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酒肆拼酒
咸阳城横跨渭水，商坊云集，人丁兴旺，可谓战国时代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其繁华程度，目下应唯有齐国临淄可与之一比。
王姬带着山奈走的是中央街道，街上人流众多，以秦人为主，也不乏山东六国的商人行走其间。王姬逛了几圈，用秦国的货币圜金买了几样首饰，仍觉兴致盎然，禁不住连连感叹，“虽临淄与咸阳一样繁华，但不知为何，我去独独喜欢逛咸阳城，想来也是与秦有缘之故。”
山奈跟在王姬后面，并不同意王姬所言，“都城虽大同小异，姑娘游逛的心情却是不同的。在临淄城内，姑娘几乎时时处于王上视野之下，多了一重束缚，心情自然沉重，到了咸阳，便只有山奈一人跟着姑娘而已。”
谁说山奈愚笨？他分明是个玲珑剔透之人！
“来咸阳也有些时日了，你可知哪里秦酒最是正宗？”王姬忽然道。
山奈片刻迟疑，终是老实回答，“前面有家酒肆，名曰栎阳酒坊，乃是秦国本土老酒肆，曾建在秦旧都栎阳，当年随秦孝公迁都而入咸阳，至今未曾更名，姑娘可要前往？”
王姬眼睛一亮，“自然！”
山奈无奈摇头，“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嗜酒贪杯了些！”
王姬全不理会，只让他前方带路，往栎阳酒坊而去。
秦国崇尚黑色，秦人朴实厚重，秦国的建筑也没有太多花哨，整体风格大都以暗沉的黑灰色为主。栎阳酒坊更是这种风格建筑的典型代表，简直低调到骨子里，若不是山奈伸手指出，王姬几乎找不到。
然而，入得酒肆内，顿觉酒香扑鼻，未等王姬说话，已有侍者迎上前来，将王姬二人往里引，“客，请！”废话也是决然没有半句的。
跟着侍者进入其中一个雅间，要了两坛上好的秦酒、一碗羊肉，一盆佐酒菜，侍者便退下了。
王姬乐颠颠地为山奈和自己倒上一爵，就着羊肉、野菜，将爵中秦酒一口饮尽。
山奈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见姑娘如此，山奈当真左右为难。”
王姬又为自己倒上一爵，品着野菜，顺嘴问道，“难从何来？”
山奈道，“喝酒伤身，念及姑娘身体，山奈本当尽提醒之责，然姑娘只在饮酒时，心中才最是酣畅，山奈又不愿搅扰姑娘雅兴，所以左右为难。”
王姬将爵中酒饮尽，勾着唇角，笑意终未达眼底，“我若为医，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我若为姬，则歌舞飨宴众人，我若为商，则酒肆商坊遍及秦地，可偏偏这些我都一窍不通。心中踌躇，没有出路，便只得借酒浇愁了。”
这是实话，她虽曾设想待逃离田地后，避世隐居，可到底心有不甘。
她没有出世之心，避世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举，如果没有田地，她情愿做一个世俗之人，为生活忙碌奔波。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姑娘周旋于诸侯之间尚游刃有余，这就是姑娘的本事啊！生逢乱世，姑娘以智慧便可左右逢源，又何须一技傍身？”山奈劝慰道。
王姬认真品着他说的话，竟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对历史并不熟悉，尤其对这段战国史更是知之甚少，她知道的也不过几个重要人物的结局而已。她在齐国五年，且一直在田地身边，这期间死在田地手上的人无数，她却偏偏活到了今天。是不是可以说明，她还几分脑子？
正思索间，手臂忽然被轻微拉扯，王姬蓦然抬头，便见山奈正以眼神向她示意。
旋即，熟悉的声音便从与之相隔不远的雅间传来，“白起不愿扫各位兴致，但白起确实不善饮酒，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如此说来，白兄是看不上几位兄弟了。亏得我三人特意为白兄庆贺晋爵一事，还指望白兄他日发达时能提拔兄弟几个，没想到白兄竟如此不肯赏光。”
王姬听得暗暗皱眉，这显然是一场劝酒，而白起对这样的场合似乎并不习惯。
“并非如此，”白起解释道，“能与几位兄弟杀敌建功是白起之幸，白起只是不善饮酒而已。方才来时，白起也说过了，只能以温水作陪，你们也是赞成的。”
“来都来了，就喝一爵如何？喝了这一爵，我等自然再不相劝！”
举起的铜爵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接了过去，迎接众人的，是王姬笑意盈盈的脸。白起犹自诧异，王姬却对白起莞尔一笑，转身面向另外三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白起大哥不善饮酒，往常饮上一爵便醉了，不如王姬代白起大哥饮上一爵，如何？”
