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江湖行
“你到底是谁？”
奔袭了一天，此时已到夜晚。程勃和綦毋张两人早已逃出生天，现在正做在篝火旁，相顾无言。缓了许久，程勃才开口问道。
“我是綦毋张啊！”綦毋张将一根木棍丢到火堆里，接着道：“我是你爹的徒弟，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哦。”
“我爹？”程勃听到这个字，萎靡的神情顿时丰富起来，他哈哈大笑一声，旋即跳起身来，在空中挥舞了两拳，“我就知道干爹不会抛弃我！”
綦毋张看到程勃这个样子，顿时脸色有些古怪，“不是你干爹！”
程勃的动作一僵，旋即疑惑的问道：“我爹？我爹不是个医生吗？他怎么会有你这种徒弟？”程勃刚说完，旋即大手一挥，又毫不在意的笑道：“嗨，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刚才看到干爹了，你肯定是和干爹一起来的。”说完幸幸回到篝火旁，一脸不自然的坐在地上。
“也不是你爹程婴。”綦毋张没有管他的状态，反而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是你的亲爹，赵朔！”
‘砰！’
綦毋张刚说完，程勃便突然将身旁的木棍砸到那堆篝火上，顿时火星直飞，綦毋张一个闪身退出火星溅射范围，大吼道：“你疯了！”
没有理会綦毋张的怒吼，程勃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
綦毋张在身后吼道。
没有回答綦毋张的话，程勃自顾自的往前走。
“听着，你叫赵武，你爹给你取的名字，你是赵家的人，屠岸贾是你的仇人！”
......
连军伐齐，齐国大败。
程勃没有回到晋国，其实从屠岸贾从山顶上离开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也许他爹程婴说的都是真的了，直到綦毋张再次跟他确定了这个事实，他才真的相信程婴所说的话。
他不敢回到晋国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屠岸贾，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用自己孩子替他死的程婴，所以他脱下战甲，随处漂流。
他只带着一把剑，一匹马。有时是跟着商队，但大多数情况是独自一人。他去过吴国，见识了数十人同舟竞技；也去过越国，见识过大群少女在水边浣纱如跳舞一般的婀娜身姿......
当年的事情对程勃的打击确实很大，但是两年的漂泊，让程勃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反而性情大变，刚开始还沉默寡言，到后来逐渐放飞自我。
如今程勃身在燕国，此刻他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看着街上行走的两个妙龄女子，顿时有些头疼。
不久前他误入南越剑冢境地，因不小心看到剑冢弟子在溪中戏水而被追杀至此。众所周知，南越剑冢，只有女弟子。
程勃一边跑，一边挑逗那批追来的剑冢弟子，最后都快逃出越国了，有大部弟子已近放弃了，可任然还有两个对他穷追不舍。
程勃对这两人印象非常深刻，腿长皮肤白的叫王语嫣，胸大屁股翘的叫纪子。除了她们那惊艳的容颜外，程勃还曾经阅览过那不可言说的各个地方。
三人都骑马，程勃只有在她们追累了的时候才得以休息，最终在吴国地界，两女终于追上了程勃，可当终于抓到这个追了一路的仇人时，她们才惊觉好像跟他也没有多大的仇。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游历江湖。
吴越之地，除了城镇外，大多地方都是荒郊野岭，这前路漫漫，又是孤男寡女的，免不了风餐露宿。在一个阳光烂漫的午后，程勃脱了上衣，正拿着自制鱼叉在水中叉鱼，一阵微风袭来，只见程勃的胸大肌和肱二头肌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莹莹微光。
前来取鱼的王语嫣看在眼里，顿时有些痴了，正好此时程勃也发现了王语嫣，他一掌打在水上，顿时水珠溅射到王语嫣身上，王语嫣也是不服，跳下水中和程勃一阵嬉闹。可她忘了自己穿的是纱裙，此时浑身湿透，乌黑秀发也被打湿披在胸前，纱裙贴着皮肤，此刻浑身曲线暴露无余，白皙的皮肤也透过纱裙若隐若现，红扑扑的脸蛋和朱唇在夕阳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风情。
程勃都看呆了！于是便抱住王语嫣，两人扭打在一起......
