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冲突
“峰哥……”大壮刚一开口便被我硬生生打断了。
“我没事，现在不是担心脸色的时候。”我看着一脸困惑的大壮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烟晚点再抽不迟，现在先把小哥叫过来，我有更要紧的事要跟你们讲。”
“呃，哦。”大壮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应到。显然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既未反驳也没耽搁，估计是被我刚才那种严肃的语气给吓到了也未可知。总之，他立刻转过身，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向小哥的工位快步走去。
我不再理会大壮跟小哥如何去说，心里只是盘算着等下该怎样对众人解释。另外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双双。从时间上看她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劝大家暂时放任双双别管，而是抓紧时间听我的说辞呢？然而仓促之间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注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见招拆招吧。最好我能提前向大家预言双双即将晕倒的事，这样等情况真的发生时起码他们还能对我有些信任。从此刻算起，到最早的变异者苏醒也就两个多小时，要想帮小哥救出苗丽，我们就得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否则一旦变异完成，再想从那种混乱的状态里救人可就希望渺茫了。
我心里正在琢磨，只见小哥跟在大壮身后走了过来。他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两个拇指不停地在屏幕上飞快点来点去，看样子是在给他妻子苗丽发信息。
“有些事我得跟你们说清楚。”我站起身严肃地对他们俩说。“小哥，丽姐的手机没在身边，无论打电话也好发信息也好，她都收不到。”我补充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小哥虽然在问我，但目光却转向了大壮，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喊人，跟我可没一丁点关系啊！”大壮耸着肩膀两臂摊开，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仿佛一个被误抓进监狱里的老好人。
“跟他无关。”我赶紧跟小哥解释，“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你们俩也拉把椅子坐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我刻意把情况说的严重一些以锁定他们俩的注意力。
果然，这俩人虽然仍旧一脸狐疑却也严肃认真地分别拉了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略一思索，觉定还是把蒋欣也叫过来一起说会更好。开始没叫她是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离奇也太恐怖，我有点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急切之下接受不了。但转念一想也正因为我们这些人很快就要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与其临事慌乱，还不如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毕竟灾难并不会因为你接受不了便绕道而行。早一刻了解到事实真相反而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吸收，慢慢接受。
“蒋欣——”她坐的离我不远，正拿着手机不知看些什么。
“嗯，怎么了峰哥？”蒋欣的声音里显然带有疑惑的味道。似乎被我突然这么一叫，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说来这也难怪，平日里我和蒋欣在工作中的接触并不算多，虽然共事了将近两年，关系也还融洽，但那只是流于表面的所谓人际关系式的交情。我跟她在实际生活中并未有过什么深入交流。相貌出众的她是公司里众多男士追逐的焦点，而我则依旧沉湎于前女友不告而别所留下的巨大空洞中踽踽不前（当然最近一年已经好了很多，然而在她离开的头一年里我则几乎对女人完全丧失了兴趣）。也许正因如此，我并未对她给予过更多的关注。相对而言，蒋欣倒是有几次主动向我搭话，不过说话的内容不是与工作有关便是些鸡毛蒜皮的闲扯，既不触及灵魂，也无实际意义，怕是纯粹为了说点什么而说的罢了。一句话，我们就是两个相距甚远的圆，找不出任何交集。
“呃，有点事，你能来一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若无其事。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叫她，脸上不禁有点发烧。
“要叫上双双吗？”
“呃，暂时不用。让双双先忙吧。”我说。
“好。”我看到蒋欣一边答应着似乎低头跟双双对视了一眼。她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起身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向我们这边款款走来。大壮咧嘴露出一脸憨笑，赶紧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坐，然后又把拉过一把挨着蒋欣坐下。
“耀峰，人都齐了，有什么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小哥正色道。
“好。”我清了清嗓子，“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双双马上就会晕倒并且，昏迷不醒。”我做出了第一个预言，然后停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迷惑的表情。
