肃然道:“小道有种感觉,在那西门庆面前,无处遁形。他不涉道统,反倒比我这真道士神秘三分!”

    “萧某也有此感!”

    萧嘉穗收敛笑意,无比认真地说道:“他不仅博古通今,文采风流,还有一双敏锐的察人之眼,一颗玲珑之心。在这乱世,有如此之人,于国、于百姓,不知是福,是祸!”

    “他定非安分之辈就是了!”

    “不过,还真别说,临别时,他做的那首《送别》词,真真是感人肺腑啊!”

    萧嘉穗也收拾心情,想起西门庆十里外所吟之词,惆怅不已。

    “西门庆臧否之词,祭悼亡妻所吟唱小调,皆言简意赅,文辞优美,情真意切。若他日有暇,少了羁绊,萧某想再去清河,与他煮茶谈论风月,也不失人生美事!”

    谈论间,二人行至“玉麒麟”卢俊义宅邸。

    二人尚在张望气派壮观的大宅,却听身后传来一阵轻笑。

    “想必,二位是来寻我家主人卢员外的吧?”

    萧嘉穗二人回头,见一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外形俊俏,姿质风流,遍体花绣的少年郎,笑盈盈地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