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明
苍龙支足招摇于辰，姑洗角鸣云木，虹始见，萍始生。济济漆漆祭飨与前，庶矣承欢于后，句芒言祀而茂。
柳宅紧闭的大门将喧闹的金陵城隔绝在外面，此时正是清明正日，家中老小都在后宅中，堂中一家人依着次序肃然而立，柳承宗与夫人立在头前，两位公子站在身后，成洛抱着儿子和柳依站在最后，赵承诺侧身站在一边，全家上下除了大姐柳蓉和姨娘外都在了。
柳承宗一席青色常衣，头戴乌角巾幘，颌下一副长髯及胸，双目神光微敛神色肃穆，领着堂中众人在牌位前肃立，赵管家托着一个漆盘上前，盘中码放着奇楠降真。柳承宗抬手取了三支过来置在手中。赵管家托着盘子为其余各人布了香，又取过一只白烛为各人点上。
柳承宗晃熄香上明火，缕缕青烟盘绕在堂中，牌位之前堂柱之间一时节朦胧起来。柳承宗举香于额躬身行礼三次，其余众人也随着敬香行礼。众人礼毕后，柳承宗置香于前念诵起祭文。
“维，隆元二十三年，岁丙子清明，不肖承阖家祭柳祖曰：昔汉高置武陵，祖停于华容，行止云梦。后，祖讳盛伴江徙留建康，传家七世至今。诗礼服冠，勤行不辍，不肖忝为服朱。今祭礼合日，承携妻王氏、子济沅、长孙、嫡蓉、长子妇成氏、庶依，叩祭列祖。家中穆安，子健有据，女容有德，承朝宫之惠妄恙亦无。及时报祭，敬献心香。伏维尚飨！”
祭词颂毕后，柳承宗又行了三个礼，才将手中香一根根的插在香炉里，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的孩子依次行礼上香，心中一阵宽慰。成洛抱着儿子走上前，自己上过香后，又让赵管家取过三支点燃的香让儿子拿着，自己则握着儿子的一双小手将香敬上。
看着自己的长孙像模像样在牌位前行礼，柳承宗手缕长髯一脸笑意。这时柳依执香上前正准备行礼，柳承宗开口对她说。
“你姐业已嫁人，今年的香你替她上了吧。”
柳依将自己的香敬好后，又取过三支新的香来点燃，高举在额前朗声颂道：“列祖其上，长女蓉于归，今代敬香火，祈望安康。尚飨”
柳承宗见众人均已礼毕，又站在头前领着大家又深恭一礼，便带着众人离开回了后宅堂中。
堂中青烟袅袅盘绕在牌位之上，那牌位上方悬挂着一副字，却只有一字写得‘复’，行笔圆润自如。
众人回到堂中坐定，柳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心中欢喜，就抬手唤道：“来，来，好孙儿，让祖母抱。”
成洛抱着儿子递给柳夫人，笑吟吟的说道：“母亲，晟儿又胖了不少，可别累到您。”
“晓得了，晓得了……”柳夫人接过晟儿揽在怀中逗弄，小孩咿呀叫着祖母。
赵管家领着下人奉上茶点，小环和青儿也进来伺候着，小环走到柳依边上一阵挤眉弄眼，柳依白了她一眼，边上青儿赶紧拉着小环站到边上，成洛看着两个小丫鬟笑了起来，给柳依送了个眼色。
柳承宗安坐上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看向堂下，大儿子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二儿子缩在那偷偷的瞥着自己，儿媳妇端庄的看着柳夫人逗弄孙儿，边上柳夫人怀中的晟儿伸手要拿桌上的菓子，柳夫人怕热茶水烫到孩子，赶忙取了一块送到孙儿口中。柳承宗看向下首的柳依，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一脸笑意，同他一样正看着家中众人。
柳承宗捋着颌下长须说道：“今日祭奠先祖，我柳家不尚繁冗，事轻简，当记成继诗书为先，时行谨言躬为，慎之。”
众人均起身向父亲躬身行礼应诺，柳夫人也拿起晟儿的小手拜了一拜。
