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韩遂的野心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
美貌舞女的那一剑快若闪电，众人尚来不及反应，便见舞女人与剑仿佛合而为一，直奔主座上的北宫伯玉而去。
北宫伯玉作为湟中义从胡的首领，自反叛以来先是斩杀护羌校尉冷征、再于金城郡攻城略地，也算是真刀真枪的打了几仗，虽不算身经百战，但一般情况下遇到危险，也还是能反应过来去躲避的。
但今日，北宫伯玉和这帮羌人头领拼了一阵酒，已经有几分晕乎，四肢也不太听使唤了，所以一时间仍是木楞地坐在那作举杯状。
坐在一旁的韩遂目光一阵闪烁，眼看女子的短剑几乎要刺在呆若木鸡的北宫伯玉咽喉上，就在此时韩遂动手拔刀横斩向那个舞女，铛！伴着金铁交击声一簇耀眼的火花滋生。
那女子见事不可为，一声娇喝，抬腿蹬翻了大厅中的火炉，然后借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急忙撤了出去，走到大门口还不忘让那些蒙在鼓里的侍卫赶紧去救火，然后绕墙疾走几步，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翻过围墙，悄悄地隐藏到太守府的后院中。
厅内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北宫伯玉刚刚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出来，而那些羌胡头领们从头到尾都是张大嘴巴，震撼不已，突然大火烧起地毯、帷帐，众人连忙向门外四散奔逃。
看着火势凶猛的太守府正厅，站在院中的众人惊魂甫定，突然一个羌族头人打扮的中年大汉大喝道：喂！你们看到我弟弟烧戈了吗？
“迷当！你们先零羌的跑的就是快啊！连亲弟弟都能丢下！”一个络腮胡大汉讥讽道。
眼看那迷当就要拔刀砍人，一个身穿白色兽皮的威猛汉子上前劝阻道：恶何！少说几句，你参狼羌也是羌人，我们白马羌向来秉承着天下羌人是一家的古训，何必如此？
“哼，滇吾，我给你面子，不和这厮计较。”迷当收回了已经出鞘一半的环刀，眯眼准备再冲回去。
北宫伯玉连忙道：迷当兄不必忧心，我麾下有忠心死士，我这就令他们进去救人！
突然烧当羌和钟羌的头领高呼道：快看！那不是烧戈吗？是…韩大人！韩大人背着他出来了！
几人连忙上前接应，只见二人脸上全是黑灰，韩遂大口喘着气，在迷当和滇吾的帮助下轻轻地放下了背上的烧戈。
迷当上前检查了一下烧戈，看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到韩遂身前学着汉朝礼节郑重地躬身拜道：韩大人！您的恩德迷当永不敢忘，今后先零羌全部族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韩公不愧是德才兼备的君子！我白马羌亦愿为您所驱使！”滇吾也上前拜倒。
“二位首领快快请起！韩某何德何能得你们这样的壮士追随？”韩遂上前搀起两人正色道。
迷当和滇吾扫视了一圈其他三羌首领，烧当羌和钟羌首领对视一眼也齐齐拜倒在韩遂跟前，只有那恶何，犹豫一番后，眼见众人都盯着他，便也就上前参拜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辞了。我得诸位襄助，有如蛟龙入海，猛虎添翼！大家放心，我韩遂但有一羹，必不令诸位食稀！”
“见过主公！”众羌首领齐齐拜倒大喝。
北宫伯玉在一旁默默看着，冷风一吹酒醒了，但是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名义上他奉韩遂、边章为主，可全部一万五千多湟中义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拥立韩、边二人不过是为了树个挡箭牌。
可现在韩遂获得了最强的五个羌族部落的支持，那他能调动的军力就要远远超过自己了，而且刚刚众目睽睽之下韩遂还救了自己一命，难道真的要屈居他人之下了？娘的，喝酒误事！
……
夜深了，今夜的陇西太守府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义从胡精锐往复巡逻不停。
韩遂房间里，烛火幽幽，明灭不定。
韩遂坐在书桌前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停笔沉思，终于他长吐一口浊气，搁笔，拿起写好的绢布吹干卷起，塞入一个小竹筒，封上火漆。
“阿依莎，尽快把这封密信送给巨鹿那人，路上一定要小心。”
