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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八方商贸庄论经商之道 丈水大侠寻回被盗良马

    秦可卿与丫鬟薛梅乘坐着二马车舆在前,李千带着十个伙计的商队在后,从长安城的四方绸布庄出发,走在崤函古道上,秦可卿撩着窗帘看外面的风景,只见一个英俊男子骑着枣红骏马映入眼帘,此人八尺修身,鼻直口方,蚕眉凤眼,脸色嫩白,头扎方巾,身穿灰色长袍,手端拂尘,端坐在马背上,磁性引人,这匹坐骑,长得也英武倜傥,马身皮毛晶亮流光赤红,四肢纤细,疾驰如舞,从眼前超过,令秦可卿心感飘逸敬慕,印象深刻。

    这日来到了荥阳城内,荥阳是地处通往全国四方诸侯国的中心,是商品流通枢纽集散地,街道两旁,店铺客栈楼房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秦可卿等人来到了八方商贸庄。

    八方商贸庄是四方绸布庄的分店,坐落在荥阳城东西主街道东头的北侧,南北长四十丈,东西宽六十丈,百间房屋。

    八方商贸庄门口,矗立着一座三间四柱五楼的高大门牌楼,门前西楼角处树立一根高大木柱,上悬挂一长条旗帘,旗帘上书“八方商贸庄”,设有绸布店、衣帽店、茶叶店、杂货店、陶器店、漆器店、盐店等店铺和一个货运站,旁边还有个由八方商贸庄经营管理的四顷地骡马牛羊牲畜交易场。

    现如今,关山禹总掌柜坐镇八方商贸庄,把齐地的冠、带、衣、鞋、鱼盐,楚地的缯帛,吴地的食盐、铜器、漆器,江南盛产的茶叶、锡、铅矿石、丹砂、犀牛角、玳瑁、珠玑、兽角、皮革等奇货,运往中原、关中、蜀等地。再把北方的马、牛、羊等牲畜和毛毡、毛皮、兽筋、兽角等物品运往江南等地。

    秦可卿、薛梅和李千等人入住八方商贸庄,秦可卿在关山禹的办公堂商量物资调配及今后经商布局方向等问题,李千和店伙计忙着将新运来的从北方匈奴地区采购的二十匹良马,驮来的毛皮、毛毯、毛衣等物品六千件,卸下清点分类储存到店铺的库房里,然后将冠带衣鞋和毛皮、毛毯、毛衣等物品点齐,运至鸿沟码头,由水路运往广陵等地。

    在关山禹的办公堂里,秦可卿坐于堂内东侧几案后的蒲草方席上,品喝着茶汤,关山禹坐于北面四方台子上的大几案后,几案上摆放着一盏陶制酥油灯,及摆放着堆积如小山样的竹简账册,后背是书架屏厨,厨架上层层整齐地摆放着账册、书简等物品。

    关山禹对秦可卿说道:“我初步拢一下账目,咱们的八方商贸庄生意,到现今已经把这两年的投资都收回来了,还能有盈余1亿多钱。妹子你选择在荥阳开设商贸庄真是英明,这里往关中、河北、江南运输货物极其便利,而且收购、出售和储运非常迅捷及时,成本大大降低,这样势头下去不出两年咱们就能净赚投入的三倍。”

    秦可卿脸现喜色说道:“真是不容易呀。山禹哥,我很感激您,我只是画了张蓝图,都是您实操落实的结果。现在咱们是兵强马壮,除了几个边远的郡县没有网点外,几乎网点遍布全国各郡了。这都是这几年您亲力亲为操劳的结果,还和田常小叔的大力帮助分不开的。我想您明天陪我去一趟陶邑,去看看我田常小叔去,策划一下如何把天下诸侯贵族喜爱的齐地的高档冠带衣鞋等紧俏物品统购起来,全天下的诸侯贵族对这些物品非常喜爱,这些诸侯贵族占有全国90%的财富,有钱有势,满足利用好他们,就是咱们努力挖掘的商机呀。”

    “好吧。我也正好,想见见田常小叔呢,讨教于他,如何打通齐地的城阳王、济南王、胶西王、胶东王等诸王公贵族的关系,好顺利对齐地高档物品的掌控。到陶邑最快咱们也得走3天时间。把李千也带上,我好长时间未见到他啦。”关山禹说道。

