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他的命，是我的
果然，就在罗艺和柳飞云密谈过后不久，远征突厥的圣旨便随着沈如海一起到达了幽州。
“我等下官拜见沈大人”
“都起来吧！”再见沈如海，似乎比以前更加妖娆。即便穿着肥大的官服，也是难以遮掩那身女儿气。如今他手握圣旨而来，自然说话硬气了很多。
“沈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早已备好酒菜为您接风洗尘。请”虽是一郡之主，然而此刻却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尤其是当着涿郡大小官员的面，周棠依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行了，其他人都退下吧！周棠，你跟我来”遣散众人，两人前后脚进了内厅。等到确认四处安全后，沈如海这才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密信。
“大人，您这是...”
“新帝登基，朝局不稳。所以这场仗必须得胜，明白吗？这里有一封信，是宇文丞相写给突厥小可汗菴钵请求结盟的。关键时刻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出去，也算大人赏给你的一份功劳”
“这...多谢大人栽培，小的以后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的提携之恩”接过信笺，周棠大喜过望，仗都还未开始打就已经在想象自己加官进爵时的画面了。
见他如此模样，沈如海心中冷笑不已。世人皆以为这是一份泼天大的富贵，殊不知也可能随时变成一张搜魂夺命的催命符。当然，这一切他是万万不会说的。
此番进犯涿郡，摄图可谓势在必得。自从他继任大可汗以来，突厥表面向大隋纳贡称臣，实际上却一直在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多年隐忍，终究被他等来了契机，趁中原皇权交叠之际挥师五十万直逼幽州城。
早听闻涿郡郡守周棠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上任短短几年就把前郡守姜旭十几年攒下的那点家当败的精光。如今突厥大军压境，怕是早吓得屁股尿流跑了吧！如此想着，摄图一挥手，喝道“加速前进”
大军远行，粮草辎重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如今突厥各部族表面看似平静，但任谁都知道真正有话语权的也不过是摄图，菴钵以及大逻便三位可汗。
只是如今大逻便年迈，膝下两子又对汗位虎视眈眈。自从经历了上次罗艺被刺杀未果之后，阿诗那奎雄在父亲面前已是隐隐压了弟弟一头。这次攻打涿郡，更是主动请命负责粮草押运一职。
三军枕戈待旦，唯有他乐得自在。尾随在最后，夜夜笙歌。
“这次罗艺要我怎样配合他？”马踏青草，阿诗那奎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身旁人听的清楚。
等了片刻，原本负责押运粮草的一名突厥骑兵突然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看似冷峻却始终带笑的脸庞，赫然是近几年在突厥名声大噪的军火商——彭岳。
自从领命去扩展商路，彭岳总算有了一展宏图的机会。大隋的绫罗绸缎，兵器药材一旦弄到突厥各部就是紧俏货。反观突厥的牛羊马匹，高句丽的皮草宝石，带到大隋那也是有价无市。
随着日进斗金，名声鹊起。不乏有些想着从他手中分一杯羹的家伙，然而当掠夺的货物还没到手却先是迎来了燕云骑的怒火。
一夜之间，十几个中小部族相继被灭。若非大逻便出面调停，怕偌大的突厥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自此以后，彭岳的商队再无一人敢觊觎，而他本人俨然成了各部族争相拉拢的贵客。此次奉罗艺命令前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阿诗那奎雄是否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可靠。
四年时间，得到罗艺友谊的阿诗那奎雄实力骤增。在庞大的资源支持下，他手下的鹰师无论是兵器盔甲还是战斗力，俨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以说，纵观整个突厥，能和他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也只是摄图的亲卫王兵罢了。
