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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孙策激糜竺(新书求收藏)

    约莫半月左右,一行人到了东海。

    而孙策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坞堡。

    从高处望去,一片房屋连绵不绝。最前面的墙壁高约两丈,几乎赶上一般城池的城墙高度。四周及中间设有瞭望塔,城楼里人影重重,来回跑动不休。坞堡前更有河流驶过,形成天然的护城河。

    一众人下马,步行入内,早有仆人过来迎接。

    钟县令不禁感慨:“久闻糜家巨富,今日方才一窥究竟,实在是大开眼界啊。”

    陈登在旁笑着并不说话,看来是之前来过,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糜竺笑道:“县长莫要打趣,在下早已知会过家中仆人,为各位打扫好了下榻之地。”

    孙策搀着吴夫人上前来。

    吴夫人略微欠身行了一礼,说道:“钟县令,陈公子,糜家主,此时我们已安然到了东海。还请速速发兵援救我相公。”

    钟县令正起了几句诗性,突然被提及此事,心中不耐烦,但又不好发作出来:“这一路鞍马劳顿,如何都不让人歇上一歇?”

    糜竺回道:“夫人请稍后,此事我提前便派人准备着了。夫人须知,这出兵一事需要调度许多东西,如兵械,粮草之类,俱要安排。夫人且安心在家中住下,竺定全力而为。”

    吴夫人无法,只得道一句“有劳诸位”。

    但是谁也没想到,一行人到了东海三日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糜家这里迟迟不见发兵的迹象。听闻那钟县令去了东海一趟,也是只得了再议的结果。

    虽然糜家好饭好菜的供着,但是吴夫人只觉得内心煎熬,度日如年。吴夫人本就染了风寒,半月未得痊愈,此番忧心忡忡,人更是日渐一日地消瘦了下去。

    待到第四日,吴夫人把孙策喊进房间商议道:“策儿,眼见这糜家是不肯发兵了,我们总得想个法子救你父亲才好。”

    孙策这几日也并没有干坐着,而是不停想着办法。只是有些法子过于激烈,所以犹豫不决。

    孙策此时见母亲因为担心父亲,身体尽然渐渐不起了,也顾不得要不要跟糜家撕破脸皮了,凑到吴夫人耳边说道:“母亲,我待如此如此。”

    吴夫人听后不免眉头一皱,但是思前想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答应了。

    孙策不无担心地说:“母亲,策儿一去便无法回来了,母亲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吴夫人回道:“策儿且放心吧,母亲没事,你要多注意安全。”

    孙策辞别了母亲,穿过重重房屋,到了糜家正堂。

    糜竺跟糜芳正在屋内议事,有下人来报孙策请见,糜竺连忙将孙策请了进来。

    孙策进屋,向二人行了一礼道:“糜家主,敢问出兵之事筹备如何?”

    糜竺招呼孙策坐下,宽慰道:“公子且宽心,我等正商议此事。这几日我等一直在努力筹备兵械粮草,想来再有两日应该差不多了。只是这沿途还需要些打点,可能还要费些时日。”

    “打点?”孙策纳闷道,“打点什么?”

    糜竺解释道:“此番我糜家出兵,乃是私人请托,非是有官命。公子试想,两千人全副武装,一路上难免惊扰百姓,若是不事先在路上打点好,难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孙策默然半晌,冷冷道:“照糜家主如此说法,等到准备齐备赶到下邳,怕是要一个月了吧。那会儿,下邳说不得就是一座死城了。”

    糜芳喝道:“你这小子,莫要不懂事理。要知道此番是我们要帮你,你阴阳怪气什么...”

    孙策猛地拿冰冷的目光瞅向糜芳,竟生生把糜芳后面一句话给吓回去了。

    糜竺叹了一口气道:“公子忧心,在下是能理解的。只是行军作战之事,非是公子所想如此简单,还请公子稍安毋躁。”

    孙策起身道:“既如此,劳烦糜家主了,在下告辞。”说罢,也不等糜竺回话,便径直离开了。

    待孙策离开,糜芳凑向糜竺道:“大哥,这小子刚才眼神忒吓人,这孙家人都是练眼功的么?”

