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生
阳光明媚的大学校园里，我看到自己正站在路边和一对青年男女亲切地交谈着，内心充满了愉悦。
轻柔的风吹过脸庞，带着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而更令人神往的，则是对面那个美丽的中国女孩儿。她仿佛一朵圣洁的百合花，如此纯净，又那么雅致。
那一刻，我爱上了她。
可她已是他的女友。这让我既羡慕、又嫉妒。但我必须压抑内心的感情。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三个身穿湖人篮球衫的白人男子从我身边走过。其中那位一头金发抱着篮球的大男孩儿在经过时跟我打了招呼，我也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超越了前面三人，她戴着眼镜，体态稍胖，齐肩的棕发随风飘在脑后。
不知何时，乌云遮日，太阳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变成了云后的一块亮斑。不知何时，天昏地暗，视线在我没察觉的瞬间再次回归到我的本体。不知何时，眼前的男人身上开始渗出鲜血，额头现出伤痕；不知何时，面前的女孩儿正在急速衰老，喉间咳嗽不止。
注意到时，视线已经变得摇晃不定，有血滴在眼前那并不存在的镜头上。
男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几乎变成了小溪；女孩儿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响，竟而咳出血沫。然而他俩却依然向我微笑——那是真诚地微笑——直至鲜血淹没了我的双眼。
*************
醒来时眼睛被亮晃晃的灯光刺的只能眯成一条细缝。我靠在椅背上再次将其闭起，弯起食指用关节出力地揉按着眼球。指关节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眼皮下面软软的球形质感，眼前的黑暗中不时闪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亮斑。当已被揉得酸胀充血的双眼再次睁开聚焦后，呈现在面前的依旧是办公桌上那台显示器的屏幕。那个仍未完成的项目计划书占据着整个屏幕，右下角任务栏里则显示着当前的时间：19:38。
时间重置了？
时间重置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一时间还不太理解。想思考时太阳穴却如同被插入了竹签般一剜一剜地疼。意识如同落在岸上的鱼，虽拼命地扑腾着扭动身躯，奈何却无法回归自由驰骋的江河。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难道，难道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这梦也……
我惊慌失措地举目四顾，眼见到周围仍是一派温馨祥和地晚间加班的日常景象。大壮手拿一盒香烟正从远处朝我走来，但我脑中却忽地闪出高举着消防斧的那名女子的身影，还有她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浑浊的眼睛。
更远处的小哥正将手机举在耳边焦急地原地打转。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此刻应该是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仿佛追悼会的主持人正在讲述去世者生平时看到了穿着不合时宜的来宾莽撞地闯进了会场。
我回头向身后望去，隔着几个工位的双双正大张其口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眼前的显示器屏幕，下意识地手拿一根细长的茶匙不时敲打着自己戴着牙箍的门牙。那样子如果用手机拍下来，无需编辑便可直接作为表情包使用。挨着她坐的蒋欣则低头摆弄着手机，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知是在与什么人探讨着什么重大课题还是全神贯注地通关某款运动游戏。
这画面看起来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却又如梦似幻充满了缥缈的意味，让我很难将这一切同记忆中不断闪现的恐怖画面联系在一起。黑漆漆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挥舞菜刀的女孩，横七竖八的尸体……
不，不对，不可能。
这一切绝非我的幻想，而是作为真实的记忆真真切切地就在我眼前发生过。胸口被狠狠踩住时的窒息感我还记忆犹新。我相信，那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一旦经历过恐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轻易抹去的。我甚至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斧刃劈在头盖骨上发出的“咔嚓”声。
那是我自己的头盖骨。
痛倒是不怎么痛，但在被如水银般浓稠的黑暗吞噬的时间里，这清脆地“咔嚓”声还是被我的鼓膜准确地捕捉到并通过神经网络迅速传递给我行将碎裂的大脑。这绝不是人们口中随便说出的“幻觉”。这是作为活着的肉体亲身感受到视觉、触觉和听觉等等感知的集合。
我确信。
然而……
如今我正经历的一切无疑也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这点似乎也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又算什么呢？莫非，我走进了只会在科幻电影出现的时间循环？
不，这不科学！
世界运行的规律本不该如此。
但我，此刻的我的的确确又再次重生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无法否认自己正活在真实世界的感觉。身上的体温，运转的思维，椅背的质感，头顶的光线，这无疑就是真实世界的真实面貌。当然，说是重生直觉上感到有些不够准确，也许应该用“重置”更为恰当。
还是不科学！
人生可以重置的吗？
这并非科幻电影，也不是游戏漫画，这是包含了我在内的现实世界。是刀刃划过必将流血，脑袋搬家必死无疑的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可以重置吗？
可眼前的现实又该作何解释呢？
我自诩是一个无神论者，我相信现代科学和被现代科学发现证明了的自然规律。关于时间，我只听说过狭义相对论中那种时间流速不同的概念。但那也必须是在接近光速的速差下才能感知到的不同呀！现在情况显现与之不同。时光倒流？世界重置？莫非这世间真的存在一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更高等级的存在？就像科幻小说《三体》里描述的那种可以改变宇宙规律的终极智慧，超级文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变异”是否也与它们——假如真有这个它们的话——有关呢？
就在我漫无边际浮想联翩的时候，一只肉乎乎的大手按上我的肩膀。
轻柔的风吹过脸庞，带着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而更令人神往的，则是对面那个美丽的中国女孩儿。她仿佛一朵圣洁的百合花，如此纯净，又那么雅致。