“王姬姑娘！”白起皱着眉头喊道，明显的不赞同。
王姬微微摇头，示意他噤声，再转向三人时，已是一副嗔怪的口气，“三位大哥可是念王姬小小女子，所以不屑于与王姬共饮？”
“你是何人？”三人满面诧异，其中一人紧促眉宇，发问道。
王姬微微撅嘴，小女儿情态尽显，“这便是怕王姬身份不够了。”略微思索，王姬缓缓回道，“嗯，不知周室公主身份可够？”
三人一时愣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回应。
王姬便单手撑额，径自回答，“如此看来，仍是不够。那泾阳君上宾如何？或者齐国未来的王后呢！”
几个身份一一抛出，都是低等爵位的三人自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人当先反应过来，连连回答，“够！够！够！我等有眼无珠，不知姑娘是秦国贵客，言语冲撞之处，还请姑娘见谅。”看他样子，对于王姬似乎也有所耳闻。
王姬便笑，坐到白起身边，“三位大哥说得哪里话，相逢既是有缘，难得几位大哥不弃，王姬敬几位大哥一爵！”
王姬素来喜欢秦酒的味道，但自入秦以来，为防止酒后失言，王姬从来都是浅尝辄止的，从未有一次酩酊大醉过。
而今日，许是气氛太好，许是时机合宜，王姬终于可以敞开来，喝得酣畅淋漓。她从来不知自己酒量这般大，大到当另外三人都已伏于案前，再喝不下去一点时，她尚有神识。
也许她走路是摇晃的，也许她的思想是迟滞的，可是她什么都知道。
乘轺车回泾阳君府，由着白起和山奈搀扶自己下车，王姬脚步虚浮，踏着脚下坎坷不平之地，仍不忘向白起邀功，“我醉了！不过如何？王姬没有丢白起大哥的脸面吧。”
白起以袖擦拭着王姬额头的汗水，回道，“白起确实不善与人应酬，今日还要感谢公主出面解围。只是公主酒醉至此，白起心中有愧。”
王姬连连摆手，“原是王姬嗜酒而已，难得今日有人陪同，王姬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已至泾阳君府门前，王姬临时想起一事，忙对白起道，“王姬还有一事，白起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起将王姬扶到不远处，单手撑着她，说道，“公主有事，直言便可。”
王姬热络道，“不知白起大哥与魏灵一事进展如何？”
提到此事，白起面色骤红，仍老实回答，“白起已将海螺给了魏灵姑娘，她也已经收下了。只是白起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自那以后便未曾与魏灵姑娘见过。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为防止王姬跌倒，白起一直扶着她，他比王姬高上许多，以致于王姬需要仰头方能与之对话，久而久之，自然颈部酸痛。
王姬挣脱开白起，顿觉头晕目眩，她连忙扶住一旁的古树，待觉得舒坦些，这才继续道，“白起大哥莫要怪王姬多管闲事，王姬确实为白起大哥心急。白起大哥若当真对魏灵姑娘有意，便当尽快上门求娶，若再迟些，怕是魏灵姑娘要嫁作他人妇了。”
“公主此话何意？”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王姬急得直跺脚，大着舌头道，“我日前入宫，曾无意听说太后有意将魏灵姑娘许配给向寿将军。若你再不求亲，一旦太后下令，你后悔都来不及。”
白起便笑，清透的双眸闪闪发亮，“若然如此，也是天意，白起不敢强求。”
不等王姬回答，白起已转移了话题，“方才见你一直与人拼酒，都还未来得及问你，在秦这段时日，一切可还习惯么？”
她连齐国那样的日子都能习惯，在秦的生活也没有可不习惯的。
王姬重重点头，“一切都好！”
这一点便又是一阵头晕，且这眩晕来得极其迅速，霎时间便是天旋地转，索性白起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睡上一觉，明日便好了。”
王姬紧紧地抓着白起，也不敢再回应，唯恐一张口便吐在人家身上。
行至泾阳君府门前，正见向慧站在门口，她皱着眉头，看了看王姬与白起的姿态，神色复杂。
“公主可是醉了？是否需要请御医？”山奈连忙回道，“谢夫人关照，我家姑娘确实喝得多些，睡一晚便好了。”
