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之路（4）
很长很长的一声叹息后，玄慢慢站起身来。
浓郁的怒意退散了，他的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我只是无法再坚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没有她的世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受够了……”
“我本来早就该死了，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当初那些人，他们一定得付出代价，我一定要斩了他们，提着他们的狗头，在她坟前祭奠！”
玄的语气变得愈发冷淡。
片刻里，他的眼睛里悲伤不自觉流露，但又如昙花凋零般褪去。顷刻之间，某种激烈复杂的情感占据了主动，他变得锋锐又充斥着杀意，就像是一柄凶器——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鲜血。
殿主凝视着玄，无奈至极。
那次变故，带走了那个女子，而玄的路也因此断了。在由半神境界跌落之后本来已经无法挽回，但他却又不顾性命强行接续，可即使入了半神也同样没法解决隐患。
他的身体就好比本就破破烂烂的炉子，即使缝缝补补可以使用，但是之前的问题反而更加严重了。寿命将会不断流逝，甚至与之前相比流逝得更快，也就是说他反而死得更快。他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完全就是在赌，在赌死去之前有机会斩杀仇敌。
殿主在心中叹气，本来还想劝劝老友，可看到玄的仇恨深重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个明媚如花却也坚硬如铁的女子，只觉终究是造化弄人。
殿主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地提起旧事：“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嗯……就是那一次，我们因为公事去往摘星楼的那次？”
“怎么会不记得呢？”玄很是悲伤，明明已经活了数千年的岁月，这一刻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玄瘫坐在地上，那些仿佛要陨灭于时光里的旧事变得清晰，那些压抑已久的记忆也再次变得清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我也不可能记错。”
“那时她还是摘星楼的弟子。初遇之时，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感觉。因为那个时候那场残酷的战争刚刚结束，我的心还冷酷如铁……唉！”
玄看向远方的天空，声音不由低沉许多，“可是，这个错误也从此开始了。”
“我们的初次相遇就是那个时候对吧，我们去找老楼主，却偶然见到了她。当时我和她其实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糟糕，谁也看不起谁……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啊……”
殿主看着老友，心里也逐渐开始变得复杂。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心高气傲的姑娘是那位现已隐世不出的老楼主亲自带回的，也是他唯一的一位弟子。不过百年间，她的术法便已有老楼主当年的气象了，而修为也是离巅峰半神不过几步之遥，只需稍稍打磨便可以在半神境走至巅峰。”
“百余岁的年纪达到半神之境也不算特殊。在那些最残酷的岁月里，不少人就在百年间走到了半神之境的终点。某些惊才绝艳者更是只在十数年间突飞猛进，也有天资拙劣者在一次次生死中褪去枷锁，登临神境也只是一步之遥。”
“可他们的结局却是相差无几，大部分都战死了。”殿主说完，幽幽一叹。他想起了很多人，可其中只有寥寥几人还尚在世上，其他的人都死在了那时。
玄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年那场最后的决战，他、殿主还有很多人一起冲击敌阵。他们试图在这条战线上取得突破，将沧溟界域的胜机拉回一些……但最后，很多人都死了。
他和殿主则是深陷敌阵，几乎也是必死之境。若不是那时，皇力挽天倾，一剑斩杀了空域祖神，那么沧溟或许……
玄沉默良久，继续开口。
“她是很不一样的。摘星楼的术法难度是举世公认的，在此之前从没有像她一样的人……凭此两点她也名动天下，但是最有盛名的当是她的容颜，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以此形容都还差了点意思，这份容颜之下就有大量的追求者。”
“只是我们这些杀胚，经历完界战正是百余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又正值得意之时，哪里会好好待人？”
殿主默然，心说要不是你个憨货还是满心杀意，一切也不一定会如此……或许就只是擦肩而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有时候可能就注定如此。
“这场冲突倒也免不了。”殿主当下试图宽慰老友，“我记得，嗯，我记得你父亲也是死在了这场界战之中对吧？”
玄当下微微点头，“那是我十三岁的事情了。他在界战最开始就死去了，那时正是决战前最为严寒的时候，异常的攻势爆裂无比，横尸千里也是寻常。他也没有撑过去，他终究也不过成为了亿兆战死的生灵之一。我也不得不上了战场。”
“我还记得我拿着祖父的剑，颤颤巍巍地杀死第一个人的情形。那时我真的很厌倦鲜血与杀伐，只觉这残暴冷酷又血腥邪恶。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开战，我也不想战争，我杀死的那个人也差不多是如此，我可以感受他的厌恶……”
“可终究，我们拿起了剑，只有杀死对方才能活下去。”
“而在此之后，杀戮就开始变得不可收拾，我的生命里最亮最美的东西就是那抹血色了。我的境界在这个过程中也突飞猛进，我很快也在半神境界走到了终点，这是无数次的杀戮换来的。”
“我在杀戮中找寻到了一丝新的意义，是这丝意义支撑着我度过了最为严酷的寒冬。界战结束，我像我的祖父一样跟随在风神麾下，此时又是百余岁的年纪，正好是风华正茂。”
“可最终亲手毁掉所有美好的，也是这一缕意义。若非如此，我不会和她真正产生交集，到后来与她走到一起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与矛盾……”
“若不是我错误的以为她不再爱我了……最终……最终也不会如此……”