黑暗中钻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婀娜，皮肤极为白皙，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充满异域风情，正是晚宴刺杀北宫的那个舞女！
“义父…那些羌人值得信任吗？此行漫长，我离开您身边许久，谁来保卫您的安全？”
“傻姑娘！我虽是文臣出身，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倒是你此行一定要谨慎，不要仗着武艺就鲁莽行事。至于那些羌人，呵呵，他们看的是利益。滇吾野心不小，我许他羌王之位，除非有更好的投靠对象，否则他不会背叛我的。何况今日你做的很出色，一石二鸟，北宫和迷当都欠我一命之恩，你不必担忧！”
“那义父保重！我定会办好您的交代！”
阿依莎说完轻轻推门而出，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韩遂推开窗，看着阴云笼住月光，冷笑一声。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两个莽夫…不过如此，你们想利用我，却不知制人者迟早受人制也，我韩遂早就看出这大汉天命不久矣，顺势答应你们，正了这叛军首领之名，如今我收服诸羌，你们也只能心有不甘的看着。
下一步，联络上张角那个疯子，共同起事，东西夹击。我倒要看看，这个昏君有什么手段去拯救他的刘家天下。
乱世中，谁能活的更久，谁就是胜利者。
……
太守府后院一处厢房内。
北宫伯玉同样召来了一名心腹，吩咐一番后，他的心腹连夜出城向东北方疾驰而去。
北宫伯玉抽出佩刀，拿起一条绢布开始擦拭刀刃。韩文约！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还真有几分手腕，不过还好当初文侯劝我挡箭牌要多树几个，才能更好地保护我们。我倒要看看，我们若是完全倒向边章了，你会不会对他动手啊！
……
凉州刺史部，冀县。
望着城外灯火通明的敌营，城头上的凉州刺史左昌愁眉苦脸，又不时朝北边眺望，他是在等待汉阳太守盖勋的援军。
敌军虽然还未攻城，不过城中已是人心惶惶，因为此时整座冀县兵不过一千，将不过三员，如何能抵挡住城外上万虎狼般的叛军呢？
“使君，边从事午时就围城了，一直都没有攻城，恐怕是在为夜袭养精蓄锐，您还是赶紧回城中坐镇吧！报信的人早就出发了，想必盖府君已经率部朝此赶来了，咱们坚守一夜恐怕就能等到援军来解围了！况且冀县北有大河，南靠高山，易守难攻！”
一位身材洪大，面鼻雄异，身穿两裆甲的军候上前拱手道。
“寿成啊！老夫在凉州任上确实没什么功绩，但是为朝廷擢用了你这样的英才，确实令老夫老怀大慰。守城的事靠你了！”左昌说完，踮脚拍拍那军候的肩膀，带着随从转身下了城楼。
那军候看着城外大军，皱着眉头思索，突然身旁一个小脑袋挤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索。他面色一暖又凛然道：马超！这是战场！不是你现在能来的地方，快回去保护你娘亲和弟弟！
原来这军候便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扶风人士马腾。
那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听父亲这么一说，反而梗着脖子道：我长大了！爹！我的骑射和步战都不比你手下的士兵们差！我也要杀敌立功！
马腾哭笑不得，正欲把马超拎一边去，突然耳边听到密集的破风声，登时一愣，立即大呼令城头上的士卒躲避，同时一把搂住儿子扑倒在垛墙下。
霎时间只见数十支利箭飞过垛墙，咄咄咄地扎入城楼的木板中。而身旁也是有十几名士卒中箭倒地，有的还在哀嚎，有的直接毙命，血液汨汨地顺着青石板四散流淌。
“敌袭！敌袭！敌…呃！”
马超趴在地上看着身旁一个年轻的士兵捂着中箭的脖子，双目圆瞪，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石板上溅到自己脸上，这血是那么滚烫。
看着马超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马腾有些担心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正欲问问儿子有没有被没吓到。
突然马超扬起头，眼中充斥着兴奋道：爹，我喜欢这种疆场厮杀，时刻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我现在知道这辈子的梦想了，就是马革裹尸还！
“哈哈哈！你懂个屁！赶紧滚蛋！”马腾笑骂一声，然后猫腰抓起强弓，招呼着手下的士卒听他号令反击一波。
看马超还是不肯走，只得嘱咐他紧紧地跟随自己。
