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美味，易牙
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是路崖远自上山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似乎他们都有嫌疑，谁都不可相信。
究竟谁才是症结的关键点？
路崖远的直觉告诉他，在山里存在这样一个人，只要找到了这个人，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看着摇曳的竹林，露出了一丝笑容。
竹子，竹子，真是个好兆头。
成竹在胸，这个词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这样想着，匆忙的步履也放缓了下来。
清早的露水有些凉。
竹叶擦身间，鬓发沾了些晨露，这让他有些狼狈。亲身赶了一夜的路，神色已带了些倦意，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仍旧明亮，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路崖远的一生曾度过许多个夜晚，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晚上，他都躺在松软的描金锦绣大床上，温香软玉锦罗帐，玉杯荡漾琥珀光。
但在那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夜晚，他遭遇过许多生死大敌，在死人堆中打滚，生死路上盘桓。
那些都已是他年轻的时候了。
现在他只是走了一夜，身体便提出了抗议，肌肉微酸微痛，骨头缝泛着阵阵寒凉，就连一向钢铁般坚硬的胃都传来不舒服的警示。
或许我真的老了。
即便他在十年前，就已是这般二十多岁的英俊面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过去这具充满活力的身躯已经不再年轻。
信步林间，隔着重重粗竹，依稀听闻阵阵剑鸣。
路崖远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他忽然想到：即便自己已不再年轻，但这些年轻人依旧如一汪清泉，滋润着他那颗逐渐老迈的心灵，这让他觉得，自己仍是那个十七八岁出头的小伙子。
剑鸣愈发真切，直到拨开竹叶，看到那道蓝影的瞬间，路崖远的笑容骤然换作另一种笑容。
一种没有伤害性的，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因为他在那道少女身姿的旁边，看到了另一抹身影。
他放重了脚步，熟稔地打着招呼：“早啊，两位。”
“路大侠。”少女收起剑势，抱拳行礼。
“是路大侠，大侠这么早是在？”许弈奇有些疑惑。
路崖远笑道：“昨天我就听说，小顾姑娘清早在此练剑，想不到你竟真的来了，如此勤奋。”
他面上带着赞扬：“江湖传言，砺剑山大师兄许弈奇，对待自家门人犹如同胞兄弟姐妹，我今天亲眼所见却是不假。能抽出时间来指点师妹剑法，果然不愧是下任掌门。”
“路大侠赞缪了，下任掌门之说实在是以讹传讹，我派门精英天才众多，弈奇微末之能，岂敢奢望掌门之位。”
“哎……”路崖远赞扬的表情更真切了，“过分的谦虚就有过伪之嫌了。路某这双眼睛鉴人无差，以你的人品性格，实在是当掌门的不二之选，况且你的武功，在入室弟子之中也是最高明的。”
许弈奇谦虚道：“这……弈奇实在受之有愧。这样说或许有些虚伪，但我确实发自真心的认为，掌门的位置，不独在我一身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许弈奇便拱手告辞。
“路大侠，弈奇有事要离开，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客气客气。”
大师兄又转头叮嘱自家师妹：“揽秋，记得招待好路大侠。”
“哦。”
路崖远看着远去的许弈奇：“你大师兄还真是忙啊。”
顾揽秋收剑回鞘：“可不，大师兄可是下任掌门，忙点多正常。”
她打量着路崖远：“看路大侠身上的露水，应该忙了一夜，找到很多线索了吧。”
“哎，可别告诉我，我还想多混几天。”她浅浅笑起来，脸颊凹出两个梨涡，“还没吃早饭吧，走，我带你尝尝我们砺剑山的早饭。”
路崖远笑道：“能养活一山的饭，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
……
