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寿礼
“老爷，是哪一位到了？”
“是魏老相公的大公子来了，大郎正迎着，过不多会儿便到了。”
“哎，既然能来，想是咱家还能有点面子。”王老夫人轻舒口气看看女儿。
“总都不是外人，枢密院掌军，咱家也是马上出身。”老伯爷看着门外回了一句。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门外传来说话声，随着话音大爷王亘进的堂来，旋又侧了身迎进一人。
来人一身青色绣锦袍，棕色丝带上嵌白色温玉束腰在腰间，头带的巾帻上也坠了玉石，面白唇薄且淡，一双眼不大暗敛神光。这人进堂中也不用大爷引带，洒然的上了几步，来到伯爷夫妇面前，抬手圈礼一揖。
“老伯爷，老夫人，小子文成奉父命叨扰府上，为老夫人盛寿祈礼。”
说完这番话这人自站直身子，一脸淡笑挂在脸上，抬抬手与堂中他人示礼一下便望了堂上。
王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文绉绉的，你这值任上事情也多，还来这一趟。”
魏文成点点头回道：“老夫人您说笑了，父亲才是事情繁冗，来时嘱我说本应亲来，奈何朝中事情缠身，过后当过府来叙。”
老伯爷抬手说道：“你快坐，快坐，老相公总说这见外话，过些时日他闲了，我去寻他吃酒。”
魏文成称谢后，坐在二爷下首，点手唤过贴身取过一红帖承了过来，大爷王亘接了过来承给母亲。
魏文成端过茶盏轻抿一口，又轻轻放下才开口说道：“老夫人，实是不知您喜些什么，备些今年新物薄礼，您可不要嫌弃啊。”
王老夫人轻轻揭开礼单，那上面先是寿词一段，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串礼物，上有金银珠各升、琥珀蜜蜡寿牌九副、百八砗磲珠串十条、净白琉璃盏四对、海珠两升、颇梨贺杯一对，还有建州红艳珊瑚两株，另还有绣锻团茶松墨时令鲜活，林林总总写满半张帖子。
大爷王亘估计母亲瞧完礼单，便开口说道：“刚迎公子时，见这多寿礼实让我惊诧，老相公端是豪重，公子却说薄礼，实在是……”
老伯爷接过礼单看过说道：“老相公不当如此破费，都是亲熟人家，值此便谢过魏老相公了。”
王老夫人也跟着说道：“老身还让魏老相公惦记，你们费心了。”
“哈哈哈，老夫人寿辰，当得住当得住，这七宝若是用的麻烦，也可做个佛堂么。”
听闻这话老伯爷眯了眼，老夫人浅淡一笑，大爷二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柳夫人本坐那里养神不理他事，听得这话立时睁了眼瞪了过去，柳依立刻抬手扶住母亲肩头，柳蓉往上靠在母亲身侧，先济和先沅两兄弟诧异的互望一眼，成洛站在后面撇了嘴低声嗤笑一声。
堂中气氛一时凝了，只那魏文成仿佛不自知还在说笑，说到快处时那薄削的双手指天画地的比划，老伯爷边上陪了笑。
这当口外面来个下人上来禀事，说是原平王小王爷来祝寿了，大爷听得这话立刻起身准备去迎，堂外腾腾的脚步声和大声说话的声音传来，随即蹦进一人来。
来人是原平小王爷李雁，小时取名从了飞鸟，官家便雀儿的叫他，家中亲眷也应这皇恩这般称呼他，一来二去的传到外面，到后来京中说起小王爷，都说一句‘雁雀难北’，说得是原平王常年在江北淮地，这孩子在京中养着。
“姨，我来看你啦！”李雁也不顾他人，只向堂上王老夫人行了礼。
王老夫人白了李雁一眼说道：“都这么大了，还这般毛糙，这时日怎没见你啊？”
“姨，我去江北拜父亲了，嗯，宗正那便允了，这赶着您寿辰回来，才刚刚进城就过来，没误了时辰吧。”
王老夫人宠溺的看着李雁笑着说道：“外甥来看我那有早晚的一说，你母亲没来么？”
