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缺口
“你说你的马车被一只树妖偷走了？”
“就是这样，四天前的夜里，我起夜的时候，亲眼目睹它架着马车出城。”
“你为什么不阻止呢，四天了，现在哪儿还追得上！”
“那可是树妖啊，看见我也只能当没看见呀。”
“行行行，不过既然四天前你没报案，现在怎么又来了？”
“因为，那辆马车，它，回来了，我的意思是，万一那树妖也回来……”
大清早城西警局的几名警员围着一位老实人，为世界上是否有树妖争得面红耳赤，到了后面吵出火气后，居然将报案人晾在一边，即没有进一步询问消息，也不就事件给出对策。
那人见这群警官完全是在拿取笑的态度应付，压根没放在心上，一时气愤不过，便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开。
反正已经提醒过他们，万一城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也怪不到我头上。不，在见过那种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生物之后，我莫非还存有留下来的荒诞想法，当务之急难道不该是离开这座城？
对，离开，越快越好，这座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怪物占领！
去勃宁，那边土地也便宜，况且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资产，足够我东山再起。
一念至此，这位住在城西与阿达尔流民仅隔着一条街的马车夫，骤然下定决心，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拉起妻子孩子，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
“搬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有这种决定，不过厄弥迦的生活确实有些太过拥挤了，而且自从新一批流民进城，这些天他们……既然马车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离开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法，只是为什么要搬去勃宁城，那儿不是早就毁于鸦灾了？”
……
粗糙的葛布窗帘挂在瘦长的竹竿下面，即便有风吹过，偏硬的布面也完全不能飘动，反而像张僵硬的木版画，描绘着卓文脑海中那些灰暗的画面。
那场火，那些乌鸦……七年前，他十三岁，被那个人赶出这栋房子后，一路乞讨着四处流浪，一路的遭遇。
从死土手下死里逃生，夜里险些永远沉睡于天火，紧随其后的金乌和鸦群，最后一路蔓延到了勃宁城，让那处原本无比繁华的地方，彻底化作一片地狱的焦土。
这些灾难般的影像一帧接一帧地在他脑海放映，这些恐怖的画面，完全拜那个人所赐。
再次确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超过承受的后，他彻底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关于这些年罗德为什么没有住进这栋房子。
管他的，就此与过去告别吧，卓文望着窗外罗烟急匆匆的步伐，同过去的记忆做了郑重的道别，面上无有表情。
就在今天凌晨，约莫四点多，罗烟将马车还给城西那户人家后，便步行往回赶，等看见熟悉的街道时，太阳已然高高挂起。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深，尤其回到城东的地界后，路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对他流露出的不自然的目光。
他有心询问，谁知没有一个人回应。
按理说，罗德两三天前就该回来了，难道……扼下那些令人不安的想法，罗烟再度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回到天倾书店。
空无一人。
“真是糊涂，肯定是搬到新家去了吧，一个人的家，怪不习惯的。”
罗烟自顾自的说着，转头又向罗德家走去。
也不知道留张纸条，真叫人担心。
如此这般在一些邻居异样的眼神中，他敲响了那栋房子的大门。
伴随机械般沉闷的笃笃声，一串拖沓的脚步自屋内由远及近，由轻到重。
久被封闭的大门一朝洞开，居然伸出一张意外的面孔。
“啊，卓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烟惊讶地询问，五月份可还没到学校放假的时候。
“那个，我是来找罗德的……”
“哦，他呀，你去医院找找吧。”那张与罗烟印象中的气质截然不同的脸上，扯出一道嘲弄的笑容。
“医院，他身体不舒服吗？”
“算是吧，你赶紧去看看吧。”
卓文的表现虽然有些怪异，但听见罗德在医院，一时间也没有过多关注。
“三天了，罗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又在用惯用的思维麻痹自己，究竟，是愚蠢还是超出常人的容量呢？”卓文望着远去的罗烟，身后的桌上，水杯中刚烧开的热水向上氤氲着雾气。
辗转临近中午，罗烟终于在一间灰白色的病房里找到罗德，彼时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他简直不能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画上等号。
他的气质，眼神乃至灵魂，巨大的变化和陌生感，让他看起来仿佛另一个时空的罗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烟小心翼翼询问。
他一言不发。
他只好叫来医生，一番交流后，才终于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怎么会这样？虐待，抢夺房产？虽然开始三年我不在家，但那之后一直到两年前送卓文去勃宁，这之间的时光我们都是一起度过，他怎么可能在七年前被赶出去？
卓文怎么会用这种荒诞的理由对付罗德，外面那些人都疯了吗，明明至少在两年前他们都还见过卓文，罗德把他养育至今，这究竟是为什么！
罗烟从医生那得知罗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精神受到过大刺激，需要静养后，便冲出门再度赶往卓文的家。
他必须问个清楚。
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在这个途中，忽然想起昨天戚芙尔对他说的那些秘闻。
如果，这个卓文是分裂体，是七年前的分裂体……不，那样也说不过去，毕竟分裂体的记忆至少在分裂前是相同的不是吗？即便有某种特殊力量让两个分裂体不能产生任何联系，才导致这个卓文被“驱逐”，但虐待的记忆又从何而来。
那三年他还在汴梁，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并不了解，难道，罗德在早期真的……还是说，戚芙尔真的一直都是在骗他？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相处，罗德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可刚刚见到的卓文，那种明显的异样感，跟前两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似乎又验证了戚芙尔的正确性。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就是这样，四天前的夜里，我起夜的时候，亲眼目睹它架着马车出城。”
