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文
何年何月，何年何月。
反应过来的周文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妻子王诗涵，毕竟房子的按揭，店面的房租，她一个女人怎么撑得住呢！
“今年是哪一年啊！潘老师！”周文认真的问道，却不知道眼前陌生的女人丝毫不认识身为少年的他，至少现在不认识。
“0，08年。”潘老师一愣，突兀的问话让她没能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回道。
高中，高中生活，今天是08年的新生报道。
对，没错，摩托，身旁的那辆破旧摩托是周文的整个青春。
昨日，今时，周文的脑子一片混乱，但毕竟一个中年人，随后仰起头，长叹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右手口袋。
烟不在，打火机不在，浑身上下，除了衣裤，就剩下混沌的脑袋。
“你是今年的新生？”潘老师看着眼前呆傻的少年，很不解的看着那肥硕的工装衣裤，更惊愕那庞大的破旧摩托。
“是，我是新生，您的学生。”身为中年人的周文反应过来，习惯性的勾起嘴角，无奈苦笑道。
随后想起潘老师似乎还不认识自己，便又解释道：“我先来这边踩过点了，您的照片在模范教师的表彰栏上。”
踩过点，潘老师突然觉得她的脑袋有些懵，他明明是个孩子，却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点孩子的样子，您，您这个字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倒是不惊讶这么称呼自己，很惊讶眼前的少年习惯的用出您这个词。
时间就像家长陪同的目光，总会在某一时刻转向下个地方。
新生报到，迟到未免不太好，虽然上一次的记忆是一直迟到。
“进去吧，潘老师，以后多多照顾啦！”周文很是庆幸，缓过神来的他推起自己的摩托，想着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摩托不让停校内的。”潘老师冷静下来，将自行车腿蹬下，向着周文走去。
关心学生，她是个好老师，更是个好人。
她怕周文的车子就这么丢在校外，不安全，也不方便。
周文也没推辞，缓缓松手，生怕和他一样矮小的她撑不住摩托的重量。
待潘老师吃力的推着摩托走动时，笑着蹬起自行车进了校园。
这孩子不是挺懂礼貌的么，怎么这样。潘老师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心放在了狗的身上，周文倒是没在意这些细节，诧异自己现在所处的年月，思考着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
周文走在记忆深处的林荫大道，心就像被风掠过的树影般跳动。
楼顶观望新生报道的“老人”审度着稚嫩的“新鱼。”
他穿的他爸的衣服吧！
一个男的有啥好看的。
不是，他骑得车是粉的。
家里的小公主呗。
哈哈哈……
楼顶的风光谁都有机会经历，除了被开除的，可在周文的记忆里北城中学还未曾发生过。
当熟悉的阶梯映入眼帘，机械式的踏步上去，转角处就是属于自己班级的教室很是吵闹，可偏偏怂成了软蛋。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意的是喜欢他的，和他喜欢的人的看法。
放荡不羁，心含天下。
这是暗恋周文的少女怀春，这心思，自周文进了这个门就开始了，一开始就没停下。
她叫琪，丁琪，清脆干净，和她的人一样，那弯弯的眼睛衬着兔牙羞笑，独属于那个时代的矜持。
推开半掩的铝制合金门，老旧的转把发出“吱呀”的声响，大小不小，刚好传进最后一排同学的耳朵。
静，突然的静，这和班主任来了有的一拼。
周文半低着头，他不想看到那个女孩，那个叫琪的女孩儿。
可心里不愿，脑子却不受控制，自发的让额头抬起，又命令眼睛转向熟悉的座位。
淡白的半长裙透过桌底，跳动的双脚穿着清凉的小鞋子，弯弯的眉眼看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周文。
“嗨。”周文左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挠了挠略有汗渍的眉头掩饰下只有他才会觉得的尴尬。
全班的人都在看你。
丁琪不再和同桌嬉闹，眼光左右转了转，撇了撇，灵动的告诉了周文她所想表达的意思。