“军候！那些贼胡人已经进入咱们弩台的射程了！”
“床弩齐射一轮！弓弩手压上！”
吱呀吱呀的声音发出，床弩已经上满了弦，丈余长的矛箭卡住弩槽。弩手敲下机括，噌的一声巨响，六台床弩齐射出十二支矛箭，箭似流星坠地去，直接将整齐的阵型清空了一排。
叛军们看着这声势惊人，威力非凡的大弩，将身旁的袍泽死死地钉在地上，有两人不幸的被射中头部，脑袋直接就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射的爆开。
紧随而至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漫天箭雨，一下子原本密集的叛军阵型就如同割麦般倒下一大片。
“文侯，让他们退回来吧！”
“边公！咱们可折损不少弟兄了，如果连城墙都没摸着，可就亏大了啊！”
“……那就再冲一次！我有消息，这冀县守军空虚，让义从们勿忧，伤亡不过一时。”
李文侯答应着，转身撇撇嘴，大吼道：都听着！城内人马不多，给老子杀进去！我准你们快活三日！”
还穿着儒服的边章闻言皱眉微微叹息。
那些胡人一听破城就能随便烧杀抢掠，纷纷兽血沸腾！举着盾牌奋力向前冲杀，一架架云梯无视护城河相继搭上了城墙，然后便是蚁附攀爬，企图登城斩将！
马腾带着三十几个亲信犹如救火队员一般，从东往西一路救火，半个时辰后，手下伤亡已经过半。
突然前方十数个叛军成功登城，马腾连忙带人冲了过去缠斗在一起。马腾以一敌三，左支右绌，麾下也纷纷陷入厮杀，此时一个叛军看到马超这样一个孩子，大笑一声持刀就劈。
马腾在旁边看见此情景，目眦欲裂，手中已经多出好几个豁口的长刀舞的更快更急，将照面的一个叛军枭首后，转身硬挨背后一刀，双手持刀向前突刺再收刀回撩，给背后那胡人开膛破肚。
见儿子已经握枪戳穿了身前那叛军的咽喉才放下心来，转身高呼结阵把登城的叛军赶下去。
马超刚刚第一次体验了杀人的感觉，看到那叛军劈刀过来，他还是慌了，但靠着平日坚持不懈的练习，本能地屈膝前踏，递出一枪，望着对面从惊愕到空洞的眼睛，马超握着浸着鲜血的枪杆，想拔枪，却发现卡住骨头拔不出，实在有些尴尬。
正此时，他忽然听到城头有人兴奋地大喊，贼军退了！他们退了！我们守住了！不由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然后猛然发力拽出长枪，走到浑身浴血的马腾身旁。
“爹！敌军退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出城冲击他们的后队！弄不好能让他们彻底溃败！”
美貌舞女的那一剑快若闪电，众人尚来不及反应，便见舞女人与剑仿佛合而为一，直奔主座上的北宫伯玉而去。
北宫伯玉作为湟中义从胡的首领，自反叛以来先是斩杀护羌校尉冷征、再于金城郡攻城略地，也算是真刀真枪的打了几仗，虽不算身经百战，但一般情况下遇到危险，也还是能反应过来去躲避的。
但今日，北宫伯玉和这帮羌人头领拼了一阵酒，已经有几分晕乎，四肢也不太听使唤了，所以一时间仍是木楞地坐在那作举杯状。
坐在一旁的韩遂目光一阵闪烁，眼看女子的短剑几乎要刺在呆若木鸡的北宫伯玉咽喉上，就在此时韩遂动手拔刀横斩向那个舞女，铛！伴着金铁交击声一簇耀眼的火花滋生。
那女子见事不可为，一声娇喝，抬腿蹬翻了大厅中的火炉，然后借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急忙撤了出去，走到大门口还不忘让那些蒙在鼓里的侍卫赶紧去救火，然后绕墙疾走几步，身形如轻盈的燕子般翻过围墙，悄悄地隐藏到太守府的后院中。
厅内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北宫伯玉刚刚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出来，而那些羌胡头领们从头到尾都是张大嘴巴，震撼不已，突然大火烧起地毯、帷帐，众人连忙向门外四散奔逃。
看着火势凶猛的太守府正厅，站在院中的众人惊魂甫定，突然一个羌族头人打扮的中年大汉大喝道：喂！你们看到我弟弟烧戈了吗？
“迷当！你们先零羌的跑的就是快啊！连亲弟弟都能丢下！”一个络腮胡大汉讥讽道。
眼看那迷当就要拔刀砍人，一个身穿白色兽皮的威猛汉子上前劝阻道：恶何！少说几句，你参狼羌也是羌人，我们白马羌向来秉承着天下羌人是一家的古训，何必如此？
“哼，滇吾，我给你面子，不和这厮计较。”迷当收回了已经出鞘一半的环刀，眯眼准备再冲回去。
北宫伯玉连忙道：迷当兄不必忧心，我麾下有忠心死士，我这就令他们进去救人！
突然烧当羌和钟羌的头领高呼道：快看！那不是烧戈吗？是…韩大人！韩大人背着他出来了！
几人连忙上前接应，只见二人脸上全是黑灰，韩遂大口喘着气，在迷当和滇吾的帮助下轻轻地放下了背上的烧戈。