“哎，说到这事，着实气人，”李雁一拍手说道，“还不是宗正府那老儿……”
“咳，咳，说得什么话！”老伯爷忙打断李雁。
“嘿嘿，父亲早就上了承表，”李雁翻了个眼继续说道，“宗正府那边说在东宫那放着呢，也没说成还是不成。”
“嗯，官家自有决断的，你还不见过哥哥姐姐。”
李雁这才省过来似的，嘿嘿的陪着笑给大爷二爷柳夫人行礼，哥哥姐姐的叫着，转着圈拜到后来，看见魏文成坐在下首便是一愣，然后咧了嘴嘿嘿的冲他乐。
“哦，这不是魏大爷么，刚没瞧见，恕罪则个啊啊啊。”李雁拖了个长音。
“雁儿，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怎还这般没个正形……”王老夫人斥着说道。
李雁转过来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姨，这不是彩衣娱亲么，嘿嘿，我从江北带了些东西来，回头家里分分，都有份的。”
几个下人抬着箱子上到堂里，李雁走到头一个箱子前，一手掀开从里面捧出件裘皮大氅，转身走到王老夫人身旁。
“姨，这是北蛮那边进来的皮子，说是海里的鼠皮，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比那狐裘貂皮要好，母亲寻了北地皮匠硝的，又找了平江老绣娘裁剪，端是个好物。”
王老夫人把皮裘端在手中，看得欣喜口中却说道：“这江南地哪用的上啊，也不知道海里还能出这皮裘，你们也瞧瞧。”
大爷二爷摇手示意不用，柳夫人就接了过来抱在膝上仔细打量，柳依也凑到近前观看，柳蓉探探脖子望了过去，那成洛则是挤了过来探手抚了一下，后又冲皮子轻吹了口气，只见那裘上短绒炸起，后又打着旋恢复如初。
成洛看着皮毛成色一体，摸去手感绝佳不禁叹道：“果然是好物，若是去冬有这物件，什么冷不冷的，都不用烧炭了。”
王老夫人用手点点她笑道：“成小娘子说得直，这还真是个稀罕物。”
柳依抬眼看见王老夫人兴致很高便接口说道：“想来是和水獭一般的，唐时刘梦得作过一首诗，里面有句‘有獭得嘉鱼’，说得就是这畜物在水中，礼记里也有‘孟春之月，獭祭鱼’的文词。嗯，记得有本书叫《博物志》，说海里有此物其毛似獭。”
说完这话后，柳依向外祖母微一点头，后退了半步站在母亲身后。
王老夫人颇为诧异看向柳依，老伯爷笑着看看自己女儿，柳夫人安稳端坐翻看大氅，柳家两兄弟一脸得色，柳蓉掩嘴低头轻笑，成洛那转了头询问的眼色看着柳依，柳依冲她点点头笑了笑。
下首坐的魏文成眯了眼睛，看看那皮裘又打量了下柳依嘴角一撇。
李雁一脸异色看向柳夫人说道：“姐姐，这是……”
柳夫人笑了下回道：“这是我女柳依，你不记得了？”
柳依笑着冲李雁福了一礼道：“舅舅，我们还等着看您的寿礼呢。”
李雁上下看看柳依说道：“已然长这么大了，哎，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啊。”
言罢李雁也不啰嗦，继续从箱中拿出物件分与各人，堂中男女老少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哪怕是晟儿这般年纪的稚儿也分的东西，瞧去是人手一只磨合罗。
东西分发得当后，李雁擦了下额头便大咧咧的坐到王老夫人下首，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一副累坏的样子。
“姨，我这刚回来，您这寿打算怎么弄啊？我瞧着前厅的人也是不少。”
“你这孩子，什么叫怎么弄，瞧这时候人就齐了，请了个班子，待会宴后都去听个曲。”
听王老夫人这般安排，李雁心中一乐。他本就喜热闹，忙不迭说晚上就宿这里，一说陪姨聊天，二说跟哥哥姐姐闲聊，这一时间把堂里弄得热热闹闹的。魏文成老神在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离去，时不时的看眼堂外，李雁也不时瞥他一眼。
