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奶奶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奶奶过来了。奶奶很少来她家，奶奶一直在小叔家，奶奶70多了，身子骨一直很硬朗，经常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但是，小婶每次见到她好像见到仇人，从来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也不怎么能听见，小婶子对着她经常指桑骂槐，她也听不见，反而更加激起小婶的怒意，从陈知然懂事起，几乎没见过小婶脸色柔和过。后来陈知然慢慢长大了，觉得小婶这样对老人家有违孝道，就去问妈妈，为什么小婶对奶奶那么不好，但是奶奶也不来我们家过呢，妈妈才告诉了陈知然一段过去的事情。小婶叫王桂碧，本来是不想嫁过来的，当时介绍的媒人有点连哄带骗的才让她嫁过来，所以进门就很大怨气。据说那时小婶刚刚进门，家里太小，就一直闹着要分家，后来陈知然的爸爸妈妈一合计，也觉得一大家子住一个屋檐下也不方便，所以，就自己借钱，在旁边重新修了一间屋子，也就是陈知然现在住的房子，主屋只有三间，正中间是堂屋，然后左右各一间，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后来有了陈知然的姐姐，又把卧室隔开了一下，分成了两个房间，小的那间就是陈知然现在住的，之前是姐姐住的。

    然后等房子建好后，就算正式分家了，刚开始的商议是，两兄弟一人照顾老人一年，没照顾的那一家，就给200斤谷子给照顾的那一家。陈知然的爸爸是老大，所以就先在陈知然家呆了一年，就去小叔家了，可是一年后到了要再去陈知然家的时候，小婶就不乐意了，小婶舍不得那200斤谷子，不愿意拿，妈妈说，当时闹的还很僵，小婶抱着农药瓶，要喝农药，吓的一家大小都愣住了，后来没办法，就去叫村长还有队长一起来家里做证明，达成协议以后永久在小叔家，陈知然家每年给200斤谷子。在这整个事件里，小叔全程沉默，一言不发，果然，山城的男人怕老婆真的就像历史传承一样，极少有人能逃出这些不言而喻的约定俗成。不过，反正婆媳关系2000年历史来，也没有谁能正确的处理好过，所以，这些事在当时的农村来说，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谁家还没有个不喜欢讲道理的媳妇，最后又熬成了婆婆呢？

    后来随着全国国民生活的不断提高，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好，不再是那种为了能吃饱饭争的你死我活的年代，小婶子又觉得好像很亏，不应该接了这么一个累赘在家，所以对奶奶就越来越不好了。有时候，真的世事难料，陈知然属于晚辈，这些事情，父母都没办法，她更加没办法，只是经常会给奶奶带一些糖果糕点之类的，悄悄的给奶奶饱饱口福。妈妈说，奶奶也不容易，爷爷在36岁的时候就死了，奶奶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还让两个孩子都读了些书，虽然读了多少不知道，但是起码还是上过学的。在那个靠工分的年代，又只是一个女人，把两个孩子养大都不错了，还别说读书，但是她都做到了，所以，听到妈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陈知然看奶奶的眼光，就多了一些发自肺腑的尊敬，后来懂事后，每次周末回家，差不多陈知然都会给奶奶带一些软糯的糕点回来，每次奶奶都笑呵呵的接过去，一边夸着小孙女的好，一边尝一点点，然后又把那些糕点收起来，准备带去给她的孙子吃，也就是陈知然的堂弟，陈卓强。对于这个堂弟，陈知然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就比陈知然小一岁，但是总感觉被他妈妈带偏了，缺少一种男人应该有的阳刚，跟小叔一样，对谁都唯唯诺诺的，少了那种能够顶天立地的担当。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本来当时家族里还是有些关系，想让他去当兵，结果她妈妈觉得当兵太苦，活生生给拒绝了，好了，这下就天天呆家里，给惯的18岁跟8岁一样，啥都不用做，天天睡到自然醒，就差吃饭还让人喂了。小时候陈知然还能跟他说一些话，长大后，陈知然学业又比较忙，后来几乎没什么交流了，本来两家的关系因为小婶的原因，一直都不怎么好，曾经陈知然还想让这个堂弟劝劝他妈，对老年人还是尊敬一些好，万一以后自己也遇到如她一样的儿媳妇，那不是报应不爽了。后来，陈知然想想，各人都有各人的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给堂弟说过几次后没有什么改观，她也就不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