柳承宗看着晟儿笑了起来，“好了，祭礼已毕，就不用这么拘谨了。我与济儿公事繁多，这些日子有些怠慢家人了，咱家中也要好好聚聚了，不过这清明正日，你们是不是想出去游玩一番啊？”
二公子先沅听得父亲这么一说，挺直身子准备说话间，父亲抬手一按说道：“你在家中温书。”
柳先沅嘟了嘴唯唯应是，大公子先济皱眉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拱手对父亲说道：“父亲，待会有些事情与父亲您叙说，就不出去了。”
柳承宗点点头说道：“嗯，那待会就去我书房，赵先生也一并吧。”
成洛看着家中两位少爷都有了安排，便施施然起身说道：“父亲母亲，依依一直憋在家里，这才刚出去一趟，谁想到寒食伤胃，只半天就回来了，我想着啊，今日带她出去玩耍一番，可别在家里生了褥疮。”
成洛这番话让柳依羞恼起来，正想着说点什么，柳夫人笑了起来说道：“依依啊，前日间你哥没关照好你，今天就跟你嫂子出去转转，待会从我这里取些银子，咱家小娘子可不能亏着。”
一家人都笑吟吟的看着柳依，让她一阵害羞。柳承宗见各人都有了安排，便笑着散了众人。成洛一把抓过柳依的手就往外走，全不管自己儿子还在母亲怀里，两个丫鬟赶紧跟上去，晟儿在柳夫人怀里伸手呀呀的叫着母亲。
时清明城郭若日，惠风和畅偏绕人，秦淮慢缓如带，游人织声喧瀑，好时节，好时节，当有享好时节。
柳依和成洛两人挽着手上了街，青儿和小环跟在身后打打闹闹，远了处随着几个青壮仆人，一行人慢悠悠的向夫子庙而去。
成洛拽拽柳依的胳膊说道：“哎，母亲给你支了多少银子？”
“我只拿了些碎银子，”柳依看看成洛淡淡说道，“待会先寻家药铺找个郎中买些疮药来用，也不知道医不医的好呢。”
成洛白了她一眼说道：“就你这记仇的脾气，我不提那先济，母亲哪能从她私中支出你用啊，还不赶紧谢我。”
“哼，你这么说项，一棒子打了一群，可是得意了？”
“嘻嘻，瞧你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成洛掩嘴一笑抬手指了街上说道，“这清明节街上怎得跟七夕一般，这么多女子。”
成洛柳依两人没有遮面，穿得一个月白清丽一个嫣红如妍，也就是街上盛装女子颇多，倒也没显得突出太多。这走了没多远，便人群熙熙攘攘起来，或是单人或是几人同行；街边摊贩吆喝售卖，人们或停下挑拣或径直走过。
走了这么一会，道边民宅渐少，商铺酒肆多了起来，道中马车也不少了，各条路上慢慢汇集在一起向着秦淮河边行去。
成洛拉着柳依躲过一辆马车，撇撇嘴对柳依说道：“你怎得不让家里车出来，这躲来躲去的。”
“好啦，我也是想多走动走动么，谁想的这街上这么多人。”
正在两人一个埋怨一个解释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声音传来，“依依姐，你也出来玩了？”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行来，侧帘挑开一女子探出头来，这小女子长的十分可爱，两腮肉鼓鼓的，两眉做秋娘，双眼若杏核，一张小口点朱，山庭恰小丘，一只藕样的小手招呼着柳依。
马车行到柳依二人面前停住，车帘一挑这个小女子跳了出来，一双粉鞋子落在地上，单手扶了下车辕就像柳依蹦了过来。
“依依姐，可好些了，那日让你少吃些寒食，你就不听，难受了吧。”
柳依点了这个女子鼻子一下说道：“可谢谢你还惦着我。这是我嫂嫂成洛。”
小女子忙合手一福道：“成大娘子安好，听家里说起过成大娘子，都说大娘子靓丽端庄，今天可算见着了，那柳大嘴可是福气了。”
成洛听她这么说笑了起来，柳依拍了她一下说道：“亏得我大哥素日里对你那么好，怎得这么说他。”
柳依转头对成洛说道：“嫂嫂，这是三司主使宁大人的嫡女宁婠，父亲入任后，两家便一直交好。”