    秦可卿又说道:“那就敲定了,明天吃完早饭咱们就走。我告诉您个好消息,李千的姐就要嫁给童鸽了。这薛梅也对李千很中意,只是李千不很主动,这次我让薛梅陪我来中原南下,就是想撮合撮合她俩,薛梅对我说‘等我嫁出去,她才肯嫁人。’我是不想耽搁她。”

    “嗯。你不只是关心他俩的婚姻,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也要抓点紧呀。有中意的吗?”关山禹问道。

    “还没有。我觉得我还小呢,等我把咱们的销售点布满各郡后在考虑。”说道这里,自己的眼前又浮现出骑在枣红骏马上的俊男,心里暗想要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和他长得一样该多好呀。

    秦可卿呆愣了一会儿,说道:“等咱们去陶邑见了田常小叔后回来,咱们就去广陵,您也好看看沐青去。皇帝允许吴王刘濞开豫章铜山铸钱,吴王招募收留天下犯法的人来铸造铜钱,煮海水为盐,省去了不少人工费,又没有赋税,现在富可敌国,比中央财库还有钱呢。吴王就单单每年的煮海盐收入高达50亿钱。这私铸铜钱,想要多少金钱,就铸造多少金钱,要想多富有,就多富有。所以咱俩私下说,我们也要在铸钱业有一席之地,不惜收买打通王爷和主管官员,也要插手进到铸铜钱业。”

    关山禹起身走到门口,左右看看,门外没人,于是把堂门关好后,又重坐回方席上,问道:“咱们和北面匈奴间的生意怎样?”

    秦可卿严肃起来,回答道:“这块生意您放心,咱们的人不深入到匈奴控制区,和匈奴人打交道,都是代地的薄贵的手下人去做,他手下都是和匈奴人有十几年的交情了,咱们的人只和薄贵的手下人买卖。咱们卖到匈奴控制区的都是匈奴贵族喜欢的珠宝、缯帛等生活物品,没有朝廷明令禁止向匈奴提供的铁器、铜器等可制造兵器的走私物品。我担心的是咱们手下的人私底下倒卖这些铁、铜和粮食等走私品,因为这些走私品太暴利了。”

    关山禹压低声音说道:“前两天,我的一个要好的从事和匈奴边贸朋友来我这,透露个消息对我说,这几天朝廷派钟毓御史大夫带着人正在代地明察暗访,咱们可不要被牵连进去呀?”

    秦可卿说道:“我想,薄贵是轵侯薄昭的亲侄子,就是出格一点,有轵侯背后撑着,也不会出事的。现在我朝和匈奴实行和亲政策,边境比较安定。这三年来咱们每年大概花了一亿钱,总计花了三亿多钱,在中原和江南等地采购匈奴贵族喜欢的珠宝、缯帛等高档生活物品,通过由薄贵他们运作,运往匈奴,换回良马、牲畜、毛裘、貂裘等金贵奇货,再销往全国各地,我们净赚了有一倍多。所以今后和匈奴间的买卖还得做下去。今后我们对待和匈奴间的生意,要更加谨慎,尤其是在边境紧张时,抓住时机,随机应变,提前作出预估决断。”

    夜幕降临,张灯结彩,关山禹在正房厅堂内招待秦可卿、薛梅、李千及众掌柜的。

    大家互相敬酒,在喝酒正酣时候,关山禹兴起,说道:“我给大家讲个和咱们有关经商的故事:京兆长安宣曲的任氏,他的先祖曾是秦督道粮仓官吏。他懂得粮食对生命的重要,表现出特有的前瞻智慧。秦朝败亡之时,豪杰全都争夺金银珠宝,而任氏却独自采购和用地窖储藏米粟。后来,楚汉两军相持于荥阳鸿沟两岸时,农民无法耕种田地,米价每石涨到一万钱,任氏卖米粟大发其财,豪杰们也得吃饭活命,豪杰的金银珠宝全都归于任氏,任氏因此发了大财。”

