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再入禁地
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
阳光入室，格外刺目，惹得王姬瞬间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头痛倒是越发清晰，王姬揉着额头，低声痛呼。
“姑娘可是醒了？”山奈在外面敲门唤道。
“醒了，进来吧！”这样说着，越发疼得龇牙咧嘴。
门被打开，山奈捧着一个陶碗入内，见王姬低着头频频痛呼，便无奈笑道，“秦酒后劲十足，姑娘又喝了许多，还放倒了三位壮汉，醒来自然会头痛了。还是白起兄心细，一早送来了解酒的药，属下方才熬了，姑娘喝些吧。”
从山奈手中接过陶碗，王姬诧异道，“白起大哥特意送来的？”
“是啊，特意送来的，天刚亮便守在泾阳君府了。”
“他人呢？”
“药送到便离开了。”
王姬轻轻点头，没想到未来的战神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子。
捏着鼻子，王姬将陶碗中的药一口饮尽，刚放下碗，便听山奈道，“姑娘睡着时，泾阳君夫人曾来找过姑娘几次，我见姑娘睡得昏沉，便没有叫醒姑娘。”
“无妨，待我头痛缓解些，我去找她便好了。”
王姬所在的住处与向慧一墙之隔，出门左转便是。王姬守在院子外，让侍从进去通禀，不多时，便见向慧亲自迎了出来。
“公主醒了？可有何不适？向慧见公主睡了许久，一直为公主担心呢！”向慧拉着王姬的手臂，态度极是热情。
王姬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与向慧的交情到如此地步，却也只能佯装亲昵，“劳夫人挂念，王姬一切安好，昨日饮了太多酒，实在是失礼了。方才听说夫人有事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向慧确实有事相求。”她说道，将王姬让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向慧有一同胞姐姐，名曰芈妍，现下是王上的美人，她随的是母亲的姓氏。”
“姐姐与向慧一样，自幼得向家收养，长期困于闺阁之中。六年前，姐姐随向家由楚入秦，被赐婚予王上，册封为美人，自此便一直在宫中，从未出去过，她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却只能从竹简中了解。近日，姐姐听闻公主由齐入秦，甚为欣喜，便想邀公主入宫一叙，以期长长见识。唐突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说了这一大通，无非是听她从齐国来的，觉得甚为新鲜，所以找她聊天解闷而已。
到底是秦王的美人，王姬虽可以拒绝，却也不想无故得罪他人，便大方道，“原是小事，美人若有需要，王姬可随时入宫。”
“择日不如撞日，公主若有闲暇，午后便随向慧入宫，如何？”
宫中守卫仍是一如既往的森严，经过层层排查，泾阳君府的轺车终于直入后宫深处。向慧当先跳下马车，又伸手将王姬扶下来，说道，“今日天气晴好，正适合出来走动，姐姐想必已在御花园中等候多时了，公主随我来便是。”
不管在向慧心中，王姬是什么样子，与赢芾有何关系，她一直都谨守着礼貌和客气，这让王姬颇为欣赏。
跟在向慧身后，王姬慢慢前行，抽空欣赏着宫中景致。上次来时，还是因迷路而误入此地，当时因寻路慌乱，全无看景的心情，如今细细揣摩，才发现这咸阳宫比之临淄齐王宫，也有其独特的韵味。
齐王宫虽布局精致，但透着一丝奢靡，带着明显的富贵之气，咸阳宫简单朴素，无奢华点缀，却是气韵浑厚，王气天成。
向慧一边前方带路，一边问道，“听闻姑娘在齐时，便住在齐王宫，且出入随意，无人敢拦阻，可是真的么？”
她有田地御赐的玉牙璋，确实出行随意。想至此处，王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向慧的脚步似乎顿了顿，只见她略一沉吟，又道，“如此说来，齐王的确对公主爱护有加且极为信任，如今公主离齐月余，想必也是想念齐王的吧。就像向慧，与夫君分别的这一年来，向慧也是饱尝相思之苦呢！”
难得向慧有兴致与自己闲话家常，王姬正好借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引得她误会自己与赢芾。
“王姬虽平时得齐王关照，终究尚未嫁娶，不比泾阳君与夫人感情深厚，自然谈不上想念。王姬与泾阳君也是君子之交，过去在齐国，常听泾阳君时时提及夫人呢！”话自然是假的，如若能撇开与赢芾的关系，王姬深以为说些善意的谎言也是有必要的。
“是么？”向慧的脸上并无惊喜，“那么公主可有长住秦国的打算？”
呃？怎么会忽然问到这里？她确实有长住秦国的打算，却当真与赢芾无关。
