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乾元逍遥诀 » 第三章 宝器引众伴明姝(上)

第三章 宝器引众伴明姝(上)

    元顺帝即位第十一年,黄河决堤,山东盐场被冲坏,严重影响元朝政府的国库收入。顺帝强征民工十五万人开凿新河道,使黄河沿淮河入海。顺帝又变更钞法,滥发纸币,造成物价飞涨。

    此时四下都有反元起义的农民军,小规模起义、暴动已遍及全国,仅京南一带的起义即达三百余起。

    这时正值盛夏八月,阳光明媚,照在树丛中,又映在溪水上,波光四射,溪中小鱼逍遥自在,溪边坐着一老头,花白胡子,头顶不留一丝头发,光着膀子,提着个竹竿钓着鱼。

    林中走出一个大汉,满脸胡须,手上拿着个柴刀,后面跟着个少年,似是十六七岁,跟在后面一蹦一跳。大汉走到溪边,看到一旁的老人,见他正自钓鱼,便弯下腰,用手捧了水喝,又叫来少年,让他也来尝尝,那少年便跑了过来,学着大汉的模样,也喝了水。

    那大汉见老头竹竿上什么也没有,便问道:“老人家,您这竹竿上啥都没有,在这儿钓鱼不是浪费时间嘛。”那老头也不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竹竿,大汉见老头不理睬,便带着少年走到一旁,提起柴刀,找了一颗树,说道:“闻儿,今天张叔叔教你怎么砍树好不好?”那少年连忙拍手叫好。

    大汉说道:“我先给你演示一遍,你可瞧好了。”说完架好姿势,摆开手臂,横砍了一刀,那树上便多了一道极深的刀口,少年凑了过去,看了看,说道:“张叔叔,这树这么硬,我用这样的柴刀,能砍出这样的痕迹吗?”大汉笑了笑,摸了摸少年的头,说道:“只要你认真用心练,也可以做到的。”说完将刀给了少年。

    少年提着刀,模仿起大汉的姿势,这少年的模仿天赋过人,只见看过一遍,便能模仿出来,但其中道理,却是一点不懂。大汉走了过去,慢慢调整少年的姿势,说道:“注意控制挥刀的力度、角度,手臂与身体的协调。”少年听着大汉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提气一喝,刀身整个陷了进去,量他如何抽拉,也取不出来,大汉看着大树,十分吃惊,心想:“没想到闻儿竟有如此气力,即使是我,也不能做到一刀便将整个刀身插进去。”便又耐心地辅导少年如何控力。

    练了一个时辰,中途休息了几次,少年叫道:“张叔叔,我肚子饿了。”说完只听少年肚子一阵叫声,大汉听到笑出了声,说道:“好,我们这就去镇上,吃点东西。”说完领着少年走出了树林,出来之前还不忘看几眼那个老头。

    走出林后来到镇上,镇外正有官兵查户,大汉看了看周围,说道:“闻儿,我们从旁门进去。”说完带着少年走到一边的围墙,一跃而上,落到地面。其实此时顺帝已颁布了五姓诛杀令,而这大汉又恰巧姓张,正是这五姓当中的一姓,为防露出马脚,只能走旁门。

    大汉说道:“闻儿,你的外公就在云南大理,我们一路南下,就能到了。”少年点头道:“张叔叔,我爹娘的仇人又是谁?为何我们不去寻找?”大汉答道:“闻儿,你且放心,这个仇人,我给你找到,这个仇,我来报,我只需将你送到你外公那儿,保你周全便罢。”少年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这便走进一家客栈,进门走来店小二,那小二问道:“客官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大汉说道:“打尖,给这孩子上碗荤面,给我来壶酒。”说完,丢了几钱给了小二,那小二收了钱便走到后台去了。两人找了个桌子坐下,大汉问道:“闻儿,你从小到大,身体是否出现过异常,我指的不是生病。”少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爹与我讲过,我出生时,身体滚烫,把接生婆的手都烫伤了,但是我却没事,长大后,我爹总是给我熬一些药喝,说这是治我的病,那时我就感觉这些药总是冰冰的,即使是用大火熬出来的,喝下去时却是冷气十足,再到后来,每日我的膻中穴便会肿胀一刻,随后便消。”