向慧点了点头，“若有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将王姬扶回榻上时，王姬的神识几乎瞬间陷入混沌，入睡前，似乎隐约听到白起的声音，“白起住址已留下，公主如有需要，可随时找我，白起当尽自己绵薄之力。”
王姬带着山奈走的是中央街道，街上人流众多，以秦人为主，也不乏山东六国的商人行走其间。王姬逛了几圈，用秦国的货币圜金买了几样首饰，仍觉兴致盎然，禁不住连连感叹，“虽临淄与咸阳一样繁华，但不知为何，我去独独喜欢逛咸阳城，想来也是与秦有缘之故。”
山奈跟在王姬后面，并不同意王姬所言，“都城虽大同小异，姑娘游逛的心情却是不同的。在临淄城内，姑娘几乎时时处于王上视野之下，多了一重束缚，心情自然沉重，到了咸阳，便只有山奈一人跟着姑娘而已。”
谁说山奈愚笨？他分明是个玲珑剔透之人！
“来咸阳也有些时日了，你可知哪里秦酒最是正宗？”王姬忽然道。
山奈片刻迟疑，终是老实回答，“前面有家酒肆，名曰栎阳酒坊，乃是秦国本土老酒肆，曾建在秦旧都栎阳，当年随秦孝公迁都而入咸阳，至今未曾更名，姑娘可要前往？”
王姬眼睛一亮，“自然！”
山奈无奈摇头，“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嗜酒贪杯了些！”
王姬全不理会，只让他前方带路，往栎阳酒坊而去。
秦国崇尚黑色，秦人朴实厚重，秦国的建筑也没有太多花哨，整体风格大都以暗沉的黑灰色为主。栎阳酒坊更是这种风格建筑的典型代表，简直低调到骨子里，若不是山奈伸手指出，王姬几乎找不到。
然而，入得酒肆内，顿觉酒香扑鼻，未等王姬说话，已有侍者迎上前来，将王姬二人往里引，“客，请！”废话也是决然没有半句的。
跟着侍者进入其中一个雅间，要了两坛上好的秦酒、一碗羊肉，一盆佐酒菜，侍者便退下了。
王姬乐颠颠地为山奈和自己倒上一爵，就着羊肉、野菜，将爵中秦酒一口饮尽。
山奈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见姑娘如此，山奈当真左右为难。”
王姬又为自己倒上一爵，品着野菜，顺嘴问道，“难从何来？”
山奈道，“喝酒伤身，念及姑娘身体，山奈本当尽提醒之责，然姑娘只在饮酒时，心中才最是酣畅，山奈又不愿搅扰姑娘雅兴，所以左右为难。”
王姬将爵中酒饮尽，勾着唇角，笑意终未达眼底，“我若为医，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我若为姬，则歌舞飨宴众人，我若为商，则酒肆商坊遍及秦地，可偏偏这些我都一窍不通。心中踌躇，没有出路，便只得借酒浇愁了。”
这是实话，她虽曾设想待逃离田地后，避世隐居，可到底心有不甘。
她没有出世之心，避世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举，如果没有田地，她情愿做一个世俗之人，为生活忙碌奔波。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姑娘周旋于诸侯之间尚游刃有余，这就是姑娘的本事啊！生逢乱世，姑娘以智慧便可左右逢源，又何须一技傍身？”山奈劝慰道。
王姬认真品着他说的话，竟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对历史并不熟悉，尤其对这段战国史更是知之甚少，她知道的也不过几个重要人物的结局而已。她在齐国五年，且一直在田地身边，这期间死在田地手上的人无数，她却偏偏活到了今天。是不是可以说明，她还几分脑子？
正思索间，手臂忽然被轻微拉扯，王姬蓦然抬头，便见山奈正以眼神向她示意。
旋即，熟悉的声音便从与之相隔不远的雅间传来，“白起不愿扫各位兴致，但白起确实不善饮酒，失礼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如此说来，白兄是看不上几位兄弟了。亏得我三人特意为白兄庆贺晋爵一事，还指望白兄他日发达时能提拔兄弟几个，没想到白兄竟如此不肯赏光。”
王姬听得暗暗皱眉，这显然是一场劝酒，而白起对这样的场合似乎并不习惯。
“并非如此，”白起解释道，“能与几位兄弟杀敌建功是白起之幸，白起只是不善饮酒而已。方才来时，白起也说过了，只能以温水作陪，你们也是赞成的。”
“来都来了，就喝一爵如何？喝了这一爵，我等自然再不相劝！”
举起的铜爵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接了过去，迎接众人的，是王姬笑意盈盈的脸。白起犹自诧异，王姬却对白起莞尔一笑，转身面向另外三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白起大哥不善饮酒，往常饮上一爵便醉了，不如王姬代白起大哥饮上一爵，如何？”
