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当爹啦
钱府庭院从一清早便挤满了行色匆匆的仆人，十几个婢女井然有序的端着毛巾和脸盆游走在卧房和水房之间，卧房门口站着两名身强力壮的门丁，时刻候着里面的需求，正厅坐着两位享誉乡里的郎中，此刻也神色紧张的等待房中的消息。
都说女子生孩子是‘血光之灾’，家中男子应该避开这‘不洁之事’，但是钱恃晨却不以为然，他拒绝了与钱德跃一起在屋外等候的请求，一个人站在卧房之中，透过石青色的帐幔看着一声声撕喊，一声声喘着粗气的青婷，眼神充满着无限担忧。
青婷每用力一次，钱恃晨的手便捏紧一次，次数多了就连指尖嵌入肉中都没有发现。钱恃晨看着来来往往更换毛巾和清水的婢女，想着如果是叶碧在房中，他便也要加入到这行列中来才好，可是看着青婷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狰狞，他突然有些庆幸现在的人不是她。
“夫人，用力啊夫人。”接生婆跪在半坐的青婷身后，双手把持着她的腰间，用力的向着相反的方向拉去。
“夫人，别喊，气沉丹田，把力量都放在腰腹上。”跪在青婷面前的接生婆，双手把着她的下半身，对着已经汗渍浸透全身的的产妇，紧张的提醒道。
伴随着两名接生婆和这产妇此起彼伏的努力，府中的婢女忙活的更加卖力，时间一久，就连坐在正厅里的钱德跃都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围着屋内走了起来。
“钱大人，需要我们去看看吗？”两位郎中看着钱扒皮都站起身，谁还能坐下，连忙站起身躬着背，小心地试探。
“快去，去门外先侯着。”钱德跃从未见过女子生孩子的场面，当年他因为官家之事错过了自己夫人的分娩，后来夫人走了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遗憾，尤其是现在，这更是关乎到钱家是否有后，心里更拿不定主意了。
“是，大人。”两名郎中虽然内心也有些避讳这生孩子之事，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还是乖乖的站在屋外候诊，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事发生。
“晕过去了，夫人晕过去了！”
听到接生婆这一句呼喊，显然整个钱府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刚刚祈祷完的两名郎中‘哎呀’了一声，然后冲进了卧房给青婷诊脉，还好她只是用力透支昏了过去，一剂补药到位，人便再次苏醒了过来。
青婷微微睁开眼睛，向着帐幔外扫了一眼便发现了自己心里日思夜想之人，猛然间她觉得刚刚经历的所有苦楚都好像是过眼云烟，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她看着自己身下绷着劲卖力吆喝的接生婆，突然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呱~呱呱~”
清脆的婴儿啼叫声一出，这屋里所有人的心便都放了下去，卖力许久的接生婆更是瘫软在床上，好一会才直起身来。看着早已寻好的奶妈给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围上了襁褓，钱恃晨用指尖轻轻地碰着这男婴的脸蛋，男婴好像知道这是自己父亲一般，转过头去用嘴蹭了蹭他的手指，钱恃晨感受到自己孩子的温度，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
“我，我当爹了。”
钱恃晨跛着脚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走路的速度，他大步大步走向钱德跃的身边，双手握着自己的父亲，声音里满是颤抖。
“爹，孩儿，孩儿当爹了。”
“是啊，我的晨儿也为人父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府有过奢靡也有过无上权力，但是从未有过像今日一般祥和又幸福的场面，钱德跃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好像有些舍不得，便没把手放下，他仔细看着这个从襁褓之中成长至今的孩子，如今的模样已经有几分神似自己当年，要是一直能这么幸福就好了。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钱德跃还是松开了手，然后逗了逗奶妈抱过来的孙儿，看着孩子满足的睡颜，将自己祖传的上的羊脂玉扣放在了他的胸口。
“这孩子面相从容，安静温和，便取字‘彦’吧。”
“那叫做钱良彦可好，希望以后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钱良彦，好！”