    大汉听完,十分诧异,问道:“这么说,那时大哥给你喝的,全是阴性药物,但这又是为何呢?”少年又说道:“还有一个不解的地方,我爹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是我将双手合十时,便会有一股热流在我手臂间冲击,当我再放开时,我的双手便会开始冒气,就像这样。”说着,少年将手一合十,再放开时,只见他双手手心不断冒出白气,那大汉双手拉住少年手腕,说道:“赶快藏起来,你这体质若是给知情人看到了,少不了是一顿折磨。”少年赶忙将双手收了回去。

    正这时,店外走进几十人,个个都佩戴兵器,走在前面的几人,威风十足,看似头领,后面跟着的人,便像是手下,他们分批坐下,带头的一人叫道:“小二!把你们这的酒都搬上来。”那小二从后台走了出来,看到有如此阵仗,方知他们都是江湖人士,不好惹,便忙道:“好嘞,好酒马上就上来。”

    大汉坐的方位正好贴着带头的几人,便用余光看了看他们,耐心地听着谈话。那桌中一个腰挂九节鞭的人最先开口道:“这宝器啊,就在绿竹帮,如是能得到这宝器,便能习得无上神功,程帮主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对这绝世神功没兴趣,便召开这比武大会。”佩刀的人说道:“程老武功高强,若是用强的,定是不行,这么说只能乖乖比武了?”挂剑的说道:“诶,没这道理,我们帮派向来以强抢偷盗为生,这宝器我们势在必得。”

    小二先是给少年上了碗面,又拿来一壶酒,这时对面一人叫道:“我们的饭菜怎么还没上来?”那小二便忙到厨房端来几碟菜来。正说着,店外突然飞进一人,速度甚快,一把便已捏住带鞭的脖子,问道:“那宝器是什么?”语气极其嚣张,那人也感不服气,便道:“你要我说,我说不知道,我就算是知道,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此人身穿灰白僧衣,头上光秃,显然是出家和尚,他见带鞭的嘴硬不肯说,便手变出指之势,瞬间周围弥漫幽冷之气,一指点中那人的天鼎穴,又将其狠狠地摔了出去,那人身撞桌椅,已昏迷不醒。此时桌边的几人同时抄起兵器,一齐喝道:“来者何人?”那和尚笑道:“你们知道我叫什么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死。”

    那几人被这和尚说怒了,纷纷喊道:“着家伙吧你!”便使起自家功夫,向那和尚打去,和尚也不慌张,双臂一撑,抱圆扣在胸前,再一张开时,便以一气推到几人身上,那几人便是被击飞了出去,各人手上兵刃皆掉落在地,其中一人骂道:“死秃驴,你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世上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迟早会遭报应的。”那和尚擦了擦手,说道:“我这混元霹雳手,在这江湖上,可从来没败过。”

    一旁的大汉听完,站起身来,说道:“这位大师莫口出狂言,要是说到当今武林的顶尖,便要数那华山论剑中,所出的太玄三元。”那和尚听完眉头一皱,说道:“他们三个人,就算是一起来,我也不在怕,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大汉将脚边的凳子一踢,说道:“既然大师如此厉害,不妨与我较量较量如何?”

    白衣和尚笑道:“就凭你?想当年我出名的时,你怕是还没出生吧。”大汉猛地一跃,站在了和尚面前,将腰间的柴刀一提,说道:“便请大师指教了!”说完举刀就劈,那和尚手指一点,便将柴刀抵到一边,大汉忙手转刀柄,又从侧面进攻,那和尚又是几指,将大汉手腕处的灵道、通里、阴郄、神门一一点过,大汉手中的柴刀当即掉落,和尚伸出左手,一掌拍到大汉胸前,又迅速化指,点中其膻中穴。大汉被击飞在柜台下,一边的小二看到此场景,当场吓破了胆,赶忙跑到后面去了。

    另外几人看到大汉被打得直吐血,也知他是来帮自己的,忙站起身来,又将和尚围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不能让这位义士白帮忙,我们也要出力,大伙一起上!”后面几人跟着呼应。

