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夫妇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流程。
周以生进入漂浮头骨的界面，抬起右手轻点关卡照片。
坟头上的木条歪斜下去，一股纸钱与蜡烛燃烧的味道萦绕在鼻腔，耳边响起了不可名状的呓语，像有什么人在用方言祈求庇佑，之后埋葬在地底的棺材传来了拍击声，诡异就此复苏。
“人们认为世界上存在神灵，但却不知晓与它们交易的代价，死亡犹如瘟疫般降临了沉潭村，始作俑者藏在无人知晓之地，请从危机四伏的村落中拯救出五只迷途的羔羊。”
“这次居然不是消灭诡异，而是拯救村民？”
异于常态的现象让周以生的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不过归根结底，伺伏在沉潭村的鬼怪还处于诡异层次，在圣木获取了净化污秽的能力之后，他现在说话的底气也充足了不少。
周以生走近石潭边上的棺椁，它整体呈现腐朽的灰白色，白蚁在底部啃噬出了许多小洞，棺盖上用锤子打满了铁钉，从坟头边烧纸钱的老人口中得知，它摆放在这个地方的作用是镇压邪气。
但为什么要用埋葬死人的棺椁呢？难道说村民也明白以毒攻毒的道理？
又或者说，实际发挥作用的是封存在里面的东西。
周以生想到这种可能性，当即产生了撬开棺盖的念头，但他很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冷静下来，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他可不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触犯某种沉潭村流传下来的禁忌。
青蛙的读心术能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它竖起了大拇指说。
“如今你跟以前相比，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周以生置若罔闻，但嘴角流露出的微笑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窃喜。
“拍马屁的话不必多说，我们进村了，也不知能否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一条蜿蜒绵延的土路，枯树上的纸灯笼驱散了些许黑暗，可透射出的红光却让人更加胆颤。
周以生睁开双眼四下张望，猜测不出意图的各色布带缠绕在枝丫上，人们还在树干上用牲畜的鲜血涂画出扭曲的图案，简陋的土平房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大多数已经荒废、无人居住。
可想而知，时至今日，沉潭村死去了多少人，难怪说是犹如瘟疫降临一样，事实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以生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脸上没有些许身处邪恶之地的胆怯。
不远处，一扇窗户的缝隙间漏出了昏暗的烛火。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终于见到了住在这里的村民。
否则心中对于沉潭村是否还有活人的猜疑都要溢出来了。
但在敲门之前，他不知为何往身后的一棵树看了一眼。
“咚咚。”很轻。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时间，屋内传来一个人掀开被褥的声音。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开了一条门缝。
“你（好）...”
周以生只来得及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老人便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见到了可怕的恶魔，一阵犹如苍蝇般的低语旋即在屋内响起。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青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他们恐怕知道些什么东西，你不能以常理进行思考，陌生人敲门放在外面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在这种地方，也许代表了凶兆临头、厉鬼索命。”
周以生认可地点头，他的耳朵突然贴到了门上，“我怎么觉得他念叨的东西有些熟悉？”
似乎之前在什么地方听过...
