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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陈鸢补觉中

    陈鸢拿到自卫武器无限制携带许可证的那个暑假,她的二妈又一次出轨了。

    她瞒着大妈为陈鸢找了五妈。

    未经大妈许可就交新女友,这样的事情二妈不是第一次做了。

    被当床捉奸的二妈没有狡辩什么,大妈不是那种哄上几句话就会改变自己主意的人,事实上,大妈也并没有很生气,她甚至扭头走出去,轻轻把门拉上,给瑟瑟发抖的五妈留了些体面,既然二妈把她带到了家里,那今后她就是家里人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五妈从毯子下边探出整个脑袋与双肩,凌乱的发丝粘在光洁的额头上,看向二妈的眼神里是茫然无措与深深的担忧。

    二妈将手伸进毛毯里,安抚似地拍了拍五妈的头,从衣柜里翻出去年结婚纪念日时穿的米白色露肩连衣短裙,利落地穿上,按着先前发的誓言,踢踏着长有一双兔耳的拖鞋跑进了地下室。

    那时候陈鸢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妈妈们知道他在外边疯玩了一个凌晨,就没有将他喊醒。

    三妈正在车库里清点剩余的弹药,过些日子就是夏末的例行促销了,正好补给些生活必需品,家里的弹药种类很多很杂,二妈把地下室里落满灰尘的断头台搬到起居室的时候,三妈正在把一箱纸盒包装的鹿弹放到三层架子上。

    那座小型断头台是18世纪的老家伙了,年纪比大妈三妈加起来还大,据说以前二妈拿它处决过好些颇有名望的人。

    她怜惜地抚摸着木质凹槽,那里浸透了已逝之人的血液,凝固着漆黑深厚的历史。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向大妈,试图最后再挣扎一下。尽管她自己都不明白怎样的眼神才算得上含情脉脉,大概就是看过去的时候回想两人之间过去的点点滴滴吧?该死,怎么浮现出来的都是别的女人的身影,别啊,又不是没爱了,只是找些新鲜感而已呀。

    大妈向后倚靠在墙上,右鞋尖点着地毯,轻轻旋转着,她没说话。

    “唉~时间长了,感情就淡啦……”二妈带着埋怨的语气,趴到了小型断头台的凹槽上,腰部呆在了本该是脖子呆的地方。

    为了让自己的上半身保持悬空不塌下去,二妈紧绷着脚背与足趾扣住长长软凳的边沿,这具十八世纪的小型断头台做了不少似乎是无用的装饰,掐金丝的纹饰,横梁上还镶嵌着各色宝石,因为长期放在地下室,有些灰暗。

    断头台摆放在起居室靠近窗户的地方,炽热发白的阳光照在她被轻薄布料包裹着的,显得有些娇柔的身躯上,纤细却饱满的小腿肚熠熠闪光,好像夏日的烈焰中诞生了寄生在断头台上的女妖,但是这女妖马上就要逝去了,她要自己杀死自己。

    斜向的刀刃将二妈从腰部一分为二,血糊糊的一半身子“啪塌”落在了地毯上,血糊糊的另一半身子还留在长凳上,被一分为二的肠子与脏器从断口挤了出来,即便被一分为二,她的脸依旧是美的,只是她的整体变得狰狞可怖了。

    “死了吗?”三妈从车库来到起居室。

    “没呢,感觉还要再过会儿。”二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热乎乎、滑腻腻,又有些粘稠,甚至还在蠕动的肠子,“哇,疼。”

    “感觉怎么样?”大妈问。

    “比上次被阿尔忒弥斯吃掉要好些,那家伙不但口腔里是密密的牙齿,就连食道里都有尖利的硬状凸起,胃酸还很臭,里面甚至还有未分类的触手生物生存着……不过被腰斩还是很疼的,你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慢慢死掉的,神经渐渐失去感觉,腰腹好像埋在一堆玻璃渣里面,你们别试,对了,帮我转告孩子,以后找情人要小心点,重点是别随随便便发伤害自己的誓,第一个对象也别找他们大妈这样强势的女人,像菟丝子那样的最好,看到我的下场了吧?”

    “她们可不会像你一样……”三妈回答她,“而且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

    “怎么可能,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对自己的孩子有自信,我像鸟鸟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永夜海钓鱿鱼呢,哪里能想到以后能和他们大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结婚,更别说养孩子了……”二妈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光彩,于是有些吵闹的半截女孩子变成了安静的半截女孩子。

    四妈养的的西伯利亚森林猫嗅到了气味,暂时结束了白日的睡眠,从窝里钻出来,离开猫的房间,慢慢踱着小步子靠近了,大口大口地撕咬起二妈的内脏来。

    四妈后知后觉地从房间跑出来,她是被外边的喧闹从午睡中吵醒的,就穿着一件长而大的,一直遮到膝盖的鹅黄色棉T恤,单手抱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直扫着地的白色布偶猫,脑袋上站着一只紫黄色的大鹦鹉,跑出来太着急,甚至忘了穿拖鞋,被白色花边棉袜包裹着的脚踩在软乎乎的长绒地毯上。

    她苦恼地看着森林猫,因为刚从睡眠中醒来,语调含糊:“啊……又要给你洗澡了……”

    三妈穿着一件印有彩色涂鸦的无袖衬衫与一条黑色牛仔短裤,脚上则是麂皮短靴,浅褐色的过腰长发扎了两条粗大的麻花辫。虽然是这样的打扮,她向四周散发的却是忧郁、苍白的味道,好像绿玉般的冰,有如黎明时分,高空上挂着的灰色的晨曦。

    她踢了踢森林猫的屁股,捏着它的后颈肉将它提到一边,收拾起房间里的惨烈的景象,把脏器与肠子好好塞回去排好。

    正往二楼走的大妈回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灰色的长风衣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可附近并没有会降雨的“局部地区”。

    大妈的头发是家里除陈鸢以外最短的,堪堪过肩,爱丽丝蓝色的短发上点缀着一朵酸橙色的花,娇嫩的花朵上闪烁着生的快乐。

    一直忧心忡忡的五妈还是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因为自己的衣服被二妈弄破了,她穿上了二妈今天上午穿着的衣服——陈鸢妹妹、陈伊的中学制服,白色的风琴褶衬衫,红棕色的校服短裙,二妈向来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好像未成年人一样。

    大妈把扑向二妈尸体的五妈喊住了。

    “我们会出去一段时间,你也跟我们走。”

    大妈并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而是向五妈宣布自己的决定,她一向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