    秦可卿也说道:“我也给大家讲一个关于商圣陶朱公发家致富的故事:范蠡曾出谋划策,辅佐越王勾践兴越国,灭了吴国。范蠡功成身退,离开了越国,临走时,他给一同辅佐越王的文种大夫留下书信劝说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其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文种未听从范蠡的劝告,结果被越王给赐死了。而范蠡有先见之明,泛舟去了齐国,最后落户陶邑,改名自称陶朱公,他曾讲:‘物价涨跌是有道的,物价贵到极点,就会返归于贱;物价贱到极点,就要返归于贵。当货物贵到极点时,要及时卖出,视同粪土;当货物贱到极点时,要及时购进,视同珠宝。采取人弃我取、人取我予,顺其自然、待机而动的经营之道,货物钱币的流通周转要如同流水那样,生生不息,流水不断。’陶朱公就像咱们一样,咱们选择了荥阳,而他选择了和咱们临近的陶邑这个处在天下中心地带,可方便四通诸侯国,经过十九年的货物交易经营,达到巨万金的财富,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次散家财。在西河有个叫猗顿的人,家里常常是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决心改变命运,他听说了陶朱公经商发家致富的事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去请教陶朱公,陶朱公十分同情猗顿,了解了猗顿家的地理位置和发展优势等情况,就给猗顿出主意道:‘你要想快速致富,就养母牛好了。’告诉他家里贫寒,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先畜养少量的几头牛,然后再逐渐繁衍壮大,最终达到致富的目的。猗顿按照陶朱公的办法,选择了西河这一带,这里土壤潮湿,草原广阔,牧草肥美,开始畜牧繁养牛羊,在猗顿辛勤经营下,畜牧规模日渐扩大,经过十年积累,牛羊发展到万头,资产堪比王公贵族,他的名声舆满天下。”

    第二天,两辆二马车舆,乘载着秦可卿、薛梅和关山禹,李千带着两个伙计,骑牵着六匹匈奴马,驮着运往齐地的高档粉装和缯帛、珠玉、毛皮、毛毯、毛衣等货物,从八方商贸庄出发,穿过荥阳城东门,沿着古道向陶邑方向驰去。

    这天上午,驰走在开阔的山间黄土大道上,天气晴朗,周围农田粟、稷、麦等庄稼郁郁葱葱,穿过庄稼地,走下山坡大道,眼前两山之间是一片长得参差不齐的杨树林子,突然这六匹匈奴马竖起耳朵,急速超绕过前面的两辆车舆,兴奋地带着李千和两个伙计及驮着货物向着前方的树林狂奔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骑在马上的李千和两个伙计惊惧地抓紧缰绳,关山禹的车舆上的驭者,立马看到前面升腾起一串黄土烟雾,六匹匈奴马转眼间消尽在杨树林子里。关山禹听到哗哗的疾驰马蹄声,赶紧回身通过车舆箱前的小窗子也看得真切,心里嘭嘭直跳,惊出一身冷汗。

    关山禹车舆上驾车的驭者,鞭打着辕马追赶了过去,穿过好长一段杨树林大道,前面仍是山间开阔地,道两旁是半人高的茅草地,仍不见李千他们的踪影,又急追翻过几道山梁,才远远地看到山坡草甸子上,那六匹匈奴马驻足在那里,来到近前,只见那六匹匈奴马,围着一匹枣红马,众星捧月一般,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安静。李千三人,生气地蹲在地上,喘着懊恼的粗气。

    在草坡梁顶上,远处走过来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端着拂尘,高挑儿个子的英武之人,身背着个麻布包裹,走到近前关切地问道:“三位师傅,看你们急急驰奔过来,没有伤着吧?”“没有!真是见鬼了,这几匹马像是惊着了似的就飞跑过来,感情是你的这匹马招引的,害得我们差点摔下马来。”一个伙计没好气地说道。

    关山禹的车舆赶到了,慌忙下了车舆,来到李千近前,俯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李千你们没有事吧?”“关大哥,我们没事。这几个挨抽的畜生,吓得我们一大跳。”

    这英武之人,走向那匹枣红马,只见那匹枣红马发出喷鼻声,其它的匈奴马,赶紧给英武之人避让,他从马鞍子边上取下水皮囊,递给李千说道:“小兄弟,你们喝点水吧,压压惊。”“谢谢!”李千接过水皮囊喝了几口,又递给一个伙计。

    “真是怪了,这两年没少和马打交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李千说道。

    关山禹走近英武之人的枣红马,细细地察看一番,返回来,对着英武之人帖掌鞠躬施礼道:“在下关山禹,三阳川人氏,现为荥阳八方商贸庄总管。”

