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进涿郡
入了夜，屋内倒是一片寂静。
等合衣而卧重新躺在姜柔儿身边时，一双手却是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还以为你睡了”
“一直在等你，怕万一睡着就再也找不到了。”静静听着来自背后的轻微啜泣，罗艺心中却是百味杂陈。没有说话是因为不敢，怕说了不该说的会负了这个姑娘一生。
大概是哭的累了，大概是后背太过温暖。随着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他却再也没了一丝睡意。
临近卯时，晃了晃早已麻木的手臂，他探起身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姜柔儿，轻轻退出了房间。
府门前，一队士兵严阵以待随时等待着检阅。这是罗荣送给他的礼物，整整四十名罗家府卫，都是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兄弟。
“爹送你的礼物，如何？”
“很威武，很霸气，可惜...”目光从这些府卫身上一一扫过，他却略微摇了摇头，随即一声暴喝“萧影，出列”
听到指令，人群里的萧影“哗”的一步上前。挺直的身板，坚毅的眼神以及全身上下那毫不掩饰的熊熊战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一个天生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就会抛下感情，泯灭人性，只为杀戮而生的战争机器。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一人一马一双拳头，也可以打出一片天下。我罗艺想要的，向来只靠自己”
说的铿锵有力，听的罗、姜二人好一阵热血沸腾。自古就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军人自当有投身报国的志气，更要有马革裹尸的勇气。
一行十几人，纵马向东疾驰而去。途径城门口，看到“罗”字旗迎风招展，李老三霍然起身，正要行礼却听到莫名一声大喊。
“看，城墙上那是什么”
勒马停下，罗艺豁然转身。遥望百尺城头，一袭大红嫁衣的姜柔儿遥遥婷立。美眸含笑，视他人如无物，轻罗双袖，翩翩而舞。
一曲惊鸿，风华绝代。这一舞，此生只为一人。
一舞作罢，城下再没有她所念之人。风散尽，可这惊鸿舞却从此扬名天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百尺城头，此去君若无归期，我必随赴黄泉，断袖立誓，霎时惊艳了世人。
幽州，自古为形胜之地，乃是北方军事重地。大隋建立之初，改州为涿郡，设涿郡节度镇守使并北平候统一管辖。
由于其地处枢纽，又是南进中原的屏障，所以一直以来是突厥进掠的首要之选。
当罗艺一行快马加鞭赶到涿州郡时，事态的惨烈程度原比之前预想的要严重千百倍。
凡是突厥铁骑踏过之处，无一幸免。烧杀劫掠，房屋田舍皆被付之一炬。即便有些侥幸在屠刀下捡回条命的，也大多是些毫无心智的行尸走肉。
“这些灭绝人性的北蛮子，竟然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如此惨状似乎令萧影想起了建康城破，无法抑制的怒火心头燃起，让同行而来的北平候姜旭隐约感到阵阵后怕，还好不是敌人。
一路向前，遍地伏尸，等赶到北平候府。几个被强行派来跟随罗艺的府兵们早已吐的稀里哗啦，他们在寻常人眼里或许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真正见识到战争的残酷时，无一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兵娃子。