“大人说，这次你做的不错。成功挑起两国争端，同时也给他创造了收复幽州的机会。”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前行，虽然四周无人却还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意思，摄图那家伙仗着有其他贵族支持，愈发不把我们阿诗那部放在眼里了。如果这次战败，就算活着回去也势必人心大失。你回去告诉罗艺，既然动了手，就要让他知道疼”说到这，阿诗那奎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想必他的野心已然按捺不住。
五十万的军队在苍茫草原上不过冰山一角，多一人少一人实在分辨不出来。至少彭岳脱离队伍许久，都没有人去发现是否有人丢失。
“到底是大逻便的儿子，虽然还很稚嫩，但论野心不比他老子差多少”情报一件接一件的传回手中，让罗艺愈发对自己的筹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狼崽子只有亮出獠牙才是成长，不然一头被驯服的狼又如何配当作你的盟友”替他轻轻舒展开那皱起的眉头，兰儿依旧是那样的温柔。阔别多年，原以为那份心思已经被她封藏，可再次相见却又很不争气的动了心。
眼前这座怡兰阁是为他而建，明面上是座酒楼，內地里却是做着些花钱买命的营生，这点与诸葛青茗的清云盘倒是大同小异。
楼内供养死士三百人，是她从两万名孤儿中精挑细选出来。先后三年的残酷训练，极其善于刺杀，收集情报以及伪装。
姜柔儿便是其中一名叫“翎雀”的死士无意间所发现，尽管伪装的很是隐秘，奈何她与罗艺的面容早已被兰儿刻进了三百死士的脑海里。
“先不说这些，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沈如海这次亲自来幽州。必定不只是传个圣旨那么简单，我安排的人还没完全得到周棠的信任。所以，还需要时间”难得接到罗艺的嘱托却办成这个样子让兰儿有些羞愧，好在这时萧影叩响了房门。
“公子，鱼儿咬钩了”
“还真是尽在你掌握之中啊”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罗艺轻笑着起身向外走去。
这是怡兰阁顶楼，是整座幽州城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如今整座城皆在他脚下，那种感觉，真的挺好的。
青萝纱衣掩不住天香国色，即便如此，兰儿依旧不得不重新迷失在那道背影里。
这是她自幼时便喜欢的男人，当初他还小，她伴随着长大。他想建功立业，她等得胜凯旋。他命定姻缘，她只愿余生陪伴，仅此而已。
待人走后，一封信笺被徐徐展开。
“今晚卯时，北平候府，等你”
看着那不过巴掌宽的信笺，她轻轻咬着嘴唇，叹道“既然是你想要的，我必定给你取来”
侯府内院，更夫刚刚走过，一架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珠帘轻展，兰儿在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金瑶纱衣，粉黛尽施看的出是刻意打扮过的。
“琳儿，你且在此等着，不必陪我进去了”
“姑娘，万万不可”
“无碍”松开丫鬟紧握的手，她莲步慢移，很是规矩的叩响了院门。
“是兰姑娘吗？”
“是”随着她的回应，院门被人从里面唰的打开。出门迎接的是个老门官，青丝白发，含胸驼背，手里还拎着个蓝灯笼。
见门外只有她一人，随即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门已开，兰儿弯身行礼，施施然走进小院。可前脚刚踏下台阶，紧接着就听到那院门被“嘭”的再次关闭。
迎着她满是疑惑且略带惧怕的眼神，老门官清了清嗓子道“相公吩咐了，不能太多人知道，还请姑娘见谅”
尽管没有听到回应，但老门官还是自兀自的头前领路。一路兜兜转转，始终没能走个明白。
北平候府，兰儿也算熟悉，可这后院却是第一次来。看得出姜旭也是个喜欢寄情山水的人，亭台楼榭，山水花鸟皆有。只不过，后来被附庸风雅的人抹了一丝世俗之气罢了。
轻舟掠过水面，稳稳停在了湖心小岛上。打量着眼前这座别出心裁的独栋小院，疑惑之色更盛。
“回眸一笑动倾城，六宫粉黛无颜色。素闻兰儿姑娘生的人间绝色，有着“小西施”之美誉。能来赴约，是小生之幸”院门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遍地雪兰盛开，显然院子的主人是用了心的。毕竟坦白来说，幽州偏北，且气候干燥，花木本就难活，更何况是这极其珍贵的雪兰。
“公子谬赞，兰儿不过一介商女，如何称得上绝色二字。只是不知道您唤我来，是...”
