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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们的花木兰

    【雷打石】

    红叶和傻子兄弟把上百斤用盐腌好的猪肉送到水獭洞里的水潭边,打上火把,让红排将这些肉分批运到洞里那个冷飕飕的洞中之洞,然后出去,找驼背他们来将这些肉背回去。

    “满阿公有些糊涂了,你别在意。”红叶在红排最后一次将肉拖进洞时,抱了抱她,安慰她。傻子兄弟看到,也都过来拥抱红排,但被她躲开了。

    “这些肉确实要值不少钱,我不在意的。”红排说完就钻进了那个黑乎乎的水獭洞。

    红叶不由得叹了口气。在这井底村,胆子最大的其实是两个女人,一个是梅二,另一个就是这个红排。

    等红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钻出水獭洞,雷打石已经是一片阴森恐怖的黑夜了,湿漉漉的红排被夜晚的秋风一吹,抖成一团,她拧干自己的衣服,赶紧快跑。幸好有月亮,她勉强看得见山路,但还是摔倒了好几次,刚进竹林就有一只恶狗,如同一头黑狼一样,远远地咆哮着朝她冲了过来,红排赶紧从地上摸到两块石头,等着那只狗过来。

    狗冲到她眼前看见她手上有石头,就停下了,对着她呲牙咧嘴,不断吼叫。红排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好几块石头,就慢慢朝那里走了过去,狗看出了她的意图,挡住了她的去路,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

    红排心里被江满阿公点燃的一股怒火突然就升起来,她对着狗一声大吼,然后就举着石头朝它冲了过去,这个突然的反攻动作让狗被吓住了,一下跳开,一不留神掉到了水沟里,红排乘势对着它把手上的石头砸了过去,同时不断发出怒吼。狗被砸中了几次,惊慌失措,爬了几次都没能够从沟里爬上来。红排把对江老蛤蟆的怨气,可能还有对寄人篱下的屈辱感,一股脑地变成锋利的石头,砸向这只可恶的欺软怕硬的狗,最后那只狗被她砸得不断惨叫,似乎伤了腿,完全没有能力跳出水沟了。

    但这没有让红排住手,她憋了很久了,不断地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如同一只没长大的被激怒的雌老虎,她到处找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只狗砸了过去,直到狗最后没力气动蛋了,才对着伤痕累累的恶狗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Didyouexpectthat?Iwonderwhatherparentsarerespondingtothisaction.

    No,Ididn’t.AndIbetherparentsarebothsurprised.

    Andshethoughtsheisparticularlyfondofdogs.

    Well,thisdoesnotimplythatsheisnot.

    OK.Ikindofagree.

    红排isourstarinthissummer,nomatterwhat.

    Waituntilshemeetswith松林。

    等红排一路奔跑到王家祠堂时,已是深夜子时,村子里又有狗朝着她吼叫着冲过来,但疲惫不堪的红排坐在门槛上,已经没有力气去理睬这两只狗了,她休息了好久才有力气敲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世界,她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再也不怕鬼不怕黑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觉得自己要感谢江老蛤蟆,让她一个孤女有机会快速成长。

    驼背打开门,发现红排这么晚还跑到学堂来,以为又出了什么灾祸了,问清楚情况之后不仅骂起了江老蛤蟆这个老不死的,扶红排坐下,烧水给她洗澡,然后安排她睡下。

    这一晚,红排肚子里吃的那只母猪杂碎仿佛全部在抗议,导致她一晚上都在做噩梦。第二天早上被李憨子叫醒后,脑袋昏昏沉沉的,第二天跟着驼背李憨子去雷打石背肉,她跌跌撞撞地跟着走,时不时还要李憨子扶着。

    她再一次钻进水獭洞,发现水真的很冷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父亲在,知道她这样的处境,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她分三次将猪肉从平台上带了出来,交给李憨子哑巴。

    【平顶山】

    当疲惫不堪的红排回到平顶山时,锅盖也知道了她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凑在她的耳边对她说,“都说你是我们井底村的花木兰!了不起。”

    红排喉咙有些哽咽,锅盖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朱哑巴也抱住了她,他有话想说又说不出来,激动得发抖,正在大家诧异的时候,朱哑巴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憋出了几个字,“红--排---”

    众人大惊,朱哑巴开口说话了!

    朱哑巴松开了红排,他也被自己这一声呼喊震惊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疑惑是不是自己喊出来的。

    “再喊一次,结巴,快!”锅盖说。

    “红–排–红–排---”结巴越来越顺利,“厉害!红排—厉害!”