“弟兄们，如今突厥人的弯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可侯爷却丢下我们独自到大业城里逍遥快活去了。在他们眼中兵卒的性命贱如草芥，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有愿意投靠突厥享受荣华富贵的，跟我走”几人刚到侯府，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便随着风飘进他们耳中。听的姜旭老脸一垮，上前就要砸门。
可他这拳头还没抬起，府门就“哗”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
突然被这一群兵不是兵，民不是民的涿郡府兵闯到跟前，紧随在后的罗艺当下一乐，可碍于姜旭的颜面，只好又强忍了下来。
这也难怪他会如此，大隋建立之本，全仰仗于承袭了西魏的府兵制度。与天子亲兵不同，他们这些府兵多是地方私兵。不受朝廷管辖，每当有战事，听诏调遣。闲暇时为民，赐给户籍，分配田地。战时成兵，征战四方。
这一切，又哪里是自幼长在京都里的纨绔公子哥所能见到的。至于罗艺为何会这么清楚，大概是他平时比较喜欢隋唐这段历史的缘故吧！
“既然侯爷归来，末将也就开门见山了。正逢多事之秋，我打算带着手下这一帮弟兄去奔个好前程，还请侯爷高抬贵手”说是商量，那校尉打扮的男人眼看姜旭身后不过十几人，一时语气倒是强硬的很。
听到这话，别说身为郡守的姜旭了，就连跟在身后的罗艺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却刚好被萧影看到眼中，不动声色的踏前一步，手却已经按住了刀柄。
“强敌来犯，毁我家园。大好男儿不想着拒敌千里却一心只愿苟且偷生。如果是这样，七尺之躯，留着还有何用？”“唰”的一声，环首刀陡然出鞘，寒光轻闪，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已经滚落在了脚边。
“投敌叛国者，死”
校尉抛洒的热血将萧影淋个通透，同时也将那些兵卒们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浇灭。尤其是那句“投敌叛国者，死”，更是莫名将那分恐惧深深刻进了他们骨子里。
有了萧影坐镇，涿州府兵们总算有了些样子。随着城内幸存的散兵游勇不断回归，这支队伍已经逐渐恢复了些原本该有的样子。
“老夫一介文官，平时只顾着处理政务而怠慢了军务，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实在是汗颜，汗颜呐”偌大的北平候府已经被那些野蛮突厥人劫掠的一干二净，等到几人想坐下谈论些事情时才发现，竟然连几张像样的凳子都找不到。
“那倒无碍，只是要让柔儿看到您老现在这副幕天席地的落魄样子，怕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你这臭小子，又拿老夫打趣”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这小子还敢拿自己开玩笑，姜旭顿时老脸一红。片刻，却又正色道“突厥人既然已经撤兵，而这涿郡却又百废待兴。政务民生这一块老夫倒不担心，可这练兵备战的事还望艺儿能多帮帮老夫”
“我？”听闻这话，罗艺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别的不说，就在这间屋子里，能带兵打仗的就不下七八个。尤其是当听到姜旭有意让他接管涿郡兵权时，那一道道来者不善的目光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活剥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们不愿意？”
眼看姜旭的音调陡然提高了不少，那群原本还心存不满的将领们齐齐低下了头。这一幕看的罗艺直咂舌，果然，在涿郡一亩三分地上，这未来岳父的威望还真不一般，然而...
“我不同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坐上涿郡兵马镇守使一职。”说话的是个脸上带着一条伤疤的中年人，虽然坐在中间却对姜旭这个郡守毫无半分敬意。再看其他人表情丰富，显然是墙头草偏多。
“韩松，你想做...”