“当然是喜事”房门轻敞，一抹身影款款向她走来。同是珠光潋滟，轻纱罗裙，来人却比她更显几分妖娆。
两步上前，女儿装扮的沈如海轻抬起她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惊艳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一身女儿相，偏偏发出的是个男子声音，这古怪一幕顿时让兰儿心底恶寒不已。想着退后却不料被一把拉了回去，接着就是那古怪至极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怕我？”
“不...不是，公子误会了”
“哦？是吗？”感受着兰儿发自内心的颤抖，沈如海笑的有些邪魅。当即凑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别看这厮生的柔弱，力气却很是不小。任凭怀中人儿怎么挣扎，依旧大步走向了正房。
初进房中，兰儿只觉得一股特殊香气萦绕，再看四周却尽是一些胭脂水粉，女红锦衣之类的女儿家物件。尤其是正厅中挂着的那件大红嫁衣，更是耀眼夺目。
“你...你想做什么？”明明意识很是清醒，可随着沈如海的动作她却是再也无力摆脱，想必是那香气的缘故。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卿本佳人，我心思久”见兰儿不再反抗，他心中很是欢喜。轻舞眉笔，竟然替她画起了眉。“你这眉骨如月，眉却细如扶柳，配眼如丹凤当真是美的很。如此，我倒是有些理解张敞贵为京兆尹却独爱为妻描眉了”
大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平白添了几分喜气，可越是如此，心中的恐惧越是增了几分。
“一拜天地”门外的老门官不知等了多久，只是见沈如海替她换上了嫁衣后，开口吆喝道。
两人同是女儿装扮却对着早备下的龙凤喜烛拜起了天地，尽管兰儿心里百般不依，可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二拜高堂”
“夫妻...”眼瞅着这看似荒唐的成亲礼就要完成，老门官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突来的变故令沈如海愤怒不已，倏而转身却正好瞧见他脖子上顶着一把刀向屋内退来。
“你是谁？”老门官毕竟年纪大了一些，腿脚也不太利索。以至于等看到他身后的姜柔儿时，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刻钟。
“你的命，是我的”冷眼一瞥，姜柔儿手中的弯刀翻转，借势就要将他劈杀在此。
紧要关头却见那原本像是风烛残年的老门官，踏前两步，反手一握刀背，整个人顺势窜到了她身后。这样一来，双方形势逆转，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
“干的漂亮”见到姜柔儿失手被擒，沈如海大喜过望。早听闻北平候姜旭独女才貌很不一般，如今看来传言非虚。相比之下，商女出身的兰儿倒是逊色许多。
两女在手，他倒不急于拜堂成亲。只是稳坐正堂双眼乱窜，不知道心底究竟筹划起了什么。
“我等下官拜见沈大人”
“都起来吧！”再见沈如海，似乎比以前更加妖娆。即便穿着肥大的官服，也是难以遮掩那身女儿气。如今他手握圣旨而来，自然说话硬气了很多。
“沈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早已备好酒菜为您接风洗尘。请”虽是一郡之主，然而此刻却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尤其是当着涿郡大小官员的面，周棠依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行了，其他人都退下吧！周棠，你跟我来”遣散众人，两人前后脚进了内厅。等到确认四处安全后，沈如海这才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密信。
“大人，您这是...”
“新帝登基，朝局不稳。所以这场仗必须得胜，明白吗？这里有一封信，是宇文丞相写给突厥小可汗菴钵请求结盟的。关键时刻找个信得过的人送出去，也算大人赏给你的一份功劳”
“这...多谢大人栽培，小的以后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的提携之恩”接过信笺，周棠大喜过望，仗都还未开始打就已经在想象自己加官进爵时的画面了。
见他如此模样，沈如海心中冷笑不已。世人皆以为这是一份泼天大的富贵，殊不知也可能随时变成一张搜魂夺命的催命符。当然，这一切他是万万不会说的。
此番进犯涿郡，摄图可谓势在必得。自从他继任大可汗以来，突厥表面向大隋纳贡称臣，实际上却一直在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多年隐忍，终究被他等来了契机，趁中原皇权交叠之际挥师五十万直逼幽州城。
