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兄下值
金陵城背倚长江，向东而去就是常州、平江，寄都城便利全国商贾云集，带来各种奇珍异玩，即便是北国的货物也是不缺的，货值交流便利，因此城中百姓大多不事生产，不是做些买卖就是依靠达官显贵的产业而活。
如柳承宗这般在朝为官不便去为商贾之事的，产业多挂在家中女眷处，又或在远方亲戚名下。柳承宗并无祖产全靠着自己赢下科考入任为官，现今家中产业均为柳夫人自娘家带来的嫁妆，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铺子也有小十间了。
嫡女柳蓉出嫁时随了铺子四间，前年柳夫人又说要将产业过两间到柳依处，铺子里的货产、银钱、账目还是随着老规矩让柳夫人管着。柳夫人想让柳依上手学着，寻思着她出嫁后能有傍身的，出身庶女的她不至于吃苦，可柳依几次三番的推辞，柳夫人笑骂柳依是要学那诸葛孔明，到最后才过到柳依手里，这其中也少不了姨娘的事。这两年过去了，柳依跟着夫人身边看着，学了不少管家管事的手法，总体上来说还算差强人意。
今日带来的这缎子就是自家铺子送来的，是来自平江的四时花缎，缎面上四季花卉做暗花，打眼看去平平无奇，侧过光看则显出十二种不同花卉，端是一件上品。
成洛一手搭在缎子上手指轻点，面容稍肃说道：“今日你也知家中用度稍紧，我提了些银子到公中，这新料就要来了，我这衣店里也是要进料的，这真是难死我了。”
嫂子在那絮叨着如何的困难，柳依则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还是不去应她，最后成洛抬手在柳依胳膊上狠狠一拍，使劲的瞪着柳依，柳依这才放下茶盏，拉住嫂子的手。
“嫂嫂怎么就恼了呢，这前后都是你在说，我都张不了嘴呢。”
“你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这么坏。”
柳依拍拍成洛的手宽慰道：“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大可以和哥哥讲的，我大哥平日那么疼你。”
“那可怎么成，让他与母亲说去，我怎能让他难做呢？”
“你取银子补到公中就没想着自己难做了？”
成洛听柳依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声：“想也是想了，就是没想那么多……”
这么些年来成洛一直被柳夫人的辈分压着，作为晚辈也不好对长辈如何。现如今嫁入柳家又有麟子诞下，就想着能拿到家中钥匙了，可几次三番下来在柳夫人那里也没讨到什么好，自己又不想夫君在家中难做；本想着这回能借着家中用度紧张，把事情往前推一推，不料最后自己反倒是进退两难。
柳依晓得嫂嫂成洛心思，知她只是做为大奶奶，要有当家大奶奶的权利。宅里平日里都是安康和睦，成洛嫁进来之后总算是有些乐子了，所以平日里自己也总爱来成洛这里凑趣，今日看见嫂子是真的有些心急了，就不在拿捏她。
“嫂子，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也懂的，”柳依捏捏成洛的手，又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去年入冬时候，我与母亲说铺子的事，说今冬寒冷想着来年蚕丝定是要贵的，这不母亲已然让铺子早早的订下料子了。”
成洛听完这话眼前一亮说道：“你这可是小诸葛了，能上知天文了，那……”
“嫂嫂谬赞了，这都是赵先生教得，我那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嫂子你着急了。”
“是呀……”成洛深深的叹了口气。
柳依见成洛口气软了便继续说道：“母亲还说今年若是蚕丝涨了，平日里送你铺子的料子再降两折，若是有大难处了，就先送过去周转，银钱的事放在后说。”
