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确定你能看好他们两个？”妈妈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嗯，我说了可以的。”埃米回答，“去吧。”
而我，不太确定。吵闹声传进我的脑中。丁点大的小人儿怎么可以制造出这么大的噪声呢？他正一遍又一遍喊着妈妈。
门关上了，我看到窗外爸爸、妈妈和爸爸的妹妹即我们的姑姑斯泰茜一起沿着马路走进小酒馆。斯泰茜姑姑似乎对她的小不点儿的哭声见怪不怪了。
小不点儿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第二轮哭嚎。
埃米弯下腰，“罗伯特，吃饼干吗？”
他的嘴一颤一颤。埃米伸出手，他抬头看看她，挂满泪水的脸上透出几丝犹豫。埃米把他抱到厨房，没过几秒钟，他就已经“咯咯”笑着在地板上啃饼干了。
“他怎么能一分钟之内又哭又笑呢？”
“他只是个婴儿，注意力很容易分散。”
塞巴斯蒂安慢悠悠地走进来，看了一眼罗伯特，纵身一跃跳上灶台。
“猫猫？”罗伯特指指塞巴斯蒂安，“猫猫！”
他扔下饼干，抱着一只椅子腿就往上爬，指着塞巴斯蒂安。刚爬了几步就摔下来，背部着地，受了惊吓，满脸紧张。
“没事的，罗伯特！”埃米把他抱起来，让他用一只手摸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顺从地任由他抚摸。
“轻轻摸摸小猫，这样。”埃米边说做示范，就像我刚来的第天教我一样。
不过罗伯特却不能明白，他更像是在拍打而不是抚摸，接着他倒捋他的毛，让塞巴斯蒂安的毛发都立了起来。塞巴斯蒂安一个纵身跳下灶台，从视线中消失了。
罗伯特还没来得及生气，埃米就坐下来开始挠他的膝盖，逗得他“咯咯”直笑。
捣鼓完橱柜门，接着用木勺敲盆盆罐罐，这样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罗伯特揉揉眼睛，终于在埃米的怀里睡着了。
“喝茶吗？”她问，我把水壶灌满水放在炉上。
埃米调整了一下座位，我注意到她在看着我。像妈妈交代的一样，她在照顾我和罗伯特两个人。好像我也会像罗伯特一样，被炉子烫着手，说话结结巴巴，或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彭妮护士对妈妈说我像个小孩子。不过你看他啊：他的学习能力根本不如我；他甚至不会用正确的方式抚摸宠物猫；埃米说他几周前就开始学走路了，可他现在还常常摔跤；他已经一岁了，可是几乎还不会说话。
我被擦除记忆后的几周内就会走路了，说话也不会结巴。刚开口没过几天，我就能用完整的句子表达。我确实比很多人都学得快，没错，但是即使学得最慢的人也会在一到两个月内掌握基本对话。
我失去了记忆，但是我身体的某些部分还记得。我的身体，我的肌肉，我拿铅笔的左手。我一拿起铅笔就知道该做什么。所以这和重新开始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事实更像是这样；只要有正确的
刺激，你就可以做你已经遗忘的事。谁知道我会做什么呢？
我把几杯茶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哎哟，我的胳膊麻了。你能托住他的脑袋吗？”埃米示意我把手垫在罗伯特脑袋下，她换了个坐姿。罗伯特没有醒。
“谢谢。他很可爱吧？”埃米说。
我耸耸肩，我可不这么想，“他醒的时候太吵了。我更喜欢他睡着的时候。”
“没错。他嚎叫着找妈妈的时候确实是。”
“他妈妈好像并不介意离开他，她和妈妈很快就走开了。”“是的。妈妈有些受不了他。”
虽然这并不像婴儿哭、走之前换尿布等这样的事情一样明显，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妈妈似乎想尽快离开他，去酒馆的建议正是她提的，于是我们三人被撇在家里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告诉我吧。”
埃米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不过这是家族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点头同意，“好的。”
“去年春天我帮斯泰茜姑姑看孩子，她告诉我一些事。妈妈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所有这些。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之前，和别人在一起过，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叫罗伯特。但是罗伯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斯泰茜那时是妈妈的朋友，妈妈和爸爸通过斯泰茜姑姑认识了。他们结婚以后，罗伯特死了。斯泰茜姑姑就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罗伯特。她本是好意，不过我觉得每次妈妈看到罗伯特，都会想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