成洛略一点头说道：“这位小娘子还真是欢快可人呢，听父亲大人说宁大人这几个月一直身体抱恙，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宁婠抬眼想想点头说道：“多谢成大娘子惦念，我一直在父亲身边照顾，这些日子好多了呢，嗯，父亲说让我出来散散心，不要总守着他。”
柳依哭笑不得说道：“伯父就不该放你出来的。”
成洛微微转头看看柳依说道：“你倒是待宁小娘子不错呢。”
宁婠见成洛说柳依对她好，立刻就高兴起来说道：“成大娘子，您不知道呢，小时都是依依姐姐带我玩，家中就我一人，要不是姐姐不时过来，我都会闷死的。今天爹爹放我出来，定要好好游玩一番，正好遇到姐姐和成大娘子，我们一起好不好么？”
“好好，咱们一起的，”柳依应承后又对成洛说道，“冬时官家病了没多久，婠儿父亲也着了风寒拖着就严重起来，半月前实是坚持不住，就病养在家了。”
“哦……原来如此……”成洛笑着看向宁婠继续说道：“宁小娘子也是至孝，还是这般清纯，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去。”
这些许事情成洛只需一点便能明白，只是她懒得去多想罢了，兼着她生在勋贵世家，对着官场倾轧的事情一向是嗤之以鼻，所以对宁小娘子的态度是前倨而后近，这性情也是直傲的不行。柳依见嫂嫂已然了解事情原委便放下心，可自己这位嫂子见到那家未出阁的女子，几句话就能转到出阁嫁人上，也算是本事了。
柳依笑了起来拉起宁婠的手来说道：“是极，是极，这么好的小娘子，赶紧让我媒婆嫂嫂给寻摸寻摸，免得成了老姑娘了。”
成洛白了柳依一眼，又欣欣然的看着宁婠，只见宁婠此时脸上凝重，有些诧异起来不禁问道：“宁小娘子这却是怎么了？”
宁婠眯了眼睛，两道秋娘拧到一起，半晌后才张开紧抿着的嘴说道：“就是想起四哥哥了。”
“四哥哥？”成洛讶然问道。
柳依凑过身在成洛耳边低语道：“四皇子李恒。”
柳宅紧闭的大门将喧闹的金陵城隔绝在外面，此时正是清明正日，家中老小都在后宅中，堂中一家人依着次序肃然而立，柳承宗与夫人立在头前，两位公子站在身后，成洛抱着儿子和柳依站在最后，赵承诺侧身站在一边，全家上下除了大姐柳蓉和姨娘外都在了。
柳承宗一席青色常衣，头戴乌角巾幘，颌下一副长髯及胸，双目神光微敛神色肃穆，领着堂中众人在牌位前肃立，赵管家托着一个漆盘上前，盘中码放着奇楠降真。柳承宗抬手取了三支过来置在手中。赵管家托着盘子为其余各人布了香，又取过一只白烛为各人点上。
柳承宗晃熄香上明火，缕缕青烟盘绕在堂中，牌位之前堂柱之间一时节朦胧起来。柳承宗举香于额躬身行礼三次，其余众人也随着敬香行礼。众人礼毕后，柳承宗置香于前念诵起祭文。
“维，隆元二十三年，岁丙子清明，不肖承阖家祭柳祖曰：昔汉高置武陵，祖停于华容，行止云梦。后，祖讳盛伴江徙留建康，传家七世至今。诗礼服冠，勤行不辍，不肖忝为服朱。今祭礼合日，承携妻王氏、子济沅、长孙、嫡蓉、长子妇成氏、庶依，叩祭列祖。家中穆安，子健有据，女容有德，承朝宫之惠妄恙亦无。及时报祭，敬献心香。伏维尚飨！”
祭词颂毕后，柳承宗又行了三个礼，才将手中香一根根的插在香炉里，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的孩子依次行礼上香，心中一阵宽慰。成洛抱着儿子走上前，自己上过香后，又让赵管家取过三支点燃的香让儿子拿着，自己则握着儿子的一双小手将香敬上。
看着自己的长孙像模像样在牌位前行礼，柳承宗手缕长髯一脸笑意。这时柳依执香上前正准备行礼，柳承宗开口对她说。
“你姐业已嫁人，今年的香你替她上了吧。”
柳依将自己的香敬好后，又取过三支新的香来点燃，高举在额前朗声颂道：“列祖其上，长女蓉于归，今代敬香火，祈望安康。尚飨”
柳承宗见众人均已礼毕，又站在头前领着大家又深恭一礼，便带着众人离开回了后宅堂中。
