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暴怒的县令
春天过去了很久，久到夜晚都可以听见夏蝉在窗边的鸣叫。钱恃晨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屋外的空气，正如偏房的叶碧一样，不同的是，一个人是被动，一个人是主动。
这天夜里，风很凉，但是屋外吹来了桂花的香气，叶碧有些耐不住月光透过窗子的寂寞，打开房门走到了院中的池边，静静看着浮在上头的荷花。
“一株，两株，三株...”
“一共有十四株。”突然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叶碧吓得一惊，随后故作镇定并没有回头望去。
钱恃晨好像早就料到身前人并不会知会自己，依然拖着一条腿一深一浅的走到了叶碧身边，坐了下去。
“接天莲叶无穷碧。可惜现在是晚上，不能映日只能映月了。”
看着叶碧没有搭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钱恃晨随手捡了一粒石子丢进了池塘，片刻间驻足的蝴蝶蜻蜓都纷纷飞走，只留下摇摇欲坠的荷花。
“很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钱恃晨并不知道叶碧为了与他修好已经亲手断了自己前半生的心爱之物，也不知道一直放在叶碧房间里面的上好绸子是为了他量身定做，他只是觉得许久没有听到琴音，想要跟叶碧搭上个话罢了。
“清心寡欲便不再沉迷其中。”叶碧也没有选择告诉他真相，因为此时此刻真相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如何他与她之间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推心置腹，也不会佳偶天成。
“也好，也好。”钱恃晨也不知道继续再往下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看着湖面轻轻荡起的涟漪，享受这片刻与心爱之人的宁静。
“青婷，怎么样了。”叶碧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很好。”钱恃晨并不想将她有喜之事说出，好像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是坐实了自己的犯罪证据一般。
“那就好，她是我从小的贴身丫鬟，与我情同姐妹。”叶碧站起身，轻抚着身后的裙摆，一直都没有给钱恃晨匀一个眼神。
“碧儿！”钱恃晨硬撑着力量站起身，还是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一跤，索性无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碧身形一顿，但是没有停下脚步，她半步半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始终没有等来身后人的拥抱，此刻的身后人眼眶盈满了泪珠，扶着自己的腰身，看着离去的爱人，自知再也没有拥抱的权利。
就这样两个人在夏夜的蝉鸣中分别，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没有剑拔弩张的争吵，天一亮，一切就仿佛从未发生。
“老爷，真的不带夫人一起回钱府吗？”小顺看着已经整装待发坐在马车里的钱恃晨，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嘴。
“夫人潜心修佛，就不要再让尘世牵绊住她。”钱恃晨看着大肚子的青婷，将手中的折扇递了过去，然后闭上了双眼。
“老爷...”青婷接过折扇却完全没有一丝窃喜，说到底，小姐这般都是自己的过错，可是事已至此她只想保护好肚子里老爷的孩子。
自从柳月楼之后，凌段彬经常会在街头巷角小茶馆看见韩玉竹的身影，有时候他都觉得是缘分过于紧密能够让两个人高频率的相遇，但他知道，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
“韩小姐，别来无恙。”这一次凌段彬主动走上前去，和韩玉竹打了招呼。
“小女子给卢大人行礼了。”韩玉竹行了一礼，鬓边的发丝因为身体的浮动而散落，她随手挽到耳后，笑盈盈的看着面前人。“没想到卢大人也喜欢来这蝶思县喝茶。”
“不知是喜欢喝茶还是喜欢这喝茶的人。”凌段彬突如其来轻浮的话让韩玉竹内心一惊，随后便恢复自然，给凌段彬续上了一杯。
“这相思藤茶自然是入口轻松，引人遐想。卢大人，请。”
“上次喝了你斟的茶，本官便有了好想法，不知今日又会如何。”凌段彬一口将杯中茶尽饮，擦了擦嘴角，又给自己续上一杯。
“大人说笑了。”
“听说韩小姐还未婚配。”
“只是一直未寻到合适夫家。”韩玉竹仔细的分辨着面前男子的神色，他要确定这男子究竟是为了试探还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感觉。