    英武之人赶紧帖掌鞠躬还礼道:“在下贺清,字丈水,终南山虎跳峡人氏。”“幸会,幸会!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您的这匹枣红马,是不是传说中西域的汗血宝马?”关山禹问道。

    贺清惊讶地看着关山禹说道:“老哥,您还会相马?”“你看它,远看英武倜傥,近看四肢纤细,皮毛晶亮流光赤红,非常合乎西域的汗血宝马的特征。”关山禹说道。

    “老哥,您真是识马之人,堪称当今伯乐。这匹马确实是汗血宝马,是我在西域游历时,大宛国的王子送给我的。一般人看它四肢纤细,都把它当成普通的马看待。”贺清有些激动得意回答道。

    关山禹指着前方,围着那匹汗血宝马的六匹匈奴马说道:“我们这六匹马,是匈奴马,虽然没有汗血宝马那么珍贵,但也是非常名贵的良马。”

    “这真是英雄惜英雄,物以类聚,宝马之间也是灵犀相通呀。”贺清有所感触地说道。

    秦可卿和薛梅的车舆也到了,穿着华丽深衣长裙的两个靓丽女子,惊慌地下了车舆,秦可卿奔向李千等人说道:“你们都没事吧?”“可卿姐,我们都没事。”李千回答道。

    秦可卿立刻被站在关山禹旁边的那个八尺修身,长得俊郎的美男子所吸引,这不就是在崤函古道上看到的骑着枣红骏马的英俊美男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在梦中,她错愕地呆愣在那里。

    贺清看着眼前下车的靓丽女子,痴痴地热辣辣地看着自己,这样打量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后面跟随着的丫鬟装扮的女子,看看眼前的英武美男子,又看看秦可卿呆愣状,她拉了一下秦可卿,说道:“可卿姐,这位好像是出家在外德高望重的大师傅。”这个丫鬟,穿着官绿短袖绣花襦裙,身姿袅娜纤巧,梳着双平髻的丽女,遇事不惊,表现得落落大方。

    关山禹也看在眼里,赶紧上前,对贺清说道:“贺清师傅,这位是我家八方商贸庄主家的大小姐,秦可卿。”

    贺清这才细看这叫秦可卿的女子,长得十七八岁的模样,鹅蛋脸,娇嫩如凝脂,荔枝大眼,鼻直口方,眉里长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红痣,尖下颏微翘圆弧,面带微笑,梳着高耸的云髻,佩戴着玉坠步摇虎骨簪,穿着粉红宽袖绕襟深衣,左手执着绣茶花翠鸟绢丝团扇,仪态雅致大方,秀美轻盈,天仙模样,一下就令贺清心中升腾起爱慕之情。

    贺清赶忙上前作揖礼道:“在下贺清,拜见秦可卿小姐,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小女秦可卿,拜见大师傅。请您多多关照。”秦可卿脸现红晕,行万福礼说道。

    关山禹问道:“不知师傅到哪里去?”

    “云游之人,四海为家,到陶邑去拜访朱家陶易庄家主田常和陶邑的修道名人。”贺清说道。

    “原来大师傅,也认识朱家陶易庄家主田常,那是我们的长辈小叔。既然是同路,又去拜访我家小叔,不如一起走吧。”关山禹高兴地说道。

    “那太好了,一起走,好和老哥唠唠嗑,也互相有个照应。”贺清回答道。于是,贺清就加入到关山禹等人的队伍中。

    这日太阳落山时,来到了魏齐交界地的一个山梁上,见前面有个客栈,挑挂着店旗,上面写着“陶义客栈”。客栈有十几间房舍,今天没有客人居住,正好秦可卿、关山禹和贺清等人就在此客栈住下。

    贺清把汗血宝马、李千和两个伙计把六匹匈奴马、驭者把拉车驾辕的四匹马,先打过滚,都牵到马厩里拴好,由客栈的伙计饮好水和饲喂好草料。

    晚饭时,秦可卿和薛梅在客房里用餐,关山禹、李千、两个伙计和两个驭者一起在厅堂内几桌上用餐,关山禹拿来自己带来的一壶自酿酒,拉贺清和李千一起喝,贺清推辞不喝酒,只有关山禹和李千两人喝。