“恭喜钱大人喜得贵子！”众人纷纷跪在周围送上祝福，倒不是因为这钱扒皮的淫威而是真心为这来之不易的后人而感到高兴。
叶碧挽起袖子，将灶台上的灰打扫干净，拿起刚刚煮熟的蔬菜粥试了一口温度。自从钱恃晨搬走之后，整个宅子异常冷清。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几名仆人伺候，后来整日整日见不到这房中主人，便也不再来了，反正叶碧乐得清静，凡事就开始自己动起手来。
前些时日听路过的人说起钱恃晨的伤残和有喜的青婷，叶碧总想回到钱府去照顾这两人，一个是自己心头所爱，一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可是想着当时二人离开的时候自己毅然决然的拒绝，倒也没有什么能够下得去的台阶，索性盘算着抄录完面前这九九八十一天的佛经，就当做是一个由头。
“夫人，我来给你送吃食了。”小顺拿着大包小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进了叶碧的房间。看着叶碧面前苦兮兮的粥，他眉头皱的老大，将怀中的卤味掏了出来。
“你又不是出家了，吃点肉吧。”
“小顺，你今天怎么来了？”叶碧没有答话，拿过包装好的卤味放在一旁。
“给你带消息来了。”
“青婷？青婷生了？”叶碧有些激动的看向小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什么事情会让小顺提前半个月来。
“夫人正是，青婷给老爷添了个大胖小子。”说着，小顺脸上也美滋滋，好像这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甚好，甚好...”叶碧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有时候她也在庆幸，幸亏他做了背叛自己的事情，不然这钱家，就断后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自己。
“夫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钱府啊。”小顺手上忙忙叨叨却也没有耽误嘴上的动作。
叶碧迟缓了一会，然后数了数手边的佛经，和给钱良彦缝制的新衣服。
“佛经还有七天，给孩子的新衣服还差里子没有缝好，再过几日，我就回去。”
“真的？夫人真的要回去吗？”
“嗯...”
“那我这就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老爷。”
“不行。”
“为何？”
“就当是给他个惊喜吧。”
“也好也好。”小顺拿着东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小钱府，但是她们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也许并不是好的开始。
韩玉竹卸下双腿绑着的重物，随手丢至一旁，边走进房间边脱下了刚刚在庭院中训练的夜行衣，象牙白的中衣被汗渍浸湿了许多，肌肤的雪白若隐若现。
她伸手点了点卧房中央放置好的浴桶，温度适宜，香气正好。少女慵懒地回手将帐幔拉上，解开这腰间系好的结，抬起纤细的腿迈进了桶中，随后整个人坐在里面，花瓣随着水位浮动，最后停留在奶白的肩上。
“何事？”韩玉竹感受到屋外正有人等候，抬起纤纤玉指往身上洒了些水，低回轻柔的问道。
“主人，卢睿私下约了钱德跃后日子时在蝶思亭后山。”来人头放的很低，穿着夜行衣，脚边还粘有路边的软泥。
“看来他等不及了。”韩玉竹拿起了浴桶旁边放着的烟袋锅，缓缓的吸了两口，如果此刻有人从帐幔的另一端往里看，这倩影混合着烟雾便是谜一般的诱惑。
“大人，我需要做什么。”
“照旧即可。”
“是。”
看着离去的心腹，韩玉竹又抽了两锅才算完。她脑子里仔细盘算着需要的武力，对于这钱德跃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斗赢卢睿，她是完全不信的，到最后还不是要她收拾烂摊子。
凌段彬坐在暗室的隔间里，仔细整理着陆仟谋逆的证据，分门别类依次排列得当，翻阅了两三次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看着门外欲言又止的程忠，他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是提起了话头。
“有话想说？”
“属下没有。”
“跟我不必拘束。”
“明明已经知道那个小隼就是奸细，为何不除之而后快？”程忠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奸细自然有奸细的用处，后日将府内所有的兵力都带走。”
“可...”