堂中青烟袅袅盘绕在牌位之上，那牌位上方悬挂着一副字，却只有一字写得‘复’，行笔圆润自如。
众人回到堂中坐定，柳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心中欢喜，就抬手唤道：“来，来，好孙儿，让祖母抱。”
成洛抱着儿子递给柳夫人，笑吟吟的说道：“母亲，晟儿又胖了不少，可别累到您。”
“晓得了，晓得了……”柳夫人接过晟儿揽在怀中逗弄，小孩咿呀叫着祖母。
赵管家领着下人奉上茶点，小环和青儿也进来伺候着，小环走到柳依边上一阵挤眉弄眼，柳依白了她一眼，边上青儿赶紧拉着小环站到边上，成洛看着两个小丫鬟笑了起来，给柳依送了个眼色。
柳承宗安坐上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看向堂下，大儿子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二儿子缩在那偷偷的瞥着自己，儿媳妇端庄的看着柳夫人逗弄孙儿，边上柳夫人怀中的晟儿伸手要拿桌上的菓子，柳夫人怕热茶水烫到孩子，赶忙取了一块送到孙儿口中。柳承宗看向下首的柳依，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一脸笑意，同他一样正看着家中众人。
柳承宗捋着颌下长须说道：“今日祭奠先祖，我柳家不尚繁冗，事轻简，当记成继诗书为先，时行谨言躬为，慎之。”
众人均起身向父亲躬身行礼应诺，柳夫人也拿起晟儿的小手拜了一拜。
柳承宗看着晟儿笑了起来，“好了，祭礼已毕，就不用这么拘谨了。我与济儿公事繁多，这些日子有些怠慢家人了，咱家中也要好好聚聚了，不过这清明正日，你们是不是想出去游玩一番啊？”
二公子先沅听得父亲这么一说，挺直身子准备说话间，父亲抬手一按说道：“你在家中温书。”
柳先沅嘟了嘴唯唯应是，大公子先济皱眉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拱手对父亲说道：“父亲，待会有些事情与父亲您叙说，就不出去了。”
柳承宗点点头说道：“嗯，那待会就去我书房，赵先生也一并吧。”
成洛看着家中两位少爷都有了安排，便施施然起身说道：“父亲母亲，依依一直憋在家里，这才刚出去一趟，谁想到寒食伤胃，只半天就回来了，我想着啊，今日带她出去玩耍一番，可别在家里生了褥疮。”
成洛这番话让柳依羞恼起来，正想着说点什么，柳夫人笑了起来说道：“依依啊，前日间你哥没关照好你，今天就跟你嫂子出去转转，待会从我这里取些银子，咱家小娘子可不能亏着。”
一家人都笑吟吟的看着柳依，让她一阵害羞。柳承宗见各人都有了安排，便笑着散了众人。成洛一把抓过柳依的手就往外走，全不管自己儿子还在母亲怀里，两个丫鬟赶紧跟上去，晟儿在柳夫人怀里伸手呀呀的叫着母亲。
时清明城郭若日，惠风和畅偏绕人，秦淮慢缓如带，游人织声喧瀑，好时节，好时节，当有享好时节。
柳依和成洛两人挽着手上了街，青儿和小环跟在身后打打闹闹，远了处随着几个青壮仆人，一行人慢悠悠的向夫子庙而去。
成洛拽拽柳依的胳膊说道：“哎，母亲给你支了多少银子？”
“我只拿了些碎银子，”柳依看看成洛淡淡说道，“待会先寻家药铺找个郎中买些疮药来用，也不知道医不医的好呢。”
成洛白了她一眼说道：“就你这记仇的脾气，我不提那先济，母亲哪能从她私中支出你用啊，还不赶紧谢我。”
“哼，你这么说项，一棒子打了一群，可是得意了？”
“嘻嘻，瞧你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成洛掩嘴一笑抬手指了街上说道，“这清明节街上怎得跟七夕一般，这么多女子。”