“王姬姑娘！”白起皱着眉头喊道，明显的不赞同。
王姬微微摇头，示意他噤声，再转向三人时，已是一副嗔怪的口气，“三位大哥可是念王姬小小女子，所以不屑于与王姬共饮？”
“你是何人？”三人满面诧异，其中一人紧促眉宇，发问道。
王姬微微撅嘴，小女儿情态尽显，“这便是怕王姬身份不够了。”略微思索，王姬缓缓回道，“嗯，不知周室公主身份可够？”
三人一时愣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回应。
王姬便单手撑额，径自回答，“如此看来，仍是不够。那泾阳君上宾如何？或者齐国未来的王后呢！”
几个身份一一抛出，都是低等爵位的三人自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人当先反应过来，连连回答，“够！够！够！我等有眼无珠，不知姑娘是秦国贵客，言语冲撞之处，还请姑娘见谅。”看他样子，对于王姬似乎也有所耳闻。
王姬便笑，坐到白起身边，“三位大哥说得哪里话，相逢既是有缘，难得几位大哥不弃，王姬敬几位大哥一爵！”
王姬素来喜欢秦酒的味道，但自入秦以来，为防止酒后失言，王姬从来都是浅尝辄止的，从未有一次酩酊大醉过。
而今日，许是气氛太好，许是时机合宜，王姬终于可以敞开来，喝得酣畅淋漓。她从来不知自己酒量这般大，大到当另外三人都已伏于案前，再喝不下去一点时，她尚有神识。
也许她走路是摇晃的，也许她的思想是迟滞的，可是她什么都知道。
乘轺车回泾阳君府，由着白起和山奈搀扶自己下车，王姬脚步虚浮，踏着脚下坎坷不平之地，仍不忘向白起邀功，“我醉了！不过如何？王姬没有丢白起大哥的脸面吧。”
白起以袖擦拭着王姬额头的汗水，回道，“白起确实不善与人应酬，今日还要感谢公主出面解围。只是公主酒醉至此，白起心中有愧。”
王姬连连摆手，“原是王姬嗜酒而已，难得今日有人陪同，王姬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眼见已至泾阳君府门前，王姬临时想起一事，忙对白起道，“王姬还有一事，白起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起将王姬扶到不远处，单手撑着她，说道，“公主有事，直言便可。”
王姬热络道，“不知白起大哥与魏灵一事进展如何？”
提到此事，白起面色骤红，仍老实回答，“白起已将海螺给了魏灵姑娘，她也已经收下了。只是白起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自那以后便未曾与魏灵姑娘见过。公主为何有此一问？”
为防止王姬跌倒，白起一直扶着她，他比王姬高上许多，以致于王姬需要仰头方能与之对话，久而久之，自然颈部酸痛。
王姬挣脱开白起，顿觉头晕目眩，她连忙扶住一旁的古树，待觉得舒坦些，这才继续道，“白起大哥莫要怪王姬多管闲事，王姬确实为白起大哥心急。白起大哥若当真对魏灵姑娘有意，便当尽快上门求娶，若再迟些，怕是魏灵姑娘要嫁作他人妇了。”
“公主此话何意？”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王姬急得直跺脚，大着舌头道，“我日前入宫，曾无意听说太后有意将魏灵姑娘许配给向寿将军。若你再不求亲，一旦太后下令，你后悔都来不及。”
白起便笑，清透的双眸闪闪发亮，“若然如此，也是天意，白起不敢强求。”
不等王姬回答，白起已转移了话题，“方才见你一直与人拼酒，都还未来得及问你，在秦这段时日，一切可还习惯么？”
她连齐国那样的日子都能习惯，在秦的生活也没有可不习惯的。
王姬重重点头，“一切都好！”
这一点便又是一阵头晕，且这眩晕来得极其迅速，霎时间便是天旋地转，索性白起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睡上一觉，明日便好了。”
王姬紧紧地抓着白起，也不敢再回应，唯恐一张口便吐在人家身上。
行至泾阳君府门前，正见向慧站在门口，她皱着眉头，看了看王姬与白起的姿态，神色复杂。
“公主可是醉了？是否需要请御医？”山奈连忙回道，“谢夫人关照，我家姑娘确实喝得多些，睡一晚便好了。”
向慧点了点头，“若有需要，随时唤我便是。”
将王姬扶回榻上时，王姬的神识几乎瞬间陷入混沌，入睡前，似乎隐约听到白起的声音，“白起住址已留下，公主如有需要，可随时找我，白起当尽自己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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