“哦？那你想怎样？”开口制止了姜旭还没说完的话，罗艺走了两步，对那人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巴掌下手极重，而挨了巴掌的韩松刚要还手却被一拳击中胸口，整个人倒栽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这...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尚书家公子被小爷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话一出，那些刚被训斥的将领们再不敢开口。这哪有什么天降夺权，感情这是让他们陪皇太子读书，纯属走个过场罢了。也活该韩松这家伙倒霉，出门必定没仔细看过黄历。
想通这一切，大厅里陡然爆起道贺声一片。唯独其中一人，虽然坐在末位却是一脸不屑的看着被打倒在地的韩松。直到议会散场，也是自顾自的默然离去，丝毫不想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有太多交集。
“此人姓魏名焱，原是我手下的一名骑兵校尉，因为和同僚不睦多次违抗军纪，后来被贬到步兵营里做了一名队正。”说到这里，姜旭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随即捋了下胡须说道“原本凭他的战功，想加官进爵并非难事。可偏偏这小子又是个倔脾气，功劳再大都让给别人，就是不听褒奖，不接封赏。这不，队正一职，一做就是十年”
“那他在军营里关系如何？”
“你说呢？”说到这个更是让姜旭憋了一肚子火，原来就因为魏焱把功劳都让给了别人。结果身旁过命的兄弟都一个个生了官，有的甚至还做到了旅帅一职。
有了这些兄弟照应，这魏焱在步兵营里比郡守还牛。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尤其是见了旅帅之流，哪个不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魏大哥”
此人在军营里威望颇高，如果能把他收为己用，距离掌握涿郡兵权也就不远了。至于那韩松，一个不开眼的小角色，谁还会去理会。却不想，也正是因此埋下了祸端，
昼夜兼程的赶路早已经让罗艺身心俱疲，好在突厥这次袭击侯府为了示威，只是劫掠了些值钱的玩意儿。巡视姜柔儿闺房內的床褥摆放的还算整齐，这才让他暂时有了休息的居所。
因为姜旭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府内的丫鬟小厮即使对这未来的姑爷再好奇，也是不敢上前打扰的。至于自家侯爷，挑灯处理政务那是常有的事儿，日子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外面战马嘶鸣才倏而睁开眼。当他经过院子时才发现，书房里的那盏烛火依旧还亮着，想来他这老丈人也是够拼的。
挠了挠脑袋，原本还想着顺便去打声招呼。哪知正好碰到萧影带人巡防归来，这下两兄弟一合计索性就骑马出了门。
经过突厥这一番闹腾，城内百废待兴。明明已经日晒三竿，可街道上那一家家的店铺还是大门紧闭。看着这满目萧条的景象，不禁让他突然想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来
“不用看了，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昨天我巡逻的时候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被战刀活活砍死。花甲老人仅用一根藤条吊在树上，生生被野狗撕咬的面目全非”像是在说着很稀松平常的家常，萧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起。等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的眼眶也是不禁开始微微泛了红。
自古以来，战场从不是个尊重生命的地方。想要不被踩在脚底，只有自己努力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只是说出名字就能足以令对方胆寒。
等合衣而卧重新躺在姜柔儿身边时，一双手却是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还以为你睡了”
“一直在等你，怕万一睡着就再也找不到了。”静静听着来自背后的轻微啜泣，罗艺心中却是百味杂陈。没有说话是因为不敢，怕说了不该说的会负了这个姑娘一生。
大概是哭的累了，大概是后背太过温暖。随着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他却再也没了一丝睡意。
临近卯时，晃了晃早已麻木的手臂，他探起身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姜柔儿，轻轻退出了房间。
府门前，一队士兵严阵以待随时等待着检阅。这是罗荣送给他的礼物，整整四十名罗家府卫，都是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兄弟。
“爹送你的礼物，如何？”
“很威武，很霸气，可惜...”目光从这些府卫身上一一扫过，他却略微摇了摇头，随即一声暴喝“萧影，出列”
听到指令，人群里的萧影“哗”的一步上前。挺直的身板，坚毅的眼神以及全身上下那毫不掩饰的熊熊战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一个天生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就会抛下感情，泯灭人性，只为杀戮而生的战争机器。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一人一马一双拳头，也可以打出一片天下。我罗艺想要的，向来只靠自己”