    白衣和尚一想:“如此和他们耗一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将他们一起杀了,给他们一个痛快,也不用受我这玄阴指的折磨。”将手一摊,说道:“你们既然要打,就一起上吧!”几人见此人如此不将自己当回事,也是十分气愤了,都挥起拳头打向白衣和尚,他却似是游刃有余,一边闪躲,一边说道:“你们若是只有这点本事,就是再打上几个时辰,你们也是打不过我的,乖乖说出那宝器在哪,我也好给你们一个痛快。”

    几人打来打去,怎么也无法对和尚造成伤害,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时和尚一人一掌,将他们分开打散,各人也是当场吐血,昏倒在地。白衣和尚拍了拍手,口中“哼”了一声,便找了个板凳坐下,吃着他们点的饭菜,一旁的少年见自己的叔叔被打伤,也站起身来,喊道:“喂!老和尚!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衣和尚一听,忙转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地望着自己,他便随手拿了个鸡腿,举在少年面前,说道:“要饭的,来,赏你个鸡腿。”少年挥手将鸡腿打到地上,和尚忙叹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浪费,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定会向佛祖祈愿,饶恕你的恶行。”

    少年捡起地上的柴刀,说道:“我来和你打!”和尚抬头向上看了看,似乎察觉到什么,忙说道:“阿弥陀佛,我今日造孽深重,本不该再生杀心,但是迫不得已了,佛祖,求您原谅!”说完双手合十,少年心想:“这老和尚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嘴里面还念叨这,念叨那的,没完没了,等会我一刀劈了他,看他还怎么念。”这时和尚迅速伸出右手,一指点到少年天池穴,少年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便被点倒在地。

    白衣和尚向上喊道:“行了,出来吧!行事如此猥琐,定然不是什么大丈夫!”这时从房顶跳下来一人,此人正是钓鱼老人,头戴斗笠,手拿竹竿,身材廋挑。白衣和尚定眼瞧了瞧此人,突然面露惊讶之情,说道:“莫非你是……”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已经到了和尚身边,一拳打到他腰上,那和尚便撞到大门旁,直将墙都撞坏飞了出去,白衣和尚颤了颤身子,艰难地站起身来,嘴中还大口地吐着血,看了老头一眼,忙飞身跑开了。

    钓鱼老头见打斗结束,便开始收拾起桌凳,小二从后台走了出来,一见老头,忙说道:“掌柜的,您终于回来了,您看这,都是小的不好,没收拾好局势。”老头也不理睬,一个一个检查受伤的人,这时那少年缓慢站了起来,走到大汉身边,将起扶了起来,大汉见来人是之前所遇的钓鱼老头,忙放开少年的手,站在老人面前一抱拳,说道:“后辈张万仞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说完右臂一抖,整个甩了下去,大汉这才叫喊疼痛,老头将张万仞扶着,一指点到他天池穴,又在他右臂运起气,不过几秒钟,便放开张万仞,又去治疗其他人。

    张万仞忙叫来小二,问道:“你们掌柜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内力怎如此浑厚?”小二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掌柜的神秘得紧,有时一连几个月都不来看管客栈,也不知他是做甚了。”

    张万仞见其他人都已醒来,便带着少年走了过去。那几人见张万仞到来,忙抱拳说道:“多谢义士相助,敢问义士如何称呼?”张万仞答道:“义士不敢当,鄙人名叫张万仞,一介武夫罢了。”其中一人忙道:“莫非你就是柴刀走颍城的张万仞张大侠?”几人一听,又惊又喜。

    这张万仞便是当年为铲除为害颍州百姓的元朝官,只身一人便将其刺杀的人,虽然在江湖上名气不是很高,但也是人尽皆知的,他的一手柴刀十八式,便能力战数名江湖好手。

    张万仞听完反鞠了一躬,说道:“这位兄台过奖了,大侠二字称不上,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方才还不是被那和尚所败,倒是真正的高手,还未说话呀。”说完看向老头,那老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门。

