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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七 绑架

    黑夜。

    星空就像神龙闪烁的鳞片,瑰丽无比。

    昏黑的世界里,卿如誓肩披狐裘,一身装扮极尽奢华。

    他负手站在荒野之中,静静等待。

    “钱呢?”

    没过片刻,远处黑暗中的灌木传出一阵稀碎。

    一位体格中等、穿麻布短衫、腰间缠着人力车夫常用的麻绳腰带的青年男子,独自过来。

    “换赵兴怀来,”卿如誓语气淡漠:“你没资格同我讲话。”

    “小子,你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有你选择的余地吗?!”对方抽出寒刃,随意比划:“惹小爷不开心,给你如花似玉的妹子脸上割两刀信不信?!”

    “别浪费我口舌,快去!”卿如誓怒喝一声,对方被这股气势震慑。

    一心求财的绑匪没办法,只能转身回去禀报,但临走之时,还恶狠狠放话:“你给我等着!”

    片刻,听到哨声还以为是拿钱的赵兴怀。

    万般不愿与少年直面,畏畏缩缩来到荒野。

    “赵兴怀。”卿如誓目光冰冷,他早看出这人是个混球。

    没想到自己不计前嫌放他一马,却反咬自己一口。

    “卿爷,生计所迫实在没办法,”赵兴怀皮笑肉不笑:“您钱带了吗?我可是很讲信誉的。”

    这句话是威胁,因为他在信中写明了,如果没带钱,就给卿如雪收尸。

    “区区钱财,怎抵得上我妹妹的性命。”少年从怀中取出钱袋,扔过去。

    对方接过,打开一看:‘这钱超数额了!难道说他随身就带这么多?也太有钱了吧。’

    “行!”不论心想如何,赵兴怀收下钱袋:“如雪妹子不会有任何损伤,今天晚上就能回去。”

    说着,他转身离开。

    “慢着,”卿如誓放话,语气平淡:“如果你混不下去,我可以给你一口饭。”

    “啊?”赵兴怀一愣,心想自己没听错:“您……没开玩笑?”

    “如果你真有狠劲儿,”卿如誓说出对方曾对自己讲过的话:“要来吗?挣到的钱,不会比你手上的少。”

    “你想让我帮你杀人?”赵兴怀一万个不信,他可是绑架了卿如雪。

    “这是你的机缘,赵兴怀,你为什么要怀疑呢?担心我报复?”卿如誓脸上挂着冷笑:“你虽然绑架了如雪,但我就是看中你胆子大。

    迟早有一天,我会碰上用谈判手段无法解决的对手,届时就要你替我动手。”

    赵兴怀听得心痒难耐,但他无法确定卿如誓,是真心还是圈套。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的大门为你敞开,”少年说着,背身而走:“但有一点,向我投诚时,我需要看到你同伙的尸体,因为他们让我不悦。”

    ‘只拉拢我一个人?!’赵兴怀看着转身离开的少年,心脏狂跳:‘这是我的后路。’

    他混迹江湖,清楚多一条后路意味着什么:“多谢卿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赵兴怀,再次叩谢。”

    他跪下磕头三声,不论对方是否听见。

    “哼——”远去的卿如誓,面庞闪过杀意。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这赵兴怀既然能绑架如雪第一次,那就有重复的可能。

    自己现在抓不到他,放出善意。

    能避免他在下一次走投无路时,继续选择对自己身边人下手。

    ‘赵兴怀,我迟早会整死你的。’内心仇恨的念头诞生,卿如誓归家而去。

    对方没提到卿箫鳞,说明只绑架了卿如雪。

    …………

    归家。

    少年正想卿箫鳞可能在何处,一进门,却发现屋内灯光亮着。

    卿如雪没可能这么快,必然是卿箫鳞。

    “跟我讲讲,你是什么意思?”

    卿如誓进屋,看到卿箫鳞枯坐在堂屋,脸上愁云不散,对方见自己回来,直接开口。

    他显然是从掌柜口中得知了卿如誓的作为:“那些打砸抢的,与你真没关系么?”

    “当然没有,”卿如誓脸色平静:“收购望雪客栈,只是暂时,待未来局势平坦,陆掌柜想要收回,我也不会阻拦。”

    “你是在帮他们?”卿箫鳞个性固执,听到这话,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只是顺手为之,毕竟我的生意,也在迅速扩张。”

    “这样就好,可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卿箫鳞放心地笑了,转身回屋休息。

    至于卿如雪,他现在完全信任少年,并不过问行踪。

    “还有一件事,”就在这时,少年不抱期望的开口,卿箫鳞脚步停顿,疑惑转身:“怎样了?”

    “城内局势兆头十分不好,抢劫绑架的一批又一批,我打算带你与如雪去往外地,避避风头。”卿如誓并未直接交代如雪被绑架的事,讲句心里话,他看不起卿箫鳞的能力。

    如非必要,不要让家里人面临超出他们能力的难题,不然只会让他们瞎操心,而且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行,”卿箫鳞预想中的拒绝:“卿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岂能一走了之,现在局势虽然乱了点,但总会好的。”

    安土重迁,相当一部分人都有这个观念,按照此世界的说法,如果迁走,死后就不能见到已故亲人,会彻底与它们断了联系。

    “……”卿如誓眉头紧锁,斟酌一二,没继续开口,看着对方回屋。

    片刻后,少年叹气一声,得另想办法。

    ‘三个月突破大星位,这对我来说不可能,’卿如誓来到门口等候如雪,内心思考:‘必须尽快将家人转移。’