    正在大家喝酒吃饭时,进来一个头扎方巾,身穿长袍,腰佩挂钱袋,脸上有黥刑墨迹的中等身材人,声称要在这客栈住一宿,独自在西北角的几桌上落座,要了一小壶酒和两个小菜吃了起来,吃完后就去客房休息去了。

    这脸上有黥刑墨迹的人走后,店家对客人们说道:“这些日子,这里不消停,有一伙盗马贼经常在此出没,我们店里值更的尽心看护,你们马主人也要注意,做好防范。”听到店家提醒防范盗马贼,引起了大家的警觉,李千自告奋勇,自己和饲马员住在马厩外的看护棚里看着。

    秦可卿这一宿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和贺清纠缠来往的梦境。梦见自己依偎在贺清的前头,贺清搂抱着自己,一起骑着汗血宝马,来到空旷的草原上,飞呀飞呀,草原上空,湛蓝湛蓝的,晴空万里,小河清澈潺潺,绿草如茵,像鲜亮的绿毛毯一样望不到尽头;又来到繁华的都市,各种异域的人们,穿着各色异样的服装,熙熙攘攘,走在大街上;一会儿,又变成一望无际的沙漠,金灿灿满地黄金,有这么多的黄金,可买到多少粮食,又可买到多少百货日用品呀;又回到了天高云淡的大草原上,忽然风起云涌,眼前是万匹汗血宝马,奔腾在眼前的大草原上,而后就是空荡荡的,传来了个声音说:“贺清腾云驾雾走了”,自己像坠入到万丈深渊,急得自己被惊醒。她想着刚才的梦境,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贺清是不是老天安排的,自己的另一半。就这样想着,直到快亮天时才睡着。

    前半夜,李千起床查看时,几匹马都还在,相安无事。早晨,天亮时,贺清来看马厩里马匹时,汗血宝马和拉车驾辕的四匹马还在,李千的六匹匈奴马却不见了,贺清赶紧去叫李千,可进到看护棚里,李千和客栈饲养员却像死人一样睡得死死的,贺清一大声呼唤,关山禹、店家、驭者和伙计都来了,大家千呼万唤二人才醒过来。

    贺清嗅了嗅说道:“他俩是中了迷香的毒了。”关山禹对店家说道:“店家,赶快到镇上的衙门报案去。”“我们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就是报案了,齐地这边衙门说这里是由魏地的衙门管,魏地这边衙门说这里是由齐地的衙门管,互相推脱,谁都不管,实际这些盗马贼,都和当地的地痞恶霸有联系,他们比衙门内的捕快还猖獗。”

    贺清寻思了一下,对关山禹说道:“老哥,你们在这等一等,我出去找一找。”“这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呀?”关山禹叹息道。

    “只能让我试一试吧。”贺清说完,他将卸下的马鞍子搬上汗血宝马背上勒好,又把所带的东西带上。

    贺清将汗血宝马牵出,在客栈外宽阔场地上,让汗血宝马选丢失马的去向,这汗血宝马面向东方,贺清把它的头牵到冲向西方,它仍旧又转过头来面向东方的陶邑方向。

    于是贺清上马,沿着古道奔向了东方,贺清让宝马自主选择奔跑方向,路过几个村庄,最后宝马载着贺清来到一个叫曹家庄的大村庄,进到村里,在一处道边的五进房大院前汗血宝马放慢了速度,来到大院前的西墙角外处来回徘徊,贺清想就是这里了,施展轻功飘飞上房顶往马厩里一看,六匹匈奴马正在马厩里栓着。

    贺清又飞檐走壁来到正房院内西厢房的梁脊上,斜角度看正好看到正房大堂内几个人正坐在一起合计着什么,其中就有在陶易客栈厅堂内见到的脸上有黥刑墨迹的人,贺清一切都明白了。

    贺清飞檐走壁又飘飞落在马背上,心里非常气愤,骑着宝马来到东侧大院南门楼前,门楼牌匾上书“曹家大院”,贺清手托拂尘,下马敲门,黑漆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守门人,贺清抱拳拱手道:“贫道,终南山丈水,求见你家主人。”“大师,您稍后,我去通禀我家老爷。”大门又吱扭一声关上了。

    贺清把汗血宝马栓在门前拴马桩上,一会儿,院门再次被打开,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干瘪老头,头戴进贤冠,身穿宽袖大袍华服,凝视端详贺清一番,帖掌鞠躬施礼道:“老朽曹庸,拜见大师,不知是终南山得道大师光临,有失远迎,快快堂上请。”“您别客气。终南山道家丈水,有要事求见老前辈。”贺清帖掌鞠躬还礼道。