“太悲惨了！”我的喉咙一紧。先是十五岁丧失双亲，数年后又
失去儿子。难怪现在成了火龙。
“我知道有时妈妈难以相处，但也是情有可原。”埃米说。
“她从来不会谈起她的罗伯特？”
“从不。至少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看着埃米，有些困惑。原来妈妈是个矛盾体。关于她的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她把真正的想法深藏在心底。
“我读不懂她。”我最终开口。
“这么说吧：如果你跟她在一起时说出内心的想法，你会跟她相处愉快的。这也是她生活的方式。”
很快，我们听到了门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埃米把手放在唇边，我点点头。
大门打开了，没过多久，妈妈和斯泰茜姑姑走进厨房。
“我的宝贝在这儿呢。”斯泰茜姑姑说道，看上去确实想念孩子的样子。她从埃米怀中接过罗伯特，不久就告辞了。
“爸爸呢？”埃米问道。
妈妈翻翻眼睛，“他接了个电话，工作上有急事。午饭吃了一半就走了。”
妈妈开始清理罗伯特撒在地上的饼干屑；塞巴斯蒂安这时一个猫跳出现在我们面前，舔舔妈妈的脚踝。“塞巴斯蒂安又要吃饭了吧？”妈妈边说边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罐头。每次看到中午的剩饭菜或台上的剩茶点，她都会这么说。
“说真的，让你洗刀叉不至于要你的命吧？”妈妈厉声道。我缩在后面，控制着自己没有跳起来，立马动手清理碗碟。她会站在我后面，监视我，告诉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不过我里面有声音对我说，告诉她你怎么想的。
“我们在忙着照看罗伯特，没有来得及洗盘子。”我说道。
妈妈转向我，眼里写满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真棘手。还好你没有穿着尿布来这里。”她说完就大笑起来，我和她一起哈哈大笑。趁妈妈不注意，埃米对我眨眨眼表示肯定。我们一起准备晚饭，和她在一起，我第一次这么自在。
夜深了，我们互道了晚安，我和埃米一起上楼。突然，埃米间头问：“差点忘记了。妈妈，我们明天能去泰姆游园会吗？”
泰姆游园会，这不就是本提过的吗？本邀请我和他，还有托丽一起去。我头晕了。
妈妈放下手上的书：“和谁一起去？”
“妈妈，大家都去的。你知道啊，德布斯、克洛伊、雅茨……所有人。”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吧，既然大家都去，我看也没有什么不行。不过我会带你们去的。”
“谢谢。”埃米回答道，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我们上楼关上门，埃米翻翻眼睛：“真是难以置信，她还要坚持带我们去，好像我们只有十二岁似的。”
“她看上去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埃米笑了，“如果你是指我和雅茨的话，那只是一部分。”
“什么意思？”
她一个枕头砸上来：“当然是怀疑为什么是本啊？”
“什么？”
“昨天在学校他问我你明天能不能出门，去泰姆游园会。我想小组活动上你给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啊。”
“哦。”
“只是一个哦？他挺可爱的，不是吗？”
“我想是吧。”他当然可爱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仅仅是可爱。我对他还有其他的感觉，说不出的感觉，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也没有必要招惹托丽。
“就是六年级的女生也在追他。不过我可没看到有人把他追到手。”
我耸耸肩：“我以为他现在和托丽在一起。”
“我可不这么认为。托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不？她很迷人啊。”她确实迷人，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她的身形姣好，比例匀称，深色长发飘逸——她真该去做模特，如果他们允许白板人去的话。
“我只是知道，她言语刻薄、行为古怪；而他很善良。这显而易见啊。”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托丽还不知道本不喜欢她。”
埃米哈哈大笑：“那她就是个傻瓜。不过就算傻瓜最后也会明白的。”
埃米关掉灯，很快酣然入睡。不一会儿，我听到什么东西抓门的声音，于是打开门，塞巴斯蒂安“喵”了一声，跳到我床上。整幢房子陷入一片漆黑静谧之中，只剩它的咕噜声。
