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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祸从天降,机关算尽

    “啊...疼疼疼,快给老子放开,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谁吗?”

    “哦?那说说看,是谁?”被自己拿捏住的纨绔还试图在做垂死挣扎,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的姜柔儿手上不免又重了几分力气。

    “好,你好的很,不怕告诉你,我爹是左监门将军罗荣。”

    嘶~这话一出,围观的路人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在这天子脚下的大业城内,你可以没听过哪个朝中大员但绝对听说过这“罗小将军”的名头。

    那可是位名副其实的煞星,上到王孙贵胄,下到名商富贾,哪个提起他不闻之色变,退避三舍。如今竟然当街被打,怕是这天要被捅下个窟窿来了。

    本以为报出“罗艺”的名头能让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知难而退,哪曾想对方压根不惧,仅凭单手发力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活生生拧折了这纨绔的胳膊。

    啊...杀猪般的嚎叫让围观众人忍不住闭上了眼,一是为那当众被打的纨绔罪有应得,二嘛!则是替惹下祸还不自知的姜柔儿隐隐担忧。毕竟眼前被打的可是左监门将军家的公子,还记得上次打他的人现如今还在刑部大牢里呆着呢!要知道当时动手打人的,可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人群议论纷纷,人群外的罗艺却在冷眼旁观。这场看似巧合的闹剧他倒是想知道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当街被姜柔儿打的纨绔他再是熟悉不过,宇文成云,吏部尚书宇文化及次子。

    和罗艺这种伪纨绔有所不同,他是真纨绔。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仗着老子的权势大肆敛财,但此人却有个极其致命的弱点,喜女色。双十年华已经娶了十几房妻妾,而这姜柔儿想必是一早被他给盯上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让他十分不解的是,这厮为什么偏要顶着自己的名头来招摇撞骗,尚书府家的公子不香吗?

    “早就听闻天子脚下杂碎多,靠祖宗萌荫,欺行霸市的纨绔更多。不过话说回来,就凭你这熊样也敢自称纨绔,真是白白丢了都城纨绔的脸面。今儿个本姑娘总算是见识了”明知手下伤的是谁却还是毫无半分惧色,仅凭那轻蔑不堪的语气,不得不让那些围观的路人去暗自揣测她的身份。

    这话听在宇文成云耳中像是被人平白扇了几个巴掌,那脸色愈发阴沉的可怕。原本想借着罗家那泼皮的名头装装门面,哪曾想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的石头反而砸在了自己脚上。

    “好好好,既然你说我欺男霸女,那本少爷就欺一个给你瞧瞧。都死了吗?给我动手”原本想在人前装些斯文的宇文成云被人当街奚落,顿时气极,一挥手,底下那群平日里随他为非作歹的喽啰们呼嚎着动起手来。

    七八个喽啰将姜柔儿围成一团,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猥笑。几人都是宇文府里养来替主子做腌臜事的泼皮混混,功夫虽然不高却个顶个的下作,平时没少替宇文成云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样一来,尽管仗着自身武功没能让泼皮们得逞。但随着时间拖得越久,姜柔儿却发现自己竟然平白被占了好些便宜,登时气的小脸煞白。

    “金甲,那女子好像遇到些麻烦,去,帮一下”街道对面的二层酒楼上,两个男人正在品着茶水。其中一人年纪不大,虽是一身素衣却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着一种贵气。这种贵气与通过珠宝玉石后天点缀出来的不同,那是一种与生俱来凌然一切的优越。

    而另一人却简单随意的多,青衫驼背对角眼,满口离不开之乎者也,孔孟之道。想来是个饱读四书五经在心,家国天下在口的老学究。只是在听到那贵人吩咐后,立马否决道“主子不可,这事您切莫插手”

    “哦?这又是为什么?”难得听到这老学究开口反驳自己,杨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在他看来,见不平事,自当做那拔刀相助之人。

    “唉...主子你可知道受困的姑娘是谁?”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老学究咂了咂嘴,随即压低了声音道“此女名唤姜柔儿,乃是北平候姜旭独女。这姜旭虽表面依附主子,但背地里却是和晋王私交频繁。如今正好借着宇文家那纨绔之手,将这姜旭老儿彻底绑在我们这条船上”

    “可是...”街面上的情况愈发开始混乱,在宇文成云默许下泼皮们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卑鄙下作的手段层出不穷,看的杨恒好一阵担忧。

    而那老学究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将手往人群中随意一指,唤声道“主子请看,那是谁?”

    果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过离姜柔儿丈余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挺直,双手负于身后,唯独的是脸上带着半块银色面具,遮去了大半容貌。似乎有所感应,就在杨晃看他的一刹那,那人也同时透过人群向他看来。

    “这人是...”两人目光相接却平白令他心神一动,如虎狼探夜,似毒蛇吐信,好可怕的眼神!