“我一无钱财，二无妻儿，没什么后顾之忧。”凌段彬睁开了眼睛，仔细盯着站在对面的程忠，感受到这真挚而又坚毅的目光，程忠腰背挺得更直了。“但是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大人要求的事情，属下一定义不容辞。”
“我不要你义不容辞，我要你必须做到。”
“大人请说。”程忠双膝跪地，等待着凌段彬的吩咐。
“如果后日我有所不测，你一定要保全性命，将这陆仟一党连根拔起缉拿归案。”
凌段彬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程忠扶了起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密室，没有人知道凌段彬此刻的情绪究竟是如何，程忠回头看着凌段彬整理了三天的案牍，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卷轴放置的如此详细，原是怕他一旦命丧黄泉，这些心血便做了无用之物。
都说女子生孩子是‘血光之灾’，家中男子应该避开这‘不洁之事’，但是钱恃晨却不以为然，他拒绝了与钱德跃一起在屋外等候的请求，一个人站在卧房之中，透过石青色的帐幔看着一声声撕喊，一声声喘着粗气的青婷，眼神充满着无限担忧。
青婷每用力一次，钱恃晨的手便捏紧一次，次数多了就连指尖嵌入肉中都没有发现。钱恃晨看着来来往往更换毛巾和清水的婢女，想着如果是叶碧在房中，他便也要加入到这行列中来才好，可是看着青婷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狰狞，他突然有些庆幸现在的人不是她。
“夫人，用力啊夫人。”接生婆跪在半坐的青婷身后，双手把持着她的腰间，用力的向着相反的方向拉去。
“夫人，别喊，气沉丹田，把力量都放在腰腹上。”跪在青婷面前的接生婆，双手把着她的下半身，对着已经汗渍浸透全身的的产妇，紧张的提醒道。
伴随着两名接生婆和这产妇此起彼伏的努力，府中的婢女忙活的更加卖力，时间一久，就连坐在正厅里的钱德跃都有些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围着屋内走了起来。
“钱大人，需要我们去看看吗？”两位郎中看着钱扒皮都站起身，谁还能坐下，连忙站起身躬着背，小心地试探。
“快去，去门外先侯着。”钱德跃从未见过女子生孩子的场面，当年他因为官家之事错过了自己夫人的分娩，后来夫人走了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遗憾，尤其是现在，这更是关乎到钱家是否有后，心里更拿不定主意了。
“是，大人。”两名郎中虽然内心也有些避讳这生孩子之事，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还是乖乖的站在屋外候诊，祈祷着一定不要有事发生。
“晕过去了，夫人晕过去了！”
听到接生婆这一句呼喊，显然整个钱府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刚刚祈祷完的两名郎中‘哎呀’了一声，然后冲进了卧房给青婷诊脉，还好她只是用力透支昏了过去，一剂补药到位，人便再次苏醒了过来。
青婷微微睁开眼睛，向着帐幔外扫了一眼便发现了自己心里日思夜想之人，猛然间她觉得刚刚经历的所有苦楚都好像是过眼云烟，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她看着自己身下绷着劲卖力吆喝的接生婆，突然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呱~呱呱~”
清脆的婴儿啼叫声一出，这屋里所有人的心便都放了下去，卖力许久的接生婆更是瘫软在床上，好一会才直起身来。看着早已寻好的奶妈给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围上了襁褓，钱恃晨用指尖轻轻地碰着这男婴的脸蛋，男婴好像知道这是自己父亲一般，转过头去用嘴蹭了蹭他的手指，钱恃晨感受到自己孩子的温度，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
“我，我当爹了。”
钱恃晨跛着脚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走路的速度，他大步大步走向钱德跃的身边，双手握着自己的父亲，声音里满是颤抖。
“爹，孩儿，孩儿当爹了。”
“是啊，我的晨儿也为人父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府有过奢靡也有过无上权力，但是从未有过像今日一般祥和又幸福的场面，钱德跃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好像有些舍不得，便没把手放下，他仔细看着这个从襁褓之中成长至今的孩子，如今的模样已经有几分神似自己当年，要是一直能这么幸福就好了。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钱德跃还是松开了手，然后逗了逗奶妈抱过来的孙儿，看着孩子满足的睡颜，将自己祖传的上的羊脂玉扣放在了他的胸口。
“这孩子面相从容，安静温和，便取字‘彦’吧。”
“那叫做钱良彦可好，希望以后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钱良彦，好！”
“恭喜钱大人喜得贵子！”众人纷纷跪在周围送上祝福，倒不是因为这钱扒皮的淫威而是真心为这来之不易的后人而感到高兴。
