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穿越真相
天亮之后，万物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王姬推开门，展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口多时的阴霾也散去了许多。
“公主殿下，夫君要带殿下去个地方，轺车已在外等候了，殿下请随我来。”不知何时，向慧已出现在王姬眼前。
她的神情是憔悴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显然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
“不知公主殿下与夫君是何时相识的？”王姬跟在向慧身后，便听她忽然问道。
“是在泾阳君质齐时，当时恰好，王姬也在齐国。”王姬如实道。
向慧点点头，顿生了然，“质齐艰苦，公主殿下却能在危难之时与夫君相互扶持，难怪夫君对公主殿下另眼先看，待公主如座上之宾。”
嗯？这语气貌似不对！王姬的诧异地看过去，向慧却并没有回头。
王姬生怕向氏多想，连忙解释，“泾阳君不过是受人之请寻我入秦罢了，谈不上相互扶持。”却也不敢过于解释，唯恐越描越黑。
向慧轻轻摇头，没有再多言。
泾阳君府外，赢芾早已等在轺车上，见王姬过来，顺手将王姬拉上轺车，没有同向慧说一句话，径自驾驶轺车向不知名的远处驶去。
见他情绪不高，显然还在同向慧置气，王姬忍不住道，“尊夫人温婉贤惠又心思纯净，泾阳君当真好福气！”
赢芾只是皱眉，目光淡淡地从王姬身上扫过，又聚集在疾驰的轺车上，“公主初来此地，赢芾便带公主远行，公主就不好奇去哪里？不担心赢芾会对公主不利？”
王姬便笑，“泾阳君既受人之托带王姬入秦，自是要带王姬去见托付此事之人。王姬是齐国未来王后，又与泾阳君素无仇怨，泾阳君又怎会对王姬不利？”
“公主向来聪明！”赢芾难得对着王姬露出一丝笑意。
王姬耸肩，“聪明又如何？并不讨泾阳君喜欢，不是么？”见赢芾微微蹙眉，面露诧异，王姬继续道，“女子大多敏感，泾阳君对王姬的戒备并不难发现，此事原也怨不得泾阳君，毕竟王姬身份复杂，换作他人也会有所警惕。”
“泾阳君目光如炬，王姬确有心思和算计，所以王姬才欣赏尊夫人的简单直接。”左右赢芾看穿了自己的伪装，王姬并不介意坦诚相见。
恰恰是这样的坦诚，顿时拉近了赢芾与王姬的距离，只见他开怀一笑，所有的疏离尽数散去，“明明是个强人，偏生一副柔弱之姿，偏生不更却肯吃这套。”
“什么？”王姬偏过头去，风声太大，她一时没有听清。
赢芾没有再回应，只是快马加鞭，往城外深山而去。
山路难行，轺车行至半路，两人已双双弃了马车，赢芾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道路虽曲折蜿蜒，好在易于人行，待晌午十分，两人已由山腰下到了谷中。
正是暑热时节，谷底草木繁盛，却清凉得很，王姬跟在赢芾身后，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茅庐，一边对赢芾道，“没想到，寻我的竟是一避世隐居之人。”
“小声些！”赢芾低声提醒，他看着不远处的茅庐，眼中尽是恭敬，“先生向来有午睡的习惯，莫扰了先生安眠。”
茅庐？午睡？王姬脱口而出，“诸葛孔明？”
话一出口，惊觉失言，诸葛亮可是出生在数百年后的三国时期，自是不可能在此时出现。
未等赢芾回话，已响起一男子的哈哈大笑声，“老夫昨日掐指一算，已知晓今日必有贵客登门，老夫在此等候多时，公主请进，公子便在院中稍等片刻，如何？”门口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长身而立。
赢芾连连点头，语气谦卑，“先生请便，赢芾便在此处等候。”
那老者显然是清楚他二人身份的，与赢芾看来也是老相识，王姬仔细打量，见他眉目清明，眼神通透，看起来并不恶意。又回头看了赢芾一眼，见他已肃立在一旁，王姬便跟着老者进了茅庐里。
老者席地而坐，待王姬坐到对面，方才开了口，“公主可知，老夫为何大费周章，千里寻你？”
在王姬入室前，他曾说“掐指一算”，可见这老者多少通些玄学，除了这莫名穿越一事，王姬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他寻自己当不是因为周室公主一事，毕竟她这周室公主的身份还不如秦国泾阳君的身份有分量。
“不知。”王姬摇了摇头，这老者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她是绝不会不打自招的。
老者缕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终是一言点穿，“公主何必伪装？公主身世古怪离奇，曾见世人所未见之事，到过世人所不可触及之地，如此离奇境遇，老夫活了百余年，见所未见。老夫所言可有半句虚妄？”