成洛听完这话呀了一声，瞪着眼睛一手掩嘴愣在那里，柳依见状开心笑了起来道：“怎么样，不着急了吧？”
“不愧我对你这么好，你这可算解了我的心烦。那这匹缎子可是……”成洛歪头示意下桌上放的花缎，“新的货源了？”
“还是原来那家，今年下定早又兼得量大，那边就送了这缎子过来，我这就留了两匹，其余的元旦时节母亲都送出去了。”
“哎呀，我这不是抢了你的嫁妆了么，这可怎么行！”成洛赶紧拿过桌上的缎子，要塞还给柳依。
柳依见状忙又推回去，两人这你推我按的笑闹之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娘子，姑爷回来了！”帘笼一挑丫鬟青儿和小环跑跳着进来，“姑爷刚进门，现下正在夫人那里呢。”
成洛瞥了眼青儿说道：“回就回来呗，哼……”
柳依掩嘴一笑说道：“大哥这职任也是辛苦，这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也是想他了呢。”
“一个小七品官让他做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说他。”
“好啦，嫂子，你这烦心事也没了，大哥也下值了，想着爹爹也快回来了，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吧。”
柳依说罢就站起身来，拉过嫂子成洛，一手点唤让青儿收拾屋子，顺便让小环也留下帮她。
姑嫂二人这么说笑着走出屋去，踏出偏院穿过花园，向后宅正堂行去。
两人来到堂前就听见里面一个清朗的男声传了出来，声音中气十足，语速虽不快但起伏之间带着一种让人愉悦的节奏。成洛听得这声音脚下一紧往堂中闯去，不想着手还和柳依拉着，就这么带了柳依一个趔趄，柳依埋怨的叫了声嫂子，成洛也不理她，抬手收拾下发鬓就进到堂中。
成洛进到堂里就见在下手夫君正和母亲叙话，柳先济正在给母亲行礼，身虽躬下这腰却是直挺的，一身绿色从省服还未换下。
“孩儿就不必这么多礼了，嗯，你媳妇来了。”柳夫人笑吟吟的看着堂下二人道。
柳先济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娘子，一抹笑容浮上面颊，走上两步迎了过去。柳家的孩子都是随了柳承宗相貌，均是生的一副丹凤眼，这柳先济长了两道剑眉，配上丹凤眼笑起来本应好看，偏他又长了副阔口，初见他总觉得笑的别扭，成洛也总是打趣他长了一张牛嘴。
“娘子……”
“官人……”
两人相对而立各自行礼，柳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大儿子和儿媳妇相敬如宾，不禁宽慰一笑，也不嫌成洛进门后没有行礼的事。
柳先济和成洛说话间，柳依也进得堂来，先给母亲行了礼，又转向大哥行礼后道：“大哥职任辛苦了。”
柳先济笑着看向自家妹妹，上下打量一番道：“嗯，难得小妹今日外出踏青，还以为你要在家中坐到端午呢。”
柳依手里一拽郁金裙摆，瞥了成洛一眼道：“我这紧赶慢赶的过来看你，大哥你还打趣我，刚差点被嫂嫂拽的摔倒呢。”
成洛听柳依说这个，立时脸羞的通红掩了脸去，身子在那微微晃着，最后狠狠的拿眼睛刮了柳依一番。
柳先济见自己娘子如此作态，揽过成洛手来，对柳依笑着说道：“我又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你着急做什么？”
这各家各户里当哥哥的欺负妹妹好像都是惯例，柳先济大柳依很多，自小柳依便像跟屁虫一般在大哥身边。正所谓长兄如父，柳先济成年之后行事做派变了不少，不过这没事欺负妹妹的习惯倒还是留了下来。
“大哥，你回来了！”这时二公子柳先沅进了屋子，欣喜的唤了大哥一声。
柳先济颜色一整看向二弟，上下打量一番道：“科考在即你这还出去玩闹，想做个纨绔不成。”
柳先沅甚是怕自己大哥，听大哥训斥自己，不禁嘴一咧头疼起来，“大哥，我回家来就去温书了，依依同我一起去的，就是和各家的说些话。”
“哼，巧言令色，”柳先济肃然斥了一句，“你需当知轻重，不可懈怠。”