早听闻涿郡郡守周棠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上任短短几年就把前郡守姜旭十几年攒下的那点家当败的精光。如今突厥大军压境，怕是早吓得屁股尿流跑了吧！如此想着，摄图一挥手，喝道“加速前进”
大军远行，粮草辎重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如今突厥各部族表面看似平静，但任谁都知道真正有话语权的也不过是摄图，菴钵以及大逻便三位可汗。
只是如今大逻便年迈，膝下两子又对汗位虎视眈眈。自从经历了上次罗艺被刺杀未果之后，阿诗那奎雄在父亲面前已是隐隐压了弟弟一头。这次攻打涿郡，更是主动请命负责粮草押运一职。
三军枕戈待旦，唯有他乐得自在。尾随在最后，夜夜笙歌。
“这次罗艺要我怎样配合他？”马踏青草，阿诗那奎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身旁人听的清楚。
等了片刻，原本负责押运粮草的一名突厥骑兵突然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看似冷峻却始终带笑的脸庞，赫然是近几年在突厥名声大噪的军火商——彭岳。
自从领命去扩展商路，彭岳总算有了一展宏图的机会。大隋的绫罗绸缎，兵器药材一旦弄到突厥各部就是紧俏货。反观突厥的牛羊马匹，高句丽的皮草宝石，带到大隋那也是有价无市。
随着日进斗金，名声鹊起。不乏有些想着从他手中分一杯羹的家伙，然而当掠夺的货物还没到手却先是迎来了燕云骑的怒火。
一夜之间，十几个中小部族相继被灭。若非大逻便出面调停，怕偌大的突厥再无他们的立足之地。
自此以后，彭岳的商队再无一人敢觊觎，而他本人俨然成了各部族争相拉拢的贵客。此次奉罗艺命令前来，也是为了试探一下阿诗那奎雄是否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可靠。
四年时间，得到罗艺友谊的阿诗那奎雄实力骤增。在庞大的资源支持下，他手下的鹰师无论是兵器盔甲还是战斗力，俨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以说，纵观整个突厥，能和他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也只是摄图的亲卫王兵罢了。
“大人说，这次你做的不错。成功挑起两国争端，同时也给他创造了收复幽州的机会。”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前行，虽然四周无人却还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意思，摄图那家伙仗着有其他贵族支持，愈发不把我们阿诗那部放在眼里了。如果这次战败，就算活着回去也势必人心大失。你回去告诉罗艺，既然动了手，就要让他知道疼”说到这，阿诗那奎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想必他的野心已然按捺不住。
五十万的军队在苍茫草原上不过冰山一角，多一人少一人实在分辨不出来。至少彭岳脱离队伍许久，都没有人去发现是否有人丢失。
“到底是大逻便的儿子，虽然还很稚嫩，但论野心不比他老子差多少”情报一件接一件的传回手中，让罗艺愈发对自己的筹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狼崽子只有亮出獠牙才是成长，不然一头被驯服的狼又如何配当作你的盟友”替他轻轻舒展开那皱起的眉头，兰儿依旧是那样的温柔。阔别多年，原以为那份心思已经被她封藏，可再次相见却又很不争气的动了心。
眼前这座怡兰阁是为他而建，明面上是座酒楼，內地里却是做着些花钱买命的营生，这点与诸葛青茗的清云盘倒是大同小异。
楼内供养死士三百人，是她从两万名孤儿中精挑细选出来。先后三年的残酷训练，极其善于刺杀，收集情报以及伪装。
姜柔儿便是其中一名叫“翎雀”的死士无意间所发现，尽管伪装的很是隐秘，奈何她与罗艺的面容早已被兰儿刻进了三百死士的脑海里。
“先不说这些，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沈如海这次亲自来幽州。必定不只是传个圣旨那么简单，我安排的人还没完全得到周棠的信任。所以，还需要时间”难得接到罗艺的嘱托却办成这个样子让兰儿有些羞愧，好在这时萧影叩响了房门。
“公子，鱼儿咬钩了”
“还真是尽在你掌握之中啊”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罗艺轻笑着起身向外走去。
这是怡兰阁顶楼，是整座幽州城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如今整座城皆在他脚下，那种感觉，真的挺好的。
青萝纱衣掩不住天香国色，即便如此，兰儿依旧不得不重新迷失在那道背影里。
这是她自幼时便喜欢的男人，当初他还小，她伴随着长大。他想建功立业，她等得胜凯旋。他命定姻缘，她只愿余生陪伴，仅此而已。
待人走后，一封信笺被徐徐展开。
“今晚卯时，北平候府，等你”
看着那不过巴掌宽的信笺，她轻轻咬着嘴唇，叹道“既然是你想要的，我必定给你取来”