浓郁的怒意退散了，他的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我只是无法再坚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没有她的世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受够了……”
“我本来早就该死了，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当初那些人，他们一定得付出代价，我一定要斩了他们，提着他们的狗头，在她坟前祭奠！”
玄的语气变得愈发冷淡。
片刻里，他的眼睛里悲伤不自觉流露，但又如昙花凋零般褪去。顷刻之间，某种激烈复杂的情感占据了主动，他变得锋锐又充斥着杀意，就像是一柄凶器——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鲜血。
殿主凝视着玄，无奈至极。
那次变故，带走了那个女子，而玄的路也因此断了。在由半神境界跌落之后本来已经无法挽回，但他却又不顾性命强行接续，可即使入了半神也同样没法解决隐患。
他的身体就好比本就破破烂烂的炉子，即使缝缝补补可以使用，但是之前的问题反而更加严重了。寿命将会不断流逝，甚至与之前相比流逝得更快，也就是说他反而死得更快。他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完全就是在赌，在赌死去之前有机会斩杀仇敌。
殿主在心中叹气，本来还想劝劝老友，可看到玄的仇恨深重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那个明媚如花却也坚硬如铁的女子，只觉终究是造化弄人。
殿主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地提起旧事：“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嗯……就是那一次，我们因为公事去往摘星楼的那次？”
“怎么会不记得呢？”玄很是悲伤，明明已经活了数千年的岁月，这一刻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玄瘫坐在地上，那些仿佛要陨灭于时光里的旧事变得清晰，那些压抑已久的记忆也再次变得清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我也不可能记错。”
“那时她还是摘星楼的弟子。初遇之时，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感觉。因为那个时候那场残酷的战争刚刚结束，我的心还冷酷如铁……唉！”
玄看向远方的天空，声音不由低沉许多，“可是，这个错误也从此开始了。”
“我们的初次相遇就是那个时候对吧，我们去找老楼主，却偶然见到了她。当时我和她其实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糟糕，谁也看不起谁……谁也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啊……”
殿主看着老友，心里也逐渐开始变得复杂。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心高气傲的姑娘是那位现已隐世不出的老楼主亲自带回的，也是他唯一的一位弟子。不过百年间，她的术法便已有老楼主当年的气象了，而修为也是离巅峰半神不过几步之遥，只需稍稍打磨便可以在半神境走至巅峰。”
“百余岁的年纪达到半神之境也不算特殊。在那些最残酷的岁月里，不少人就在百年间走到了半神之境的终点。某些惊才绝艳者更是只在十数年间突飞猛进，也有天资拙劣者在一次次生死中褪去枷锁，登临神境也只是一步之遥。”
“可他们的结局却是相差无几，大部分都战死了。”殿主说完，幽幽一叹。他想起了很多人，可其中只有寥寥几人还尚在世上，其他的人都死在了那时。
玄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年那场最后的决战，他、殿主还有很多人一起冲击敌阵。他们试图在这条战线上取得突破，将沧溟界域的胜机拉回一些……但最后，很多人都死了。
他和殿主则是深陷敌阵，几乎也是必死之境。若不是那时，皇力挽天倾，一剑斩杀了空域祖神，那么沧溟或许……
玄沉默良久，继续开口。
“她是很不一样的。摘星楼的术法难度是举世公认的，在此之前从没有像她一样的人……凭此两点她也名动天下，但是最有盛名的当是她的容颜，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以此形容都还差了点意思，这份容颜之下就有大量的追求者。”
“只是我们这些杀胚，经历完界战正是百余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又正值得意之时，哪里会好好待人？”
殿主默然，心说要不是你个憨货还是满心杀意，一切也不一定会如此……或许就只是擦肩而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有时候可能就注定如此。
“这场冲突倒也免不了。”殿主当下试图宽慰老友，“我记得，嗯，我记得你父亲也是死在了这场界战之中对吧？”
玄当下微微点头，“那是我十三岁的事情了。他在界战最开始就死去了，那时正是决战前最为严寒的时候，异常的攻势爆裂无比，横尸千里也是寻常。他也没有撑过去，他终究也不过成为了亿兆战死的生灵之一。我也不得不上了战场。”
“我还记得我拿着祖父的剑，颤颤巍巍地杀死第一个人的情形。那时我真的很厌倦鲜血与杀伐，只觉这残暴冷酷又血腥邪恶。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开战，我也不想战争，我杀死的那个人也差不多是如此，我可以感受他的厌恶……”
“可终究，我们拿起了剑，只有杀死对方才能活下去。”
“而在此之后，杀戮就开始变得不可收拾，我的生命里最亮最美的东西就是那抹血色了。我的境界在这个过程中也突飞猛进，我很快也在半神境界走到了终点，这是无数次的杀戮换来的。”
“我在杀戮中找寻到了一丝新的意义，是这丝意义支撑着我度过了最为严酷的寒冬。界战结束，我像我的祖父一样跟随在风神麾下，此时又是百余岁的年纪，正好是风华正茂。”
“可最终亲手毁掉所有美好的，也是这一缕意义。若非如此，我不会和她真正产生交集，到后来与她走到一起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与矛盾……”
“若不是我错误的以为她不再爱我了……最终……最终也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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