柳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膝下子女，心中一片安逸，子女均有出息，自己又做了祖母，这个家过的如此好，还要求什么呢，只盼这日子能天天的这般过下去就好了。
“好了，都坐下叙话吧”柳夫人一摆手说道。
众人应是后依着次序各自坐下，丫鬟嬷嬷上了茶水点心，柳先济端起茶盏喝了半碗，看向上首等着母亲询问。
“济儿，今日怎得这么早就下值了？”柳夫人见大儿子坐稳后开口问道。
“回母亲，这几日那些大公务均已办结，剩下的都是小事，仆射大人便让我们归家了，郎中以上还在值上。”
柳夫人点了点头，看了下小儿子继续说道：“今日沅儿去的寒食会，听闻今年科考是东宫主事，你二弟科考在眼前了，可有什么消息？”
柳先济看了眼二弟思忖一会说道：“回母亲，确是看到公文了，是递到宫中的折子，没见到批字，看日期是宫中退回来的。”
柳夫人端坐那里沉吟着半晌没有说话，成洛不时瞥着自己官人，柳先沅抿着嘴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依心里琢磨起本朝官制，按说大哥在吏部是看不到这道公文的，不过礼、吏二部都在左司，又都是尚书省门下，之间关系颇近，大哥能见到这道公文也不是不可能。
柳依想了想开口问道：“大哥，看来这次你那几位礼部的好友要受累了。”
“嗯，好像你哥我不受累一样？今日下值前，仆射大人让大家收理公文，都是老相公门下，也没什么避讳，这才看到这道公文。”
柳夫人听得大儿子这番话笑了起来，冲先济点了点头说道：“老相公与你有知遇之恩，当用心办事不可有纰漏。”
“是，母亲，”柳先济拱手对母亲一揖应诺，“不过想着这清明节，金陵城里各家过的不安生了。”
“是呀，先沅，你当知道此事与你并无太大关系，科考之事全在纸笔之间，若没有墨透纸案的功夫，什么都是没用的。”柳夫人转向二儿子说道。
几人在叙话时间，日头已经下去屋中渐暗，丫鬟进来点上灯烛，后房的下人过来问什么时候膳食，柳夫人正想着让大家先吃晚饭，赵承诺进得屋来。
“夫人，老爷回宅了。”
如柳承宗这般在朝为官不便去为商贾之事的，产业多挂在家中女眷处，又或在远方亲戚名下。柳承宗并无祖产全靠着自己赢下科考入任为官，现今家中产业均为柳夫人自娘家带来的嫁妆，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铺子也有小十间了。
嫡女柳蓉出嫁时随了铺子四间，前年柳夫人又说要将产业过两间到柳依处，铺子里的货产、银钱、账目还是随着老规矩让柳夫人管着。柳夫人想让柳依上手学着，寻思着她出嫁后能有傍身的，出身庶女的她不至于吃苦，可柳依几次三番的推辞，柳夫人笑骂柳依是要学那诸葛孔明，到最后才过到柳依手里，这其中也少不了姨娘的事。这两年过去了，柳依跟着夫人身边看着，学了不少管家管事的手法，总体上来说还算差强人意。
今日带来的这缎子就是自家铺子送来的，是来自平江的四时花缎，缎面上四季花卉做暗花，打眼看去平平无奇，侧过光看则显出十二种不同花卉，端是一件上品。
成洛一手搭在缎子上手指轻点，面容稍肃说道：“今日你也知家中用度稍紧，我提了些银子到公中，这新料就要来了，我这衣店里也是要进料的，这真是难死我了。”
嫂子在那絮叨着如何的困难，柳依则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还是不去应她，最后成洛抬手在柳依胳膊上狠狠一拍，使劲的瞪着柳依，柳依这才放下茶盏，拉住嫂子的手。
“嫂嫂怎么就恼了呢，这前后都是你在说，我都张不了嘴呢。”
“你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这么坏。”
柳依拍拍成洛的手宽慰道：“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大可以和哥哥讲的，我大哥平日那么疼你。”
“那可怎么成，让他与母亲说去，我怎能让他难做呢？”