不可名状的呓语！
它们在字句的发音上有相似的地方。
这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吗？
周以生尝试让老人打开麦克风交流，可无论他在外头做些什么，老人始终房门紧闭不愿出来，他只感觉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可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像FBI一样社区送温暖。
“我们先找一处睡觉的地方，等到明天太阳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距离揭开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他是这样想的。
殊不知这是冰山上显露的一角。
借宿已经没有了希望。
一间废弃的土平房。
周以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墙角与天花板随处可见蜘蛛网，大片的尘土在空气中游荡，糊在窗户上的报纸早已脱落，桌椅以及存放物品的柜子长满了灰色的霉斑。
他捂住口鼻走进卧室，挂有蚊帐的床铺勉强可以睡人，他并非吃不了苦的纨绔子弟，所以干脆利落地缩起手脚躺了上去。
困意涌上心头，再睁开眼已经是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了。
青蛙跳到周以生的肩膀上，它疲倦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天那个人在屋外晃了几下，但一直没有进来。”
周以生从床铺起身，他咬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辛苦你了。”
“我先睡一会，等会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叫醒我。”
“那我死了怎么办？”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周以生无言以对。
他捡起放在门口的锁链，来到屋外的土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好几行杂乱的脚印，早在进村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
但为了弄明白对方有什么目的，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它至少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有其它的打算，到底会是什么呢？他没有钻牛角尖。
周以生原路返回老人的屋子，他再次敲门，可这次怎么也没有回应。
“有人在吗？”这句话他说了不下百遍。
当耐心像一根烟花的导火索燃尽之时，他抬腿准备踹开这堵恼人的门。
可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对衣着朴素的男女，他们的手上拿了一把锄头和松土叉。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周以生站定在原地，他指向老人的屋子问，“你们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吗？”
“那个屋子很久之前已经没有人住了。”
那自己昨天看到的是什么？
“你们确定？”
“我们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耸肩说。
“怎么可能。”周以生眯起眼睛。
他的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为什么这对夫妇出现的时机恰好是在自己准备踹门的时候？而且他们脸上的表情与正常人别无二样，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在这个地方，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难道说老人的屋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们就是一直跟踪自己的人？但脚印很明显只有一个人。
“现在还是以和为贵。”他想。
毕竟自己接下来有求于人，于是他收回了举在半空的脚。
那对夫妇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来，手中的锄头和松土叉也在暗中改变了方向。
“你们认识杨振东的父母吗？”
“不知道。”男人立刻否定。
“认识。”女人却回答。
他们瞪大了眼睛，彼此看了一眼，而后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
“看来你们在某些方面还没有达成一致。”周以生嘴角上扬地说，“所以可以带路吗？”
“你找他们做什么？”男人问。
“杨振东出了车祸，但医院却联系不上他的家人，我是他的朋友。”
“往这边。”他们不情不愿地走向来时的路。
周以生在路上问，“你们的村子发生过什么事情？”
男人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样回答。
“鸡畜的禽流感。”
女人在一旁添油加醋，“我们这儿没有医院，患病的人只能硬扛过去。”
“即使死了这么多人也无所谓吗？”周以生一针见血。
哪有村子会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似乎他们也认为这番说辞是无稽之言，所以干脆闭口不谈。
可周以生想要知晓更多，“村子现在还有多少人？”
女人看向了男人，男人点了一下头，于是她说，“九个人，六户人家。”
“分别是谁？”
“村长、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一个穷鬼、两个囚犯、送信人还有我们。”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突然周以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两个囚犯该不会是？”
“你猜的没错。”
“为什么？”
“他们...”女人的表情变得犹如厉鬼一样狰狞，可她始终没有说出原因。
沉潭村的背后绝对隐藏了可怕的秘密。
周以生秉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为什么他们是囚犯？”
男人此时原形毕露，他举起了锄头，脸上尽是威胁之意。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周以生看似害怕不已，实则内心毫无波澜地举起了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对不起，你可以放下锄头了吗？”
男人这只迷途的羔羊没有接受道歉，他也不知晓自己在无形中被踢出了拯救名单。
之后沉默跟随在路上。
女人用松土叉指向不远处的茅草屋。
“你要找的地方到了。”