这时候不过一会，大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言道东宫来人祝寿，大爷王亘忙起身去了。柳夫人想了想望向二弟王归，王归冲姐姐一笑点点头。魏文成闻的这消息，放了茶盏在桌上正身端坐，抬手掠掠头发巾幘，收拾下衣服又束了下腰带。
等的不多时，堂外声音传来，大爷王亘引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身曲领青袍，蓝束围腰上挂一珏，头上也是青色幞头，手持一柄拂尘，淡黄色尘尾搭在臂弯上，来人进门未语三分笑的模样，虽然身胖走起路来却飒飒然的姿态。
这人乃是内省中贵人史云贵，原叫史贵是宫中后苑勾当，太子小时便一直在身边陪着，立东宫后便被要了去，这多年下来身上只一个黄门，但却无人小瞧，他也不甚在意这内职官衔大小。
“哈哈，伯爷，伯夫人，咱这过来贺寿了，没迟了时辰吧？”
老伯爷笑称不会，让大爷王亘引他坐下，那史云贵忙说不敢，自望魏文成下首去了，魏文成起身迎了他坐下。
待坐定之后老伯爷开口说道：“太子监理朝政日日繁忙，还劳烦记念着。”
王老夫人也说道：“老身这也多谢太子殿下了。啊，中贵人先饮些茶水歇歇。”
“哈哈，当不得贵字，咱就是太子的奴婢。”
老伯爷笑着摆摆手道：“中贵人今代东宫来贺寿，您又为太子贴身，我们也是铭感五内。”
“哈哈哈，伯爷，伯夫人，我这也就是个黄门内官，又不是甚大职衔，哎不说这些了。今日太子让备下些寿礼，都不是甚么贵重的，您二位可不要嫌弃啊。”
王老夫人笑道：“中贵人说笑啦。”
史云贵回了一笑，抬手示意一下，堂下几个小官捧着些卷轴进得堂来，看他们手上物件应是贺寿的字画。
史云贵放下茶盏哈哈一笑道：“来，与伯爷，伯夫人看。”
“是魏老相公的大公子来了，大郎正迎着，过不多会儿便到了。”
“哎，既然能来，想是咱家还能有点面子。”王老夫人轻舒口气看看女儿。
“总都不是外人，枢密院掌军，咱家也是马上出身。”老伯爷看着门外回了一句。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门外传来说话声，随着话音大爷王亘进的堂来，旋又侧了身迎进一人。
来人一身青色绣锦袍，棕色丝带上嵌白色温玉束腰在腰间，头带的巾帻上也坠了玉石，面白唇薄且淡，一双眼不大暗敛神光。这人进堂中也不用大爷引带，洒然的上了几步，来到伯爷夫妇面前，抬手圈礼一揖。
“老伯爷，老夫人，小子文成奉父命叨扰府上，为老夫人盛寿祈礼。”
说完这番话这人自站直身子，一脸淡笑挂在脸上，抬抬手与堂中他人示礼一下便望了堂上。
王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文绉绉的，你这值任上事情也多，还来这一趟。”
魏文成点点头回道：“老夫人您说笑了，父亲才是事情繁冗，来时嘱我说本应亲来，奈何朝中事情缠身，过后当过府来叙。”
老伯爷抬手说道：“你快坐，快坐，老相公总说这见外话，过些时日他闲了，我去寻他吃酒。”
魏文成称谢后，坐在二爷下首，点手唤过贴身取过一红帖承了过来，大爷王亘接了过来承给母亲。
魏文成端过茶盏轻抿一口，又轻轻放下才开口说道：“老夫人，实是不知您喜些什么，备些今年新物薄礼，您可不要嫌弃啊。”
王老夫人轻轻揭开礼单，那上面先是寿词一段，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串礼物，上有金银珠各升、琥珀蜜蜡寿牌九副、百八砗磲珠串十条、净白琉璃盏四对、海珠两升、颇梨贺杯一对，还有建州红艳珊瑚两株，另还有绣锻团茶松墨时令鲜活，林林总总写满半张帖子。