第二天程勃又跑了！
于是又是一阵追杀，这才跑倒燕国。中间也曾有几次被抓到，可无一例外，王语嫣又是被一顿教训。没想到她们竟然也跟到燕国来了，看来以后还是洁身自好，少招惹这些女人为妙。
“公子，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正当程勃神游天外之际，一到柔魅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程勃循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在他右方，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皮肤呈古铜色的妙龄女子正站在身旁。虽然在女子中算是黑的，可这皮肤和那精致的五官搭配起来，再加上那匀称的身材比例，着实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没有。”程勃老实巴交的回答，一脸羞涩。
那女子径直坐在程勃对面的位置上，“请问公子可是在看街上那两位小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两位小姐虽美，可不及姑娘之万一，敢问姑娘芳名，可有婚配否？”程勃收回目光，一脸真诚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呵呵呵！”那姑娘抿嘴轻笑，“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姓燕，名素素，不曾婚配。”
“姓燕？”程勃有些意外，“你是燕国公族血脉？”
“不是呢公子！”燕素素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是草原狄族，从小便被父亲送来燕国，这才被燕大公赐名燕素素。”
程勃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燕素素说话，一边眼角余光却是看着王语嫣和纪子，见两个人像是快要上楼了，顿时心里一紧，可他还是一脸平静的对燕素素笑道：“原来素素姑娘是草原人，其实在下对草原早有向往之心，可惜一直不得前往，此地酷热，在下房间正在三楼，双面临窗，甚是凉爽，不知素素姑娘可否移步在下客房，我也好向姑娘请教一下草原特色。”
“这...不好吧...”燕素素有些迟疑。
“没什么不好的！”程勃眼见王语嫣两人已经踏上楼梯了，当即站起来拉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燕素素就往楼上走......
“坐那！”此时王语嫣两人正好走上二楼，她拉着纪子兴奋的指着方才程勃坐的位置，可却没看到纪子此时的眼光，正看向三楼楼梯口...
“你慢点语嫣......”
......
时间已至傍晚，程勃坐在桌边，用一根小棍子在牙齿缝里掏着什么，片刻后他将那根棍子扔到地上，又拿起茶杯倒了一盏茶，在嘴里漱了两下，直接吐到面前地上。
“唉！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燕素素刚刚走，此刻程勃内心却很惆怅。两年漂泊，他从未想过回家，他潜意识也从来没有升起哪怕一丝回家的念头。这两年也经常又这种惆怅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都会浮现一个女孩的身影，也正是因为那个女孩，他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两年前程勃离开军伍，流浪到吴国广陵，初入江湖，便被人骗光了钱财丢到马路边的草堆里。
他的武功都是屠岸贾教的，自从他知道屠岸贾是他的灭族仇人后，他便散尽功力，除了还算强健的体魄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才会被别人打晕丢在路边。
“公子！你快醒醒！”
程勃浑浑噩噩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的天空，紧接着，一张清秀却有些黝黑的少女面庞浮现在他眼前，他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竟然比他之前在绛城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漂亮，特别是那双清澈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程勃都可以清晰的在她眼中看到自己。
程勃一时看得呆住了！
那姑娘显然也是对这个陌生的同龄人有些好奇，虽然脏是脏了点。于是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咕噜咕噜咕噜……”
程勃两天没吃饭，此刻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当即将他惊醒，他这才意识到失礼，赶紧将目光移开。
他这才看到，那小姑娘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姑娘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抱着孩子站起来。
“不好意思姑娘，我两天没吃饭了，昨天被人抢光了钱财，打晕在这路边，谢谢姑娘相救！”
程勃回过神来，率先打破沉默。
那姑娘也是莞尔一笑，“我刚刚从集市回来，这里有些钱币你先拿着到集市买些东西吃吧！”说完，笑着从怀里摸出几枚钱币递给程勃。
程勃稀里糊涂接过钱币，待反应过来，却发现那女孩已经背着背篓抱着孩子走远了，他当即大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那女孩笑着转头，正好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他的身前洒落，程勃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满怀幻想的女孩，只听那姑娘说到：“我叫火儿，我每天早上都会去集市上卖东西！”
广陵是吴国的一个重镇，位于长江下游沿岸。西出楚国，可与楚国十数个城市开展贸易，东出东海，折道南方可与越国开展贸易，是吴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枢纽。
程勃到集市上吃完早饭，便来到江边码头，勉强找了份装卸货物的工作。没有武功，便只能凭借一身气力吃饭，借人家的钱是要还的，自己也应该适应新的生活。
再次遇到火儿，实在第三条早晨。今天火儿头顶一块方巾，她蹲在一堆竹笋前，不时有人前来购买或者交换。
程勃远远就看到她了，忍不住在远处多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火儿！”
火儿忙得满头大汗，竹笋可不轻，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当即错愕得抬起头，当他看到来人是前天遇到的那个怪人后，眼睛顿时弯弯了起来，“你来了？”
接过程勃递过来的钱币，又拿出一个放回程勃手中，“多了一个！”
程勃见火儿这么认真，也没介意，收回那个钱币，便在火儿身旁坐了下来，“你每天都来卖笋，你家的笋挖不完吗？”
典型的废话。
“竹笋长得很快的，我今天卖竹笋，明天卖蘑菇，后天卖鸡蛋...”火儿倒是很认真的回答程勃的问题，这让程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片刻后，程勃又开口，“那天你抱的那是你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程勃老早就想问了，此刻趁火儿在收拾竹笋残渣，便快速的问了出来。
火儿好像没听出他声音的古怪，一边整理卖完后留在地上的残渣，一边自顾自答道：“不是，这时我姑姑的孩子。”
程勃闻言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问道：“那你姑姑为什么不带孩子？”
火儿闻言神色一暗，轻声答道：“我姑姑她不愿意带孩子...”