周文笑了笑，或许是打了招呼，周文倒是一脸的轻松，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径直向最后一排走去。
胖子坐在最后一排，撇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臂，看着新买的漫画书卷，无视身体周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是班上唯一的胖子，笑起来一直像个孩子，周文问道这座位有人么，胖子眉眼不翻的回道，没人。
嗯，没人，你可知道你这三年都是一个人呀，胖子。周文暗道，无奈摇了摇头，往过道挪了挪凳子，给胖子一个侧躺的舒服空间。
好怪，怪人，痞子，差生……
第一印象好差啊！周文，不过相比二十年前，自己穿个拖鞋短裤，顶个鸡窝头来报道相比之下，这次好多了，就是衣服有点不合身，很不合身。
坐下来的周文掏起自己的衣服口袋，报到的学费没在身上，苦恼之际看到了座位前几排，那个清脆干净的女孩撇向自己摆手。
迟到的招呼，周文笑了笑，然后想起了自己的老婆，闭眼沉思一秒，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报到的班主任了。
“安静。”潘老师严肃道，一个班的学生齐齐坐正，给予了身为老师的尊重，也给予了成年人言语的分量，连胖子也都收起了漫画书卷。
成年人的谎言在面上是看不出的，就像此刻严肃着脸的潘静，却不知第一次当正式班主任的她有多么紧张。
点名，例行惯例，站起身答“到。”
“丁琪。”
“到。”清脆，干净，还有底下一群少年不安分的“哦~”
……
“周文。”
“到。”慵懒，疲惫，令本就给人印象深刻的他贴上了名字的标签。
周文，周文，潘老师也在心里默念两遍，她依稀的记得这个名叫周文的孩子指尖夹着香烟的烟蒂，他还只是个孩子，在潘老师眼里就是如此，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个孩子骑着比他身体还要庞大的破旧摩托，还有那自然到稀松平常的“您。”
周文坐在座位上，身材矮小的他还没到发育的年龄，卷起硕大工装服的袖口，翻看起语文课本上的一则则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趣味的小故事。
他不喜欢言辞华丽的文章，故事，难过的伤心的，令人沉思回想的故事是周文最最喜爱的东西。
当我沉默的时候我在思考，当我说话的时候仅是在说话。
这是周文年轻时装逼说过的话，现在的他回想起来，完全是狗屁不通，沉默时除了发呆，还有做梦，真正的白日做梦。
就像现在的他，看完了小故事，看向前面几排的那淡白长裙的背影。
这一生，该怎么过，上辈子忙碌半辈子，一穷二白，事业爱情都像那凉白开一般，乏陈无味，有味道的，觉得甜甜的，除了少年时候的无知的荷尔蒙躁动，还剩下刚结婚那几年的欢愉。
“周文，坐到前面来。”潘静老师在调位置，按照身高的排序，但从未考虑到别人的内心以及视力的差距，5.2，这是周文引以为傲的地方，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那么的完美，闪着星星，诉说着亲切。
周文站起身，将自己的语文课本拿起来，走到教室的第二排，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生微笑，换了位置，换了语文课本，似乎全班，只有周文的语文课本在第一天给古代的诗圣画上了肌肉，那线条令男人羡慕极了。
丁琪坐在第三排，周文身后，淡淡的清香跳动在十面四周，若隐若现，闭上眼，双耳甚至听见那独属于她的呼吸微笑。
静，心不静啊！
周文深吸口气，身为中年人的他很快安定下来，看着班上一个个孩子陆续的缴纳学费。
周文身上啥都没有，他向潘静老师借了手机，然后拨通了那熟悉的，厌恶的号码。
父亲，天下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称得上的父母，最最令人寒心的，是成为父母不需要考试，是个人都可以。
钱？
身上没有。
丢了？
可能。
二十分钟后，一个比周文略高一头的中年人伴着两撇小胡子，骑着崭新的摩托呼哧呼哧的来到校园，而后不由分说，揪着周文的耳朵出了教室。
“啪，”一记耳光。
“腾，”临门一脚。
这习惯的招式，这熟悉的动作，这令人讨厌的脸，和令周文恶心的声音。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周父没等到进办公室的门，便将火气发散出来。
“他被打了。”
“对，嘴角出血了。”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叫周文。”