他们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了又看，仿佛在我脸上能看到什么说明文字一般。继而他们相互对视片刻后又扭头往双双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一番，接着再次把视线转回且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想要质疑，甚至觉得我脑袋出了毛病。这很正常，也符合逻辑，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请暂时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我要卖关子，更不是想打哑谜，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们先看到即将发生的事实，然后再做判断。等双双晕倒了，你们看到了这样事实后才能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那些才是我要向你们讲述的重点。”
“双双生病了吗？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呢？”蒋欣焦急地说。作为双双的室友兼闺蜜，她显然对双双的健康状况十分担忧。
“也可以说是生病了。而且恐怕很难治愈。”接着，我把双双晕倒后的症状简要地向蒋欣三人做了一番描述。
他们三人静静听着，看表情似乎正在努力地消化吸收。小哥眯着眼皱起眉头，大壮半张着嘴不停地挠着脑袋，蒋欣更是紧张地抠弄着衣角，并不时向着双双那边望上一眼。就在我的这番话讲完十几秒后，双双工位方向便配合似的传来了“扑通”一声闷响。小哥他们就仿佛听到了炸雷一般惊异地从椅子上赫然跳起，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查看双双的情况。
双双的情况当然还是跟前两次一样：双目紧闭，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高烧烫手。虽然已经听过我的描述，但看到双双的那一瞬间蒋欣还是忍不住双手捂嘴发出了一声尖叫，几欲瘫倒。大壮赶紧上前扶住她的双臂，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哥则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位从几百光年之外的遥远星系跋涉而来的陌生旅人。
“我之所以知道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里的一切我全都经历过。”我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淡淡地说。
“什么？你都经历过？”小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看到了地球上不可能出现的奇异生物正在诉说着令人无法理解的遥远往事。“耀峰，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别管什么意思，双双怎么办呀？”蒋欣焦急地问，“我们还是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没用的！”我大声说道。蒋欣被我这么突如其来一吼吓得花容失色，楞柯柯僵在原地。她仍旧用手捂着嘴，强忍着在眼眶里团团打转的泪水看着还在地上不时抽搐的双双。
“我的哥呀，有什么您就痛痛快快说吧，我都急死了。”大壮也提高了声调。
“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我依旧平静地说。
“那双双呢？就这样不管了吗？”蒋欣站起身瞪视着我的双眼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气短，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度，“送到医院也没用的。咱们还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我把事情详细讲给你们听。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可以共同商量。事在紧急，我们的时间没多少了。”
“你们去说吧，我就在这照顾双双。”蒋欣赌气地说，转过身蹲在双双身前，用纸巾擦拭着她嘴里不断泛出的白沫。
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充斥四周。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大壮看看我又看看蒋欣，显得左右为难。
“蒋欣，”小哥走到蒋欣身后，弯下腰轻声说，“我看耀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否则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双双这个样子不予理睬。咱们都清楚耀峰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刚才他曾对我和大壮说有生死攸关的大事要跟我们讲，而且他也准确地预言了双双的病症。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让他说说，然后再做决定。你说呢？要不这样，咱们就在这说好了。耀峰，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们四个人中小哥最为年长，在公司既是老员工又是中层领导，人缘也一直很好。他既然来打这个圆场，蒋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点头“嗯”了一声，不过依然没有站起身，只是将身子侧了过来，就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表示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
“呃，”我顿了顿，干咳了两声再次清清嗓子。“蒋欣，并非我对双双的病情无动于衷。说实话，像双双这样突然晕倒的人远不止她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其中就包括丽姐她们学校的学生。这一点我想小哥应该可以为我作证。”我恳切地说。
听到我的话，蒋欣将脸向我这边转动了几度。小哥则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表情。
“下午苗丽她们学校的确也有大量学生出现了晕倒、昏迷的症状。至于是不是与双双的病情一样我此刻还难以判断。因为当时苗丽只是通过信息跟我简单说了一下，后来便再也联系不上，所以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突然晕倒这点，那些学生和双双倒是十分相似。这点毫无疑问。”小哥说。