那一刻，我爱上了她。
可她已是他的女友。这让我既羡慕、又嫉妒。但我必须压抑内心的感情。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三个身穿湖人篮球衫的白人男子从我身边走过。其中那位一头金发抱着篮球的大男孩儿在经过时跟我打了招呼，我也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超越了前面三人，她戴着眼镜，体态稍胖，齐肩的棕发随风飘在脑后。
不知何时，乌云遮日，太阳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变成了云后的一块亮斑。不知何时，天昏地暗，视线在我没察觉的瞬间再次回归到我的本体。不知何时，眼前的男人身上开始渗出鲜血，额头现出伤痕；不知何时，面前的女孩儿正在急速衰老，喉间咳嗽不止。
注意到时，视线已经变得摇晃不定，有血滴在眼前那并不存在的镜头上。
男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几乎变成了小溪；女孩儿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响，竟而咳出血沫。然而他俩却依然向我微笑——那是真诚地微笑——直至鲜血淹没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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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眼睛被亮晃晃的灯光刺的只能眯成一条细缝。我靠在椅背上再次将其闭起，弯起食指用关节出力地揉按着眼球。指关节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眼皮下面软软的球形质感，眼前的黑暗中不时闪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亮斑。当已被揉得酸胀充血的双眼再次睁开聚焦后，呈现在面前的依旧是办公桌上那台显示器的屏幕。那个仍未完成的项目计划书占据着整个屏幕，右下角任务栏里则显示着当前的时间：19:38。
时间重置了？
时间重置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一时间还不太理解。想思考时太阳穴却如同被插入了竹签般一剜一剜地疼。意识如同落在岸上的鱼，虽拼命地扑腾着扭动身躯，奈何却无法回归自由驰骋的江河。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难道，难道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这梦也……
我惊慌失措地举目四顾，眼见到周围仍是一派温馨祥和地晚间加班的日常景象。大壮手拿一盒香烟正从远处朝我走来，但我脑中却忽地闪出高举着消防斧的那名女子的身影，还有她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浑浊的眼睛。
更远处的小哥正将手机举在耳边焦急地原地打转。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此刻应该是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仿佛追悼会的主持人正在讲述去世者生平时看到了穿着不合时宜的来宾莽撞地闯进了会场。
我回头向身后望去，隔着几个工位的双双正大张其口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眼前的显示器屏幕，下意识地手拿一根细长的茶匙不时敲打着自己戴着牙箍的门牙。那样子如果用手机拍下来，无需编辑便可直接作为表情包使用。挨着她坐的蒋欣则低头摆弄着手机，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知是在与什么人探讨着什么重大课题还是全神贯注地通关某款运动游戏。
这画面看起来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却又如梦似幻充满了缥缈的意味，让我很难将这一切同记忆中不断闪现的恐怖画面联系在一起。黑漆漆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挥舞菜刀的女孩，横七竖八的尸体……
不，不对，不可能。
这一切绝非我的幻想，而是作为真实的记忆真真切切地就在我眼前发生过。胸口被狠狠踩住时的窒息感我还记忆犹新。我相信，那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一旦经历过恐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轻易抹去的。我甚至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清晰地记得斧刃劈在头盖骨上发出的“咔嚓”声。
那是我自己的头盖骨。
痛倒是不怎么痛，但在被如水银般浓稠的黑暗吞噬的时间里，这清脆地“咔嚓”声还是被我的鼓膜准确地捕捉到并通过神经网络迅速传递给我行将碎裂的大脑。这绝不是人们口中随便说出的“幻觉”。这是作为活着的肉体亲身感受到视觉、触觉和听觉等等感知的集合。
我确信。
然而……
如今我正经历的一切无疑也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这点似乎也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又算什么呢？莫非，我走进了只会在科幻电影出现的时间循环？
不，这不科学！
世界运行的规律本不该如此。
但我，此刻的我的的确确又再次重生了。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无法否认自己正活在真实世界的感觉。身上的体温，运转的思维，椅背的质感，头顶的光线，这无疑就是真实世界的真实面貌。当然，说是重生直觉上感到有些不够准确，也许应该用“重置”更为恰当。
还是不科学！
人生可以重置的吗？
这并非科幻电影，也不是游戏漫画，这是包含了我在内的现实世界。是刀刃划过必将流血，脑袋搬家必死无疑的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可以重置吗？
可眼前的现实又该作何解释呢？
我自诩是一个无神论者，我相信现代科学和被现代科学发现证明了的自然规律。关于时间，我只听说过狭义相对论中那种时间流速不同的概念。但那也必须是在接近光速的速差下才能感知到的不同呀！现在情况显现与之不同。时光倒流？世界重置？莫非这世间真的存在一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更高等级的存在？就像科幻小说《三体》里描述的那种可以改变宇宙规律的终极智慧，超级文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变异”是否也与它们——假如真有这个它们的话——有关呢？
就在我漫无边际浮想联翩的时候，一只肉乎乎的大手按上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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