迷当上前检查了一下烧戈，看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到韩遂身前学着汉朝礼节郑重地躬身拜道：韩大人！您的恩德迷当永不敢忘，今后先零羌全部族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韩公不愧是德才兼备的君子！我白马羌亦愿为您所驱使！”滇吾也上前拜倒。
“二位首领快快请起！韩某何德何能得你们这样的壮士追随？”韩遂上前搀起两人正色道。
迷当和滇吾扫视了一圈其他三羌首领，烧当羌和钟羌首领对视一眼也齐齐拜倒在韩遂跟前，只有那恶何，犹豫一番后，眼见众人都盯着他，便也就上前参拜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辞了。我得诸位襄助，有如蛟龙入海，猛虎添翼！大家放心，我韩遂但有一羹，必不令诸位食稀！”
“见过主公！”众羌首领齐齐拜倒大喝。
北宫伯玉在一旁默默看着，冷风一吹酒醒了，但是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名义上他奉韩遂、边章为主，可全部一万五千多湟中义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拥立韩、边二人不过是为了树个挡箭牌。
可现在韩遂获得了最强的五个羌族部落的支持，那他能调动的军力就要远远超过自己了，而且刚刚众目睽睽之下韩遂还救了自己一命，难道真的要屈居他人之下了？娘的，喝酒误事！
……
夜深了，今夜的陇西太守府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义从胡精锐往复巡逻不停。
韩遂房间里，烛火幽幽，明灭不定。
韩遂坐在书桌前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停笔沉思，终于他长吐一口浊气，搁笔，拿起写好的绢布吹干卷起，塞入一个小竹筒，封上火漆。
“阿依莎，尽快把这封密信送给巨鹿那人，路上一定要小心。”
黑暗中钻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婀娜，皮肤极为白皙，一双丹凤眼勾人心魄，充满异域风情，正是晚宴刺杀北宫的那个舞女！
“义父…那些羌人值得信任吗？此行漫长，我离开您身边许久，谁来保卫您的安全？”
“傻姑娘！我虽是文臣出身，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倒是你此行一定要谨慎，不要仗着武艺就鲁莽行事。至于那些羌人，呵呵，他们看的是利益。滇吾野心不小，我许他羌王之位，除非有更好的投靠对象，否则他不会背叛我的。何况今日你做的很出色，一石二鸟，北宫和迷当都欠我一命之恩，你不必担忧！”
“那义父保重！我定会办好您的交代！”
阿依莎说完轻轻推门而出，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韩遂推开窗，看着阴云笼住月光，冷笑一声。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两个莽夫…不过如此，你们想利用我，却不知制人者迟早受人制也，我韩遂早就看出这大汉天命不久矣，顺势答应你们，正了这叛军首领之名，如今我收服诸羌，你们也只能心有不甘的看着。
下一步，联络上张角那个疯子，共同起事，东西夹击。我倒要看看，这个昏君有什么手段去拯救他的刘家天下。
乱世中，谁能活的更久，谁就是胜利者。
……
太守府后院一处厢房内。
北宫伯玉同样召来了一名心腹，吩咐一番后，他的心腹连夜出城向东北方疾驰而去。
北宫伯玉抽出佩刀，拿起一条绢布开始擦拭刀刃。韩文约！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还真有几分手腕，不过还好当初文侯劝我挡箭牌要多树几个，才能更好地保护我们。我倒要看看，我们若是完全倒向边章了，你会不会对他动手啊！
……
凉州刺史部，冀县。
望着城外灯火通明的敌营，城头上的凉州刺史左昌愁眉苦脸，又不时朝北边眺望，他是在等待汉阳太守盖勋的援军。
敌军虽然还未攻城，不过城中已是人心惶惶，因为此时整座冀县兵不过一千，将不过三员，如何能抵挡住城外上万虎狼般的叛军呢？
“使君，边从事午时就围城了，一直都没有攻城，恐怕是在为夜袭养精蓄锐，您还是赶紧回城中坐镇吧！报信的人早就出发了，想必盖府君已经率部朝此赶来了，咱们坚守一夜恐怕就能等到援军来解围了！况且冀县北有大河，南靠高山，易守难攻！”
一位身材洪大，面鼻雄异，身穿两裆甲的军候上前拱手道。
“寿成啊！老夫在凉州任上确实没什么功绩，但是为朝廷擢用了你这样的英才，确实令老夫老怀大慰。守城的事靠你了！”左昌说完，踮脚拍拍那军候的肩膀，带着随从转身下了城楼。