“你取银子补到公中就没想着自己难做了？”
成洛听柳依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声：“想也是想了，就是没想那么多……”
这么些年来成洛一直被柳夫人的辈分压着，作为晚辈也不好对长辈如何。现如今嫁入柳家又有麟子诞下，就想着能拿到家中钥匙了，可几次三番下来在柳夫人那里也没讨到什么好，自己又不想夫君在家中难做；本想着这回能借着家中用度紧张，把事情往前推一推，不料最后自己反倒是进退两难。
柳依晓得嫂嫂成洛心思，知她只是做为大奶奶，要有当家大奶奶的权利。宅里平日里都是安康和睦，成洛嫁进来之后总算是有些乐子了，所以平日里自己也总爱来成洛这里凑趣，今日看见嫂子是真的有些心急了，就不在拿捏她。
“嫂子，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也懂的，”柳依捏捏成洛的手，又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去年入冬时候，我与母亲说铺子的事，说今冬寒冷想着来年蚕丝定是要贵的，这不母亲已然让铺子早早的订下料子了。”
成洛听完这话眼前一亮说道：“你这可是小诸葛了，能上知天文了，那……”
“嫂嫂谬赞了，这都是赵先生教得，我那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嫂子你着急了。”
“是呀……”成洛深深的叹了口气。
柳依见成洛口气软了便继续说道：“母亲还说今年若是蚕丝涨了，平日里送你铺子的料子再降两折，若是有大难处了，就先送过去周转，银钱的事放在后说。”
成洛听完这话呀了一声，瞪着眼睛一手掩嘴愣在那里，柳依见状开心笑了起来道：“怎么样，不着急了吧？”
“不愧我对你这么好，你这可算解了我的心烦。那这匹缎子可是……”成洛歪头示意下桌上放的花缎，“新的货源了？”
“还是原来那家，今年下定早又兼得量大，那边就送了这缎子过来，我这就留了两匹，其余的元旦时节母亲都送出去了。”
“哎呀，我这不是抢了你的嫁妆了么，这可怎么行！”成洛赶紧拿过桌上的缎子，要塞还给柳依。
柳依见状忙又推回去，两人这你推我按的笑闹之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娘子，姑爷回来了！”帘笼一挑丫鬟青儿和小环跑跳着进来，“姑爷刚进门，现下正在夫人那里呢。”
成洛瞥了眼青儿说道：“回就回来呗，哼……”
柳依掩嘴一笑说道：“大哥这职任也是辛苦，这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我也是想他了呢。”
“一个小七品官让他做成这样，都不知道怎么说他。”
“好啦，嫂子，你这烦心事也没了，大哥也下值了，想着爹爹也快回来了，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吧。”
柳依说罢就站起身来，拉过嫂子成洛，一手点唤让青儿收拾屋子，顺便让小环也留下帮她。
姑嫂二人这么说笑着走出屋去，踏出偏院穿过花园，向后宅正堂行去。
两人来到堂前就听见里面一个清朗的男声传了出来，声音中气十足，语速虽不快但起伏之间带着一种让人愉悦的节奏。成洛听得这声音脚下一紧往堂中闯去，不想着手还和柳依拉着，就这么带了柳依一个趔趄，柳依埋怨的叫了声嫂子，成洛也不理她，抬手收拾下发鬓就进到堂中。
成洛进到堂里就见在下手夫君正和母亲叙话，柳先济正在给母亲行礼，身虽躬下这腰却是直挺的，一身绿色从省服还未换下。
“孩儿就不必这么多礼了，嗯，你媳妇来了。”柳夫人笑吟吟的看着堂下二人道。
柳先济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娘子，一抹笑容浮上面颊，走上两步迎了过去。柳家的孩子都是随了柳承宗相貌，均是生的一副丹凤眼，这柳先济长了两道剑眉，配上丹凤眼笑起来本应好看，偏他又长了副阔口，初见他总觉得笑的别扭，成洛也总是打趣他长了一张牛嘴。