王姬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她的遭遇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却早已有人注意到，这由不得她不心生警惕。
“先生意欲何为？”王姬问道。
只见老者缕着胡须，轻轻点头，“公主戒备之心日盛，显见已适应了这里，如此甚好。公主经历，这天下便只老夫一人知晓，公主尽管安心。老夫出世之人，早已对世间诸事全无念想，只因老夫是唯一知晓公主遭遇之人，自觉有责任尽提醒之言，这才与公主有此一见。”
老者仙风道骨，看起来倒有些本事，王姬灵光一闪，顿时来了精神，两只瞳孔瞬间发亮，“先生可是要送王姬回故土？王姬异世游魂，乱世周转，自觉无力应对，一直存落叶归根之心，只是苦于无回去之法，先生若能从中帮衬，王姬感激不尽，待回故土后，定为先生刻碑，日日虔心膜拜。”
老者只是摇头，神情颇为诧异，“公主故土便在周室，谈何回去？公主在幼年时遭受重创、期间恰遇星矢移位，因而才致神识远游，如今神识已然回归，一切已步入正轨。”
王姬整个人都是懵的！
老者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而立！她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不过是因为遭遇了意外之事，灵魂才得以脱离本体，到达两千年以后的世界，如今她神石清明，只不过是对那场灵魂离体一事的拨乱反正罢了！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对于这个世界，她全无记忆，她的所有记忆，都与那个时代相关！过去的六年，就算她明知没有办法回去，心里也曾存了念想，只盼着大不了一死，或许也能碰碰运气。
王姬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她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她抬起头，双眼已是通红，“先生之意，王姬的神识原就属于这副躯体？王姬原就是周室公主？”
“是！”老者斩钉截铁道，“公主本属于这里。”
王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体再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终是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怎么不可能呢！
在那个时代，母亲曾说过，她少年时曾发了一次烧，昏迷多日，醒来时对过去的一切便全无记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表现都像一个幼童，以致于母亲险些以为她烧坏了脑子。
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灵魂依附在母亲真正女儿的躯体上的吧！
她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她从此便只能带着那个时代的记忆，在这乱世苦苦挣扎，再无他法！
“事已至此，公主当接受现实。”老者出言安抚。
王姬长叹一声，她抬起头来，纵是眸中带泪，却仍固执地微笑，“我接受啊！不接受又能如何？从我降临开始，上苍何曾给过我拒绝的权利？”
自幼被带离生身父母身边，灵魂被迫依附在两千年后的女子身上，被田地带到齐王宫……哪一件事轮到她做出过选择？
许是王姬的目光太过悲凉，连老者也不忍心看下去，他站起身，目视远方，“公主有此奇遇，已能预知当世之人的未来，也算公主之幸，世间之法，均衡有道，老夫曾为公主卜卦，公主未来将命途多舛，一世坎坷波折。”
未经她的允许，将她带到那个世界，又将她带了回来，却算成了她的幸事，需要她后半生的不幸来弥补。
多不公平！
然而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可言？有命如此，认命便是！
“公主困顿，并非无法可解，只要公主肯放下尘世，虔心清修，自不会被尘世所扰。”
王姬抬起头，“先生之意，若我此刻追随先生，将来便可前路平坦、不为俗世所累？”
老者摇头，“公主可以追随于老夫，却并非此刻，公主如今正深陷网中，为俗世所羁绊，若处理不善，恐引来两国纷争。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解开绳结之日，便是可以清修之时。”
老者说得不错，她还需要摆脱田地，只有她真正从田地身边抽身而退，才算了却所有牵绊，也才能真正远离俗世。