    贺清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进到院中,曹庸说道:“小儿子曹廉,来了客人,在正房厅堂,就委屈大师到后院的厅堂内赐教。”

    曹庸引路,绕过正房,来到后院厅堂,宾主落座,婢女端茶汤陶罐和茶具进来,为贺清和曹庸斟好茶汤,端至贺清和曹庸面前几案上,而后婢女两手端在前胸弯着腰,倒退着退出厅堂。

    “大师,请喝茶。”曹庸说道。“曹前辈,你家要大祸临头了。”贺清严肃地说道。

    曹庸惊害说道:“此话怎讲?”“你家偷盗了京师的良马,还不是大祸临头了吗?”贺清厉声说道。

    “大师,您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这样诬陷我家呀?”曹庸全身哆嗦着说道。

    “你家马厩内的六匹匈奴马,不能从天上凭空掉下来吧?”贺清又是厉声说道。

    曹庸噗通一下给贺清跪下,磕头道:“大师,您行行好,快救救我曹家吧。肯定又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曹廉,他背着我又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生出这样一个不孝子孙呀,我这是造得怎样的孽呀?大师,您救救我们全家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满足您,答应您。”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花狸狐哨绣袍的纨绔子弟,跳将进厅堂,嚷道:“爹,你别听他血口喷人,咱家马厩里根本没有什么六匹匈奴马。你个臭道士,害我名声,我打死你。”说着就张牙舞爪向贺清扑来,贺清用拂尘轻轻一挡一抽,这曹廉就旋转开来,贺清飞起左手闪电出击,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贺清又重新落座方席上,曹廉就摔滚在地上,疼得他,“哎吆、哎吆”直叫,等他吃力地跪着起来了,两只胳膊已是滴了搭楞垂了下来。贺清厉声喝道:“你休得再胡闹,还不知悔改,我再卸掉你两条腿。”

    曹廉瘫倒在地哀嚎起来,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这偷盗匈奴马都是我策划的,我是财迷心窍,以后打死也不干了。爹爹,快救我。”

    曹庸被眼前发生的骤变惊呆了,赶忙又跪下,向贺清磕头,说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求大侠、大师饶过他吧。”回过头来,对曹廉嚷道:“快说!你把马匹藏到哪去了。”“我让曹花脸他们,把它们拉到大北沟的羊场藏起来了。”

    “老前辈,您快快请起。”贺清上前搀扶起曹庸在方席上落座。

    这时,曹家的管家闯了进来,曹庸问管家道:“曹管家,你知道,曹廉偷盗六匹匈奴马事情吗?”“知道些,我也劝过少爷别再干这些掉脑袋事情了。他还是做了。”曹管家回答道。

    曹庸对曹管家说道:“你亲自去,带上几个得力的人,到大北沟去,千万从曹花脸手中要出来,安全地把那六匹马带回来。这可是掉脑袋事情呀。”管家听后跑了出去。

    刚才贺清见到的守门人进来说道:“老爷,外面又来几个骑马的人,说是找贺清师傅。”“他们是京城人,就是护送马匹的人,曹老前辈,快吩咐让他们进来吧。”贺清对着曹庸说道。

    “你快去,把几位客人请到正房大堂去,上好茶汤招待好。”曹庸对守门人说道。

    守门人走后,曹庸又给贺清跪下,央求道:“我还是豁出我这把老脸,哀求大侠您,放过我这个儿子吧,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贺清又上前搀扶起曹庸在方席上落座,说道:“我放过他没问题,京师人追究起来,我可说了不算,我尽我最大努力去劝说他们放过他。好不。”“贺大侠,一定能说服他们。”曹庸又要跪下,贺清赶紧阻拦。

    贺清问曹廉道:“你以后还干这偷盗的事情吗?”“大侠,我再也不敢了。”“那你过来吧。”

    曹廉又吃力地跪着站了起来,来到贺清的几案前,只见贺清站立起来,右手挥动拂尘,将曹廉托拉近前,左手快速点击拍扭,只听得“嘎嘣、嘎嘣”两声轻响,曹廉站定,两个胳膊又重新复位,胳膊重新长在肩头上,伸伸手运动自如了。