凌段彬不语，只是看着一身红衣的韩玉竹，心绪万千，他突然想着如果没有这些爱恨情仇，如果宋晴晴没有遇见自己，也许现在膝下会育上两儿一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是本官唐突了。”
凌段彬站起身，从小茶馆走了出去，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最后还是停在了小钱府的门口。他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树叶放在嘴边，缓缓地吹出了声。
这曲声悠扬婉转如细雨抚桐随后密锣紧鼓如急雨敲阶，可峰回路转不见君，最终也只能化作无尽的相思。一曲作罢，凌段彬意犹未尽的看着紧闭的小钱府大门，终究还是没有叩响门钹。
程忠悄无声息的将站在远处的暗哨拿下，拎着这个死士的身躯走到了凌段彬的身后。
“大人，如何处置。”
“如此煞风景的事是谁干的。”凌段彬低头，死士口中的血腥味呛的他皱了皱眉。
“属下不知，但是想必钱德跃应该没有如此身手的死士。”程忠看着自己手掌被划出的刀口一脸肯定。
“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是。”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大理石书案，案上摆放着各式的名人帖，檀香木制的祥云花纹笔筒里面插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笔。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圣女样式的瓷器瓶，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五色的手把件儿，正对着书案的柜子上摆放着御赐的金书铁卷。
只见案前大腹便便者，身穿墨青色缎子长袍，腰间系着宽松的玉带，此刻正在宣纸上描绘着眼前伶人的模样。
“让她进来吧。”听到了肯定，韩玉竹穿着夜行服逐渐在书房中露出了脸庞。
“参见陆大人。”
“何事需要你亲自过来？”陆仟没有抬头，仍然兴致勃勃的勾勒着自己手下的美人图。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引导卢睿与钱德跃当面对质，只是线人来报，卢睿已经查到了您与钱德跃之间的关系。”
“结果呢？”陆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到这些事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钱德跃送来消息，想要与卢睿鱼死网破。”
“哦？”陆仟坐回了椅子，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架山上。“这老头怎么突然想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是因为他的独子被卢睿断了后。”
“只是如此？”对于陆仟来讲，一个县令断子绝孙并不是什么需要紧张的事，如果子孙后代能换现在的荣华富贵和权力，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如此。”
“本是想着招揽卢睿的，可惜啊。”陆仟挥手将伶人揽到了自己身边，用指尖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尖。“你认为卢睿和钱德跃谁更有价值。”
“属下不敢妄言，但是。”陆仟抬了下眉示意韩玉竹继续说下去。
“钱德跃已经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的人就如同那昙花一现，手伸太长的人也同样。”
“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鱼死网破，那就让他破个干净。”陆仟抽出身后的宝剑，将刚刚还在怀中嬉笑的女子抹了脖，剑起剑落，血滴成抛物线洒满了他刚刚画好的美人图上显得格外诡异。
韩玉竹看着陆仟的态度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她母亲那一代就开始跟着陆家做事，陆家的作风做法她早已习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少爷越发狠辣是她没想到的。
“这幅画拿走送给钱德跃。”陆仟拿出大印，盖上了‘风萧水寒’四个大字。
“是。”韩玉竹将字画小心叠好，看着熟练清理现场的陆府家丁，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自从看见了自家儿子这般惨样，钱德跃便像发疯了一般，手上拿着匕首，嘴里嘟囔着要手刃卢睿，说着说着又把那个化成灰的凌段彬拿出来再次侮辱，总之这怒火算是烧到了所有人身上。
“钱县令这是多大的火气？”韩玉竹不紧不慢的走进了钱德跃书房的暗室，因为钱恃晨回家，她已经不方便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现身。
“那可是我的独子！”