砺剑山的伙食果然不错。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小菜，路崖远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忙了一夜的缘故，他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三个馅饼，外加五碗粥。
“你们这的饭确实很好吃，简单的食物却能做出好吃的滋味，食之上品也。”
路崖远擦了擦嘴角的饭粒，满足道：“这种平淡中的真味，不禁让我想起一位朋友。”
“哦？”顾揽秋好奇，“路大侠的朋友，一定非常厉害。”
路崖远忍俊不禁：“哈，你也是我的朋友，岂不是连自己也夸进去了？”
“那是，如果我平平无奇，岂不是丢了路大侠的份？”
“我路崖远的朋友，当然不会是普通人物。”
他笑了笑：“说起我那位朋友，看似其貌不扬，身胖体宽，实则内藏锦绣，烧得一手好菜，江湖上都叫他‘胖易牙’。”
“易牙？”
“易牙是上古名厨，擅长调味，人称至味。即使他的品行不好，烹了儿子来获得大王的欢心，但一手厨艺，依旧令后世厨师尊敬，奉为祖师。”
顾揽秋托着下巴：“那他的性格一定不受别人待见，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名褒实贬的称号。”
“哈哈哈哈……”路崖远笑道，“如果你这番话让我那位好友听见，一定会引以为知音。”
“我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能烹出这种美食，砺剑山的后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路崖远站起来，对顾揽秋道：“小顾姑娘，你不用招待我啦，我去后厨玩一玩，闲下来我再去找你。”
“好哦。”
有着掌门特令，山门无禁的路崖远，非常轻松地走进了后厨。
若是唤作其他任何一个门派，乃至大户人家，都不会这样轻松让旁人进到自家后厨。后厨看似不起眼，实则是一处重地，掌膳食入口之事，若是被人随便出入，只需在饭菜中下毒，便能轻易要了满门性命。
砺剑山后厨自然也是严加看管，入室弟子的王升阳便守在此处。
“路大侠。”
王升阳上前见礼：“大侠可是要察视后厨？”
路崖远笑道：“非也，我在前头尝了饭菜，觉得味美无比，特来见一见这位掌勺大厨，交个朋友。”
“江湖传言，路大侠友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王升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一伸手，自然地向前开路。
“请。”
这是路崖远自上山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似乎他们都有嫌疑，谁都不可相信。
究竟谁才是症结的关键点？
路崖远的直觉告诉他，在山里存在这样一个人，只要找到了这个人，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看着摇曳的竹林，露出了一丝笑容。
竹子，竹子，真是个好兆头。
成竹在胸，这个词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这样想着，匆忙的步履也放缓了下来。
清早的露水有些凉。
竹叶擦身间，鬓发沾了些晨露，这让他有些狼狈。亲身赶了一夜的路，神色已带了些倦意，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仍旧明亮，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路崖远的一生曾度过许多个夜晚，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晚上，他都躺在松软的描金锦绣大床上，温香软玉锦罗帐，玉杯荡漾琥珀光。
但在那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夜晚，他遭遇过许多生死大敌，在死人堆中打滚，生死路上盘桓。
那些都已是他年轻的时候了。
现在他只是走了一夜，身体便提出了抗议，肌肉微酸微痛，骨头缝泛着阵阵寒凉，就连一向钢铁般坚硬的胃都传来不舒服的警示。
或许我真的老了。
即便他在十年前，就已是这般二十多岁的英俊面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过去这具充满活力的身躯已经不再年轻。
信步林间，隔着重重粗竹，依稀听闻阵阵剑鸣。
路崖远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他忽然想到：即便自己已不再年轻，但这些年轻人依旧如一汪清泉，滋润着他那颗逐渐老迈的心灵，这让他觉得，自己仍是那个十七八岁出头的小伙子。
剑鸣愈发真切，直到拨开竹叶，看到那道蓝影的瞬间，路崖远的笑容骤然换作另一种笑容。