大爷王亘估计母亲瞧完礼单，便开口说道：“刚迎公子时，见这多寿礼实让我惊诧，老相公端是豪重，公子却说薄礼，实在是……”
老伯爷接过礼单看过说道：“老相公不当如此破费，都是亲熟人家，值此便谢过魏老相公了。”
王老夫人也跟着说道：“老身还让魏老相公惦记，你们费心了。”
“哈哈哈，老夫人寿辰，当得住当得住，这七宝若是用的麻烦，也可做个佛堂么。”
听闻这话老伯爷眯了眼，老夫人浅淡一笑，大爷二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柳夫人本坐那里养神不理他事，听得这话立时睁了眼瞪了过去，柳依立刻抬手扶住母亲肩头，柳蓉往上靠在母亲身侧，先济和先沅两兄弟诧异的互望一眼，成洛站在后面撇了嘴低声嗤笑一声。
堂中气氛一时凝了，只那魏文成仿佛不自知还在说笑，说到快处时那薄削的双手指天画地的比划，老伯爷边上陪了笑。
这当口外面来个下人上来禀事，说是原平王小王爷来祝寿了，大爷听得这话立刻起身准备去迎，堂外腾腾的脚步声和大声说话的声音传来，随即蹦进一人来。
来人是原平小王爷李雁，小时取名从了飞鸟，官家便雀儿的叫他，家中亲眷也应这皇恩这般称呼他，一来二去的传到外面，到后来京中说起小王爷，都说一句‘雁雀难北’，说得是原平王常年在江北淮地，这孩子在京中养着。
“姨，我来看你啦！”李雁也不顾他人，只向堂上王老夫人行了礼。
王老夫人白了李雁一眼说道：“都这么大了，还这般毛糙，这时日怎没见你啊？”
“姨，我去江北拜父亲了，嗯，宗正那便允了，这赶着您寿辰回来，才刚刚进城就过来，没误了时辰吧。”
王老夫人宠溺的看着李雁笑着说道：“外甥来看我那有早晚的一说，你母亲没来么？”
“哎，说到这事，着实气人，”李雁一拍手说道，“还不是宗正府那老儿……”
“咳，咳，说得什么话！”老伯爷忙打断李雁。
“嘿嘿，父亲早就上了承表，”李雁翻了个眼继续说道，“宗正府那边说在东宫那放着呢，也没说成还是不成。”
“嗯，官家自有决断的，你还不见过哥哥姐姐。”
李雁这才省过来似的，嘿嘿的陪着笑给大爷二爷柳夫人行礼，哥哥姐姐的叫着，转着圈拜到后来，看见魏文成坐在下首便是一愣，然后咧了嘴嘿嘿的冲他乐。
“哦，这不是魏大爷么，刚没瞧见，恕罪则个啊啊啊。”李雁拖了个长音。
“雁儿，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怎还这般没个正形……”王老夫人斥着说道。
李雁转过来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姨，这不是彩衣娱亲么，嘿嘿，我从江北带了些东西来，回头家里分分，都有份的。”
几个下人抬着箱子上到堂里，李雁走到头一个箱子前，一手掀开从里面捧出件裘皮大氅，转身走到王老夫人身旁。
“姨，这是北蛮那边进来的皮子，说是海里的鼠皮，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比那狐裘貂皮要好，母亲寻了北地皮匠硝的，又找了平江老绣娘裁剪，端是个好物。”
王老夫人把皮裘端在手中，看得欣喜口中却说道：“这江南地哪用的上啊，也不知道海里还能出这皮裘，你们也瞧瞧。”
大爷二爷摇手示意不用，柳夫人就接了过来抱在膝上仔细打量，柳依也凑到近前观看，柳蓉探探脖子望了过去，那成洛则是挤了过来探手抚了一下，后又冲皮子轻吹了口气，只见那裘上短绒炸起，后又打着旋恢复如初。
成洛看着皮毛成色一体，摸去手感绝佳不禁叹道：“果然是好物，若是去冬有这物件，什么冷不冷的，都不用烧炭了。”
王老夫人用手点点她笑道：“成小娘子说得直，这还真是个稀罕物。”
柳依抬眼看见王老夫人兴致很高便接口说道：“想来是和水獭一般的，唐时刘梦得作过一首诗，里面有句‘有獭得嘉鱼’，说得就是这畜物在水中，礼记里也有‘孟春之月，獭祭鱼’的文词。嗯，记得有本书叫《博物志》，说海里有此物其毛似獭。”