成洛柳依两人没有遮面，穿得一个月白清丽一个嫣红如妍，也就是街上盛装女子颇多，倒也没显得突出太多。这走了没多远，便人群熙熙攘攘起来，或是单人或是几人同行；街边摊贩吆喝售卖，人们或停下挑拣或径直走过。
走了这么一会，道边民宅渐少，商铺酒肆多了起来，道中马车也不少了，各条路上慢慢汇集在一起向着秦淮河边行去。
成洛拉着柳依躲过一辆马车，撇撇嘴对柳依说道：“你怎得不让家里车出来，这躲来躲去的。”
“好啦，我也是想多走动走动么，谁想的这街上这么多人。”
正在两人一个埋怨一个解释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声音传来，“依依姐，你也出来玩了？”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行来，侧帘挑开一女子探出头来，这小女子长的十分可爱，两腮肉鼓鼓的，两眉做秋娘，双眼若杏核，一张小口点朱，山庭恰小丘，一只藕样的小手招呼着柳依。
马车行到柳依二人面前停住，车帘一挑这个小女子跳了出来，一双粉鞋子落在地上，单手扶了下车辕就像柳依蹦了过来。
“依依姐，可好些了，那日让你少吃些寒食，你就不听，难受了吧。”
柳依点了这个女子鼻子一下说道：“可谢谢你还惦着我。这是我嫂嫂成洛。”
小女子忙合手一福道：“成大娘子安好，听家里说起过成大娘子，都说大娘子靓丽端庄，今天可算见着了，那柳大嘴可是福气了。”
成洛听她这么说笑了起来，柳依拍了她一下说道：“亏得我大哥素日里对你那么好，怎得这么说他。”
柳依转头对成洛说道：“嫂嫂，这是三司主使宁大人的嫡女宁婠，父亲入任后，两家便一直交好。”
成洛略一点头说道：“这位小娘子还真是欢快可人呢，听父亲大人说宁大人这几个月一直身体抱恙，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宁婠抬眼想想点头说道：“多谢成大娘子惦念，我一直在父亲身边照顾，这些日子好多了呢，嗯，父亲说让我出来散散心，不要总守着他。”
柳依哭笑不得说道：“伯父就不该放你出来的。”
成洛微微转头看看柳依说道：“你倒是待宁小娘子不错呢。”
宁婠见成洛说柳依对她好，立刻就高兴起来说道：“成大娘子，您不知道呢，小时都是依依姐姐带我玩，家中就我一人，要不是姐姐不时过来，我都会闷死的。今天爹爹放我出来，定要好好游玩一番，正好遇到姐姐和成大娘子，我们一起好不好么？”
“好好，咱们一起的，”柳依应承后又对成洛说道，“冬时官家病了没多久，婠儿父亲也着了风寒拖着就严重起来，半月前实是坚持不住，就病养在家了。”
“哦……原来如此……”成洛笑着看向宁婠继续说道：“宁小娘子也是至孝，还是这般清纯，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去。”
这些许事情成洛只需一点便能明白，只是她懒得去多想罢了，兼着她生在勋贵世家，对着官场倾轧的事情一向是嗤之以鼻，所以对宁小娘子的态度是前倨而后近，这性情也是直傲的不行。柳依见嫂嫂已然了解事情原委便放下心，可自己这位嫂子见到那家未出阁的女子，几句话就能转到出阁嫁人上，也算是本事了。
柳依笑了起来拉起宁婠的手来说道：“是极，是极，这么好的小娘子，赶紧让我媒婆嫂嫂给寻摸寻摸，免得成了老姑娘了。”
成洛白了柳依一眼，又欣欣然的看着宁婠，只见宁婠此时脸上凝重，有些诧异起来不禁问道：“宁小娘子这却是怎么了？”
宁婠眯了眼睛，两道秋娘拧到一起，半晌后才张开紧抿着的嘴说道：“就是想起四哥哥了。”
“四哥哥？”成洛讶然问道。
柳依凑过身在成洛耳边低语道：“四皇子李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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