说的铿锵有力，听的罗、姜二人好一阵热血沸腾。自古就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军人自当有投身报国的志气，更要有马革裹尸的勇气。
一行十几人，纵马向东疾驰而去。途径城门口，看到“罗”字旗迎风招展，李老三霍然起身，正要行礼却听到莫名一声大喊。
“看，城墙上那是什么”
勒马停下，罗艺豁然转身。遥望百尺城头，一袭大红嫁衣的姜柔儿遥遥婷立。美眸含笑，视他人如无物，轻罗双袖，翩翩而舞。
一曲惊鸿，风华绝代。这一舞，此生只为一人。
一舞作罢，城下再没有她所念之人。风散尽，可这惊鸿舞却从此扬名天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百尺城头，此去君若无归期，我必随赴黄泉，断袖立誓，霎时惊艳了世人。
幽州，自古为形胜之地，乃是北方军事重地。大隋建立之初，改州为涿郡，设涿郡节度镇守使并北平候统一管辖。
由于其地处枢纽，又是南进中原的屏障，所以一直以来是突厥进掠的首要之选。
当罗艺一行快马加鞭赶到涿州郡时，事态的惨烈程度原比之前预想的要严重千百倍。
凡是突厥铁骑踏过之处，无一幸免。烧杀劫掠，房屋田舍皆被付之一炬。即便有些侥幸在屠刀下捡回条命的，也大多是些毫无心智的行尸走肉。
“这些灭绝人性的北蛮子，竟然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如此惨状似乎令萧影想起了建康城破，无法抑制的怒火心头燃起，让同行而来的北平候姜旭隐约感到阵阵后怕，还好不是敌人。
一路向前，遍地伏尸，等赶到北平候府。几个被强行派来跟随罗艺的府兵们早已吐的稀里哗啦，他们在寻常人眼里或许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真正见识到战争的残酷时，无一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兵娃子。
“弟兄们，如今突厥人的弯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可侯爷却丢下我们独自到大业城里逍遥快活去了。在他们眼中兵卒的性命贱如草芥，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有愿意投靠突厥享受荣华富贵的，跟我走”几人刚到侯府，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便随着风飘进他们耳中。听的姜旭老脸一垮，上前就要砸门。
可他这拳头还没抬起，府门就“哗”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
突然被这一群兵不是兵，民不是民的涿郡府兵闯到跟前，紧随在后的罗艺当下一乐，可碍于姜旭的颜面，只好又强忍了下来。
这也难怪他会如此，大隋建立之本，全仰仗于承袭了西魏的府兵制度。与天子亲兵不同，他们这些府兵多是地方私兵。不受朝廷管辖，每当有战事，听诏调遣。闲暇时为民，赐给户籍，分配田地。战时成兵，征战四方。
这一切，又哪里是自幼长在京都里的纨绔公子哥所能见到的。至于罗艺为何会这么清楚，大概是他平时比较喜欢隋唐这段历史的缘故吧！
“既然侯爷归来，末将也就开门见山了。正逢多事之秋，我打算带着手下这一帮弟兄去奔个好前程，还请侯爷高抬贵手”说是商量，那校尉打扮的男人眼看姜旭身后不过十几人，一时语气倒是强硬的很。
听到这话，别说身为郡守的姜旭了，就连跟在身后的罗艺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却刚好被萧影看到眼中，不动声色的踏前一步，手却已经按住了刀柄。
“强敌来犯，毁我家园。大好男儿不想着拒敌千里却一心只愿苟且偷生。如果是这样，七尺之躯，留着还有何用？”“唰”的一声，环首刀陡然出鞘，寒光轻闪，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已经滚落在了脚边。
“投敌叛国者，死”
校尉抛洒的热血将萧影淋个通透，同时也将那些兵卒们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浇灭。尤其是那句“投敌叛国者，死”，更是莫名将那分恐惧深深刻进了他们骨子里。
有了萧影坐镇，涿州府兵们总算有了些样子。随着城内幸存的散兵游勇不断回归，这支队伍已经逐渐恢复了些原本该有的样子。
“老夫一介文官，平时只顾着处理政务而怠慢了军务，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实在是汗颜，汗颜呐”偌大的北平候府已经被那些野蛮突厥人劫掠的一干二净，等到几人想坐下谈论些事情时才发现，竟然连几张像样的凳子都找不到。
“那倒无碍，只是要让柔儿看到您老现在这副幕天席地的落魄样子，怕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你这臭小子，又拿老夫打趣”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这小子还敢拿自己开玩笑，姜旭顿时老脸一红。片刻，却又正色道“突厥人既然已经撤兵，而这涿郡却又百废待兴。政务民生这一块老夫倒不担心，可这练兵备战的事还望艺儿能多帮帮老夫”
“我？”听闻这话，罗艺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别的不说，就在这间屋子里，能带兵打仗的就不下七八个。尤其是当听到姜旭有意让他接管涿郡兵权时，那一道道来者不善的目光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活剥了。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们不愿意？”
眼看姜旭的音调陡然提高了不少，那群原本还心存不满的将领们齐齐低下了头。这一幕看的罗艺直咂舌，果然，在涿郡一亩三分地上，这未来岳父的威望还真不一般，然而...