“他们被关在了那里？”
“这是村长的大恩大德。”
周以生半信半疑地走近茅草屋。
一股排泄物的恶臭扑鼻而来，同时还有血肉腐烂的味道。
他要找的人死了？
周以生打开门，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头被剥了皮的猪用粗绳吊在半空，不计其数的苍蝇在腐烂的猪肉上大快朵颐，还有肥大的蛆虫在裸露的骨架间爬行。
各种牲畜的粪被泼洒在墙壁和地上，让人极度地反胃恶心，这里是食腐动物的天堂。
在他没有防备的身后，一把锄头从头顶落下，松土叉直戳向脊椎，仿佛要贯穿肚皮。
一男一女本以为自己会见到红白之物迸溅的画面，最不济也是头骨凹陷、肠子流出，对于正常人来说必死无疑，可他们却在得手之际，像见到鬼一样被吓出魂来。
周以生的脖子如同麻花一样拧了一百八十度。
双手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反转过来，分别抓住了锄头和松土叉。
他微笑地说，“你们想做什么呢？”
这对夫妇当即瘫软在了地面，周以生闭上污秽之脸的双眼，他恢复原样转过身来说。
“你们的演技太差了。”
在这个地方，正常才是不正常的，也许别人会害怕，但他们没有这种可能。
被揭穿面目的两人站起身来，抽出衣服下的柴刀胡乱挥砍。
“你们还真有后手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周以生故作惊讶，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他也从腰间抓出了一把菜刀，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也不知谁的更硬一些。”
夫妇怒火中烧，像红眼的野牛一样冲了过来。
在柴刀与菜刀接触的瞬间，前者应声而断。
他们失神地看向手中只剩下木柄的柴刀，满脸的不可思议。
周以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他踹出了先前被打断的那脚。
夫妇在茅草屋中摔了一个狗啃泥，只不过此泥非彼泥。
他们浑身染满了黄褐色的污秽，甚至连嘴鼻也沾有金黄之物，浓郁的恶臭让他们呕吐不止。
周以生碰巧踩到地上的一个铁锁，他捡起来明知故问。
“你们想把我杀死，然后丢在里面吗？”
夫妇此时快要把胃也吐出来了，哪有闲心余力回答他的问题。
他关上了木门，在锁紧之前说。
“那我今天给你们上一堂课，内容是自食其果的含义。”
两人拼命地向外爬，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们像被埋在了垃圾堆一样。
无边的黑暗笼罩住四周，这原本是为外面的那个人准备的。
他们的意识逐渐模糊，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吞还是在吐了，只听见有人说。
“告诉我，杨振东的父母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放你们出来。”
“在村尾水泥房的地下室里...”男人口齿不清，而且隔了一扇门。
“再说一次。”
“...村尾水泥房...地下室...”
周以生打开了门，看见两个肚子鼓胀的人，苍蝇在他们的嘴边飞舞，这样还不如死了。
“他们为什么是囚犯？”他继续问。
但夫妇却在此时昏迷了过去，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恐怕醒来也会患上精神失常。
他只好向村尾走去，期望在那个地方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周以生进入漂浮头骨的界面，抬起右手轻点关卡照片。
坟头上的木条歪斜下去，一股纸钱与蜡烛燃烧的味道萦绕在鼻腔，耳边响起了不可名状的呓语，像有什么人在用方言祈求庇佑，之后埋葬在地底的棺材传来了拍击声，诡异就此复苏。
“人们认为世界上存在神灵，但却不知晓与它们交易的代价，死亡犹如瘟疫般降临了沉潭村，始作俑者藏在无人知晓之地，请从危机四伏的村落中拯救出五只迷途的羔羊。”
“这次居然不是消灭诡异，而是拯救村民？”
异于常态的现象让周以生的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不过归根结底，伺伏在沉潭村的鬼怪还处于诡异层次，在圣木获取了净化污秽的能力之后，他现在说话的底气也充足了不少。
周以生走近石潭边上的棺椁，它整体呈现腐朽的灰白色，白蚁在底部啃噬出了许多小洞，棺盖上用锤子打满了铁钉，从坟头边烧纸钱的老人口中得知，它摆放在这个地方的作用是镇压邪气。
但为什么要用埋葬死人的棺椁呢？难道说村民也明白以毒攻毒的道理？
又或者说，实际发挥作用的是封存在里面的东西。
周以生想到这种可能性，当即产生了撬开棺盖的念头，但他很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冷静下来，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他可不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触犯某种沉潭村流传下来的禁忌。
青蛙的读心术能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它竖起了大拇指说。
“如今你跟以前相比，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周以生置若罔闻，但嘴角流露出的微笑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窃喜。
“拍马屁的话不必多说，我们进村了，也不知能否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一条蜿蜒绵延的土路，枯树上的纸灯笼驱散了些许黑暗，可透射出的红光却让人更加胆颤。
周以生睁开双眼四下张望，猜测不出意图的各色布带缠绕在枝丫上，人们还在树干上用牲畜的鲜血涂画出扭曲的图案，简陋的土平房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大多数已经荒废、无人居住。
可想而知，时至今日，沉潭村死去了多少人，难怪说是犹如瘟疫降临一样，事实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以生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脸上没有些许身处邪恶之地的胆怯。
不远处，一扇窗户的缝隙间漏出了昏暗的烛火。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终于见到了住在这里的村民。
否则心中对于沉潭村是否还有活人的猜疑都要溢出来了。
但在敲门之前，他不知为何往身后的一棵树看了一眼。
“咚咚。”很轻。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时间，屋内传来一个人掀开被褥的声音。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开了一条门缝。
“你（好）...”
