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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柳如梦才出了屋门就瞧见自己的院子里落了厚厚的积雪,牛转乾坤南配房的硬山顶上积雪更是随着瓦片的层次厚度分明。

    前后院子里的几个小田园里,因为时令在冬天,特意挂在光秃秃的枣树、椿树和梅树枝干上面五颜六色的彩灯。因为现如今落了雪多了点缀,在白雪的映衬下的五光十色的彩灯又平添了些许浪漫的氛围。

    按照齐星韵之前就定好了的一行人的行程安排,今天大家都是要过去北山滑雪场去滑雪的。

    柳如梦踩着纯白无瑕的积雪出了中院的大门,去了长夏窑东北方向的两个小观景台上瞧了瞧,对面因为时令正处于冬季而枯黄色的山脉,遇上了昨天晚上的落下来的积雪,如今早已经是瑞士雪山的模样了。

    北边的北山滑雪场那里依旧是正常运营着的,想来也不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改变了齐星韵早已经安排好了的行程。

    瞧着天空中依稀还飘着的雪花,柳如梦想着“这些不断落下来的小雪花只会是让去滑雪场滑雪的人感受到多了些许的浪漫趣味。”

    柳如梦自小就非常喜欢下雪后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的走路感觉,只觉得那是万物收藏的冬日里最有趣也是最浪漫的事。

    若是现如今的长夏窑里只柳如梦自己住着的话,柳如梦或许不会早早地就起来扫雪的,只不过岁月总是不饶人的在催着人长大。

    柳如梦小时候住在陈家大院的冬日里,也是陈家老爷子和陈家老太太他们老两口早早地起来一个在院子里扫雪,一个在厨窑里做早饭的。

    在院子里扫雪的时候因为摩擦而发出的声音,才让睡梦中的柳如梦因为听见了院子里扫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才知晓是外面下雪了。

    等柳如梦赶紧穿了衣服起床,陈家爷子和陈家老太太早已经洗漱好了,也早就做好了早饭。

    瞧着柳如梦起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着:“梦梦赶紧先去洗漱去,饭都做好了咱们先吃饭。”

    也不过是才出了院子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柳如梦就被外面冰天雪地、白雪皑皑的景象吸引出去了。

    小时候的柳如梦虽然就有些反派率性、好奇心重又时常贪玩,却也是规矩的很。

    知道是吃饭的时候,不能回去的太慢了,所以只是将漫山遍野的雪景都欣赏了个遍就赶紧回去吃饭了。

    就像是吃饭也堵不住柳如梦的喋喋不休小嘴似的:“姥姥,姥爷,下次下雪的时候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起那么的早出去扫雪了。让我起来先出门看看院子里没被扫过的雪景你们在去扫雪。刚下过雪的样子,我都还没瞧见过呢。”

    陈家二老看了彼此一眼笑了笑说:“食不言、寝不语,只要以后你每天都不贪睡,早点起床的话,就能瞧见外面的雪景了。”

    柳如梦嘟了嘟嘴,哼了一声,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从西配房里取了扫把出来,柳如梦和很多年前自己从未见过的陈家老爷子扫雪时的样子一样,在满院子里厚厚的积雪里扫出来一条人行小路。

    从后院的屋门口开始,一直到外面东南角的那两个观景台那里。像是不会让积雪影响游客们去赏雪景一样。

    柳如梦小的时候,陈家大院里只有中院里是有人居住的。现如的长夏窑民宿里南院、北院、西院、东院都是住了人的,还又都是去滑雪场游玩的游客。

    柳如梦只得将整个长夏窑里所有的的院子里都扫出来一条可以连接起来的人行小路,才算是完成了扫雪的工作。

    大早晨的,就是一番扫雪运动,柳如梦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已经饿的要说话了。

    扫完雪回了中院后,柳如梦又去了前院和芳姨、华姨沟通了下今天的日常工作。

    因为齐星韵他们一行人今天多半的时间都会在滑雪场那边,所以安排上肯定会和往日里有一些变动的。

    瞧着芳姨和华姨做好了的饭菜,柳如梦只喝了一碗粥稍微垫吧了点,又洗干净了餐具才回去后院东窑。

    要说这长大后的冬天和小时候的冬天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小时候一旦入了冬,就会时不时的下几场鹅毛大雪,可长大了以后的冬天要好几年的冬天里才落下来一场雪的。

    如此难得又浪漫的下雪天里,柳如梦自然是想要自己开个小灶的。

    柳如梦回了自己的东窑里,打开了桌子上放着的小音响,单曲循环了一首小时候和陈家老太太经常一起听过的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听着熟悉的旋律,柳如梦摸了摸不经意间跑进屋里来撒娇讨奶喝的牛小程,回头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墙上的电子万年历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巧就是小时候柳如梦起床的时间。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当年只喜欢睡懒觉的小姑娘,如今也成了小时候羡慕的大人了。这个中滋味,也只有经过的人才懂了。

    柳如梦玩了玩牛小程的耳朵说道:“牛小程,今天姐姐让你瞧瞧不一样的美食,想不想见识见识、开开你的小牛眼呀。”

    牛小程在柳如梦的腿上蹭了蹭,就像是在表示它愿意了一样。

    周修远连着几日里的晚上,都会工作的很晚,现在都还睡着觉呢,柳如梦也不好径直地西窑里头取东西。

    柳如梦直接去了厨窑里头的山洞里取出来着新鲜粉子苹果,放到了一个大的不锈钢盆子里,将果子们都一起清洗干净,然后铺上了一层蒸笼布在手工编织高粱杆的蒸屉上面,又将洗好了的粉子苹果都一一放了上去,再用保鲜膜先包上。