反应过来的周文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妻子王诗涵，毕竟房子的按揭，店面的房租，她一个女人怎么撑得住呢！
“今年是哪一年啊！潘老师！”周文认真的问道，却不知道眼前陌生的女人丝毫不认识身为少年的他，至少现在不认识。
“0，08年。”潘老师一愣，突兀的问话让她没能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回道。
高中，高中生活，今天是08年的新生报道。
对，没错，摩托，身旁的那辆破旧摩托是周文的整个青春。
昨日，今时，周文的脑子一片混乱，但毕竟一个中年人，随后仰起头，长叹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右手口袋。
烟不在，打火机不在，浑身上下，除了衣裤，就剩下混沌的脑袋。
“你是今年的新生？”潘老师看着眼前呆傻的少年，很不解的看着那肥硕的工装衣裤，更惊愕那庞大的破旧摩托。
“是，我是新生，您的学生。”身为中年人的周文反应过来，习惯性的勾起嘴角，无奈苦笑道。
随后想起潘老师似乎还不认识自己，便又解释道：“我先来这边踩过点了，您的照片在模范教师的表彰栏上。”
踩过点，潘老师突然觉得她的脑袋有些懵，他明明是个孩子，却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点孩子的样子，您，您这个字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倒是不惊讶这么称呼自己，很惊讶眼前的少年习惯的用出您这个词。
时间就像家长陪同的目光，总会在某一时刻转向下个地方。
新生报到，迟到未免不太好，虽然上一次的记忆是一直迟到。
“进去吧，潘老师，以后多多照顾啦！”周文很是庆幸，缓过神来的他推起自己的摩托，想着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摩托不让停校内的。”潘老师冷静下来，将自行车腿蹬下，向着周文走去。
关心学生，她是个好老师，更是个好人。
她怕周文的车子就这么丢在校外，不安全，也不方便。
周文也没推辞，缓缓松手，生怕和他一样矮小的她撑不住摩托的重量。
待潘老师吃力的推着摩托走动时，笑着蹬起自行车进了校园。
这孩子不是挺懂礼貌的么，怎么这样。潘老师突然觉得自己的好心放在了狗的身上，周文倒是没在意这些细节，诧异自己现在所处的年月，思考着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空。
周文走在记忆深处的林荫大道，心就像被风掠过的树影般跳动。
楼顶观望新生报道的“老人”审度着稚嫩的“新鱼。”
他穿的他爸的衣服吧！
一个男的有啥好看的。
不是，他骑得车是粉的。
家里的小公主呗。
哈哈哈……
楼顶的风光谁都有机会经历，除了被开除的，可在周文的记忆里北城中学还未曾发生过。
当熟悉的阶梯映入眼帘，机械式的踏步上去，转角处就是属于自己班级的教室很是吵闹，可偏偏怂成了软蛋。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意的是喜欢他的，和他喜欢的人的看法。
放荡不羁，心含天下。
这是暗恋周文的少女怀春，这心思，自周文进了这个门就开始了，一开始就没停下。
她叫琪，丁琪，清脆干净，和她的人一样，那弯弯的眼睛衬着兔牙羞笑，独属于那个时代的矜持。
推开半掩的铝制合金门，老旧的转把发出“吱呀”的声响，大小不小，刚好传进最后一排同学的耳朵。
静，突然的静，这和班主任来了有的一拼。
周文半低着头，他不想看到那个女孩，那个叫琪的女孩儿。
可心里不愿，脑子却不受控制，自发的让额头抬起，又命令眼睛转向熟悉的座位。
淡白的半长裙透过桌底，跳动的双脚穿着清凉的小鞋子，弯弯的眉眼看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周文。
“嗨。”周文左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挠了挠略有汗渍的眉头掩饰下只有他才会觉得的尴尬。
全班的人都在看你。
丁琪不再和同桌嬉闹，眼光左右转了转，撇了撇，灵动的告诉了周文她所想表达的意思。
周文笑了笑，或许是打了招呼，周文倒是一脸的轻松，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径直向最后一排走去。