“哦~”
只是暗淡了一瞬，此刻火儿也收拾好了残渣，便站起来笑着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此后程勃便每天早起到火儿家门口，帮火儿背她要上街交易的山货，然后再到码头上去搬卸货物。两人也不时会一起去山上挖竹笋或者采蘑菇，火儿每天给他带自己亲手做的不同的食物，有时候提前卖完，便会坐在码头上等他。
码头上的大哥对这小两口也颇有好感，也时常会在不忙的时候提前放程勃离开。就这样过了半年左右，程勃觉得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家，心中有了归属，便忘却了以前的事。
事与愿违，一件让程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程勃一如往常的来到火儿家门口等她，可大门打开，随火儿一起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也就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火儿一直在骗他，从一开始火儿抱的那个孩子开始，甚至火儿的名字，以及她掩盖自己未婚的实事。
程勃不知道两人在一起的这半年是不是也是虚假的，他不敢去深想。广陵是一个节奏很快的城镇，程勃见惯了每天码头上的人来人往，再待在广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便如那些旅人商贾一样，往南方而去，又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如今虽已过两年，但程勃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伤他最深的女人都会强行闯进他的脑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刚开始程勃还是抗拒的，可他越抗拒，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清晰，此后他逐渐接受了这种状态，亦如当下...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将程勃的思绪拉回现实，程勃抬头看向门外。
“难道燕素素又回来了？”
程勃这样想着，起身拉开了客房的大门......
奔袭了一天，此时已到夜晚。程勃和綦毋张两人早已逃出生天，现在正做在篝火旁，相顾无言。缓了许久，程勃才开口问道。
“我是綦毋张啊！”綦毋张将一根木棍丢到火堆里，接着道：“我是你爹的徒弟，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哦。”
“我爹？”程勃听到这个字，萎靡的神情顿时丰富起来，他哈哈大笑一声，旋即跳起身来，在空中挥舞了两拳，“我就知道干爹不会抛弃我！”
綦毋张看到程勃这个样子，顿时脸色有些古怪，“不是你干爹！”
程勃的动作一僵，旋即疑惑的问道：“我爹？我爹不是个医生吗？他怎么会有你这种徒弟？”程勃刚说完，旋即大手一挥，又毫不在意的笑道：“嗨，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刚才看到干爹了，你肯定是和干爹一起来的。”说完幸幸回到篝火旁，一脸不自然的坐在地上。
“也不是你爹程婴。”綦毋张没有管他的状态，反而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是你的亲爹，赵朔！”
‘砰！’
綦毋张刚说完，程勃便突然将身旁的木棍砸到那堆篝火上，顿时火星直飞，綦毋张一个闪身退出火星溅射范围，大吼道：“你疯了！”
没有理会綦毋张的怒吼，程勃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
綦毋张在身后吼道。
没有回答綦毋张的话，程勃自顾自的往前走。
“听着，你叫赵武，你爹给你取的名字，你是赵家的人，屠岸贾是你的仇人！”
......
连军伐齐，齐国大败。
程勃没有回到晋国，其实从屠岸贾从山顶上离开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也许他爹程婴说的都是真的了，直到綦毋张再次跟他确定了这个事实，他才真的相信程婴所说的话。
他不敢回到晋国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屠岸贾，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用自己孩子替他死的程婴，所以他脱下战甲，随处漂流。
他只带着一把剑，一匹马。有时是跟着商队，但大多数情况是独自一人。他去过吴国，见识了数十人同舟竞技；也去过越国，见识过大群少女在水边浣纱如跳舞一般的婀娜身姿......