“但是不也给你们家留了后。”韩玉竹拿起手中的翡石烟袋锅轻轻地吸上了一口，不以为然的看着对方。
“韩玉竹，你说得轻巧，那不是你的儿子！”
“正如你所说，确实不是。”韩玉竹将口中烟雾吐在了暴跳如雷的钱德跃脸上，她并没有一丝安慰，因为她清楚这个心系儿子的老家伙已经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看着如此态度的韩玉竹，钱德跃也终于冷静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着杯中的冷茶，歇了好一会，这才从刚才的愤怒中拖回一丝理智。
“韩小姐，是我失态了。”
“无妨，只是你想要以何种方式与这卢睿鱼死网破？”韩玉竹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这个鬓边花白的老头，论武力知州府要比这县令多上百倍，论官职和手段自是青出于蓝，想要与高位者鱼死网破，他可是没有什么捷径的。
“韩小姐，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大不敬，当斩。”
“正是如此。”
“此言何意？”
“蝶思县早年间有一位叫做凌段彬的秀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放火谋害，而这卢睿长得正与凌段彬十分相似。当年卢睿中贡士之时正是寄居在宋志高家中，可是高中之后不仅没有报恩反而手刃恩人，你不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吗？”
“有何证据？”一提到凌段彬这三个字，韩玉竹突然想起那一日带走宋晴晴时，好像的确听到她失口说出过‘凌’这个字。
“全无，不过。”钱德跃思忖一番，还是将这家丑说了出来。“凌段彬当时与叶碧私定终生，而此番我儿被打也是因为这卢睿觊觎叶碧。”
“既然如此，那就祝钱大人一切顺利。”韩玉竹将烟袋锅中的烟丝系数敲到了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陆大人，是何意图？”钱德跃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有陆仟在里面大做文章，想必他的仇也可以如愿已报。
“你不说，我还忘了。”韩玉竹从怀中抽出了折叠整齐的宣纸，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钱德跃如获至宝般打开了这纸，只看他的笑容如遇冷的熔浆般凝固在了脸上，随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失望后的决然。
“夫人啊夫人，老朽快要来见你了...”
这天夜里，风很凉，但是屋外吹来了桂花的香气，叶碧有些耐不住月光透过窗子的寂寞，打开房门走到了院中的池边，静静看着浮在上头的荷花。
“一株，两株，三株...”
“一共有十四株。”突然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叶碧吓得一惊，随后故作镇定并没有回头望去。
钱恃晨好像早就料到身前人并不会知会自己，依然拖着一条腿一深一浅的走到了叶碧身边，坐了下去。
“接天莲叶无穷碧。可惜现在是晚上，不能映日只能映月了。”
看着叶碧没有搭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钱恃晨随手捡了一粒石子丢进了池塘，片刻间驻足的蝴蝶蜻蜓都纷纷飞走，只留下摇摇欲坠的荷花。
“很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钱恃晨并不知道叶碧为了与他修好已经亲手断了自己前半生的心爱之物，也不知道一直放在叶碧房间里面的上好绸子是为了他量身定做，他只是觉得许久没有听到琴音，想要跟叶碧搭上个话罢了。
“清心寡欲便不再沉迷其中。”叶碧也没有选择告诉他真相，因为此时此刻真相于他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如何他与她之间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推心置腹，也不会佳偶天成。
“也好，也好。”钱恃晨也不知道继续再往下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看着湖面轻轻荡起的涟漪，享受这片刻与心爱之人的宁静。
“青婷，怎么样了。”叶碧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很好。”钱恃晨并不想将她有喜之事说出，好像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是坐实了自己的犯罪证据一般。
“那就好，她是我从小的贴身丫鬟，与我情同姐妹。”叶碧站起身，轻抚着身后的裙摆，一直都没有给钱恃晨匀一个眼神。