胖子坐在最后一排，撇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臂，看着新买的漫画书卷，无视身体周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是班上唯一的胖子，笑起来一直像个孩子，周文问道这座位有人么，胖子眉眼不翻的回道，没人。
嗯，没人，你可知道你这三年都是一个人呀，胖子。周文暗道，无奈摇了摇头，往过道挪了挪凳子，给胖子一个侧躺的舒服空间。
好怪，怪人，痞子，差生……
第一印象好差啊！周文，不过相比二十年前，自己穿个拖鞋短裤，顶个鸡窝头来报道相比之下，这次好多了，就是衣服有点不合身，很不合身。
坐下来的周文掏起自己的衣服口袋，报到的学费没在身上，苦恼之际看到了座位前几排，那个清脆干净的女孩撇向自己摆手。
迟到的招呼，周文笑了笑，然后想起了自己的老婆，闭眼沉思一秒，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报到的班主任了。
“安静。”潘老师严肃道，一个班的学生齐齐坐正，给予了身为老师的尊重，也给予了成年人言语的分量，连胖子也都收起了漫画书卷。
成年人的谎言在面上是看不出的，就像此刻严肃着脸的潘静，却不知第一次当正式班主任的她有多么紧张。
点名，例行惯例，站起身答“到。”
“丁琪。”
“到。”清脆，干净，还有底下一群少年不安分的“哦~”
……
“周文。”
“到。”慵懒，疲惫，令本就给人印象深刻的他贴上了名字的标签。
周文，周文，潘老师也在心里默念两遍，她依稀的记得这个名叫周文的孩子指尖夹着香烟的烟蒂，他还只是个孩子，在潘老师眼里就是如此，唯一奇怪的就是这个孩子骑着比他身体还要庞大的破旧摩托，还有那自然到稀松平常的“您。”
周文坐在座位上，身材矮小的他还没到发育的年龄，卷起硕大工装服的袖口，翻看起语文课本上的一则则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趣味的小故事。
他不喜欢言辞华丽的文章，故事，难过的伤心的，令人沉思回想的故事是周文最最喜爱的东西。
当我沉默的时候我在思考，当我说话的时候仅是在说话。
这是周文年轻时装逼说过的话，现在的他回想起来，完全是狗屁不通，沉默时除了发呆，还有做梦，真正的白日做梦。
就像现在的他，看完了小故事，看向前面几排的那淡白长裙的背影。
这一生，该怎么过，上辈子忙碌半辈子，一穷二白，事业爱情都像那凉白开一般，乏陈无味，有味道的，觉得甜甜的，除了少年时候的无知的荷尔蒙躁动，还剩下刚结婚那几年的欢愉。
“周文，坐到前面来。”潘静老师在调位置，按照身高的排序，但从未考虑到别人的内心以及视力的差距，5.2，这是周文引以为傲的地方，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那么的完美，闪着星星，诉说着亲切。
周文站起身，将自己的语文课本拿起来，走到教室的第二排，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生微笑，换了位置，换了语文课本，似乎全班，只有周文的语文课本在第一天给古代的诗圣画上了肌肉，那线条令男人羡慕极了。
丁琪坐在第三排，周文身后，淡淡的清香跳动在十面四周，若隐若现，闭上眼，双耳甚至听见那独属于她的呼吸微笑。
静，心不静啊！
周文深吸口气，身为中年人的他很快安定下来，看着班上一个个孩子陆续的缴纳学费。
周文身上啥都没有，他向潘静老师借了手机，然后拨通了那熟悉的，厌恶的号码。
父亲，天下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称得上的父母，最最令人寒心的，是成为父母不需要考试，是个人都可以。
钱？
身上没有。
丢了？
可能。
二十分钟后，一个比周文略高一头的中年人伴着两撇小胡子，骑着崭新的摩托呼哧呼哧的来到校园，而后不由分说，揪着周文的耳朵出了教室。
“啪，”一记耳光。
“腾，”临门一脚。
这习惯的招式，这熟悉的动作，这令人讨厌的脸，和令周文恶心的声音。
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周父没等到进办公室的门，便将火气发散出来。
“他被打了。”
“对，嘴角出血了。”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叫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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