    “左监门将军罗荣之子,罗艺”老学究嘬了嘬有些油腻的手指,接口说道“其实他一直都在”

    果然,随着那群泼皮们越来越得寸进尺,竟然用上了拍花子才有的“春粉”。人群中的罗艺再也顾不上猜测宇文家与姜家演这一出戏到底有何目的,骤然窜上前。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便是一拳狠狠砸了上去。

    咚!拳头裹风将那泼皮打的一个趔趄,等他看清偷袭者身形很是单薄时。一团无名火倏地燃起,抡起一根木棍就向罗艺冲了过去。

    大概是许久没有打架,当亲手将最后一个泼皮撂倒时,他却是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喂,你行不行?年纪轻轻就这么虚,以后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差点惊掉其他人的下巴。一个人单挑七八个壮汉如果说不算什么,那一个人单挑七八个壮汉还不受一丝损伤就应该足以自傲了吧?况且单单从身形上看,这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

    “你...你...不识好歹,过来,扶着本公子,实在没力气了”丝毫没有发现姜柔儿的不妥,他就这样无所谓往地上一躺,显然没把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宇文成云放在心上。

    “姓罗的,你会感谢我的”当两人相扶离去,一根不起眼的银针却被他随手丢进了暗渠里。

    同是一家酒肆內,晋王杨晃轻声询问道“如何?北平候可是考虑清楚了?”

    啪!酒杯落地,北平候姜旭噌的站起身,黑着脸,眼中的怒气已然掩藏不住。

    他是很愤怒,不是因为女儿被戏弄而愤怒,只是因为有人把他当作了傻子。即便傻子不用思考,但不代表他会任人愚弄。即便这个人他得罪不起。

    见他愤而怒极离开酒肆包厢,屏风后面的宇文化及这才走到杨晃近前。“殿下这敲山震虎用的很是巧妙,只不过姜旭老匹夫也不是全无脑子,会中计吗?”

    “会或者不会已经不重要,但太子此番举动已经足以让他心生嫌隙。平日里北平候最是疼爱他这个女儿,如今看到这一幕,心情可想而知。只是白白便宜了罗家那小子”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我们就索性来个趁热打铁。我可听闻这姜小姐与罗荣那纨绔儿子早有婚约在身,如果这未过门的媳妇突然出现在别人卧榻之上。那...”到底是有着“诡狐”之称的宇文尚书,转瞬间想出的计谋可谓狠毒无比。如果成功,顷刻间那太子杨恒便会同时失去最有力的两条臂膀。

    “好好,此计甚妙,也算填补上次刺杀不成的过失”晋王喜极,这话若是被罗艺听了,怕是会后悔自己对姜柔儿的百般猜忌,也就不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两人虽然依旧在酒肆对饮,但手底下的人却是早已忙碌开来。由于太子府戒备实在森严,杨晃的手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得手。

    鸡鸣三声,打着哈欠的宇文化及趁着天还没亮早早的便来到了宫门口等候。只是左等右等始终没见到有人前来报信,这才又火急火燎的赶回了晋王府。

    一进门,大老远的就听到晋王杨晃那怒不可遏的吼叫,赶忙加快了步伐。可当他看到背负双手跪在地上的宇文成云和另外一名女子时,冷汗唰的一下填满了整个脑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步上前也不问缘由,抬手便是对宇文成云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下手之狠,力道之大,就连正在气头上的杨晃也是忍不住的想着,这打的确定是亲生儿子?

    “说,和十二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父亲,我...我不知道啊!昨天...”说起昨天,这宇文成云也是有口难言。原本听从老爹吩咐将姜柔儿绑了送去太子府,可当他再次见到姜柔儿时,起了歹心。哪曾想半路遭人算计,等再睁开眼时,身旁躺着的却是晋王的十二房宠妾。

    “殿下啊!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这畜生闯了泼天祸事,难以饶恕,臣宇文化及愿以命相抵来保全夫人的清白”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宇文化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见杨晃无动于衷,随即起身就要向那石柱子撞了上去。好在被侍卫拦下,这才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卿家忠心本王是知道的,别让这件小事伤了你我之间的君臣情谊。既然成云遭了算计且又喜欢这丫头,那本王赏给他便是”好像真被宇文化及的寻死觅活给感动了一样,晋王杨晃拍了拍他沾了灰尘的衣袖,大方说道。

    “这...使不得,使不得”

    “哎,大丈夫立于世,何患无妻。来来来,再与我商议下接下来该如何去筹谋”脸上无论装的有多不在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杨晃隐藏在笑容下的怒意。有人竟敢把手伸到自己身边,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至于那所谓的十二房小妾,即便被他赏给了宇文成云,即便进了宇文府。怕也是活不过今晚,毕竟以“诡狐”之智,有些话即便不说透他也是明白的。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授人以柄绝不是他所允许的。

    相比起晋王府的鸡飞狗跳,悠悠醒来的罗艺心情却是大好。尤其是看到枕边还未干透的泪痕,一种大仇得报的错觉横生。

    原来自打街头痛打泼皮混混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脑袋就有些昏沉。直到被扶进家门,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原本以为进了家门,姜柔儿会就此离去。却没料到就在他浑浑噩噩之际,竟然好像看到对方捏着一把匕首在向自己靠近。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擒住对方正要出手却恍惚间嗅到一丝香气飘来,当即没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也只是捕捉到隐约一丝背影和那句“我恨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