我冲小哥点点头，接过话头继续说：“我可以确定双双和那些孩子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晓得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请相信我，这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着的事实。而这一切还远不是终结，不夸张地说，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啊！峰哥，你可别吓我们啊！”大壮哆哆嗦嗦地说，本就白白胖胖的脸更加苍白了。
小哥虽未插话，但也向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就连蒋欣也歪过脸定定地注视着我，等待下文。
我长叹一声，继续往下说，“刚才我之所以说这只是个开始，是因为几小时后这些昏迷的人就会再次苏醒。而在醒来后，他们便不再是正常人了。他们将彻底丧失正常的意识，满脑子只有杀戮的念头。你们没听错，我也没有夸大其词。他们一旦醒来就会疯狂地攻击眼前所有的正常人。他们会丧失所有人性，不光杀人，甚至能把人给活生生地吃掉。
我没记错的话，这场灾难大概会在今晚十点左右爆发。那时大到学校、医院，小至每个家庭，所有昏迷的人就都将陆续苏醒。届时，他们的大屠杀也将拉开帷幕。”
说到这里，我再次停下来给他们些时间慢慢消化理解。三人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但其程度则略有不同。蒋欣是表现出最为害怕的一个，她已从双双身边站起，坐在大壮身旁的座椅上。她那双大眼睛此时几乎变成了圆形，牙齿紧咬着下唇。她像是很冷似的紧抱着双臂，不时低头看一眼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双双，恐惧之情显露无疑。大壮的神色则与蒋欣完全相反，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在经历了初期的短暂震惊之后便很快平静下来。其实与其说大壮是平静下来，还不如说他对我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半信半疑。他的眼神里既有点紧张又有些怀疑，既流露出些许恐惧又蕴含着丝丝兴奋。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张脸上居然能一下子聚集了如此多的情绪。
比起蒋欣和大壮，小哥则要沉稳的多。从他脸上看不出更多的情绪变化。初时的惊恐一闪而过，之后便只是默默听我讲述。
在我停下之后，小哥想了想，开口问道：“耀峰，你开始说你都经历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果然一下子便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这件事便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另一个重点。不过真要说出来恐怕你们更难理解。小哥，你知道吗，你已经被杀了两次，而且都是我亲眼所见。”我说。
“我没事，现在不是担心脸色的时候。”我看着一脸困惑的大壮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烟晚点再抽不迟，现在先把小哥叫过来，我有更要紧的事要跟你们讲。”
“呃，哦。”大壮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应到。显然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既未反驳也没耽搁，估计是被我刚才那种严肃的语气给吓到了也未可知。总之，他立刻转过身，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向小哥的工位快步走去。
我不再理会大壮跟小哥如何去说，心里只是盘算着等下该怎样对众人解释。另外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双双。从时间上看她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到时候我又该如何劝大家暂时放任双双别管，而是抓紧时间听我的说辞呢？然而仓促之间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注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见招拆招吧。最好我能提前向大家预言双双即将晕倒的事，这样等情况真的发生时起码他们还能对我有些信任。从此刻算起，到最早的变异者苏醒也就两个多小时，要想帮小哥救出苗丽，我们就得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否则一旦变异完成，再想从那种混乱的状态里救人可就希望渺茫了。
我心里正在琢磨，只见小哥跟在大壮身后走了过来。他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两个拇指不停地在屏幕上飞快点来点去，看样子是在给他妻子苗丽发信息。
“有些事我得跟你们说清楚。”我站起身严肃地对他们俩说。“小哥，丽姐的手机没在身边，无论打电话也好发信息也好，她都收不到。”我补充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小哥虽然在问我，但目光却转向了大壮，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
“我不知道啊！我只负责喊人，跟我可没一丁点关系啊！”大壮耸着肩膀两臂摊开，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仿佛一个被误抓进监狱里的老好人。
“跟他无关。”我赶紧跟小哥解释，“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你们俩也拉把椅子坐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我刻意把情况说的严重一些以锁定他们俩的注意力。