侯府内院，更夫刚刚走过，一架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珠帘轻展，兰儿在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金瑶纱衣，粉黛尽施看的出是刻意打扮过的。
“琳儿，你且在此等着，不必陪我进去了”
“姑娘，万万不可”
“无碍”松开丫鬟紧握的手，她莲步慢移，很是规矩的叩响了院门。
“是兰姑娘吗？”
“是”随着她的回应，院门被人从里面唰的打开。出门迎接的是个老门官，青丝白发，含胸驼背，手里还拎着个蓝灯笼。
见门外只有她一人，随即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门已开，兰儿弯身行礼，施施然走进小院。可前脚刚踏下台阶，紧接着就听到那院门被“嘭”的再次关闭。
迎着她满是疑惑且略带惧怕的眼神，老门官清了清嗓子道“相公吩咐了，不能太多人知道，还请姑娘见谅”
尽管没有听到回应，但老门官还是自兀自的头前领路。一路兜兜转转，始终没能走个明白。
北平候府，兰儿也算熟悉，可这后院却是第一次来。看得出姜旭也是个喜欢寄情山水的人，亭台楼榭，山水花鸟皆有。只不过，后来被附庸风雅的人抹了一丝世俗之气罢了。
轻舟掠过水面，稳稳停在了湖心小岛上。打量着眼前这座别出心裁的独栋小院，疑惑之色更盛。
“回眸一笑动倾城，六宫粉黛无颜色。素闻兰儿姑娘生的人间绝色，有着“小西施”之美誉。能来赴约，是小生之幸”院门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遍地雪兰盛开，显然院子的主人是用了心的。毕竟坦白来说，幽州偏北，且气候干燥，花木本就难活，更何况是这极其珍贵的雪兰。
“公子谬赞，兰儿不过一介商女，如何称得上绝色二字。只是不知道您唤我来，是...”
“当然是喜事”房门轻敞，一抹身影款款向她走来。同是珠光潋滟，轻纱罗裙，来人却比她更显几分妖娆。
两步上前，女儿装扮的沈如海轻抬起她的下巴，眸中闪过一丝惊艳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一身女儿相，偏偏发出的是个男子声音，这古怪一幕顿时让兰儿心底恶寒不已。想着退后却不料被一把拉了回去，接着就是那古怪至极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怕我？”
“不...不是，公子误会了”
“哦？是吗？”感受着兰儿发自内心的颤抖，沈如海笑的有些邪魅。当即凑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别看这厮生的柔弱，力气却很是不小。任凭怀中人儿怎么挣扎，依旧大步走向了正房。
初进房中，兰儿只觉得一股特殊香气萦绕，再看四周却尽是一些胭脂水粉，女红锦衣之类的女儿家物件。尤其是正厅中挂着的那件大红嫁衣，更是耀眼夺目。
“你...你想做什么？”明明意识很是清醒，可随着沈如海的动作她却是再也无力摆脱，想必是那香气的缘故。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卿本佳人，我心思久”见兰儿不再反抗，他心中很是欢喜。轻舞眉笔，竟然替她画起了眉。“你这眉骨如月，眉却细如扶柳，配眼如丹凤当真是美的很。如此，我倒是有些理解张敞贵为京兆尹却独爱为妻描眉了”
大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平白添了几分喜气，可越是如此，心中的恐惧越是增了几分。
“一拜天地”门外的老门官不知等了多久，只是见沈如海替她换上了嫁衣后，开口吆喝道。
两人同是女儿装扮却对着早备下的龙凤喜烛拜起了天地，尽管兰儿心里百般不依，可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二拜高堂”
“夫妻...”眼瞅着这看似荒唐的成亲礼就要完成，老门官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突来的变故令沈如海愤怒不已，倏而转身却正好瞧见他脖子上顶着一把刀向屋内退来。
“你是谁？”老门官毕竟年纪大了一些，腿脚也不太利索。以至于等看到他身后的姜柔儿时，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刻钟。
“你的命，是我的”冷眼一瞥，姜柔儿手中的弯刀翻转，借势就要将他劈杀在此。
紧要关头却见那原本像是风烛残年的老门官，踏前两步，反手一握刀背，整个人顺势窜到了她身后。这样一来，双方形势逆转，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
“干的漂亮”见到姜柔儿失手被擒，沈如海大喜过望。早听闻北平候姜旭独女才貌很不一般，如今看来传言非虚。相比之下，商女出身的兰儿倒是逊色许多。
两女在手，他倒不急于拜堂成亲。只是稳坐正堂双眼乱窜，不知道心底究竟筹划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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