    “是这样么?”糜竺恶狠狠地盯向糜芳。

    糜芳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兄长,你没事吓我作甚。”

    糜竺恨铁不成钢道:“吓你?我还想打死你!这几日我陪钟县令,陈元龙去见东海的大人求援,让你好生准备兵事,你是如何做的!若不是我拿理由搪塞过去,难道我要实话告诉人家我糜氏根本就没准备么!”

    糜芳支吾道:“大哥,我是觉得此事还可以再商量商量。两千人啊,这一来一往,吃喝拉撒,这得多少钱?如果有人死了,丧葬费要不要?留下的妻儿要不要照料?大哥你算过么?”

    “算算算!算你个头!”糜竺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糜芳!我以糜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三日之内给我准备停当,第四日便出发!”

    糜芳见糜竺着恼,忙道:“是是是,大哥,我这就去准备!”说完连忙离开了屋子。

    糜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着实被这个弟弟气得不轻。

    糜竺想着或许自己太娇惯于他,让他平时只知道舞枪弄棒,经营生意,却未曾看得什么书,懂得什么道理。接着想起来上次买了一本书给他反而被糜芳说自己浪费银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如此想着,糜竺竟在座椅上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糜竺被下人一声通报唤醒。

    “家主,孙夫人在外求见。”

    糜竺揉了揉眼睛醒醒盹儿,整了下衣冠道:“快快有请。”

    吴夫人快步走了进来,面带泪痕,不住道:“还请糜家主救我孩子一命!”

    糜竺大惊:“夫人这是如何说法?在我糜家,还有人要对公子不利?”

    糜芳就算是不愿出兵,也绝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吴夫人将手中的信递给糜竺:“家主见信便知。”

    糜竺赶忙拆开信,只见信上写到:

    我听闻商人看重利益,但是大商人却看重信用。因为利益固然重要,信用却是商人做大做强的根基。糜家主答应了我的父亲出兵相助,却迟迟不肯行动,既失了为人之信,也失了朋友之义。糜氏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今日知道了。

    糜氏不讲信义,我身为人子,却不能不孝顺。糜家主看到此信时,我已孤身奔赴下邳了。生死这等小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糜家只能以利益打动,却不能用信义影响。烦请糜家主好生照料我的母亲,我孙家在吴郡颇有资财,必不会亏待糜氏。孙策拜上。

    糜竺看着手中的信,只觉心乱如麻,不住喃喃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吴夫人拭去眼角的泪痕,说道:“糜家主,我孙家祖上也是商贾人家,深知信义两字的重要性。我儿子孙策救了你家女公子的性命,若是他在路上死去,你糜家又是什么名声?可还有脸在这徐州立足么?”

    糜竺一惊,连忙俯身道歉:“夫人所言,令竺茅塞顿开。竺这便下令,集合家丁,赶赴下邳!还请夫人在寒舍宽心等待,若是此行不能保全文台兄与令郎,竺愿用自己的性命慰藉二位在天之灵。”

    吴夫人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如此,便有劳家主了。”

    糜竺请吴夫人回房安歇,出门招呼人道:“来人啊,给我把二爷喊来。速速点齐人马,即刻出坞!”

    糜芳正在屋内歇息,听到下人来报,慌忙起身来寻糜竺:“哥哥,不是说好三日么?为何如何紧急?”

    糜竺将信甩到糜芳手里:“你自己看看便知,你做的好事!”

    糜芳从头看了一遍,怒道:“这孙策好大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我家!哥哥你放心,我这便带人把他捉回来!”

    糜芳转身欲走,糜竺一脚踹在糜芳屁股上,把糜芳跌了个狗吃屎:“糜芳!你真要把糜家这近百年的名声葬送在你手里嘛!”