周以生只来得及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老人便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仿佛见到了可怕的恶魔，一阵犹如苍蝇般的低语旋即在屋内响起。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长得这么吓人吗？”
青蛙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他们恐怕知道些什么东西，你不能以常理进行思考，陌生人敲门放在外面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在这种地方，也许代表了凶兆临头、厉鬼索命。”
周以生认可地点头，他的耳朵突然贴到了门上，“我怎么觉得他念叨的东西有些熟悉？”
似乎之前在什么地方听过...
不可名状的呓语！
它们在字句的发音上有相似的地方。
这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吗？
周以生尝试让老人打开麦克风交流，可无论他在外头做些什么，老人始终房门紧闭不愿出来，他只感觉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可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像FBI一样社区送温暖。
“我们先找一处睡觉的地方，等到明天太阳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距离揭开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他是这样想的。
殊不知这是冰山上显露的一角。
借宿已经没有了希望。
一间废弃的土平房。
周以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墙角与天花板随处可见蜘蛛网，大片的尘土在空气中游荡，糊在窗户上的报纸早已脱落，桌椅以及存放物品的柜子长满了灰色的霉斑。
他捂住口鼻走进卧室，挂有蚊帐的床铺勉强可以睡人，他并非吃不了苦的纨绔子弟，所以干脆利落地缩起手脚躺了上去。
困意涌上心头，再睁开眼已经是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了。
青蛙跳到周以生的肩膀上，它疲倦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天那个人在屋外晃了几下，但一直没有进来。”
周以生从床铺起身，他咬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辛苦你了。”
“我先睡一会，等会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叫醒我。”
“那我死了怎么办？”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周以生无言以对。
他捡起放在门口的锁链，来到屋外的土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好几行杂乱的脚印，早在进村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
但为了弄明白对方有什么目的，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看来，它至少不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是有其它的打算，到底会是什么呢？他没有钻牛角尖。
周以生原路返回老人的屋子，他再次敲门，可这次怎么也没有回应。
“有人在吗？”这句话他说了不下百遍。
当耐心像一根烟花的导火索燃尽之时，他抬腿准备踹开这堵恼人的门。
可这时，不远处走来一对衣着朴素的男女，他们的手上拿了一把锄头和松土叉。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周以生站定在原地，他指向老人的屋子问，“你们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吗？”
“那个屋子很久之前已经没有人住了。”
那自己昨天看到的是什么？
“你们确定？”
“我们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耸肩说。
“怎么可能。”周以生眯起眼睛。
他的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为什么这对夫妇出现的时机恰好是在自己准备踹门的时候？而且他们脸上的表情与正常人别无二样，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在这个地方，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难道说老人的屋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们就是一直跟踪自己的人？但脚印很明显只有一个人。
“现在还是以和为贵。”他想。
毕竟自己接下来有求于人，于是他收回了举在半空的脚。
那对夫妇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来，手中的锄头和松土叉也在暗中改变了方向。
“你们认识杨振东的父母吗？”
“不知道。”男人立刻否定。
“认识。”女人却回答。
他们瞪大了眼睛，彼此看了一眼，而后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