“我不同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坐上涿郡兵马镇守使一职。”说话的是个脸上带着一条伤疤的中年人，虽然坐在中间却对姜旭这个郡守毫无半分敬意。再看其他人表情丰富，显然是墙头草偏多。
“韩松，你想做...”
“哦？那你想怎样？”开口制止了姜旭还没说完的话，罗艺走了两步，对那人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巴掌下手极重，而挨了巴掌的韩松刚要还手却被一拳击中胸口，整个人倒栽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这...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尚书家公子被小爷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话一出，那些刚被训斥的将领们再不敢开口。这哪有什么天降夺权，感情这是让他们陪皇太子读书，纯属走个过场罢了。也活该韩松这家伙倒霉，出门必定没仔细看过黄历。
想通这一切，大厅里陡然爆起道贺声一片。唯独其中一人，虽然坐在末位却是一脸不屑的看着被打倒在地的韩松。直到议会散场，也是自顾自的默然离去，丝毫不想和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有太多交集。
“此人姓魏名焱，原是我手下的一名骑兵校尉，因为和同僚不睦多次违抗军纪，后来被贬到步兵营里做了一名队正。”说到这里，姜旭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随即捋了下胡须说道“原本凭他的战功，想加官进爵并非难事。可偏偏这小子又是个倔脾气，功劳再大都让给别人，就是不听褒奖，不接封赏。这不，队正一职，一做就是十年”
“那他在军营里关系如何？”
“你说呢？”说到这个更是让姜旭憋了一肚子火，原来就因为魏焱把功劳都让给了别人。结果身旁过命的兄弟都一个个生了官，有的甚至还做到了旅帅一职。
有了这些兄弟照应，这魏焱在步兵营里比郡守还牛。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尤其是见了旅帅之流，哪个不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声“魏大哥”
此人在军营里威望颇高，如果能把他收为己用，距离掌握涿郡兵权也就不远了。至于那韩松，一个不开眼的小角色，谁还会去理会。却不想，也正是因此埋下了祸端，
昼夜兼程的赶路早已经让罗艺身心俱疲，好在突厥这次袭击侯府为了示威，只是劫掠了些值钱的玩意儿。巡视姜柔儿闺房內的床褥摆放的还算整齐，这才让他暂时有了休息的居所。
因为姜旭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府内的丫鬟小厮即使对这未来的姑爷再好奇，也是不敢上前打扰的。至于自家侯爷，挑灯处理政务那是常有的事儿，日子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外面战马嘶鸣才倏而睁开眼。当他经过院子时才发现，书房里的那盏烛火依旧还亮着，想来他这老丈人也是够拼的。
挠了挠脑袋，原本还想着顺便去打声招呼。哪知正好碰到萧影带人巡防归来，这下两兄弟一合计索性就骑马出了门。
经过突厥这一番闹腾，城内百废待兴。明明已经日晒三竿，可街道上那一家家的店铺还是大门紧闭。看着这满目萧条的景象，不禁让他突然想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来
“不用看了，这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昨天我巡逻的时候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被战刀活活砍死。花甲老人仅用一根藤条吊在树上，生生被野狗撕咬的面目全非”像是在说着很稀松平常的家常，萧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起。等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的眼眶也是不禁开始微微泛了红。
自古以来，战场从不是个尊重生命的地方。想要不被踩在脚底，只有自己努力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只是说出名字就能足以令对方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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