    几人一一介绍了自己,他们分别是海鬼帮的帮主金萍,猛虎帮的帮主李不材,神拳门的门主尹破,那拿鞭的便是伯马庄的庄主郭明亮。郭明亮摸了摸自己的天鼎穴,似乎是有人先前碰过,想必是方才那老头为自己疗伤所为,抱拳对张万仞说道:“我郭某人的命是张大侠救的,日后张大侠若是有所吩咐,我必当执行。”张万仞笑道:“并不是我救你,而是方才那位老人家,不过说起吩咐,这可就免了吧,但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明亮忙道:“张大侠请讲。”张万仞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正是想问关于这宝器之事。”郭明亮一听,脸色大变,嘴里吞吞吐吐,张万仞一看,说道:“既然郭兄不便说那便算了吧,就当我张某顺手帮个忙,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么张某便就此别过了。”说罢一抱拳,带着少年就要走,郭明亮赶忙拉住他,说道:“哎呀,大家相识一场,何况张大侠你又救了我们的命,本来这个事我应该如实告知与您,但是方才又想,既然张大侠是武林中人,必然也会感兴趣,以您的功夫,就算我不告诉您,您也可以用武力逼我张嘴,想来也是没有必要,这便告诉您吧。”

    郭明亮将九节鞭放在桌上,说道:“这消息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日我正与人卖马,我便按照惯例,问了问买主买马的用途,那人便告诉我,骑了马去颍州,找那绿竹帮,寻个宝器,据说这宝器之中蕴涵绝世武功,那绿竹帮的帮主年老了,不在乎这些,便在自家设了个擂台,武功卓绝之人便可得,但我们这些人,又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谁又会凭武功高低来得宝贝?便想着多找几个人,一起去抢了来,不巧这番话又给您给听到了。”

    张万仞问道:“那你们现在还去吗?”郭明亮忙答道:“这,若是张大侠去,我们更是没有机会了,便不想再去,但如是张大侠要人带路,我们便可为张大侠效劳。”张万仞想了想:“闻儿外公家还过于遥远,不如借此机会,学习一个高超功夫,日后遇到孙老贼,也更有把握杀掉他。”便道:“那便麻烦各位了。”说完将手一指,说道:“这位是我侄儿,名叫崔闻,我一路带着他可行?”

    几人忙道:“张大侠说什么便是是什么吧,我们这就启程前去颍州如何?”张万仞便和几人骑马驶向颍州城。

    韩林儿想起小时候,母亲常给他讲父亲的事迹,说他如何惩奸除恶,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得韩林儿也是十分向往,今日遇上,定要和这强盗碰上一碰。

    那大汉喊道:“说出你的名字,爷爷我不杀无名之辈!”韩林儿说道:“在下韩林儿,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还不配知道!”说完就抡起大铁锤,向韩林儿打来,韩林儿举剑一格,便将大汉震了回去,那大汉满脸疑惑,心想:“方才那一击,我用了七成的功力,竟无法动他分毫,甚至将我自己震了回去,此子不可留,我今日必杀他。”

    其实韩林儿在山谷中的这些年,北辰道人并未直接传授给他武功,而是潜移默化中,让其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当今武林中,已很少人能匹敌。此时他虽未曾练过剑法,但在山谷中却见过北辰道人练剑,日久便能记住,而这套剑法,便是北辰道人晚年所创的北辰剑法,而北辰道人当时所念的,正是神功“乾元逍遥诀”的心法,此心法囊括了当今武林中,几乎所有武功的基理,更是能达到海纳百川,融汇万物之能。

    这乾元逍遥诀分为四个层次,分别为转移术,阴阳功,为政令,逍遥行。即使是北辰道人,也只是练到了为政令,并未触及最后一层,而韩林儿更是只练到了第一层,但是这门武功每要上升一层,便须机缘,方能突破,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习武之人的心境。

    韩林儿此时已知此人有何路数,便已计划好了对策,只等这大汉再次攻来。大汉也没闲着,举着铁锤放在头顶呼呼抡转,突然一声断喝,一捶便已举到了韩林儿头顶,韩林儿将剑尖抵到捶头,顺时针摆动剑身,这一下,便将大汉的力给卸了下去,顺势又向前砍,大汉忙向后闪躲,随后又是一阵猛烈攻击,只是每一击,都让他感觉自己像打在棉花上,一点力也没有。