那军候看着城外大军，皱着眉头思索，突然身旁一个小脑袋挤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索。他面色一暖又凛然道：马超！这是战场！不是你现在能来的地方，快回去保护你娘亲和弟弟！
原来这军候便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扶风人士马腾。
那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听父亲这么一说，反而梗着脖子道：我长大了！爹！我的骑射和步战都不比你手下的士兵们差！我也要杀敌立功！
马腾哭笑不得，正欲把马超拎一边去，突然耳边听到密集的破风声，登时一愣，立即大呼令城头上的士卒躲避，同时一把搂住儿子扑倒在垛墙下。
霎时间只见数十支利箭飞过垛墙，咄咄咄地扎入城楼的木板中。而身旁也是有十几名士卒中箭倒地，有的还在哀嚎，有的直接毙命，血液汨汨地顺着青石板四散流淌。
“敌袭！敌袭！敌…呃！”
马超趴在地上看着身旁一个年轻的士兵捂着中箭的脖子，双目圆瞪，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石板上溅到自己脸上，这血是那么滚烫。
看着马超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马腾有些担心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正欲问问儿子有没有被没吓到。
突然马超扬起头，眼中充斥着兴奋道：爹，我喜欢这种疆场厮杀，时刻行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我现在知道这辈子的梦想了，就是马革裹尸还！
“哈哈哈！你懂个屁！赶紧滚蛋！”马腾笑骂一声，然后猫腰抓起强弓，招呼着手下的士卒听他号令反击一波。
看马超还是不肯走，只得嘱咐他紧紧地跟随自己。
“军候！那些贼胡人已经进入咱们弩台的射程了！”
“床弩齐射一轮！弓弩手压上！”
吱呀吱呀的声音发出，床弩已经上满了弦，丈余长的矛箭卡住弩槽。弩手敲下机括，噌的一声巨响，六台床弩齐射出十二支矛箭，箭似流星坠地去，直接将整齐的阵型清空了一排。
叛军们看着这声势惊人，威力非凡的大弩，将身旁的袍泽死死地钉在地上，有两人不幸的被射中头部，脑袋直接就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射的爆开。
紧随而至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漫天箭雨，一下子原本密集的叛军阵型就如同割麦般倒下一大片。
“文侯，让他们退回来吧！”
“边公！咱们可折损不少弟兄了，如果连城墙都没摸着，可就亏大了啊！”
“……那就再冲一次！我有消息，这冀县守军空虚，让义从们勿忧，伤亡不过一时。”
李文侯答应着，转身撇撇嘴，大吼道：都听着！城内人马不多，给老子杀进去！我准你们快活三日！”
还穿着儒服的边章闻言皱眉微微叹息。
那些胡人一听破城就能随便烧杀抢掠，纷纷兽血沸腾！举着盾牌奋力向前冲杀，一架架云梯无视护城河相继搭上了城墙，然后便是蚁附攀爬，企图登城斩将！
马腾带着三十几个亲信犹如救火队员一般，从东往西一路救火，半个时辰后，手下伤亡已经过半。
突然前方十数个叛军成功登城，马腾连忙带人冲了过去缠斗在一起。马腾以一敌三，左支右绌，麾下也纷纷陷入厮杀，此时一个叛军看到马超这样一个孩子，大笑一声持刀就劈。
马腾在旁边看见此情景，目眦欲裂，手中已经多出好几个豁口的长刀舞的更快更急，将照面的一个叛军枭首后，转身硬挨背后一刀，双手持刀向前突刺再收刀回撩，给背后那胡人开膛破肚。
见儿子已经握枪戳穿了身前那叛军的咽喉才放下心来，转身高呼结阵把登城的叛军赶下去。
马超刚刚第一次体验了杀人的感觉，看到那叛军劈刀过来，他还是慌了，但靠着平日坚持不懈的练习，本能地屈膝前踏，递出一枪，望着对面从惊愕到空洞的眼睛，马超握着浸着鲜血的枪杆，想拔枪，却发现卡住骨头拔不出，实在有些尴尬。
正此时，他忽然听到城头有人兴奋地大喊，贼军退了！他们退了！我们守住了！不由放松了绷紧的神经，然后猛然发力拽出长枪，走到浑身浴血的马腾身旁。
“爹！敌军退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出城冲击他们的后队！弄不好能让他们彻底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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