睡觉，是一种逃避。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所有的一切都很复杂，没有一件事跟表面看上去的一样。埃米似乎可以在我不能理解的地方理解妈妈，不过我觉得她对本和托丽之间关系的判断是错的。但我倒非常希望她是对的。
而我，不太确定。吵闹声传进我的脑中。丁点大的小人儿怎么可以制造出这么大的噪声呢？他正一遍又一遍喊着妈妈。
门关上了，我看到窗外爸爸、妈妈和爸爸的妹妹即我们的姑姑斯泰茜一起沿着马路走进小酒馆。斯泰茜姑姑似乎对她的小不点儿的哭声见怪不怪了。
小不点儿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第二轮哭嚎。
埃米弯下腰，“罗伯特，吃饼干吗？”
他的嘴一颤一颤。埃米伸出手，他抬头看看她，挂满泪水的脸上透出几丝犹豫。埃米把他抱到厨房，没过几秒钟，他就已经“咯咯”笑着在地板上啃饼干了。
“他怎么能一分钟之内又哭又笑呢？”
“他只是个婴儿，注意力很容易分散。”
塞巴斯蒂安慢悠悠地走进来，看了一眼罗伯特，纵身一跃跳上灶台。
“猫猫？”罗伯特指指塞巴斯蒂安，“猫猫！”
他扔下饼干，抱着一只椅子腿就往上爬，指着塞巴斯蒂安。刚爬了几步就摔下来，背部着地，受了惊吓，满脸紧张。
“没事的，罗伯特！”埃米把他抱起来，让他用一只手摸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顺从地任由他抚摸。
“轻轻摸摸小猫，这样。”埃米边说做示范，就像我刚来的第天教我一样。
不过罗伯特却不能明白，他更像是在拍打而不是抚摸，接着他倒捋他的毛，让塞巴斯蒂安的毛发都立了起来。塞巴斯蒂安一个纵身跳下灶台，从视线中消失了。
罗伯特还没来得及生气，埃米就坐下来开始挠他的膝盖，逗得他“咯咯”直笑。
捣鼓完橱柜门，接着用木勺敲盆盆罐罐，这样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罗伯特揉揉眼睛，终于在埃米的怀里睡着了。
“喝茶吗？”她问，我把水壶灌满水放在炉上。
埃米调整了一下座位，我注意到她在看着我。像妈妈交代的一样，她在照顾我和罗伯特两个人。好像我也会像罗伯特一样，被炉子烫着手，说话结结巴巴，或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彭妮护士对妈妈说我像个小孩子。不过你看他啊：他的学习能力根本不如我；他甚至不会用正确的方式抚摸宠物猫；埃米说他几周前就开始学走路了，可他现在还常常摔跤；他已经一岁了，可是几乎还不会说话。
我被擦除记忆后的几周内就会走路了，说话也不会结巴。刚开口没过几天，我就能用完整的句子表达。我确实比很多人都学得快，没错，但是即使学得最慢的人也会在一到两个月内掌握基本对话。
我失去了记忆，但是我身体的某些部分还记得。我的身体，我的肌肉，我拿铅笔的左手。我一拿起铅笔就知道该做什么。所以这和重新开始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事实更像是这样；只要有正确的
刺激，你就可以做你已经遗忘的事。谁知道我会做什么呢？
我把几杯茶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哎哟，我的胳膊麻了。你能托住他的脑袋吗？”埃米示意我把手垫在罗伯特脑袋下，她换了个坐姿。罗伯特没有醒。
“谢谢。他很可爱吧？”埃米说。
我耸耸肩，我可不这么想，“他醒的时候太吵了。我更喜欢他睡着的时候。”
“没错。他嚎叫着找妈妈的时候确实是。”
“他妈妈好像并不介意离开他，她和妈妈很快就走开了。”“是的。妈妈有些受不了他。”
虽然这并不像婴儿哭、走之前换尿布等这样的事情一样明显，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妈妈似乎想尽快离开他，去酒馆的建议正是她提的，于是我们三人被撇在家里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告诉我吧。”
埃米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不过这是家族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点头同意，“好的。”
“去年春天我帮斯泰茜姑姑看孩子，她告诉我一些事。妈妈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所有这些。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之前，和别人在一起过，他们有了一个孩子，叫罗伯特。但是罗伯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斯泰茜那时是妈妈的朋友，妈妈和爸爸通过斯泰茜姑姑认识了。他们结婚以后，罗伯特死了。斯泰茜姑姑就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罗伯特。她本是好意，不过我觉得每次妈妈看到罗伯特，都会想到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
“太悲惨了！”我的喉咙一紧。先是十五岁丧失双亲，数年后又