叶碧挽起袖子，将灶台上的灰打扫干净，拿起刚刚煮熟的蔬菜粥试了一口温度。自从钱恃晨搬走之后，整个宅子异常冷清。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几名仆人伺候，后来整日整日见不到这房中主人，便也不再来了，反正叶碧乐得清静，凡事就开始自己动起手来。
前些时日听路过的人说起钱恃晨的伤残和有喜的青婷，叶碧总想回到钱府去照顾这两人，一个是自己心头所爱，一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可是想着当时二人离开的时候自己毅然决然的拒绝，倒也没有什么能够下得去的台阶，索性盘算着抄录完面前这九九八十一天的佛经，就当做是一个由头。
“夫人，我来给你送吃食了。”小顺拿着大包小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进了叶碧的房间。看着叶碧面前苦兮兮的粥，他眉头皱的老大，将怀中的卤味掏了出来。
“你又不是出家了，吃点肉吧。”
“小顺，你今天怎么来了？”叶碧没有答话，拿过包装好的卤味放在一旁。
“给你带消息来了。”
“青婷？青婷生了？”叶碧有些激动的看向小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什么事情会让小顺提前半个月来。
“夫人正是，青婷给老爷添了个大胖小子。”说着，小顺脸上也美滋滋，好像这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甚好，甚好...”叶碧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有时候她也在庆幸，幸亏他做了背叛自己的事情，不然这钱家，就断后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自己。
“夫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钱府啊。”小顺手上忙忙叨叨却也没有耽误嘴上的动作。
叶碧迟缓了一会，然后数了数手边的佛经，和给钱良彦缝制的新衣服。
“佛经还有七天，给孩子的新衣服还差里子没有缝好，再过几日，我就回去。”
“真的？夫人真的要回去吗？”
“嗯...”
“那我这就回去把这消息告诉老爷。”
“不行。”
“为何？”
“就当是给他个惊喜吧。”
“也好也好。”小顺拿着东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小钱府，但是她们都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也许并不是好的开始。
韩玉竹卸下双腿绑着的重物，随手丢至一旁，边走进房间边脱下了刚刚在庭院中训练的夜行衣，象牙白的中衣被汗渍浸湿了许多，肌肤的雪白若隐若现。
她伸手点了点卧房中央放置好的浴桶，温度适宜，香气正好。少女慵懒地回手将帐幔拉上，解开这腰间系好的结，抬起纤细的腿迈进了桶中，随后整个人坐在里面，花瓣随着水位浮动，最后停留在奶白的肩上。
“何事？”韩玉竹感受到屋外正有人等候，抬起纤纤玉指往身上洒了些水，低回轻柔的问道。
“主人，卢睿私下约了钱德跃后日子时在蝶思亭后山。”来人头放的很低，穿着夜行衣，脚边还粘有路边的软泥。
“看来他等不及了。”韩玉竹拿起了浴桶旁边放着的烟袋锅，缓缓的吸了两口，如果此刻有人从帐幔的另一端往里看，这倩影混合着烟雾便是谜一般的诱惑。
“大人，我需要做什么。”
“照旧即可。”
“是。”
看着离去的心腹，韩玉竹又抽了两锅才算完。她脑子里仔细盘算着需要的武力，对于这钱德跃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斗赢卢睿，她是完全不信的，到最后还不是要她收拾烂摊子。
凌段彬坐在暗室的隔间里，仔细整理着陆仟谋逆的证据，分门别类依次排列得当，翻阅了两三次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看着门外欲言又止的程忠，他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是提起了话头。
“有话想说？”
“属下没有。”
“跟我不必拘束。”
“明明已经知道那个小隼就是奸细，为何不除之而后快？”程忠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奸细自然有奸细的用处，后日将府内所有的兵力都带走。”
“可...”
“我一无钱财，二无妻儿，没什么后顾之忧。”凌段彬睁开了眼睛，仔细盯着站在对面的程忠，感受到这真挚而又坚毅的目光，程忠腰背挺得更直了。“但是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大人要求的事情，属下一定义不容辞。”
“我不要你义不容辞，我要你必须做到。”
“大人请说。”程忠双膝跪地，等待着凌段彬的吩咐。
“如果后日我有所不测，你一定要保全性命，将这陆仟一党连根拔起缉拿归案。”
凌段彬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程忠扶了起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密室，没有人知道凌段彬此刻的情绪究竟是如何，程忠回头看着凌段彬整理了三天的案牍，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卷轴放置的如此详细，原是怕他一旦命丧黄泉，这些心血便做了无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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