    打过一阵后,大汉已经累得将铁锤放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喘气,还不停说道:“小毛孩,你给老子等着。”

    这时一旁的县令凑到韩林儿身边,说道:“孩子,你快走吧,这人是铁锤帮的副帮主,名叫沙广通,这铁锤帮是我们这一带的土匪,专做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沙广通本事不行,但那帮主的武功可是高强,据说他所打劫过的商队数不胜数,更是被人们称为‘断风巨猿’,可不好惹了。”韩林儿听完,说道:“先生请放下,虽然在下不知自己武功如何,但对付此人,却是绰绰有余了。”说完对着沙广通看了一眼。

    沙广通心想:“这小子怎么回事,使的剑法路数怎么如此奇怪,不行,我不能丢面子,要不就一起上,我看他能闹出什么来。”便喊道:“弟兄们,一起上!”其他一听号令,纷纷举起手中的铁锤,就要向韩林儿打来,韩林儿便使了一招“镜花水月”,身形化为数个,依次挥剑击落他们手中的铁锤,所有人皆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兵器就已经掉落在地,沙广通也被此举给惊艳到,忙道:“大伙快撤,这小子会妖法。”刚喊完,所有便弃兵逃散,沙广通走时喊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我找我大哥来收拾你!”

    韩林儿望着他们逃走的身影,也叹了口气。后面的县令说道:“少侠好气度,竟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光不伤他们分毫,还挫了他们的锐气,实乃武林豪杰啊。”韩林儿忙将剑背起,十指交叉放在面前,微微弯腰道:“先生过讲了,在下只不过不爱杀戮。”说完走到马车边上,问道:“姑娘可有事乎?”车内的姑娘回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衣衫单薄,不便当面言谢,还望公子见谅。”韩林儿说道:“姑娘无事便再好不过了,在下也只是行侠义之举,姑娘不必介怀,当面道谢,自然是不用了。”韩林儿心想:“这次我便做了父亲曾所行之事,等我见到父亲,定要和他炫耀一番。”

    那县令走了过来,说道:“小官名叫公孙博,乃是这宝鸡县的县令,车上的正是小官的女儿,名叫柒媗,少侠来此可是有事?若是寻人,小官便可为你引见。”

    韩林儿心想:“这县令一眼看来,是汉人,却做了元朝的官,想必过得也是十分困苦,不然就是普通的强盗,也敢来劫盗,不过说来寻人,我也确实要找人,不如从他口中探听一番,也未尝不可。”便问道:“先生客气了,说来小生确实要寻找一人,不知韩山童您可知?”公孙博一听名字,愣了一下,忙笑道:“此人的名号,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少侠若是想寻此人,不妨去颍州一试。”韩林儿听完,说道:“多谢告知。”说完正准备离开,这时公孙博忙说道:“可否请求少侠一事?”韩林儿问道:“先生大可说出,小生如是能做到,必当完成。”

    公孙博说道:“可否请公子与我们父女同行?此处离宝鸡县还有些许路程,我怕那些土匪卷土重来,这也是委屈了少侠了。”韩林儿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公孙博,说道:“那便请先生带路吧。”

    只是方才马夫逃走,此时也无人驾车,韩林儿便做了马夫,虽然他从未骑过马,但在驾马上却极有天赋,只是试了一次,便已掌握其中技巧。

    一路上,公孙博一直在询问韩林儿的出身,但都被韩林儿给敷衍过去。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便已到了宝鸡县城,公孙博说道:“这就到了韩少侠,县令府就在前面。”说完用手指向前面的一个大院子,韩林儿便驾车行到,公孙博先是下车,府上的丫鬟看见老爷回来,统统迎了出来,公孙博说道:“快,给小姐拿一件衣服出来。”其中一个丫鬟便跑回府中,拿了一件衣服,递给了马车中的柒媗,柒媗穿好衣服后,便走出马车,韩林儿向后看了一眼,却正好和她眼神相对,韩林儿忙转过头去,心想:“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柒媗也将脸摆向一边,脸颊边微红,嘴角微微扬起。