失去儿子。难怪现在成了火龙。
“我知道有时妈妈难以相处，但也是情有可原。”埃米说。
“她从来不会谈起她的罗伯特？”
“从不。至少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看着埃米，有些困惑。原来妈妈是个矛盾体。关于她的一切都只是表面的，她把真正的想法深藏在心底。
“我读不懂她。”我最终开口。
“这么说吧：如果你跟她在一起时说出内心的想法，你会跟她相处愉快的。这也是她生活的方式。”
很快，我们听到了门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埃米把手放在唇边，我点点头。
大门打开了，没过多久，妈妈和斯泰茜姑姑走进厨房。
“我的宝贝在这儿呢。”斯泰茜姑姑说道，看上去确实想念孩子的样子。她从埃米怀中接过罗伯特，不久就告辞了。
“爸爸呢？”埃米问道。
妈妈翻翻眼睛，“他接了个电话，工作上有急事。午饭吃了一半就走了。”
妈妈开始清理罗伯特撒在地上的饼干屑；塞巴斯蒂安这时一个猫跳出现在我们面前，舔舔妈妈的脚踝。“塞巴斯蒂安又要吃饭了吧？”妈妈边说边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罐头。每次看到中午的剩饭菜或台上的剩茶点，她都会这么说。
“说真的，让你洗刀叉不至于要你的命吧？”妈妈厉声道。我缩在后面，控制着自己没有跳起来，立马动手清理碗碟。她会站在我后面，监视我，告诉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不过我里面有声音对我说，告诉她你怎么想的。
“我们在忙着照看罗伯特，没有来得及洗盘子。”我说道。
妈妈转向我，眼里写满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真棘手。还好你没有穿着尿布来这里。”她说完就大笑起来，我和她一起哈哈大笑。趁妈妈不注意，埃米对我眨眨眼表示肯定。我们一起准备晚饭，和她在一起，我第一次这么自在。
夜深了，我们互道了晚安，我和埃米一起上楼。突然，埃米间头问：“差点忘记了。妈妈，我们明天能去泰姆游园会吗？”
泰姆游园会，这不就是本提过的吗？本邀请我和他，还有托丽一起去。我头晕了。
妈妈放下手上的书：“和谁一起去？”
“妈妈，大家都去的。你知道啊，德布斯、克洛伊、雅茨……所有人。”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吧，既然大家都去，我看也没有什么不行。不过我会带你们去的。”
“谢谢。”埃米回答道，不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我们上楼关上门，埃米翻翻眼睛：“真是难以置信，她还要坚持带我们去，好像我们只有十二岁似的。”
“她看上去有些怀疑。”
“怀疑什么？”埃米笑了，“如果你是指我和雅茨的话，那只是一部分。”
“什么意思？”
她一个枕头砸上来：“当然是怀疑为什么是本啊？”
“什么？”
“昨天在学校他问我你明天能不能出门，去泰姆游园会。我想小组活动上你给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啊。”
“哦。”
“只是一个哦？他挺可爱的，不是吗？”
“我想是吧。”他当然可爱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仅仅是可爱。我对他还有其他的感觉，说不出的感觉，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不过也没有必要招惹托丽。
“就是六年级的女生也在追他。不过我可没看到有人把他追到手。”
我耸耸肩：“我以为他现在和托丽在一起。”
“我可不这么认为。托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不？她很迷人啊。”她确实迷人，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她的身形姣好，比例匀称，深色长发飘逸——她真该去做模特，如果他们允许白板人去的话。
“我只是知道，她言语刻薄、行为古怪；而他很善良。这显而易见啊。”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托丽还不知道本不喜欢她。”
埃米哈哈大笑：“那她就是个傻瓜。不过就算傻瓜最后也会明白的。”
埃米关掉灯，很快酣然入睡。不一会儿，我听到什么东西抓门的声音，于是打开门，塞巴斯蒂安“喵”了一声，跳到我床上。整幢房子陷入一片漆黑静谧之中，只剩它的咕噜声。
睡觉，是一种逃避。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所有的一切都很复杂，没有一件事跟表面看上去的一样。埃米似乎可以在我不能理解的地方理解妈妈，不过我觉得她对本和托丽之间关系的判断是错的。但我倒非常希望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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