说完这话后，柳依向外祖母微一点头，后退了半步站在母亲身后。
王老夫人颇为诧异看向柳依，老伯爷笑着看看自己女儿，柳夫人安稳端坐翻看大氅，柳家两兄弟一脸得色，柳蓉掩嘴低头轻笑，成洛那转了头询问的眼色看着柳依，柳依冲她点点头笑了笑。
下首坐的魏文成眯了眼睛，看看那皮裘又打量了下柳依嘴角一撇。
李雁一脸异色看向柳夫人说道：“姐姐，这是……”
柳夫人笑了下回道：“这是我女柳依，你不记得了？”
柳依笑着冲李雁福了一礼道：“舅舅，我们还等着看您的寿礼呢。”
李雁上下看看柳依说道：“已然长这么大了，哎，日子过的还真是快啊。”
言罢李雁也不啰嗦，继续从箱中拿出物件分与各人，堂中男女老少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哪怕是晟儿这般年纪的稚儿也分的东西，瞧去是人手一只磨合罗。
东西分发得当后，李雁擦了下额头便大咧咧的坐到王老夫人下首，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长舒一口气一副累坏的样子。
“姨，我这刚回来，您这寿打算怎么弄啊？我瞧着前厅的人也是不少。”
“你这孩子，什么叫怎么弄，瞧这时候人就齐了，请了个班子，待会宴后都去听个曲。”
听王老夫人这般安排，李雁心中一乐。他本就喜热闹，忙不迭说晚上就宿这里，一说陪姨聊天，二说跟哥哥姐姐闲聊，这一时间把堂里弄得热热闹闹的。魏文成老神在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离去，时不时的看眼堂外，李雁也不时瞥他一眼。
这时候不过一会，大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言道东宫来人祝寿，大爷王亘忙起身去了。柳夫人想了想望向二弟王归，王归冲姐姐一笑点点头。魏文成闻的这消息，放了茶盏在桌上正身端坐，抬手掠掠头发巾幘，收拾下衣服又束了下腰带。
等的不多时，堂外声音传来，大爷王亘引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身曲领青袍，蓝束围腰上挂一珏，头上也是青色幞头，手持一柄拂尘，淡黄色尘尾搭在臂弯上，来人进门未语三分笑的模样，虽然身胖走起路来却飒飒然的姿态。
这人乃是内省中贵人史云贵，原叫史贵是宫中后苑勾当，太子小时便一直在身边陪着，立东宫后便被要了去，这多年下来身上只一个黄门，但却无人小瞧，他也不甚在意这内职官衔大小。
“哈哈，伯爷，伯夫人，咱这过来贺寿了，没迟了时辰吧？”
老伯爷笑称不会，让大爷王亘引他坐下，那史云贵忙说不敢，自望魏文成下首去了，魏文成起身迎了他坐下。
待坐定之后老伯爷开口说道：“太子监理朝政日日繁忙，还劳烦记念着。”
王老夫人也说道：“老身这也多谢太子殿下了。啊，中贵人先饮些茶水歇歇。”
“哈哈，当不得贵字，咱就是太子的奴婢。”
老伯爷笑着摆摆手道：“中贵人今代东宫来贺寿，您又为太子贴身，我们也是铭感五内。”
“哈哈哈，伯爷，伯夫人，我这也就是个黄门内官，又不是甚大职衔，哎不说这些了。今日太子让备下些寿礼，都不是甚么贵重的，您二位可不要嫌弃啊。”
王老夫人笑道：“中贵人说笑啦。”
史云贵回了一笑，抬手示意一下，堂下几个小官捧着些卷轴进得堂来，看他们手上物件应是贺寿的字画。
史云贵放下茶盏哈哈一笑道：“来，与伯爷，伯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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