    曹庸引贺清来到正房大堂,见到关山禹、李千和两个伙计,贺清一一介绍给曹庸认识,关山禹说道:“您走后,我们骑上剩下的四匹马,向着您去的方向追赶过来,这四匹马也很通灵性,直接载我们来到了这里,我看到那匹枣红马,就知道您在这大院里。”

    “关大哥,那六匹匈奴马找到了,您放心吧。”贺清说道。曹庸亲自把壶为关山禹等人斟茶倒水,又令婢女端来茶点水果招待大家。

    又过了一会儿,曹管家回来了,对曹庸说道:“老爷,六匹匈奴马都找回来了,都牵到咱们大门外了,您看怎么处置。”“赶快还给大师他们吧。”曹庸看着贺清说道。

    贺清看着李千和关山禹说道:“李千,你们哥仨,牵上这六匹匈奴马和那四匹驾辕马,回陶义客栈,装上货物,把秦小姐他们接到这里,我俩在这等着,在此集齐。我和关大哥留在这处理点事情。关大哥,你看这样行吗?”

    “那太行了,帮助我们找回了马匹,太谢谢贺清老弟了。李千,这回你们可要处处小心对待了,这出门在外要打起一百个精神头才行。”关山禹说道。

    曹管家和李千等人走后,又重新落座,曹庸又重斟茶汤。曹庸给关山禹跪下说道:“我替我儿子向您赔罪,他策划偷盗了你们的良马,惹下大祸,今后我会严加管教,您就饶恕他吧。”

    曹庸的举动,令关山禹惊讶,他赶紧上前扶起曹庸说道:“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我可受不起,您快请起说话。”

    “关大哥,曹前辈为小儿子偷盗京师的良马,感到未管教好自己的儿子,非常愧疚。我已经惩罚过他小儿子了,他小儿子认错了,您就别再追究他小儿子责任了。”贺清说道。

    “贺清兄弟说了,曹前辈又这样自责,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我们也没有缺啥,我还有啥说的呢。”关山禹深有感触地说。

    贺清哈哈笑道:“关大哥,真是性情中人,通情达理,识大体呀。”

    曹管家进门,曹庸说道:“曹管家,赶紧去预备酒席,我要招待关总管和贺清大师他们。”

    曹管家告诉曹庸说道:“是,我这就去安排。大少爷的当差的快马来报,他这就要到家了。”“他回来得正巧,正好让他陪关总管和贺清大师喝几觞,也好互相认识认识。”曹庸说道。

    曹管家出去后不久,进来一个家奴向曹庸报告说道:“老爷,大少爷带人回来了。”

    曹庸的大儿子陶邑县县尉曹荣,带着穿着长襦青一色兵士模样的八位随从,回到了家中。曹庸赶紧从正房大堂出来,迎曹荣到前院,让家奴安排八位随从在前院家奴的房间安歇,曹庸拉曹荣到前院无人房间里说道:“你知道你老弟又惹祸了不?”“我知道了,我不正在古道上咱们家附近的这几个乡巡视检查吗,老弟的同伙就跑去告诉我说:‘老弟偷盗京师良马的事情败露了。’我才赶了回来。”曹荣说道。

    曹庸说道:“这些年,你总是溺爱你这叛逆的弟弟,你看看报应来了吧,这样下去,非得把咱曹家给毁了不可。看到你弟弟这不提气的样子,我是既生气又心疼呀。”

    又说道:“你弟偷盗的马,已还给了被盗马的主人,我已求他们饶了你弟弟,他们也答应不再追究你弟弟了,我已安排好了酒席,准备好好招待他们,一会儿,你也以县尉的身份地位,好好敬酒谢称一下他们。”

    曹荣问道:“爹,被盗马的人是哪里的人?”“都是京城的买卖人。那个叫贺清的道士,可不是一般人,他武艺高强,就是你手下的整天武刀弄棍练武的,就是十几人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曹庸回答道。

    曹荣叹息道:“要是京城的人,那来头可就不小呀,不能小看呀。爹,您不知这些倒卖良马的京城人,都是通天的人,知道我的弟弟是个盗马贼,这个事情传到郡尉那里或是王侯官员那里,我的芝麻官还能保吗?我得把影响降到最低,我想把我弟弟当着他们的面抓起来,向他们表明我这当县尉的不徇私情。”

