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逃得半日闲
前几日柳依好说歹说的将姨娘劝好，这姨娘经过破家之苦，以至于凡遇难事便要多想。柳依把事情前后掰开揉碎的一番分说，那姨娘才堪堪好些，最后柳依只得取了张琴，陪着姨娘弹了会曲子，这才她忘却少许。
这几日里家中人来人往的，倒不是来了客人，是家中铺子掌柜的。柳夫人、成洛、柳蓉三人合在一起打理产业，柳夫人叫柳依过来听听，柳依本不想去听这些，拗不过母亲一直说，姨娘也告诉她往后这些都是用的着了，就在旁厅里坐了听母亲如何应对。
本来依着柳承宗的性子断不肯去趸粮食的，三司重任在身，家中又有勋贵妻女，总是要避嫌的，可总架不住家里几个女子劝说，柳依最后也加入到其中，告诉父亲这粮食即便自己用不完也要考虑亲友，若是有需要帮衬的，自己这里也就方便些。
柳依见着家中这般，自己想躲个清闲也是不能，便想着出去走走，本来没有什么兴致去处，嫂嫂成洛也不能陪自己，后来看见清明时买的荷包，就有了一番计较。
柳依去到柳夫人处，见这三个女人正围着说话，就轻咳一声缓步进了屋。
“母亲安康，姐姐安康，”柳依福身一礼，看看成洛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嫂嫂也是。”
柳夫人招呼柳依过来坐，成洛白了柳依一眼说道：“平日里总要三请四顾的，今天怎这勤快了。”
柳夫人柳蓉两人也觉得好奇，便齐齐看向柳依，柳依赧然一笑道：“嫂嫂教训的是，依依错了。”
“哼。”成洛撇撇嘴。
柳夫人笑着说道：“那今日要在这听学了？”
“回母亲话，前些时日女儿认识一个大娘，从她那里买了个荷包，与她闲聊时得知她曾是平江府的绣娘，这想着去她那里看看，学些精秀的女红，”柳依看看成洛继续说，“嫂嫂还记得那秦淮河边的那个大娘么？”
“哦，你说清明那天啊，那帕子确实绣的不错，那日外祖母过寿时，嫂嫂还问我哪里寻的好工，我就记得那大娘，你记得她住何处？”
“这早上起来看见荷包忽的想起来了，觉得应该学学的。”
成洛看看柳夫人眨眨眼说道：“你呀，这是觉得母亲教不了你呗。”
柳依被这话噎得不知说什么，柳蓉听得低头捂嘴，柳夫人以手抚额，成洛这句话把屋里弄得一片尴尬，边上的嬷嬷丫鬟都板着脸，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柳蓉肃了下面容开口说道：“说得多好似的，那荷包给我看看。”
柳依忙解下荷包递了过去，借着这个由头岔开话题，屋里气氛这才好了起来。
最后柳夫人同意柳依出门，叫过贴身的王嬷嬷陪着过去，后让赵管家备了车子，又唤了几个下人一并去。柳蓉和成洛又给了些银两，说有什么好的绣品带些回来。
车子里，柳依带着王嬷嬷和小环坐在里面，车子吱吱呀呀的缓行在街上。
柳依抬手对王嬷嬷赎个道：“王嬷嬷，烦劳您陪着了，实是没想着母亲会这般安排。”
“哎呀，小娘子，老婆子担不起，夫人这安排也是对的，这府门女眷出门都是这么安排，咱家宅子小也不能坏了规矩，多安排点人若是有了冲撞，应付起来也就方便。”
小环也接口道：“小娘子，你平日里不多出门，这外面坏人可多了呢，清明时咱们不还看见偷儿了么。”
柳依点点头说道：“多谢嬷嬷教导，我平日少出门，这事真的是少懂，还是劳烦您了。”
“小娘子不必这般，这以前大娘子，啊，夫人出门时，少说也有十来人陪着。你瞧那话本说得才子佳人的事，那有那般一男子随便就见了府门的千金？都是说笑话。咱家老爷清贵惯了，要不怎么着才咱们这几人出门啊。”
王嬷嬷说的来了兴致，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柳依好多事情都没遇过，也就听得兴趣十足。