当年的事情对程勃的打击确实很大，但是两年的漂泊，让程勃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反而性情大变，刚开始还沉默寡言，到后来逐渐放飞自我。
如今程勃身在燕国，此刻他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看着街上行走的两个妙龄女子，顿时有些头疼。
不久前他误入南越剑冢境地，因不小心看到剑冢弟子在溪中戏水而被追杀至此。众所周知，南越剑冢，只有女弟子。
程勃一边跑，一边挑逗那批追来的剑冢弟子，最后都快逃出越国了，有大部弟子已近放弃了，可任然还有两个对他穷追不舍。
程勃对这两人印象非常深刻，腿长皮肤白的叫王语嫣，胸大屁股翘的叫纪子。除了她们那惊艳的容颜外，程勃还曾经阅览过那不可言说的各个地方。
三人都骑马，程勃只有在她们追累了的时候才得以休息，最终在吴国地界，两女终于追上了程勃，可当终于抓到这个追了一路的仇人时，她们才惊觉好像跟他也没有多大的仇。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游历江湖。
吴越之地，除了城镇外，大多地方都是荒郊野岭，这前路漫漫，又是孤男寡女的，免不了风餐露宿。在一个阳光烂漫的午后，程勃脱了上衣，正拿着自制鱼叉在水中叉鱼，一阵微风袭来，只见程勃的胸大肌和肱二头肌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出莹莹微光。
前来取鱼的王语嫣看在眼里，顿时有些痴了，正好此时程勃也发现了王语嫣，他一掌打在水上，顿时水珠溅射到王语嫣身上，王语嫣也是不服，跳下水中和程勃一阵嬉闹。可她忘了自己穿的是纱裙，此时浑身湿透，乌黑秀发也被打湿披在胸前，纱裙贴着皮肤，此刻浑身曲线暴露无余，白皙的皮肤也透过纱裙若隐若现，红扑扑的脸蛋和朱唇在夕阳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风情。
程勃都看呆了！于是便抱住王语嫣，两人扭打在一起......
第二天程勃又跑了！
于是又是一阵追杀，这才跑倒燕国。中间也曾有几次被抓到，可无一例外，王语嫣又是被一顿教训。没想到她们竟然也跟到燕国来了，看来以后还是洁身自好，少招惹这些女人为妙。
“公子，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正当程勃神游天外之际，一到柔魅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程勃循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在他右方，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皮肤呈古铜色的妙龄女子正站在身旁。虽然在女子中算是黑的，可这皮肤和那精致的五官搭配起来，再加上那匀称的身材比例，着实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没有。”程勃老实巴交的回答，一脸羞涩。
那女子径直坐在程勃对面的位置上，“请问公子可是在看街上那两位小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两位小姐虽美，可不及姑娘之万一，敢问姑娘芳名，可有婚配否？”程勃收回目光，一脸真诚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呵呵呵！”那姑娘抿嘴轻笑，“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姓燕，名素素，不曾婚配。”
“姓燕？”程勃有些意外，“你是燕国公族血脉？”
“不是呢公子！”燕素素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是草原狄族，从小便被父亲送来燕国，这才被燕大公赐名燕素素。”
程勃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燕素素说话，一边眼角余光却是看着王语嫣和纪子，见两个人像是快要上楼了，顿时心里一紧，可他还是一脸平静的对燕素素笑道：“原来素素姑娘是草原人，其实在下对草原早有向往之心，可惜一直不得前往，此地酷热，在下房间正在三楼，双面临窗，甚是凉爽，不知素素姑娘可否移步在下客房，我也好向姑娘请教一下草原特色。”
“这...不好吧...”燕素素有些迟疑。
“没什么不好的！”程勃眼见王语嫣两人已经踏上楼梯了，当即站起来拉着一脸不可思议的燕素素就往楼上走......
“坐那！”此时王语嫣两人正好走上二楼，她拉着纪子兴奋的指着方才程勃坐的位置，可却没看到纪子此时的眼光，正看向三楼楼梯口...
“你慢点语嫣......”
......