果然，这俩人虽然仍旧一脸狐疑却也严肃认真地分别拉了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略一思索，觉定还是把蒋欣也叫过来一起说会更好。开始没叫她是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离奇也太恐怖，我有点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急切之下接受不了。但转念一想也正因为我们这些人很快就要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与其临事慌乱，还不如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毕竟灾难并不会因为你接受不了便绕道而行。早一刻了解到事实真相反而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吸收，慢慢接受。
“蒋欣——”她坐的离我不远，正拿着手机不知看些什么。
“嗯，怎么了峰哥？”蒋欣的声音里显然带有疑惑的味道。似乎被我突然这么一叫，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说来这也难怪，平日里我和蒋欣在工作中的接触并不算多，虽然共事了将近两年，关系也还融洽，但那只是流于表面的所谓人际关系式的交情。我跟她在实际生活中并未有过什么深入交流。相貌出众的她是公司里众多男士追逐的焦点，而我则依旧沉湎于前女友不告而别所留下的巨大空洞中踽踽不前（当然最近一年已经好了很多，然而在她离开的头一年里我则几乎对女人完全丧失了兴趣）。也许正因如此，我并未对她给予过更多的关注。相对而言，蒋欣倒是有几次主动向我搭话，不过说话的内容不是与工作有关便是些鸡毛蒜皮的闲扯，既不触及灵魂，也无实际意义，怕是纯粹为了说点什么而说的罢了。一句话，我们就是两个相距甚远的圆，找不出任何交集。
“呃，有点事，你能来一下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若无其事。想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叫她，脸上不禁有点发烧。
“要叫上双双吗？”
“呃，暂时不用。让双双先忙吧。”我说。
“好。”我看到蒋欣一边答应着似乎低头跟双双对视了一眼。她嘴里还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起身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向我们这边款款走来。大壮咧嘴露出一脸憨笑，赶紧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坐，然后又把拉过一把挨着蒋欣坐下。
“耀峰，人都齐了，有什么就赶紧说吧。别卖关子了。”小哥正色道。
“好。”我清了清嗓子，“要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双双马上就会晕倒并且，昏迷不醒。”我做出了第一个预言，然后停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迷惑的表情。
他们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了又看，仿佛在我脸上能看到什么说明文字一般。继而他们相互对视片刻后又扭头往双双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一番，接着再次把视线转回且最终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想要质疑，甚至觉得我脑袋出了毛病。这很正常，也符合逻辑，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请暂时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我要卖关子，更不是想打哑谜，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们先看到即将发生的事实，然后再做判断。等双双晕倒了，你们看到了这样事实后才能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那些才是我要向你们讲述的重点。”
“双双生病了吗？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呢？”蒋欣焦急地说。作为双双的室友兼闺蜜，她显然对双双的健康状况十分担忧。
“也可以说是生病了。而且恐怕很难治愈。”接着，我把双双晕倒后的症状简要地向蒋欣三人做了一番描述。
他们三人静静听着，看表情似乎正在努力地消化吸收。小哥眯着眼皱起眉头，大壮半张着嘴不停地挠着脑袋，蒋欣更是紧张地抠弄着衣角，并不时向着双双那边望上一眼。就在我的这番话讲完十几秒后，双双工位方向便配合似的传来了“扑通”一声闷响。小哥他们就仿佛听到了炸雷一般惊异地从椅子上赫然跳起，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查看双双的情况。
双双的情况当然还是跟前两次一样：双目紧闭，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高烧烫手。虽然已经听过我的描述，但看到双双的那一瞬间蒋欣还是忍不住双手捂嘴发出了一声尖叫，几欲瘫倒。大壮赶紧上前扶住她的双臂，让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哥则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位从几百光年之外的遥远星系跋涉而来的陌生旅人。
“我之所以知道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里的一切我全都经历过。”我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淡淡地说。
“什么？你都经历过？”小哥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看到了地球上不可能出现的奇异生物正在诉说着令人无法理解的遥远往事。“耀峰，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别管什么意思，双双怎么办呀？”蒋欣焦急地问，“我们还是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没用的！”我大声说道。蒋欣被我这么突如其来一吼吓得花容失色，楞柯柯僵在原地。她仍旧用手捂着嘴，强忍着在眼眶里团团打转的泪水看着还在地上不时抽搐的双双。
“我的哥呀，有什么您就痛痛快快说吧，我都急死了。”大壮也提高了声调。
“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我依旧平静地说。