王姬片刻愣怔，正斟酌如何回应，便见不远处一个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老爷方才差人过来，说有急事寻夫人回府！”
向慧顿住脚步，她紧促秀眉，顿显为难之色，“这可如何是好，我已与姐姐约好了，人也到了宫中，总不能现下离去。”
正焦灼着，蓦然看到王姬，立时露出喜色，“向慧知道自己失礼，但想来府中定有急事，否则夫君也不会差人来寻，不如公主单独面见姐姐，如何？公主放心，姐姐向来热情好客，相信定会与公主结为好友的。”
“夫人请便，王姬去寻芈美人便是。”王姬回道。话虽如此，王姬凭着过往处事的直觉，仍觉事情有异，究竟异在何处，尚不得而知。
向慧向王姬点头致谢，便告辞离去了。山奈没有随行，如今陪在王姬身边的，也不过是一个引路的宫中侍女而已。
那侍女低眉顺眼地跟在王姬身后，说道，“公主直行便是，再往前走便是御花园了。”
王姬走在前面，她心中存了警觉，便格外留神。然而，越越往前走越是幽静，越往前越是高大的建筑，并未看到花园的踪影。
“你确定这方位对了？”王姬问道。
无人应答，除了风声，再无其他。王姬蓦然转身，发现那个侍女早已不见了踪迹！
“何人在此？”便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似有几分相熟。王姬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宫殿里，殿门蓦然拉开，而宣太后正站在门口，目光凌厉。
“齐国王后？”她似乎也很惊讶，“你如何到此？可是你方才敲了这殿门？”
此刻的宣太后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想到第一次见宣太后的场景，王姬不需多想，也知这殿里方才发生过什么。
王姬没想到她能两次撞见此事，如果说第一次是出于意外，这一次，显然是有心人的故意而为之。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王姬屈身行礼，回道，“回禀太后，王姬本是与芈美人相约在御花园，只是乍入宫廷，一时迷了路，所以误入此地。唐突之处，还请太后见谅。”
宣太后仍站在门口，眯着双眸，眼中尽是危险的气息，“齐王后可曾看到什么？”
“王姬……”什么也没看到，她想如是说。然而她刚入此地，便有人敲了殿门，引宣太后出来，显然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目的就是要嫁祸于她。若她当真这样说，未免有此地无银之嫌，宣太后定然不会相信。
无意探得秦国太后私密之事，为防止秦国成为天下笑柄，王姬的结局已可以预料了。
想至此处，王姬叹了口气，她并未与人结怨，偏偏会有怨恨找上她。
好在王姬反应快，只眨眼的功夫心思也千回百转，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回道，“王姬看到了太后的良苦用心和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心中感佩不已。秦国有太后如此，国之大幸！”
这样说时，余光忽然扫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王姬定睛看去，才发现叶阳正对自己点头示意，随后她趁宣太后未曾发现，抽身离去。
王姬来不及多想，已见宣太后徐徐走近，她围着王姬转上一圈，气势迫人，“此话何意？”
王姬顺势低头，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回道，“若王姬所料不错，殿内之人应是义渠国之主，义渠王。太后此举，无非是以怀柔之策，行美人之计，稳住义渠，使秦国没有后顾之忧，可在山东六国间大展拳脚。”
“兵不血刃而使秦国不至于腹背受敌，王姬自然钦佩不已。”
一席马屁，让宣太后身上的杀意顿时消减了一半，她爽朗大笑，连连感叹，“难怪齐王如此看重你，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王姬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宣太后有多少情夫，也不知那殿中之人是不是义渠王，她只能如此说，毕竟那是她活下去的机会。
眼见自己所言奏效，王姬又加了一码，“说来惭愧，王姬虽无太后高风大义，也曾以怀柔之计苟且偷安。王姬本非齐人，却被当年的齐王掳去，齐王本性，想来太后早有耳闻，若不是王姬时时讨好，以身侍王，王姬也难逃出齐国。今日既入秦国，王姬绝不想再回去，王姬斗胆，恳请太后救我！”说罢，径自跪了下去。
这是王姬临时想到的主意，也是她自保的手段。