时间已至傍晚，程勃坐在桌边，用一根小棍子在牙齿缝里掏着什么，片刻后他将那根棍子扔到地上，又拿起茶杯倒了一盏茶，在嘴里漱了两下，直接吐到面前地上。
“唉！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燕素素刚刚走，此刻程勃内心却很惆怅。两年漂泊，他从未想过回家，他潜意识也从来没有升起哪怕一丝回家的念头。这两年也经常又这种惆怅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都会浮现一个女孩的身影，也正是因为那个女孩，他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两年前程勃离开军伍，流浪到吴国广陵，初入江湖，便被人骗光了钱财丢到马路边的草堆里。
他的武功都是屠岸贾教的，自从他知道屠岸贾是他的灭族仇人后，他便散尽功力，除了还算强健的体魄外，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才会被别人打晕丢在路边。
“公子！你快醒醒！”
程勃浑浑噩噩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的天空，紧接着，一张清秀却有些黝黑的少女面庞浮现在他眼前，他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竟然比他之前在绛城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漂亮，特别是那双清澈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程勃都可以清晰的在她眼中看到自己。
程勃一时看得呆住了！
那姑娘显然也是对这个陌生的同龄人有些好奇，虽然脏是脏了点。于是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咕噜咕噜咕噜……”
程勃两天没吃饭，此刻肚子忍不住咕咕叫起来，当即将他惊醒，他这才意识到失礼，赶紧将目光移开。
他这才看到，那小姑娘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姑娘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抱着孩子站起来。
“不好意思姑娘，我两天没吃饭了，昨天被人抢光了钱财，打晕在这路边，谢谢姑娘相救！”
程勃回过神来，率先打破沉默。
那姑娘也是莞尔一笑，“我刚刚从集市回来，这里有些钱币你先拿着到集市买些东西吃吧！”说完，笑着从怀里摸出几枚钱币递给程勃。
程勃稀里糊涂接过钱币，待反应过来，却发现那女孩已经背着背篓抱着孩子走远了，他当即大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那女孩笑着转头，正好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他的身前洒落，程勃从未见过如此让人满怀幻想的女孩，只听那姑娘说到：“我叫火儿，我每天早上都会去集市上卖东西！”
广陵是吴国的一个重镇，位于长江下游沿岸。西出楚国，可与楚国十数个城市开展贸易，东出东海，折道南方可与越国开展贸易，是吴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枢纽。
程勃到集市上吃完早饭，便来到江边码头，勉强找了份装卸货物的工作。没有武功，便只能凭借一身气力吃饭，借人家的钱是要还的，自己也应该适应新的生活。
再次遇到火儿，实在第三条早晨。今天火儿头顶一块方巾，她蹲在一堆竹笋前，不时有人前来购买或者交换。
程勃远远就看到她了，忍不住在远处多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火儿！”
火儿忙得满头大汗，竹笋可不轻，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当即错愕得抬起头，当他看到来人是前天遇到的那个怪人后，眼睛顿时弯弯了起来，“你来了？”
接过程勃递过来的钱币，又拿出一个放回程勃手中，“多了一个！”
程勃见火儿这么认真，也没介意，收回那个钱币，便在火儿身旁坐了下来，“你每天都来卖笋，你家的笋挖不完吗？”
典型的废话。
“竹笋长得很快的，我今天卖竹笋，明天卖蘑菇，后天卖鸡蛋...”火儿倒是很认真的回答程勃的问题，这让程勃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片刻后，程勃又开口，“那天你抱的那是你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程勃老早就想问了，此刻趁火儿在收拾竹笋残渣，便快速的问了出来。
火儿好像没听出他声音的古怪，一边整理卖完后留在地上的残渣，一边自顾自答道：“不是，这时我姑姑的孩子。”
程勃闻言松了一口气，旋即又问道：“那你姑姑为什么不带孩子？”
火儿闻言神色一暗，轻声答道：“我姑姑她不愿意带孩子...”
“哦~”
只是暗淡了一瞬，此刻火儿也收拾好了残渣，便站起来笑着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此后程勃便每天早起到火儿家门口，帮火儿背她要上街交易的山货，然后再到码头上去搬卸货物。两人也不时会一起去山上挖竹笋或者采蘑菇，火儿每天给他带自己亲手做的不同的食物，有时候提前卖完，便会坐在码头上等他。
码头上的大哥对这小两口也颇有好感，也时常会在不忙的时候提前放程勃离开。就这样过了半年左右，程勃觉得自己找到了另外一个家，心中有了归属，便忘却了以前的事。
事与愿违，一件让程勃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程勃一如往常的来到火儿家门口等她，可大门打开，随火儿一起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也就是那天他才知道原来火儿一直在骗他，从一开始火儿抱的那个孩子开始，甚至火儿的名字，以及她掩盖自己未婚的实事。
程勃不知道两人在一起的这半年是不是也是虚假的，他不敢去深想。广陵是一个节奏很快的城镇，程勃见惯了每天码头上的人来人往，再待在广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便如那些旅人商贾一样，往南方而去，又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如今虽已过两年，但程勃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伤他最深的女人都会强行闯进他的脑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刚开始程勃还是抗拒的，可他越抗拒，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清晰，此后他逐渐接受了这种状态，亦如当下...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将程勃的思绪拉回现实，程勃抬头看向门外。
“难道燕素素又回来了？”
程勃这样想着，起身拉开了客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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