“碧儿！”钱恃晨硬撑着力量站起身，还是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一跤，索性无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碧身形一顿，但是没有停下脚步，她半步半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始终没有等来身后人的拥抱，此刻的身后人眼眶盈满了泪珠，扶着自己的腰身，看着离去的爱人，自知再也没有拥抱的权利。
就这样两个人在夏夜的蝉鸣中分别，没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没有剑拔弩张的争吵，天一亮，一切就仿佛从未发生。
“老爷，真的不带夫人一起回钱府吗？”小顺看着已经整装待发坐在马车里的钱恃晨，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嘴。
“夫人潜心修佛，就不要再让尘世牵绊住她。”钱恃晨看着大肚子的青婷，将手中的折扇递了过去，然后闭上了双眼。
“老爷...”青婷接过折扇却完全没有一丝窃喜，说到底，小姐这般都是自己的过错，可是事已至此她只想保护好肚子里老爷的孩子。
自从柳月楼之后，凌段彬经常会在街头巷角小茶馆看见韩玉竹的身影，有时候他都觉得是缘分过于紧密能够让两个人高频率的相遇，但他知道，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
“韩小姐，别来无恙。”这一次凌段彬主动走上前去，和韩玉竹打了招呼。
“小女子给卢大人行礼了。”韩玉竹行了一礼，鬓边的发丝因为身体的浮动而散落，她随手挽到耳后，笑盈盈的看着面前人。“没想到卢大人也喜欢来这蝶思县喝茶。”
“不知是喜欢喝茶还是喜欢这喝茶的人。”凌段彬突如其来轻浮的话让韩玉竹内心一惊，随后便恢复自然，给凌段彬续上了一杯。
“这相思藤茶自然是入口轻松，引人遐想。卢大人，请。”
“上次喝了你斟的茶，本官便有了好想法，不知今日又会如何。”凌段彬一口将杯中茶尽饮，擦了擦嘴角，又给自己续上一杯。
“大人说笑了。”
“听说韩小姐还未婚配。”
“只是一直未寻到合适夫家。”韩玉竹仔细的分辨着面前男子的神色，他要确定这男子究竟是为了试探还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感觉。
凌段彬不语，只是看着一身红衣的韩玉竹，心绪万千，他突然想着如果没有这些爱恨情仇，如果宋晴晴没有遇见自己，也许现在膝下会育上两儿一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是本官唐突了。”
凌段彬站起身，从小茶馆走了出去，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最后还是停在了小钱府的门口。他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树叶放在嘴边，缓缓地吹出了声。
这曲声悠扬婉转如细雨抚桐随后密锣紧鼓如急雨敲阶，可峰回路转不见君，最终也只能化作无尽的相思。一曲作罢，凌段彬意犹未尽的看着紧闭的小钱府大门，终究还是没有叩响门钹。
程忠悄无声息的将站在远处的暗哨拿下，拎着这个死士的身躯走到了凌段彬的身后。
“大人，如何处置。”
“如此煞风景的事是谁干的。”凌段彬低头，死士口中的血腥味呛的他皱了皱眉。
“属下不知，但是想必钱德跃应该没有如此身手的死士。”程忠看着自己手掌被划出的刀口一脸肯定。
“带回去，别让他死了。”
“是。”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大理石书案，案上摆放着各式的名人帖，檀香木制的祥云花纹笔筒里面插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笔。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圣女样式的瓷器瓶，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五色的手把件儿，正对着书案的柜子上摆放着御赐的金书铁卷。
只见案前大腹便便者，身穿墨青色缎子长袍，腰间系着宽松的玉带，此刻正在宣纸上描绘着眼前伶人的模样。
“让她进来吧。”听到了肯定，韩玉竹穿着夜行服逐渐在书房中露出了脸庞。
“参见陆大人。”
“何事需要你亲自过来？”陆仟没有抬头，仍然兴致勃勃的勾勒着自己手下的美人图。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引导卢睿与钱德跃当面对质，只是线人来报，卢睿已经查到了您与钱德跃之间的关系。”
“结果呢？”陆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到这些事情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钱德跃送来消息，想要与卢睿鱼死网破。”
“哦？”陆仟坐回了椅子，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笔架山上。“这老头怎么突然想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是因为他的独子被卢睿断了后。”