    陈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曾经认为高粱杆是有着经年风霜雨雪的的阅历和风寒暑湿燥热邪的经历的。所以用高粱杆蒸出来的东西才会非常的好吃。

    将有些日子了都没用过的大铁锅清洗干净,再填上一些水。柳如梦又上前头的院子里的柴房里抱了柴火回来,才将灶火点燃。

    等着锅里的水都烧开了,将蒸屉上包裹着的保鲜膜撕扯掉,放进烧开水的锅里,瞧着时间,蒸馒头似的蒸上个十来分钟的就好了。

    一时间,整个窑洞里就都是粉子苹果的清香味和山柴燃烧时散发出来的烟火味道。

    说起来,周修远入住了西窑也是赶巧了,要不是有这场雪,柳如梦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用东西窑之间的这间厨窑。

    整个厨窑里,也是从之前的整齐利落到今日的,满屋子里都是铺天盖地的锅碗瓢盆。

    柳如梦又拿出来从南院取回来的黄面,加了少许的温开水和面,等面盆里面拿起来可以捏成团,放下来又成了粉状,到了不软不硬的状态后,就准备着可以放到锅里蒸年糕了。

    又拿了新的蒸屉,放上了用温开水浸湿了的蒸笼布,将和好了的黄面在蒸屉上铺均匀了,然后再准备放到大铁锅里头面蒸熟。

    因为东窑那边的大铁锅还没有蒸好,柳如梦只好把西窑这边的大铁锅也清洗干净,再烧开了水,把铺好的黄面放进去。

    蒸好了以后,拿出来稍微地粘一些凉水后就可以放到面板上开始揉捏,等揉的差不多了,就将蒸屉上一大团的面切割成几段,揉成擀面杖长度的面团后,再切成一块一块的。

    或是直接就蘸了打磨好的以粉子苹果为主的果子粉直接食用,或是再做好了红豆沙,酸菜之类做陷包到切割好黄面里头,揉成圆球形状的,再下到油锅里炸至金黄,也就是所谓的炸糕了。

    周修远是闻着厨窑香味听着厨窑里叮了咣啷的声音醒来的,就像小时候柳如梦闻着厨房里的烟火味道才醒一样。

    到了年底,公司里要忙的事情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周修远昨天睡得晚了,只想着今天可以多睡一会,谁承想莫名其妙地就被吵醒了。

    刚开始只觉得西窑外面的动静有些吵闹,周修远迷迷糊糊的醒来将耳朵堵上又接着睡了没多大会。周修远就开始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火炕越来越热,睡的也越来越不舒服了。

    一腔怒火又气氛不已的周修远只好起来了,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周修远无意间闻到了被子上和衣服上的烟火味,只觉得不舒服的很。

    只听见突然发出的声音,字正腔圆又夹杂着霸气与气愤的说道“柳如梦,你在做什么呢?大早晨的,整这么大的动静。”

    就像是柳如梦小时候,偷玩东西被陈家老爷子抓包的时候,陈家老爷子也会经常性的突然地就出现在柳如梦的身后说:“柳如梦,你在做什么呢?”

    柳如梦被突然发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刚收拾到的碗里面粉一下子就被扬了出去大半。

    瞧着惊慌失措又小鹿乱撞似的柳如梦,周修远反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的气愤了,甚至被眼前有些可爱的女人逗得想笑。

    周修远强忍着笑意,瞧着缓过神来的柳如梦问了问:“这一大早晨的,你在忙什么呢?”

    柳如梦也清醒了些,很庆幸眼前站着的男人不是陈家老爷子。只是不知道为啥,有那么一瞬间,柳如梦觉得周修远像极了自己的姥爷陈金山。

    拿过来扫帚,柳如梦一边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面粉一边和周修远说着话:“外面下雪了,想着屋里头会冷,就做了些粉子苹果吃,正好你起来了,赶紧先洗漱,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品尝一下。”

    自从柳如梦从B市搬回来中院住了以后,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和自己一起吃东西。

    一盘产自陈家窑村的粉子苹果,两碗产自中院的牛奶和两碗小米红枣粥,还有一份分别产自陈家窑村和南院的炸糕及果粉糕,再配上两个简单又下饭的凉拌菜。

    “周总,你尝尝,这桌上的都是我自己种出来的五谷杂粮和清粥小菜。尤其是这炸糕和果粉糕,这可都是我们陈家窑村的特产,一定要趁热吃才好吃的。”

    周修远尝了尝,满桌子的“山珍野味”与五星级厨师做出来的饭菜虽然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却也未曾失去了食物本真的美味。

    想着周修远这吃惯了五星级大厨的嘴,在自己这里吃着清粥小菜的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反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柳如梦也就坐下来吃东西了。

    才刚坐下来,周修远就开口说了:“我屋里的被子都被你大早晨的给熏上烟火味了,一会你不忙的时候想着重新给我换一套,谢谢。”

    柳如梦昨个还想着怎么找机会把打牌赢的钱还给周修远又不至于不好开口,眼瞧着机会就送上门了。

    趁着周修远出去的运动的功夫,柳如梦找出来一套新的被子,抱过去了西窑,又将周修远给自己的卡用帕子包裹好了放在被子下面。

    柳如梦想着周修远指定会嫌弃自己小家子气的,又想着他爱怎么认为就怎么好了,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