此事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踉跄出门，老者却忽然追了出来，王姬转身，便见他郑重嘱咐，“公主解了困境，当作速脱身，万万不可牵扯过深。”
王姬侧目，“如若不然呢？”
老者摇了摇头，抛出四个字，“害人害已！”
王姬推开门，展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口多时的阴霾也散去了许多。
“公主殿下，夫君要带殿下去个地方，轺车已在外等候了，殿下请随我来。”不知何时，向慧已出现在王姬眼前。
她的神情是憔悴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显然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
“不知公主殿下与夫君是何时相识的？”王姬跟在向慧身后，便听她忽然问道。
“是在泾阳君质齐时，当时恰好，王姬也在齐国。”王姬如实道。
向慧点点头，顿生了然，“质齐艰苦，公主殿下却能在危难之时与夫君相互扶持，难怪夫君对公主殿下另眼先看，待公主如座上之宾。”
嗯？这语气貌似不对！王姬的诧异地看过去，向慧却并没有回头。
王姬生怕向氏多想，连忙解释，“泾阳君不过是受人之请寻我入秦罢了，谈不上相互扶持。”却也不敢过于解释，唯恐越描越黑。
向慧轻轻摇头，没有再多言。
泾阳君府外，赢芾早已等在轺车上，见王姬过来，顺手将王姬拉上轺车，没有同向慧说一句话，径自驾驶轺车向不知名的远处驶去。
见他情绪不高，显然还在同向慧置气，王姬忍不住道，“尊夫人温婉贤惠又心思纯净，泾阳君当真好福气！”
赢芾只是皱眉，目光淡淡地从王姬身上扫过，又聚集在疾驰的轺车上，“公主初来此地，赢芾便带公主远行，公主就不好奇去哪里？不担心赢芾会对公主不利？”
王姬便笑，“泾阳君既受人之托带王姬入秦，自是要带王姬去见托付此事之人。王姬是齐国未来王后，又与泾阳君素无仇怨，泾阳君又怎会对王姬不利？”
“公主向来聪明！”赢芾难得对着王姬露出一丝笑意。
王姬耸肩，“聪明又如何？并不讨泾阳君喜欢，不是么？”见赢芾微微蹙眉，面露诧异，王姬继续道，“女子大多敏感，泾阳君对王姬的戒备并不难发现，此事原也怨不得泾阳君，毕竟王姬身份复杂，换作他人也会有所警惕。”
“泾阳君目光如炬，王姬确有心思和算计，所以王姬才欣赏尊夫人的简单直接。”左右赢芾看穿了自己的伪装，王姬并不介意坦诚相见。
恰恰是这样的坦诚，顿时拉近了赢芾与王姬的距离，只见他开怀一笑，所有的疏离尽数散去，“明明是个强人，偏生一副柔弱之姿，偏生不更却肯吃这套。”
“什么？”王姬偏过头去，风声太大，她一时没有听清。
赢芾没有再回应，只是快马加鞭，往城外深山而去。
山路难行，轺车行至半路，两人已双双弃了马车，赢芾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道路虽曲折蜿蜒，好在易于人行，待晌午十分，两人已由山腰下到了谷中。
正是暑热时节，谷底草木繁盛，却清凉得很，王姬跟在赢芾身后，一边打量着不远处的茅庐，一边对赢芾道，“没想到，寻我的竟是一避世隐居之人。”
“小声些！”赢芾低声提醒，他看着不远处的茅庐，眼中尽是恭敬，“先生向来有午睡的习惯，莫扰了先生安眠。”
茅庐？午睡？王姬脱口而出，“诸葛孔明？”
话一出口，惊觉失言，诸葛亮可是出生在数百年后的三国时期，自是不可能在此时出现。
未等赢芾回话，已响起一男子的哈哈大笑声，“老夫昨日掐指一算，已知晓今日必有贵客登门，老夫在此等候多时，公主请进，公子便在院中稍等片刻，如何？”门口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长身而立。
赢芾连连点头，语气谦卑，“先生请便，赢芾便在此处等候。”
那老者显然是清楚他二人身份的，与赢芾看来也是老相识，王姬仔细打量，见他眉目清明，眼神通透，看起来并不恶意。又回头看了赢芾一眼，见他已肃立在一旁，王姬便跟着老者进了茅庐里。
老者席地而坐，待王姬坐到对面，方才开了口，“公主可知，老夫为何大费周章，千里寻你？”
在王姬入室前，他曾说“掐指一算”，可见这老者多少通些玄学，除了这莫名穿越一事，王姬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他寻自己当不是因为周室公主一事，毕竟她这周室公主的身份还不如秦国泾阳君的身份有分量。
“不知。”王姬摇了摇头，这老者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她是绝不会不打自招的。
老者缕着胡须，呵呵笑了起来，终是一言点穿，“公主何必伪装？公主身世古怪离奇，曾见世人所未见之事，到过世人所不可触及之地，如此离奇境遇，老夫活了百余年，见所未见。老夫所言可有半句虚妄？”
王姬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她的遭遇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却早已有人注意到，这由不得她不心生警惕。