“只是如此？”对于陆仟来讲，一个县令断子绝孙并不是什么需要紧张的事，如果子孙后代能换现在的荣华富贵和权力，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如此。”
“本是想着招揽卢睿的，可惜啊。”陆仟挥手将伶人揽到了自己身边，用指尖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尖。“你认为卢睿和钱德跃谁更有价值。”
“属下不敢妄言，但是。”陆仟抬了下眉示意韩玉竹继续说下去。
“钱德跃已经没有价值了。”
“没有价值的人就如同那昙花一现，手伸太长的人也同样。”
“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鱼死网破，那就让他破个干净。”陆仟抽出身后的宝剑，将刚刚还在怀中嬉笑的女子抹了脖，剑起剑落，血滴成抛物线洒满了他刚刚画好的美人图上显得格外诡异。
韩玉竹看着陆仟的态度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她母亲那一代就开始跟着陆家做事，陆家的作风做法她早已习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少爷越发狠辣是她没想到的。
“这幅画拿走送给钱德跃。”陆仟拿出大印，盖上了‘风萧水寒’四个大字。
“是。”韩玉竹将字画小心叠好，看着熟练清理现场的陆府家丁，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自从看见了自家儿子这般惨样，钱德跃便像发疯了一般，手上拿着匕首，嘴里嘟囔着要手刃卢睿，说着说着又把那个化成灰的凌段彬拿出来再次侮辱，总之这怒火算是烧到了所有人身上。
“钱县令这是多大的火气？”韩玉竹不紧不慢的走进了钱德跃书房的暗室，因为钱恃晨回家，她已经不方便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现身。
“那可是我的独子！”
“但是不也给你们家留了后。”韩玉竹拿起手中的翡石烟袋锅轻轻地吸上了一口，不以为然的看着对方。
“韩玉竹，你说得轻巧，那不是你的儿子！”
“正如你所说，确实不是。”韩玉竹将口中烟雾吐在了暴跳如雷的钱德跃脸上，她并没有一丝安慰，因为她清楚这个心系儿子的老家伙已经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看着如此态度的韩玉竹，钱德跃也终于冷静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着杯中的冷茶，歇了好一会，这才从刚才的愤怒中拖回一丝理智。
“韩小姐，是我失态了。”
“无妨，只是你想要以何种方式与这卢睿鱼死网破？”韩玉竹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这个鬓边花白的老头，论武力知州府要比这县令多上百倍，论官职和手段自是青出于蓝，想要与高位者鱼死网破，他可是没有什么捷径的。
“韩小姐，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大不敬，当斩。”
“正是如此。”
“此言何意？”
“蝶思县早年间有一位叫做凌段彬的秀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放火谋害，而这卢睿长得正与凌段彬十分相似。当年卢睿中贡士之时正是寄居在宋志高家中，可是高中之后不仅没有报恩反而手刃恩人，你不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吗？”
“有何证据？”一提到凌段彬这三个字，韩玉竹突然想起那一日带走宋晴晴时，好像的确听到她失口说出过‘凌’这个字。
“全无，不过。”钱德跃思忖一番，还是将这家丑说了出来。“凌段彬当时与叶碧私定终生，而此番我儿被打也是因为这卢睿觊觎叶碧。”
“既然如此，那就祝钱大人一切顺利。”韩玉竹将烟袋锅中的烟丝系数敲到了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陆大人，是何意图？”钱德跃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有陆仟在里面大做文章，想必他的仇也可以如愿已报。
“你不说，我还忘了。”韩玉竹从怀中抽出了折叠整齐的宣纸，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钱德跃如获至宝般打开了这纸，只看他的笑容如遇冷的熔浆般凝固在了脸上，随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失望后的决然。
“夫人啊夫人，老朽快要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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