    没过多久,一道孤零的倩影出现在街角。

    她神色惊慌,看到少年身影“哇——”的一下就哭了,跌跌撞撞走过来。

    卿如雪尚且年幼,她被绑匪放走之后,心中依然恐惧。

    亡命奔逃,不敢停歇,一路跑到家门口。

    看到卿如誓,她才终于安下心来。

    同时躯干疲惫的反噬,立刻明显。

    “别怕,别怕。”卿如誓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安慰,轻抚她柔软的头壳:“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

    我们不去找麻烦,但麻烦迟早找上我们。”

    “二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少女吓坏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出现这等变故:“我以后一定努力修炼。”

    “嗯。”赞同她的想法。

    卿如誓在屋外一直陪着她,待情绪稳定后再一起归家。

    刚穿越时,两兄妹是睡一个房间。

    现在,两人当然不能睡在一起,即便卿如雪受到惊吓,少年还是并未在对方房间多停留。

    他不是真正的卿如誓,卿如雪在他眼中,只是负有道义责任的漂亮异性。

    如果是自己真正的亲妹妹,他肯定不会觉得如雪漂亮,甚至觉得厌烦。

    “呼——”从满是香味的房间出来,少年松了口气。

    他隐约担心自己的道德,如果一时冲动,发展成伦理剧情,那可是万劫不复。

    ‘慎独啊,卿如誓!’少年拍了拍脸,开始今日的休息。

    …………

    “卿老板,我在您那儿存的钱,今天可要取走了。”

    “我们也是。”

    急!

    卿如雪被绑架后的三天,卿如誓突然被告知,有人要取钱。

    这世上居然有人存钱之后还要取?

    这让钱庄怎么活!太可恶了!

    “为什么?”卿如誓面色如常,但内心发憷:‘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吧,我现今可不多。’

    “最近都在传,城内要打起来了,我们打算取钱之后离开。”

    “哈——”卿如誓点点头,先稳住这些人:“我也听说了这些小道消息,既然诸位担心,这本就是你们的钱,就还给诸位吧。”

    “卿老板一点都不急?”一人不解:“您这么大产业,消息肯定比我们灵通。”

    “根本没事儿为什么要急?”少年一脸幽默,面带笑意:“我是武馆弟子,城内帮派与我交好,等到哪天我确定这消息属实,再跑也行。”

    “那可就迟了。”

    “怎么可能迟呢?!”卿如誓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就拿您们来说,在你们认为城内要开打之前,我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我做打算的时候都迟……”

    少年微笑着看着前来讨账的几位,揶揄:“您们几位,可就是老话说的,吃屎都赶不上趟。”

    “也对哈!”几人哄堂大笑,觉得有道理:“卿老板这么大产业都不着急,我们着什么急?”

    而后,一部人决定,暂时不取。

    少年给固执取钱的几人,交付现金之后,又满面笑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同他们闲聊。

    最后得知,这些人要往城外跑,最好去乡下,越偏僻越好。

    “呼——”

    送走了噩梦,卿如誓直冒冷汗,他总算体会到上一世那些商人的感受了。

    急忙去武馆,找刘雾尘。

    “如雪妹子步入小星位了?”刘雾尘在死人帮一事之后,与卿如誓疏远了不少。

    他虽然知道自己有所亏欠,但总该是与黑道相处不来。

    “没,她心性单纯,得找机会历练,你正好在镖局,如果能安排一下最好,工资都无所谓。”

    卿如誓本来打算,在卿如雪步入小星位后,以镖师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转移出沧浪城。

    但现在债主找上门,他也必须得提前。

    时间太紧了!

    “也对,”刘雾尘点点头,同时又生出好奇:“你打算以后让如雪妹子怎么发展?”

    “肯定不能跟我一样混帮派,”卿如誓一句话,让对方安心不少:“她有自保的本事,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生活就不错。”

    “你像个当哥哥的,”刘雾尘点点头,一口答应:“我与镖局说一下,应该不是问题。”

    “谢了!”

    说完,卿如誓继续训练,假装与寻常无异。

    晚上归家,少年再向如雪介绍自己安排。

    此时的少女对他非常信任,甚至超出了正常的亲兄妹关系。

    毕竟,卿如誓相当尊重如雪。

    比起亲哥哥,少年更像另一种身份——温柔、可靠的邻家哥哥。

    …………

    油灯。

    青烟。

    还有香味弥漫的房间。

    卿如誓第一次打算向他人坦诚自身压力——虽然是经过编纂的。

    “二哥。”如雪的身体,已经逐渐长开。

    她坐在床上,穿着不太合身的衣物,有些局促不安:“你有什么事吗?”

    卿如誓注意到她驮着背,有意无意抱着自己手臂,将发育的曲线藏起来。

    这才意识到,如雪没有娘亲教授一些生理知识。

    但是自己当哥的也不好开口啊。

    找卿箫鳞更不可能,那家伙顽固、保守得很,一听到这种信息,恐怕以为兄妹要乱伦。

    “你长大了。”尴尬地沉默过后,少年说出这样一句话。

    卿如雪立刻脸色通红,低下头去。

    “等哪天给你置备一些衣裳,”卿如誓说着,渐渐放平心态,严肃起来:“如雪,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嗯?”少女现在的心情很奇特,她虽然害羞,却又莫名的高兴。

    一种诞生于对兄长的依恋、却还未到达对恋人爱意的懵懂感情,在她心中。

    “我需要你带着爹亲,去另一个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