“娘子……”
“官人……”
两人相对而立各自行礼，柳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大儿子和儿媳妇相敬如宾，不禁宽慰一笑，也不嫌成洛进门后没有行礼的事。
柳先济和成洛说话间，柳依也进得堂来，先给母亲行了礼，又转向大哥行礼后道：“大哥职任辛苦了。”
柳先济笑着看向自家妹妹，上下打量一番道：“嗯，难得小妹今日外出踏青，还以为你要在家中坐到端午呢。”
柳依手里一拽郁金裙摆，瞥了成洛一眼道：“我这紧赶慢赶的过来看你，大哥你还打趣我，刚差点被嫂嫂拽的摔倒呢。”
成洛听柳依说这个，立时脸羞的通红掩了脸去，身子在那微微晃着，最后狠狠的拿眼睛刮了柳依一番。
柳先济见自己娘子如此作态，揽过成洛手来，对柳依笑着说道：“我又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你着急做什么？”
这各家各户里当哥哥的欺负妹妹好像都是惯例，柳先济大柳依很多，自小柳依便像跟屁虫一般在大哥身边。正所谓长兄如父，柳先济成年之后行事做派变了不少，不过这没事欺负妹妹的习惯倒还是留了下来。
“大哥，你回来了！”这时二公子柳先沅进了屋子，欣喜的唤了大哥一声。
柳先济颜色一整看向二弟，上下打量一番道：“科考在即你这还出去玩闹，想做个纨绔不成。”
柳先沅甚是怕自己大哥，听大哥训斥自己，不禁嘴一咧头疼起来，“大哥，我回家来就去温书了，依依同我一起去的，就是和各家的说些话。”
“哼，巧言令色，”柳先济肃然斥了一句，“你需当知轻重，不可懈怠。”
柳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膝下子女，心中一片安逸，子女均有出息，自己又做了祖母，这个家过的如此好，还要求什么呢，只盼这日子能天天的这般过下去就好了。
“好了，都坐下叙话吧”柳夫人一摆手说道。
众人应是后依着次序各自坐下，丫鬟嬷嬷上了茶水点心，柳先济端起茶盏喝了半碗，看向上首等着母亲询问。
“济儿，今日怎得这么早就下值了？”柳夫人见大儿子坐稳后开口问道。
“回母亲，这几日那些大公务均已办结，剩下的都是小事，仆射大人便让我们归家了，郎中以上还在值上。”
柳夫人点了点头，看了下小儿子继续说道：“今日沅儿去的寒食会，听闻今年科考是东宫主事，你二弟科考在眼前了，可有什么消息？”
柳先济看了眼二弟思忖一会说道：“回母亲，确是看到公文了，是递到宫中的折子，没见到批字，看日期是宫中退回来的。”
柳夫人端坐那里沉吟着半晌没有说话，成洛不时瞥着自己官人，柳先沅抿着嘴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依心里琢磨起本朝官制，按说大哥在吏部是看不到这道公文的，不过礼、吏二部都在左司，又都是尚书省门下，之间关系颇近，大哥能见到这道公文也不是不可能。
柳依想了想开口问道：“大哥，看来这次你那几位礼部的好友要受累了。”
“嗯，好像你哥我不受累一样？今日下值前，仆射大人让大家收理公文，都是老相公门下，也没什么避讳，这才看到这道公文。”
柳夫人听得大儿子这番话笑了起来，冲先济点了点头说道：“老相公与你有知遇之恩，当用心办事不可有纰漏。”
“是，母亲，”柳先济拱手对母亲一揖应诺，“不过想着这清明节，金陵城里各家过的不安生了。”
“是呀，先沅，你当知道此事与你并无太大关系，科考之事全在纸笔之间，若没有墨透纸案的功夫，什么都是没用的。”柳夫人转向二儿子说道。
几人在叙话时间，日头已经下去屋中渐暗，丫鬟进来点上灯烛，后房的下人过来问什么时候膳食，柳夫人正想着让大家先吃晚饭，赵承诺进得屋来。
“夫人，老爷回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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