“看来你们在某些方面还没有达成一致。”周以生嘴角上扬地说，“所以可以带路吗？”
“你找他们做什么？”男人问。
“杨振东出了车祸，但医院却联系不上他的家人，我是他的朋友。”
“往这边。”他们不情不愿地走向来时的路。
周以生在路上问，“你们的村子发生过什么事情？”
男人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样回答。
“鸡畜的禽流感。”
女人在一旁添油加醋，“我们这儿没有医院，患病的人只能硬扛过去。”
“即使死了这么多人也无所谓吗？”周以生一针见血。
哪有村子会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似乎他们也认为这番说辞是无稽之言，所以干脆闭口不谈。
可周以生想要知晓更多，“村子现在还有多少人？”
女人看向了男人，男人点了一下头，于是她说，“九个人，六户人家。”
“分别是谁？”
“村长、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一个穷鬼、两个囚犯、送信人还有我们。”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突然周以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两个囚犯该不会是？”
“你猜的没错。”
“为什么？”
“他们...”女人的表情变得犹如厉鬼一样狰狞，可她始终没有说出原因。
沉潭村的背后绝对隐藏了可怕的秘密。
周以生秉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为什么他们是囚犯？”
男人此时原形毕露，他举起了锄头，脸上尽是威胁之意。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周以生看似害怕不已，实则内心毫无波澜地举起了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对不起，你可以放下锄头了吗？”
男人这只迷途的羔羊没有接受道歉，他也不知晓自己在无形中被踢出了拯救名单。
之后沉默跟随在路上。
女人用松土叉指向不远处的茅草屋。
“你要找的地方到了。”
“他们被关在了那里？”
“这是村长的大恩大德。”
周以生半信半疑地走近茅草屋。
一股排泄物的恶臭扑鼻而来，同时还有血肉腐烂的味道。
他要找的人死了？
周以生打开门，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头被剥了皮的猪用粗绳吊在半空，不计其数的苍蝇在腐烂的猪肉上大快朵颐，还有肥大的蛆虫在裸露的骨架间爬行。
各种牲畜的粪被泼洒在墙壁和地上，让人极度地反胃恶心，这里是食腐动物的天堂。
在他没有防备的身后，一把锄头从头顶落下，松土叉直戳向脊椎，仿佛要贯穿肚皮。
一男一女本以为自己会见到红白之物迸溅的画面，最不济也是头骨凹陷、肠子流出，对于正常人来说必死无疑，可他们却在得手之际，像见到鬼一样被吓出魂来。
周以生的脖子如同麻花一样拧了一百八十度。
双手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反转过来，分别抓住了锄头和松土叉。
他微笑地说，“你们想做什么呢？”
这对夫妇当即瘫软在了地面，周以生闭上污秽之脸的双眼，他恢复原样转过身来说。
“你们的演技太差了。”
在这个地方，正常才是不正常的，也许别人会害怕，但他们没有这种可能。
被揭穿面目的两人站起身来，抽出衣服下的柴刀胡乱挥砍。
“你们还真有后手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周以生故作惊讶，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他也从腰间抓出了一把菜刀，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也不知谁的更硬一些。”
夫妇怒火中烧，像红眼的野牛一样冲了过来。
在柴刀与菜刀接触的瞬间，前者应声而断。
他们失神地看向手中只剩下木柄的柴刀，满脸的不可思议。
周以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他踹出了先前被打断的那脚。
夫妇在茅草屋中摔了一个狗啃泥，只不过此泥非彼泥。
他们浑身染满了黄褐色的污秽，甚至连嘴鼻也沾有金黄之物，浓郁的恶臭让他们呕吐不止。
周以生碰巧踩到地上的一个铁锁，他捡起来明知故问。
“你们想把我杀死，然后丢在里面吗？”
夫妇此时快要把胃也吐出来了，哪有闲心余力回答他的问题。
他关上了木门，在锁紧之前说。
“那我今天给你们上一堂课，内容是自食其果的含义。”
两人拼命地向外爬，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们像被埋在了垃圾堆一样。
无边的黑暗笼罩住四周，这原本是为外面的那个人准备的。
他们的意识逐渐模糊，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吞还是在吐了，只听见有人说。
“告诉我，杨振东的父母在什么地方，我可以放你们出来。”
“在村尾水泥房的地下室里...”男人口齿不清，而且隔了一扇门。
“再说一次。”
“...村尾水泥房...地下室...”
周以生打开了门，看见两个肚子鼓胀的人，苍蝇在他们的嘴边飞舞，这样还不如死了。
“他们为什么是囚犯？”他继续问。
但夫妇却在此时昏迷了过去，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溃，恐怕醒来也会患上精神失常。
他只好向村尾走去，期望在那个地方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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