“那双双呢？就这样不管了吗？”蒋欣站起身瞪视着我的双眼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气短，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度，“送到医院也没用的。咱们还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我把事情详细讲给你们听。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家可以共同商量。事在紧急，我们的时间没多少了。”
“你们去说吧，我就在这照顾双双。”蒋欣赌气地说，转过身蹲在双双身前，用纸巾擦拭着她嘴里不断泛出的白沫。
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充斥四周。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大壮看看我又看看蒋欣，显得左右为难。
“蒋欣，”小哥走到蒋欣身后，弯下腰轻声说，“我看耀峰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否则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双双这个样子不予理睬。咱们都清楚耀峰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刚才他曾对我和大壮说有生死攸关的大事要跟我们讲，而且他也准确地预言了双双的病症。不管是不是危言耸听，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让他说说，然后再做决定。你说呢？要不这样，咱们就在这说好了。耀峰，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们四个人中小哥最为年长，在公司既是老员工又是中层领导，人缘也一直很好。他既然来打这个圆场，蒋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点头“嗯”了一声，不过依然没有站起身，只是将身子侧了过来，就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表示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
“呃，”我顿了顿，干咳了两声再次清清嗓子。“蒋欣，并非我对双双的病情无动于衷。说实话，像双双这样突然晕倒的人远不止她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其中就包括丽姐她们学校的学生。这一点我想小哥应该可以为我作证。”我恳切地说。
听到我的话，蒋欣将脸向我这边转动了几度。小哥则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表情。
“下午苗丽她们学校的确也有大量学生出现了晕倒、昏迷的症状。至于是不是与双双的病情一样我此刻还难以判断。因为当时苗丽只是通过信息跟我简单说了一下，后来便再也联系不上，所以具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突然晕倒这点，那些学生和双双倒是十分相似。这点毫无疑问。”小哥说。
我冲小哥点点头，接过话头继续说：“我可以确定双双和那些孩子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晓得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请相信我，这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着的事实。而这一切还远不是终结，不夸张地说，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啊！峰哥，你可别吓我们啊！”大壮哆哆嗦嗦地说，本就白白胖胖的脸更加苍白了。
小哥虽未插话，但也向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就连蒋欣也歪过脸定定地注视着我，等待下文。
我长叹一声，继续往下说，“刚才我之所以说这只是个开始，是因为几小时后这些昏迷的人就会再次苏醒。而在醒来后，他们便不再是正常人了。他们将彻底丧失正常的意识，满脑子只有杀戮的念头。你们没听错，我也没有夸大其词。他们一旦醒来就会疯狂地攻击眼前所有的正常人。他们会丧失所有人性，不光杀人，甚至能把人给活生生地吃掉。
我没记错的话，这场灾难大概会在今晚十点左右爆发。那时大到学校、医院，小至每个家庭，所有昏迷的人就都将陆续苏醒。届时，他们的大屠杀也将拉开帷幕。”
说到这里，我再次停下来给他们些时间慢慢消化理解。三人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但其程度则略有不同。蒋欣是表现出最为害怕的一个，她已从双双身边站起，坐在大壮身旁的座椅上。她那双大眼睛此时几乎变成了圆形，牙齿紧咬着下唇。她像是很冷似的紧抱着双臂，不时低头看一眼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双双，恐惧之情显露无疑。大壮的神色则与蒋欣完全相反，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在经历了初期的短暂震惊之后便很快平静下来。其实与其说大壮是平静下来，还不如说他对我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半信半疑。他的眼神里既有点紧张又有些怀疑，既流露出些许恐惧又蕴含着丝丝兴奋。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张脸上居然能一下子聚集了如此多的情绪。
比起蒋欣和大壮，小哥则要沉稳的多。从他脸上看不出更多的情绪变化。初时的惊恐一闪而过，之后便只是默默听我讲述。
在我停下之后，小哥想了想，开口问道：“耀峰，你开始说你都经历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果然一下子便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这件事便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另一个重点。不过真要说出来恐怕你们更难理解。小哥，你知道吗，你已经被杀了两次，而且都是我亲眼所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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