柳依平日里见王嬷嬷总在母亲房中，今日单独相处之后发现，这王嬷嬷也是快嘴忙叨的性子，看看身边的丫鬟小环，忽的觉得母亲年轻时，这王嬷嬷也跟小环一样，是个贴心可人的。
车子行了一阵后，下人说到了地方，柳依掀了车帘向外打量一下，面前是个小院，这院门闭着，门上挂着锁头看来那大娘出门去了。
王嬷嬷也透过窗子看了看，眉头一皱看向柳依说道：“小娘子，你看……”
柳依琢磨了一下说道：“去打听下这家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交代下去，车里小环有些糊涂想问又觉得不好开口。
柳依看了自己的丫鬟笑着说道：“一个绣娘在京里有个自己的院子，怎么得都说不过去。”
小环眨眨眼还是没听明白，边上王嬷嬷说道：“这京里房子可是不便宜，这院看去有两进，又在秦淮河边上，怎能是个平江府过来的绣娘能买下的。”
这车子停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柳依看了看便吩咐离开去了秦淮河边，心想着既然出来就四处转转，免得回家中被嫂嫂噎得说不出话。
过了时节的秦淮河人少，又兼着刚刚上午时分，行在路上显出一点清雅气息，浑没有那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的样子。青石道路上泼了水清洗过，道旁绿树鲜花，临街的铺面还少有开门，有开门的也没在做生意，店里的伙计忙着清洁的活计，路上走得些马车和挑货的货郎。
柳依见着人少就让车停了，想下来走走逛逛，王嬷嬷看看四下也无不妥，也就顺了柳依的意思。
这附近里都是茶肆，有单层阔进做大众生意的，也有那二层依栏出檐操持清雅客人的，可以说谁来都能坐上一坐。这有一间茶肆建在河水转角，因地方不大这楼就修得清瘦模样，临街门脸上挂了牌子上写‘清涤’二字；一层只有立柱支着四下没墙，中间是柜台所在，四下放的桌椅，柜台边是一楼梯，客人可循阶而上；二楼设了雅间，外墙都是矮栏，从楼下依稀可见雅间中的摆设。
这二楼一个雅间位置极好，一侧临河一侧俯街，窗下一棵垂柳把这雅间半遮。雅间里的桌子没放在当中，直接贴在栏杆处，桌上放着小壶茶盏，地上支了小炉一个。炉边上站了个小厮青衣无帽，眼神闪闪的正在伺候茶水。桌子一侧立着个人，却是太子府的史云贵，他躬身和桌子那边的人说话。
桌子另一侧是一架车椅，赵子廉坐在那里望着楼下，听着史云贵说话。
“史贵人，您说笑了，你我二人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
史云贵陪笑着说道：“赵先生，太子殿下已然罚咱了，咱也明白了。”
赵子廉转头望向史云贵道：“这话便说开了也好，我一残缺之人只得附太子而立，无论是这乐安候还是魏老相公都与吾无关。这只是一顿板子，他日便不好说了。”
“嘿嘿，先生说得对！”史云贵冲赵子廉一挑拇指。
赵子廉笑笑摇摇头说道：“饭团，给贵人取个软垫来坐。”
“是，先生。”那青衣小厮立了起来笑嘻嘻回话，转身出去寻软垫。
史云贵往前凑了凑笑着说道：“赵先生给这下人取名倒也有趣。”
赵子廉端起壶来给史云贵倒上一盏茶说道：“就是当年那饭团活命之恩，心里想着就给他用了，这小厮没事还嚷这不好听。”
“先生高义。”
饭团这会颠颠的跑了进来，把那软垫放在椅子上说道：“贵人，您坐，可软和了。”
“多谢小哥啦。”
赵子廉瞪了饭团一眼说道：“讨嫌，门口跪着去。”
“先生，我还烧水呢……”
“出去！”
“哦……”
赵子廉将茶盏推到史云贵面前说道：“贵人尝一尝吧，入口涩苦回味则是甘甜。”