说出自己的过往，无非是想让宣太后明白，王姬与她是一路人，王姬是真的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至于连她逃离“齐国”的意图也和盘托出，除了降低宣太后的戒心外，她也确实是想抓住这棵可以让她攀附的大树。
阳光入室，格外刺目，惹得王姬瞬间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头痛倒是越发清晰，王姬揉着额头，低声痛呼。
“姑娘可是醒了？”山奈在外面敲门唤道。
“醒了，进来吧！”这样说着，越发疼得龇牙咧嘴。
门被打开，山奈捧着一个陶碗入内，见王姬低着头频频痛呼，便无奈笑道，“秦酒后劲十足，姑娘又喝了许多，还放倒了三位壮汉，醒来自然会头痛了。还是白起兄心细，一早送来了解酒的药，属下方才熬了，姑娘喝些吧。”
从山奈手中接过陶碗，王姬诧异道，“白起大哥特意送来的？”
“是啊，特意送来的，天刚亮便守在泾阳君府了。”
“他人呢？”
“药送到便离开了。”
王姬轻轻点头，没想到未来的战神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子。
捏着鼻子，王姬将陶碗中的药一口饮尽，刚放下碗，便听山奈道，“姑娘睡着时，泾阳君夫人曾来找过姑娘几次，我见姑娘睡得昏沉，便没有叫醒姑娘。”
“无妨，待我头痛缓解些，我去找她便好了。”
王姬所在的住处与向慧一墙之隔，出门左转便是。王姬守在院子外，让侍从进去通禀，不多时，便见向慧亲自迎了出来。
“公主醒了？可有何不适？向慧见公主睡了许久，一直为公主担心呢！”向慧拉着王姬的手臂，态度极是热情。
王姬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与向慧的交情到如此地步，却也只能佯装亲昵，“劳夫人挂念，王姬一切安好，昨日饮了太多酒，实在是失礼了。方才听说夫人有事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向慧确实有事相求。”她说道，将王姬让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向慧有一同胞姐姐，名曰芈妍，现下是王上的美人，她随的是母亲的姓氏。”
“姐姐与向慧一样，自幼得向家收养，长期困于闺阁之中。六年前，姐姐随向家由楚入秦，被赐婚予王上，册封为美人，自此便一直在宫中，从未出去过，她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却只能从竹简中了解。近日，姐姐听闻公主由齐入秦，甚为欣喜，便想邀公主入宫一叙，以期长长见识。唐突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说了这一大通，无非是听她从齐国来的，觉得甚为新鲜，所以找她聊天解闷而已。
到底是秦王的美人，王姬虽可以拒绝，却也不想无故得罪他人，便大方道，“原是小事，美人若有需要，王姬可随时入宫。”
“择日不如撞日，公主若有闲暇，午后便随向慧入宫，如何？”
宫中守卫仍是一如既往的森严，经过层层排查，泾阳君府的轺车终于直入后宫深处。向慧当先跳下马车，又伸手将王姬扶下来，说道，“今日天气晴好，正适合出来走动，姐姐想必已在御花园中等候多时了，公主随我来便是。”
不管在向慧心中，王姬是什么样子，与赢芾有何关系，她一直都谨守着礼貌和客气，这让王姬颇为欣赏。
跟在向慧身后，王姬慢慢前行，抽空欣赏着宫中景致。上次来时，还是因迷路而误入此地，当时因寻路慌乱，全无看景的心情，如今细细揣摩，才发现这咸阳宫比之临淄齐王宫，也有其独特的韵味。
齐王宫虽布局精致，但透着一丝奢靡，带着明显的富贵之气，咸阳宫简单朴素，无奢华点缀，却是气韵浑厚，王气天成。
向慧一边前方带路，一边问道，“听闻姑娘在齐时，便住在齐王宫，且出入随意，无人敢拦阻，可是真的么？”
她有田地御赐的玉牙璋，确实出行随意。想至此处，王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向慧的脚步似乎顿了顿，只见她略一沉吟，又道，“如此说来，齐王的确对公主爱护有加且极为信任，如今公主离齐月余，想必也是想念齐王的吧。就像向慧，与夫君分别的这一年来，向慧也是饱尝相思之苦呢！”
难得向慧有兴致与自己闲话家常，王姬正好借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引得她误会自己与赢芾。
“王姬虽平时得齐王关照，终究尚未嫁娶，不比泾阳君与夫人感情深厚，自然谈不上想念。王姬与泾阳君也是君子之交，过去在齐国，常听泾阳君时时提及夫人呢！”话自然是假的，如若能撇开与赢芾的关系，王姬深以为说些善意的谎言也是有必要的。
“是么？”向慧的脸上并无惊喜，“那么公主可有长住秦国的打算？”
呃？怎么会忽然问到这里？她确实有长住秦国的打算，却当真与赢芾无关。