“先生意欲何为？”王姬问道。
只见老者缕着胡须，轻轻点头，“公主戒备之心日盛，显见已适应了这里，如此甚好。公主经历，这天下便只老夫一人知晓，公主尽管安心。老夫出世之人，早已对世间诸事全无念想，只因老夫是唯一知晓公主遭遇之人，自觉有责任尽提醒之言，这才与公主有此一见。”
老者仙风道骨，看起来倒有些本事，王姬灵光一闪，顿时来了精神，两只瞳孔瞬间发亮，“先生可是要送王姬回故土？王姬异世游魂，乱世周转，自觉无力应对，一直存落叶归根之心，只是苦于无回去之法，先生若能从中帮衬，王姬感激不尽，待回故土后，定为先生刻碑，日日虔心膜拜。”
老者只是摇头，神情颇为诧异，“公主故土便在周室，谈何回去？公主在幼年时遭受重创、期间恰遇星矢移位，因而才致神识远游，如今神识已然回归，一切已步入正轨。”
王姬整个人都是懵的！
老者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是从两千年后穿越而立！她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不过是因为遭遇了意外之事，灵魂才得以脱离本体，到达两千年以后的世界，如今她神石清明，只不过是对那场灵魂离体一事的拨乱反正罢了！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对于这个世界，她全无记忆，她的所有记忆，都与那个时代相关！过去的六年，就算她明知没有办法回去，心里也曾存了念想，只盼着大不了一死，或许也能碰碰运气。
王姬紧握双拳，咬紧牙关，她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她抬起头，双眼已是通红，“先生之意，王姬的神识原就属于这副躯体？王姬原就是周室公主？”
“是！”老者斩钉截铁道，“公主本属于这里。”
王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体再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终是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怎么不可能呢！
在那个时代，母亲曾说过，她少年时曾发了一次烧，昏迷多日，醒来时对过去的一切便全无记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表现都像一个幼童，以致于母亲险些以为她烧坏了脑子。
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灵魂依附在母亲真正女儿的躯体上的吧！
她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她从此便只能带着那个时代的记忆，在这乱世苦苦挣扎，再无他法！
“事已至此，公主当接受现实。”老者出言安抚。
王姬长叹一声，她抬起头来，纵是眸中带泪，却仍固执地微笑，“我接受啊！不接受又能如何？从我降临开始，上苍何曾给过我拒绝的权利？”
自幼被带离生身父母身边，灵魂被迫依附在两千年后的女子身上，被田地带到齐王宫……哪一件事轮到她做出过选择？
许是王姬的目光太过悲凉，连老者也不忍心看下去，他站起身，目视远方，“公主有此奇遇，已能预知当世之人的未来，也算公主之幸，世间之法，均衡有道，老夫曾为公主卜卦，公主未来将命途多舛，一世坎坷波折。”
未经她的允许，将她带到那个世界，又将她带了回来，却算成了她的幸事，需要她后半生的不幸来弥补。
多不公平！
然而这世间，何时有过公平可言？有命如此，认命便是！
“公主困顿，并非无法可解，只要公主肯放下尘世，虔心清修，自不会被尘世所扰。”
王姬抬起头，“先生之意，若我此刻追随先生，将来便可前路平坦、不为俗世所累？”
老者摇头，“公主可以追随于老夫，却并非此刻，公主如今正深陷网中，为俗世所羁绊，若处理不善，恐引来两国纷争。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解开绳结之日，便是可以清修之时。”
老者说得不错，她还需要摆脱田地，只有她真正从田地身边抽身而退，才算了却所有牵绊，也才能真正远离俗世。
此事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踉跄出门，老者却忽然追了出来，王姬转身，便见他郑重嘱咐，“公主解了困境，当作速脱身，万万不可牵扯过深。”
王姬侧目，“如若不然呢？”
老者摇了摇头，抛出四个字，“害人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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