史云贵看看那微带绿色的清澈茶水，又看看赵子廉端了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砸吧下嘴说道：“嗯，咱是有点喝不来，太过清淡。”
赵子廉也不回头轻笑一下道：“贵人可知，我并不是厌你……”
史云贵把茶盏放到桌上道：“嗯？咱也知道，都是那时候宫中小官不知轻重。”
赵子廉抬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摩挲，雅间里一片静谧。
“贵人，”赵子廉顿顿继续说道：“不若烦您帮我点上一盏尝尝。”
“哈哈哈，也好也好，多喝喝也就习惯了。”
楼外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运货的车子少了，彩船画舫也在河里出现，仿若女子晨起做妆，清雅换霓彩、花苞绽妍丽。
柳依一行人转角走到茶肆这边，想是这茶肆有饮食，比起刚走过的地方热闹多了，路上多了货摊，街上孩子跑闹，茶肆里的大人冲着孩子喝骂，还有些乞丐蹲在角落里乞讨食物。
几个乞儿见柳依一行人走了过来，就慢慢往上凑想讨些吃食大钱，王嬷嬷见了招呼下人过来驱赶，那几个乞儿见有人来轰，只得不情愿的退了下去，嘴里嘟囔着什么。
柳依听那些乞儿说话口音有些怪异，便停了脚步看了过去，只见乞儿穿着也不算破，上下齐整，这举止也算规矩，心里便有些奇怪便向王嬷嬷询问。
“小娘子，这些都是逃难来的，这些时日京里进了不少，说是大江上游来的，外面好多地方都淹了……”王嬷嬷叹了一声道。
柳依看着这帮孩子，心里有些不忍，抬手解下荷包，从里面摸出几个大钱来。王嬷嬷见了喊那几个孩子过来，又拦了一步距离。那几个乞儿堆在一起，看去有些紧张，一双双大眼睛眨巴着看向柳依。
柳依迈上半步蹲下身，把手里的大钱挨个分给这些乞儿，这些乞儿拿了钱忙是给柳依回礼，有鞠躬的，有作揖的，还有个不大的男童一头磕在地上。柳依忙上前一把将他拉起，那男孩懦懦的站在那里看着柳依，柳依看小脸有些脏，就取出帕子给他擦擦，又宽慰几句让那孩子去了。
这几日里家中人来人往的，倒不是来了客人，是家中铺子掌柜的。柳夫人、成洛、柳蓉三人合在一起打理产业，柳夫人叫柳依过来听听，柳依本不想去听这些，拗不过母亲一直说，姨娘也告诉她往后这些都是用的着了，就在旁厅里坐了听母亲如何应对。
本来依着柳承宗的性子断不肯去趸粮食的，三司重任在身，家中又有勋贵妻女，总是要避嫌的，可总架不住家里几个女子劝说，柳依最后也加入到其中，告诉父亲这粮食即便自己用不完也要考虑亲友，若是有需要帮衬的，自己这里也就方便些。
柳依见着家中这般，自己想躲个清闲也是不能，便想着出去走走，本来没有什么兴致去处，嫂嫂成洛也不能陪自己，后来看见清明时买的荷包，就有了一番计较。
柳依去到柳夫人处，见这三个女人正围着说话，就轻咳一声缓步进了屋。
“母亲安康，姐姐安康，”柳依福身一礼，看看成洛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嫂嫂也是。”
柳夫人招呼柳依过来坐，成洛白了柳依一眼说道：“平日里总要三请四顾的，今天怎这勤快了。”
柳夫人柳蓉两人也觉得好奇，便齐齐看向柳依，柳依赧然一笑道：“嫂嫂教训的是，依依错了。”
“哼。”成洛撇撇嘴。
柳夫人笑着说道：“那今日要在这听学了？”
“回母亲话，前些时日女儿认识一个大娘，从她那里买了个荷包，与她闲聊时得知她曾是平江府的绣娘，这想着去她那里看看，学些精秀的女红，”柳依看看成洛继续说，“嫂嫂还记得那秦淮河边的那个大娘么？”
“哦，你说清明那天啊，那帕子确实绣的不错，那日外祖母过寿时，嫂嫂还问我哪里寻的好工，我就记得那大娘，你记得她住何处？”
“这早上起来看见荷包忽的想起来了，觉得应该学学的。”