    大家都高兴坏了,朱哑巴竟然在几十年后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是普陀法师的功劳,他老人家太厉害了。”思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说。

    “对-对-”朱哑巴现在有点变成了结巴说话的样子,然后众人发现,他的举止神态也有点结巴的样子。“要谢谢–普陀—法师。”然后再次抱住红排,抚摸着她的脑袋,大声说,“红排,你。。。你。。。你是我的。。。女儿。”

    大家都停下来手上的动作,他说什么?朱哑巴是中邪了吧?

    朱哑巴忽然哭得泪流满面,蹲在红排面前,像个小孩子。

    他刚才说,红排是他的女儿?!众人忽然觉得,这两人还的确有不少相似之处,或者说,相似之处越来越多。

    红排的头仿佛一下子空了。

    她呆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失声痛哭的哑巴,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或者哑巴只是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安慰她。

    思空忽然拍着手说,“阿弥陀佛,父女两个终于团聚了,要庆祝,要庆祝。”然后招呼锅盖离开。

    看来不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真是朱哑巴的女儿!她犹豫片刻,也蹲下抱住了委屈的朱哑巴。新相认的父女俩给各自擦干眼泪,开始讲那些沉寂了多年的往事。

    【王家祠堂】

    镇上的人有些时间没有吃牛肉了,所以肉店老板把绝大部分牛肉都买了下来,剩下的肉驼背留着自己二十来个人吃。

    朱哑巴带着红排来王家祠堂串门,嘴里那些被遗忘了很多年的词汇都陆陆续续蹦了出来,大家都亟不可待地要他说说看,为什么说红排是他的女儿。

    朱哑巴说,红排的妈妈是家里的满女,脾气不是太好,所以有些人家不愿意娶她,加上大多数和她年龄相近的后生要么是残废,要么是亲戚,为了避免生下残废孩子,就找了朱哑巴,怀上孩子之后,再跟年纪小一大截的陆玉贤成亲。

    朱哑巴不是先天性的,所以不影响孩子。

    大家恍然大悟。

    “你为什么不娶她呢?”李憨子问朱哑巴。

    “她不愿意。。。意。。。嫁给一个哑巴吧,我也不。。。不知道。我也不想娶她。。。她脾气太大。”

    “那你宁愿打光棍?”李憨子问,“我当然也打光棍,但我是自愿的。我跟你不一样。”

    “井底村太。。。小了,很难找到。。。中意的人。”

    这倒也是。井底村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太少了,为了繁衍,要想尽办法。

    红排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父亲陆玉贤的音容相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红排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也许从红排还没出生就知道了,如果是那样,这种恩情是她一辈子都要珍视的。

    李憨子看到红排泪流满面,把她的手握住,“是不是想起了你父亲陆玉贤,心里难过?”

    红排点了点头。

    朱哑巴也握住了她的手,“玉贤是个。。。个非常好心的人。有空。。。空的话,你带我去他的坟前,我给他磕头。。。修坟。。。立碑。”

    “我们都。。。都。。。都去。”李憨子学着结巴的样子说,把红排和哑巴还有驼背都逗笑了。

    “你还别说,哑巴突然能说话了,还真的有可能是结巴在暗中使劲。”驼背说。“有空的话,我和憨子,还有哑巴,都要去他的坟上上一炷香,磕几个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出来看看。”

    “我猜,不管是谁,包括满阿公,其实都想出村看看,但也只是看看,来走走亲戚,并不想长期住在外头,比如结巴,他住在井底村才觉得安全。”李憨子分析。

    “有可能的话,我倒很想看看满阿公出村之后看到这尊阳镇,会是个什么表情。”驼背说。

    “还有红叶。我们不能老让她守在村子里,她那么年轻,肯定早就想出来了。现在她要照顾这么多人,包括一个小毛毛,两个傻子,一帮孩子,还有两个重伤的,对了,还有个百岁老头。得安排个人去帮帮她才行,最好接她出村来走走,否则她会累坏的。”李憨子说。

    “是要好好盘算一下,要不先让锅盖和对子眼这两个孩子回去呆一段时间吧。”驼背说。“他们可以喂猪、养羊、带着傻子兄弟干活、种菜,对了,他们也要学着做饭。”

    “他们可能不愿意回去了。”李憨子说。

    “那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要出力才行。他们两个男孩子,实在要向红排红叶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