    糜芳连忙起身,口称“不敢”,前去点人救下邳去了。不多时,凑起人来,由糜竺带队便往下邳赶去,每人带着几日干粮,带了些钱财,连粮草也未等准备停当便先行出发了。

    须知,在汉朝,名声甚至是要比生命更重要的。

    如历史上著名的张俭出奔,因为收留张俭住宿,十几家人都被杀光了,孔融跟他哥哥孔褒争着为他去死,最后“融由是显名”。

    反面例子如甄邵,有友人得罪了宦官投奔他。他表面上收留了他,背地里向宦官告密,让宦官杀了这个友人。等到了洛阳时,与人相遇,被人写下了“诌贵卖友,贪官埋母”八个字,直接把这一个家族都废了。

    再比如华歆跟管宁相交,出去看了个热闹,回来自己朋友把席子给割开了,说你不值得做我朋友。这事儿可能导致华歆一辈子没抬起头来,无论他取得多么大的成就,人们都会指指点点他说“当这么大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割席了?”

    而华歆还得忍气吞声地当做没事儿发生,当了官不能出门显摆,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有钱也不能给家里剩下太多,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每当上面觉得他劳苦功高了,要给他封官,他必须谦让说“称病企退,让位于宁”。

    而管宁一辈子可能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有了“割席”的名声,这一辈子他都可以稳稳地把华歆踩到脚下。

    很气,但是没什么办法。

    所以不怪糜竺如此惊慌失措,要是糜氏留下“背信弃义”的名声,那糜氏也就毁了。

    杀了糜竺,只是杀了一个人。但是名声败坏了,整个家族可能就败落了。

    所以,孙策这样做虽然是无奈之举,也算是挟恩报复,跟糜氏撕破脸了。

    当糜竺糜芳一路飞奔的时候,孙策正好整以暇地骑着马在路上慢悠悠走着,仿佛闲逛一般。

    孙策又不傻,他是为了激糜竺出来,又不是真要自己去送死。

    他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走在路上随时可能被人劫了;就是自己小有武功,一路安全到了下邳,又能如何?

    他还能开无双横扫敌人五六千人么?

    孙策正琢磨着历史进程是不是跟自己认知里不太一样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起。孙策转头去看,糜竺糜芳带着骑兵已经先行赶到了。

    糜竺一路奔驰过来,喘着粗气道:“公子让我等好找啊。”

    孙策在马上拱手称礼:“糜家主别来无恙。”

    糜芳恨恨地道:“大哥,让我捆了他,带回庄子里好生看管。”

    “且慢!”孙策从怀里抽出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糜家背信弃义就算了,难道还要逼杀恩人么?”

    “公子小心!”糜竺失声道,“公子且莫要冲动!公子请看,我此行出来带了大队骑兵在此,步兵正在后面,正是要去相助下邳的!糜家虽是商贾世家,却也有书礼传家,亦知恩义,请公子不要误会!”

    孙策收了匕首,拱手道:“策心急如焚,不得已出此下策,以言,相激。糜家主莫要怪罪。”

    糜竺这才舒了一口气,拱手回道:“公子大义,有古人之风。糜氏愿与孙氏结永世之好,共度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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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曰:融年十三,丧父,哀悴过毁,扶而后起,州里归其孝。性好学,博涉多该览。山阳张俭为中常侍侯览所怨,览为刊章下州郡,以名捕俭。俭与融兄褒有旧,亡抵于褒,不遇。时融年二六,俭少之而不告。融见其有窘色,谓曰:“兄虽在外,吾独不能为君主邪?”因留舍之。

    后事泄,国相以下,密就掩捕,俭得脱走,遂并收褒、融送狱。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纳舍藏者,融也,当坐之。”褒曰:“彼来求我,非弟之过,请甘其罪。”吏问其母,母曰:“家事任长,妾当其辜。”一门争死,郡县疑不能决,乃上谳之。诏书竟坐褒焉。融由是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