成洛看看柳夫人眨眨眼说道：“你呀，这是觉得母亲教不了你呗。”
柳依被这话噎得不知说什么，柳蓉听得低头捂嘴，柳夫人以手抚额，成洛这句话把屋里弄得一片尴尬，边上的嬷嬷丫鬟都板着脸，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柳蓉肃了下面容开口说道：“说得多好似的，那荷包给我看看。”
柳依忙解下荷包递了过去，借着这个由头岔开话题，屋里气氛这才好了起来。
最后柳夫人同意柳依出门，叫过贴身的王嬷嬷陪着过去，后让赵管家备了车子，又唤了几个下人一并去。柳蓉和成洛又给了些银两，说有什么好的绣品带些回来。
车子里，柳依带着王嬷嬷和小环坐在里面，车子吱吱呀呀的缓行在街上。
柳依抬手对王嬷嬷赎个道：“王嬷嬷，烦劳您陪着了，实是没想着母亲会这般安排。”
“哎呀，小娘子，老婆子担不起，夫人这安排也是对的，这府门女眷出门都是这么安排，咱家宅子小也不能坏了规矩，多安排点人若是有了冲撞，应付起来也就方便。”
小环也接口道：“小娘子，你平日里不多出门，这外面坏人可多了呢，清明时咱们不还看见偷儿了么。”
柳依点点头说道：“多谢嬷嬷教导，我平日少出门，这事真的是少懂，还是劳烦您了。”
“小娘子不必这般，这以前大娘子，啊，夫人出门时，少说也有十来人陪着。你瞧那话本说得才子佳人的事，那有那般一男子随便就见了府门的千金？都是说笑话。咱家老爷清贵惯了，要不怎么着才咱们这几人出门啊。”
王嬷嬷说的来了兴致，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柳依好多事情都没遇过，也就听得兴趣十足。
柳依平日里见王嬷嬷总在母亲房中，今日单独相处之后发现，这王嬷嬷也是快嘴忙叨的性子，看看身边的丫鬟小环，忽的觉得母亲年轻时，这王嬷嬷也跟小环一样，是个贴心可人的。
车子行了一阵后，下人说到了地方，柳依掀了车帘向外打量一下，面前是个小院，这院门闭着，门上挂着锁头看来那大娘出门去了。
王嬷嬷也透过窗子看了看，眉头一皱看向柳依说道：“小娘子，你看……”
柳依琢磨了一下说道：“去打听下这家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交代下去，车里小环有些糊涂想问又觉得不好开口。
柳依看了自己的丫鬟笑着说道：“一个绣娘在京里有个自己的院子，怎么得都说不过去。”
小环眨眨眼还是没听明白，边上王嬷嬷说道：“这京里房子可是不便宜，这院看去有两进，又在秦淮河边上，怎能是个平江府过来的绣娘能买下的。”
这车子停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柳依看了看便吩咐离开去了秦淮河边，心想着既然出来就四处转转，免得回家中被嫂嫂噎得说不出话。
过了时节的秦淮河人少，又兼着刚刚上午时分，行在路上显出一点清雅气息，浑没有那人山人海沸反盈天的样子。青石道路上泼了水清洗过，道旁绿树鲜花，临街的铺面还少有开门，有开门的也没在做生意，店里的伙计忙着清洁的活计，路上走得些马车和挑货的货郎。
柳依见着人少就让车停了，想下来走走逛逛，王嬷嬷看看四下也无不妥，也就顺了柳依的意思。
这附近里都是茶肆，有单层阔进做大众生意的，也有那二层依栏出檐操持清雅客人的，可以说谁来都能坐上一坐。这有一间茶肆建在河水转角，因地方不大这楼就修得清瘦模样，临街门脸上挂了牌子上写‘清涤’二字；一层只有立柱支着四下没墙，中间是柜台所在，四下放的桌椅，柜台边是一楼梯，客人可循阶而上；二楼设了雅间，外墙都是矮栏，从楼下依稀可见雅间中的摆设。