    柒媗长的确实是花容月貌,肌肤白里透红,大眼小嘴,一头乌黑的秀发上,安放着许多金花饰品,甚是高贵。

    府上仆人将柒媗接到府后,韩林儿便下了马车,说道:“如此小生便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正准备离开,柒媗却说道:“公子请留步。”韩林儿又转过头去,便又见到了那张脸,只因为自己心中也确实放不下,便问道:“敢问姑娘有何贵干?”柒媗道:“韩公子你既然要寻人,何不在此多留几天,正好也可打探消息,大可不用在途中忙于此,小女子也可为公子出力。”

    韩林儿心想:“这姑娘心甚是善良,想来也无事,便依此意吧。”说道:“可是,这还得请问公孙先生。”公孙博看了看女儿,捋了捋胡子,又看向韩林儿,说道:“那就请韩少侠到府上一坐,好让我们父女报答少侠的救命之恩呐。”韩林儿便说道:“那小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经过一番收拾,此时已到了傍晚,韩林儿被接到了厅堂中,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厅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不断上有高贵的菜品,韩林儿只是看着丫鬟们端着盘子,眼神便随着动,他从未见过这些菜,在铸剑崖下的生活,吃的也是平平淡淡,此时只是闻着香味,就已让韩林儿口中生津。

    公孙博领着柒媗来到桌边,又一跪地,说道:“今日真是多谢少侠相救,不然,不然我唯一的女儿就……”说着眼泪突然流了出来,韩林儿忙起身扶住公孙博,说道:“公孙先生,您这可折杀小生了,小生不过是做了件应做之事,哪能受得如此大礼。”此时一旁的仆人忙抢身过来,用手帕给公孙博擦干了眼泪,就退到一旁去了。

    韩林儿便扶着公孙博坐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入座。一旁的仆人提了一壶酒,先给公孙博倒了一杯,后又给韩林儿倒了一杯,韩林儿忙说道:“不可啊,小生从未饮酒,也不可饮酒。”公孙博问道:“哦?这是为何?”韩林儿道:“我母亲曾说过,酒是一个害人的东西,不仅会扰人神智,还有害身心。”公孙博听完,桌子一拍,说道:“什么酒能有这效果?我可从未听说过,我只知道,酒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使人畅快,还能提神醒脑。”韩林儿半信半疑,举起酒杯,闻了闻,一股谷物发酵的香气飘散开来。

    公孙博也举起酒杯,对着韩林儿说道:“请。”说完自己喝了一口,喊道:“好酒啊!”韩林儿缓慢地将酒水送入口中,突然一股刺辣的感觉涌入喉咙,韩林儿咳了几声,说道:“公孙先生,这酒怎么如此难喝?”公孙博道:“诶,少侠可别这么说,这酒可是从贵州运来的佳酿,一瓶可是值千金啊。”韩林儿惊讶道:“什么?如此贵重之物怎能给我喝?”

    公孙博摇摇头,说道:“正所谓好酒赠英雄,少侠年纪轻轻,就如此武功高强,日后必然是个少年英雄,此时喝好酒,不也正好吗?”说完又举杯,说道:“来,我们碰一个。”韩林儿便举起酒杯,和公孙博的碰在一起,突然酒水洒在菜上,韩林儿一时不知所措,忙连声道歉,公孙博摆摆手,说道:“诶,少侠这就见外了,这就洒在菜上,不也给菜增添了香气吗?”说完便将杯中的酒饮尽,韩林儿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将酒喝完。

    如此边喝边吃,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韩林儿此时已是喝的醉眼惺忪,一头倒在桌上,公孙博唤来仆人,将韩林儿带回了房间,转头又对柒媗说道:“媗媗,你怎么如此不听话,此人来历不明,怎能将他带入家中,何况他武功高强,若是动起手来,我们也打不过他啊,而且现在他还得罪了土匪头子,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这要是牵扯到我们,可如何是好?”

    柒媗低下头,小声说道:“还不是爹您要带我去京城,见那什么皇太子,回来途中才遇到这事,韩公子他见义勇为,难道我们不应该好好感谢他么?”公孙博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姑娘长大了,有自己想法是好事,但在做决定前,能否先跟爹商量?”柒媗答道:“知道了,爹,女儿下次会注意的。”说完,便让仆人收拾桌子,各自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