“你为什么不阻止呢，四天了，现在哪儿还追得上！”
“那可是树妖啊，看见我也只能当没看见呀。”
“行行行，不过既然四天前你没报案，现在怎么又来了？”
“因为，那辆马车，它，回来了，我的意思是，万一那树妖也回来……”
大清早城西警局的几名警员围着一位老实人，为世界上是否有树妖争得面红耳赤，到了后面吵出火气后，居然将报案人晾在一边，即没有进一步询问消息，也不就事件给出对策。
那人见这群警官完全是在拿取笑的态度应付，压根没放在心上，一时气愤不过，便招呼也不打，径直离开。
反正已经提醒过他们，万一城里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也怪不到我头上。不，在见过那种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生物之后，我莫非还存有留下来的荒诞想法，当务之急难道不该是离开这座城？
对，离开，越快越好，这座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怪物占领！
去勃宁，那边土地也便宜，况且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资产，足够我东山再起。
一念至此，这位住在城西与阿达尔流民仅隔着一条街的马车夫，骤然下定决心，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拉起妻子孩子，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
“搬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有这种决定，不过厄弥迦的生活确实有些太过拥挤了，而且自从新一批流民进城，这些天他们……既然马车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离开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法，只是为什么要搬去勃宁城，那儿不是早就毁于鸦灾了？”
……
粗糙的葛布窗帘挂在瘦长的竹竿下面，即便有风吹过，偏硬的布面也完全不能飘动，反而像张僵硬的木版画，描绘着卓文脑海中那些灰暗的画面。
那场火，那些乌鸦……七年前，他十三岁，被那个人赶出这栋房子后，一路乞讨着四处流浪，一路的遭遇。
从死土手下死里逃生，夜里险些永远沉睡于天火，紧随其后的金乌和鸦群，最后一路蔓延到了勃宁城，让那处原本无比繁华的地方，彻底化作一片地狱的焦土。
这些灾难般的影像一帧接一帧地在他脑海放映，这些恐怖的画面，完全拜那个人所赐。
再次确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超过承受的后，他彻底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关于这些年罗德为什么没有住进这栋房子。
管他的，就此与过去告别吧，卓文望着窗外罗烟急匆匆的步伐，同过去的记忆做了郑重的道别，面上无有表情。
就在今天凌晨，约莫四点多，罗烟将马车还给城西那户人家后，便步行往回赶，等看见熟悉的街道时，太阳已然高高挂起。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深，尤其回到城东的地界后，路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对他流露出的不自然的目光。
他有心询问，谁知没有一个人回应。
按理说，罗德两三天前就该回来了，难道……扼下那些令人不安的想法，罗烟再度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回到天倾书店。
空无一人。
“真是糊涂，肯定是搬到新家去了吧，一个人的家，怪不习惯的。”
罗烟自顾自的说着，转头又向罗德家走去。
也不知道留张纸条，真叫人担心。
如此这般在一些邻居异样的眼神中，他敲响了那栋房子的大门。
伴随机械般沉闷的笃笃声，一串拖沓的脚步自屋内由远及近，由轻到重。
久被封闭的大门一朝洞开，居然伸出一张意外的面孔。
“啊，卓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罗烟惊讶地询问，五月份可还没到学校放假的时候。
“那个，我是来找罗德的……”
“哦，他呀，你去医院找找吧。”那张与罗烟印象中的气质截然不同的脸上，扯出一道嘲弄的笑容。
“医院，他身体不舒服吗？”
“算是吧，你赶紧去看看吧。”
卓文的表现虽然有些怪异，但听见罗德在医院，一时间也没有过多关注。
“三天了，罗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又在用惯用的思维麻痹自己，究竟，是愚蠢还是超出常人的容量呢？”卓文望着远去的罗烟，身后的桌上，水杯中刚烧开的热水向上氤氲着雾气。
辗转临近中午，罗烟终于在一间灰白色的病房里找到罗德，彼时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他简直不能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画上等号。
他的气质，眼神乃至灵魂，巨大的变化和陌生感，让他看起来仿佛另一个时空的罗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烟小心翼翼询问。
他一言不发。
他只好叫来医生，一番交流后，才终于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怎么会这样？虐待，抢夺房产？虽然开始三年我不在家，但那之后一直到两年前送卓文去勃宁，这之间的时光我们都是一起度过，他怎么可能在七年前被赶出去？
卓文怎么会用这种荒诞的理由对付罗德，外面那些人都疯了吗，明明至少在两年前他们都还见过卓文，罗德把他养育至今，这究竟是为什么！
罗烟从医生那得知罗德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精神受到过大刺激，需要静养后，便冲出门再度赶往卓文的家。
他必须问个清楚。
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在这个途中，忽然想起昨天戚芙尔对他说的那些秘闻。
如果，这个卓文是分裂体，是七年前的分裂体……不，那样也说不过去，毕竟分裂体的记忆至少在分裂前是相同的不是吗？即便有某种特殊力量让两个分裂体不能产生任何联系，才导致这个卓文被“驱逐”，但虐待的记忆又从何而来。
那三年他还在汴梁，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并不了解，难道，罗德在早期真的……还是说，戚芙尔真的一直都是在骗他？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相处，罗德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可刚刚见到的卓文，那种明显的异样感，跟前两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似乎又验证了戚芙尔的正确性。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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