这二楼一个雅间位置极好，一侧临河一侧俯街，窗下一棵垂柳把这雅间半遮。雅间里的桌子没放在当中，直接贴在栏杆处，桌上放着小壶茶盏，地上支了小炉一个。炉边上站了个小厮青衣无帽，眼神闪闪的正在伺候茶水。桌子一侧立着个人，却是太子府的史云贵，他躬身和桌子那边的人说话。
桌子另一侧是一架车椅，赵子廉坐在那里望着楼下，听着史云贵说话。
“史贵人，您说笑了，你我二人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
史云贵陪笑着说道：“赵先生，太子殿下已然罚咱了，咱也明白了。”
赵子廉转头望向史云贵道：“这话便说开了也好，我一残缺之人只得附太子而立，无论是这乐安候还是魏老相公都与吾无关。这只是一顿板子，他日便不好说了。”
“嘿嘿，先生说得对！”史云贵冲赵子廉一挑拇指。
赵子廉笑笑摇摇头说道：“饭团，给贵人取个软垫来坐。”
“是，先生。”那青衣小厮立了起来笑嘻嘻回话，转身出去寻软垫。
史云贵往前凑了凑笑着说道：“赵先生给这下人取名倒也有趣。”
赵子廉端起壶来给史云贵倒上一盏茶说道：“就是当年那饭团活命之恩，心里想着就给他用了，这小厮没事还嚷这不好听。”
“先生高义。”
饭团这会颠颠的跑了进来，把那软垫放在椅子上说道：“贵人，您坐，可软和了。”
“多谢小哥啦。”
赵子廉瞪了饭团一眼说道：“讨嫌，门口跪着去。”
“先生，我还烧水呢……”
“出去！”
“哦……”
赵子廉将茶盏推到史云贵面前说道：“贵人尝一尝吧，入口涩苦回味则是甘甜。”
史云贵看看那微带绿色的清澈茶水，又看看赵子廉端了起来小小的抿了一口，砸吧下嘴说道：“嗯，咱是有点喝不来，太过清淡。”
赵子廉也不回头轻笑一下道：“贵人可知，我并不是厌你……”
史云贵把茶盏放到桌上道：“嗯？咱也知道，都是那时候宫中小官不知轻重。”
赵子廉抬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摩挲，雅间里一片静谧。
“贵人，”赵子廉顿顿继续说道：“不若烦您帮我点上一盏尝尝。”
“哈哈哈，也好也好，多喝喝也就习惯了。”
楼外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运货的车子少了，彩船画舫也在河里出现，仿若女子晨起做妆，清雅换霓彩、花苞绽妍丽。
柳依一行人转角走到茶肆这边，想是这茶肆有饮食，比起刚走过的地方热闹多了，路上多了货摊，街上孩子跑闹，茶肆里的大人冲着孩子喝骂，还有些乞丐蹲在角落里乞讨食物。
几个乞儿见柳依一行人走了过来，就慢慢往上凑想讨些吃食大钱，王嬷嬷见了招呼下人过来驱赶，那几个乞儿见有人来轰，只得不情愿的退了下去，嘴里嘟囔着什么。
柳依听那些乞儿说话口音有些怪异，便停了脚步看了过去，只见乞儿穿着也不算破，上下齐整，这举止也算规矩，心里便有些奇怪便向王嬷嬷询问。
“小娘子，这些都是逃难来的，这些时日京里进了不少，说是大江上游来的，外面好多地方都淹了……”王嬷嬷叹了一声道。
柳依看着这帮孩子，心里有些不忍，抬手解下荷包，从里面摸出几个大钱来。王嬷嬷见了喊那几个孩子过来，又拦了一步距离。那几个乞儿堆在一起，看去有些紧张，一双双大眼睛眨巴着看向柳依。
柳依迈上半步蹲下身，把手里的大钱挨个分给这些乞儿，这些乞儿拿了钱忙是给柳依回礼，有鞠躬的，有作揖的，还有个不大的男童一头磕在地上。柳依忙上前一把将他拉起，那男孩懦懦的站在那里看着柳依，柳依看小脸有些脏，就取出帕子给他擦擦，又宽慰几句让那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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