一种没有伤害性的，充满亲和力的笑容。
因为他在那道少女身姿的旁边，看到了另一抹身影。
他放重了脚步，熟稔地打着招呼：“早啊，两位。”
“路大侠。”少女收起剑势，抱拳行礼。
“是路大侠，大侠这么早是在？”许弈奇有些疑惑。
路崖远笑道：“昨天我就听说，小顾姑娘清早在此练剑，想不到你竟真的来了，如此勤奋。”
他面上带着赞扬：“江湖传言，砺剑山大师兄许弈奇，对待自家门人犹如同胞兄弟姐妹，我今天亲眼所见却是不假。能抽出时间来指点师妹剑法，果然不愧是下任掌门。”
“路大侠赞缪了，下任掌门之说实在是以讹传讹，我派门精英天才众多，弈奇微末之能，岂敢奢望掌门之位。”
“哎……”路崖远赞扬的表情更真切了，“过分的谦虚就有过伪之嫌了。路某这双眼睛鉴人无差，以你的人品性格，实在是当掌门的不二之选，况且你的武功，在入室弟子之中也是最高明的。”
许弈奇谦虚道：“这……弈奇实在受之有愧。这样说或许有些虚伪，但我确实发自真心的认为，掌门的位置，不独在我一身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许弈奇便拱手告辞。
“路大侠，弈奇有事要离开，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客气客气。”
大师兄又转头叮嘱自家师妹：“揽秋，记得招待好路大侠。”
“哦。”
路崖远看着远去的许弈奇：“你大师兄还真是忙啊。”
顾揽秋收剑回鞘：“可不，大师兄可是下任掌门，忙点多正常。”
她打量着路崖远：“看路大侠身上的露水，应该忙了一夜，找到很多线索了吧。”
“哎，可别告诉我，我还想多混几天。”她浅浅笑起来，脸颊凹出两个梨涡，“还没吃早饭吧，走，我带你尝尝我们砺剑山的早饭。”
路崖远笑道：“能养活一山的饭，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
……
砺剑山的伙食果然不错。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小菜，路崖远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忙了一夜的缘故，他一口气吃了两个馒头，三个馅饼，外加五碗粥。
“你们这的饭确实很好吃，简单的食物却能做出好吃的滋味，食之上品也。”
路崖远擦了擦嘴角的饭粒，满足道：“这种平淡中的真味，不禁让我想起一位朋友。”
“哦？”顾揽秋好奇，“路大侠的朋友，一定非常厉害。”
路崖远忍俊不禁：“哈，你也是我的朋友，岂不是连自己也夸进去了？”
“那是，如果我平平无奇，岂不是丢了路大侠的份？”
“我路崖远的朋友，当然不会是普通人物。”
他笑了笑：“说起我那位朋友，看似其貌不扬，身胖体宽，实则内藏锦绣，烧得一手好菜，江湖上都叫他‘胖易牙’。”
“易牙？”
“易牙是上古名厨，擅长调味，人称至味。即使他的品行不好，烹了儿子来获得大王的欢心，但一手厨艺，依旧令后世厨师尊敬，奉为祖师。”
顾揽秋托着下巴：“那他的性格一定不受别人待见，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名褒实贬的称号。”
“哈哈哈哈……”路崖远笑道，“如果你这番话让我那位好友听见，一定会引以为知音。”
“我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能烹出这种美食，砺剑山的后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路崖远站起来，对顾揽秋道：“小顾姑娘，你不用招待我啦，我去后厨玩一玩，闲下来我再去找你。”
“好哦。”
有着掌门特令，山门无禁的路崖远，非常轻松地走进了后厨。
若是唤作其他任何一个门派，乃至大户人家，都不会这样轻松让旁人进到自家后厨。后厨看似不起眼，实则是一处重地，掌膳食入口之事，若是被人随便出入，只需在饭菜中下毒，便能轻易要了满门性命。
砺剑山后厨自然也是严加看管，入室弟子的王升阳便守在此处。
“路大侠。”
王升阳上前见礼：“大侠可是要察视后厨？”
路崖远笑道：“非也，我在前头尝了饭菜，觉得味美无比，特来见一见这位掌勺大厨，交个朋友。”
“江湖传言，路大侠友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王升阳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一伸手，自然地向前开路。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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