    “你这当哥哥的,不保护好你的弟弟,为了保住你的县尉位子,还要把你弟弟抓起来,你真有点自私。”

    “爹,我这不是表演给他们看嘛,您放心吧,等他们离开了陶邑县,我就把我弟弟放了。我不是真的要把您的老儿子投进监狱的。”曹荣说道。

    “反正,我已经把你弟弟这事情摆平了,你瞧着办吧。走,咱俩上大堂去,别让他们感觉咱们慢待他们。”说完,两人一起回正房大堂。

    当曹荣进到大堂,关山禹见到曹荣,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上前亲热地握住曹荣的手说道:“好像是上天的安排,想见的人冥冥之中就见到了。曹县尉看来,咱俩还真有缘,你看看在您家咱俩又相会了,记得上次还是在田常小叔家见到您。这次来,我给您带来了北方上等的毛裘、貂裘,对老爷子冬季保暖最好。”

    说着,拉曹荣到贺清近前,给曹荣介绍道:“这位是贺大侠,也是田常小叔的朋友。”

    贺清看这曹荣长得身材魁梧,面目清秀,一表人才,戴着长冠,身穿窄袖长绣袍,显得干练利落,腰佩长剑,上前帖掌鞠躬施礼道:“在下贺清,终南山虎跳峡人氏,拜见县尉大人。”

    曹荣赶紧帖掌鞠躬回礼道:“在下曹荣,陶邑县县尉,区区小吏,拜见贺大侠,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守门人来报,秦可卿、李千等人已来到了大门外,曹管家进门告诉曹庸在后院的餐堂已准备妥当了酒席,曹庸说道:“既然都不是外人,酒席已准备好了,咱们都入席,边吃边谈吧。曹荣你先领贺大侠先去餐堂,我和关总管去迎接新到的客人。”

    在后院的餐堂,大家一一介绍认识,分主宾落座,曹庸老爷子坐正席,秦可卿和贺清被让到了上席,大家推杯换盏,好不喜悦热闹。

    席间,曹荣推说出去方便,他来到曹廉住的东厢房,找到正躺在床榻上的弟弟曹廉商量说道:“弟弟,你得救救我,咱俩得表演一出戏,一会儿,你去餐堂酒席上敬酒,我见到你生气把酒觞一摔,令手下的把你抓起来,等他们走了,我再把你放了。只是委屈你一下,要不你哥这县尉芝麻官,肯定给免了。”

    曹廉说道:“大哥,要是演戏我答应你,我这偷盗马匹铤而走险,不是想让咱家尽快暴富起来吗,这几次得手,我可是没少给你金钱呀。你可别不把我当亲兄弟看,来真格的。”曹廉说服了弟弟,吩咐好手下的人做好准备。

    曹荣又坐回自己坐席,曹廉低着头来到餐堂酒席上给大家敬酒,曹荣看到曹廉后,脸色赤红,两眼圆瞪,把酒觞一摔,说道:“曹廉,你真让你哥失望,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过。来人呐,把这盗马贼,给我拿下。”

    说完,上来三个随从,就把曹廉掐肩头拢二臂捆个结实。

    贺清看在眼里说道:“曹县尉,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怕你老弟的丑事影响你的前程,你放心,我们这些人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的。是不是关大哥。”“是,这种对曹县尉影响不利的事情,我们不会说的,我们不是那种小人。”关山禹说道。曹荣心里想:“这贺清道士真不简单,看到我心里去了。”

    “曹县尉,你还是把老弟放了吧。我想和老弟喝觞酒。”贺清看着曹荣说道。

    “既然大家,都为老弟求情,兄弟们就把曹廉放了吧。”曹荣吩咐道。随从给曹廉松了绑。

    曹廉来到贺清面前,跪下来磕头道:“谢谢贺大侠的宽宏大量,我曹廉敬佩您侠肝义胆,给您磕头了。”曹廉跪起身来,接过婢女端过来的酒觞,向贺清敬酒。

    “你看站起身来,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浪子回头金不换,今后要做个正人贤子。我敬你。”贺清举觞一饮而尽。秦可卿看到贺清的英雄气概,打心底里喜欢。

    吃完酒席,曹庸一家千恩万谢,曹荣邀贺清、关山禹等人陶邑县城县尉府见。贺清、秦可卿等人又踏上了去往陶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