王姬片刻愣怔，正斟酌如何回应，便见不远处一个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老爷方才差人过来，说有急事寻夫人回府！”
向慧顿住脚步，她紧促秀眉，顿显为难之色，“这可如何是好，我已与姐姐约好了，人也到了宫中，总不能现下离去。”
正焦灼着，蓦然看到王姬，立时露出喜色，“向慧知道自己失礼，但想来府中定有急事，否则夫君也不会差人来寻，不如公主单独面见姐姐，如何？公主放心，姐姐向来热情好客，相信定会与公主结为好友的。”
“夫人请便，王姬去寻芈美人便是。”王姬回道。话虽如此，王姬凭着过往处事的直觉，仍觉事情有异，究竟异在何处，尚不得而知。
向慧向王姬点头致谢，便告辞离去了。山奈没有随行，如今陪在王姬身边的，也不过是一个引路的宫中侍女而已。
那侍女低眉顺眼地跟在王姬身后，说道，“公主直行便是，再往前走便是御花园了。”
王姬走在前面，她心中存了警觉，便格外留神。然而，越越往前走越是幽静，越往前越是高大的建筑，并未看到花园的踪影。
“你确定这方位对了？”王姬问道。
无人应答，除了风声，再无其他。王姬蓦然转身，发现那个侍女早已不见了踪迹！
“何人在此？”便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似有几分相熟。王姬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宫殿里，殿门蓦然拉开，而宣太后正站在门口，目光凌厉。
“齐国王后？”她似乎也很惊讶，“你如何到此？可是你方才敲了这殿门？”
此刻的宣太后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想到第一次见宣太后的场景，王姬不需多想，也知这殿里方才发生过什么。
王姬没想到她能两次撞见此事，如果说第一次是出于意外，这一次，显然是有心人的故意而为之。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王姬屈身行礼，回道，“回禀太后，王姬本是与芈美人相约在御花园，只是乍入宫廷，一时迷了路，所以误入此地。唐突之处，还请太后见谅。”
宣太后仍站在门口，眯着双眸，眼中尽是危险的气息，“齐王后可曾看到什么？”
“王姬……”什么也没看到，她想如是说。然而她刚入此地，便有人敲了殿门，引宣太后出来，显然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目的就是要嫁祸于她。若她当真这样说，未免有此地无银之嫌，宣太后定然不会相信。
无意探得秦国太后私密之事，为防止秦国成为天下笑柄，王姬的结局已可以预料了。
想至此处，王姬叹了口气，她并未与人结怨，偏偏会有怨恨找上她。
好在王姬反应快，只眨眼的功夫心思也千回百转，她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回道，“王姬看到了太后的良苦用心和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心中感佩不已。秦国有太后如此，国之大幸！”
这样说时，余光忽然扫到一抹红色的身影，王姬定睛看去，才发现叶阳正对自己点头示意，随后她趁宣太后未曾发现，抽身离去。
王姬来不及多想，已见宣太后徐徐走近，她围着王姬转上一圈，气势迫人，“此话何意？”
王姬顺势低头，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回道，“若王姬所料不错，殿内之人应是义渠国之主，义渠王。太后此举，无非是以怀柔之策，行美人之计，稳住义渠，使秦国没有后顾之忧，可在山东六国间大展拳脚。”
“兵不血刃而使秦国不至于腹背受敌，王姬自然钦佩不已。”
一席马屁，让宣太后身上的杀意顿时消减了一半，她爽朗大笑，连连感叹，“难怪齐王如此看重你，果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王姬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宣太后有多少情夫，也不知那殿中之人是不是义渠王，她只能如此说，毕竟那是她活下去的机会。
眼见自己所言奏效，王姬又加了一码，“说来惭愧，王姬虽无太后高风大义，也曾以怀柔之计苟且偷安。王姬本非齐人，却被当年的齐王掳去，齐王本性，想来太后早有耳闻，若不是王姬时时讨好，以身侍王，王姬也难逃出齐国。今日既入秦国，王姬绝不想再回去，王姬斗胆，恳请太后救我！”说罢，径自跪了下去。
这是王姬临时想到的主意，也是她自保的手段。
说出自己的过往，无非是想让宣太后明白，王姬与她是一路人，王姬是真的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至于连她逃离“齐国”的意图也和盘托出，除了降低宣太后的戒心外，她也确实是想抓住这棵可以让她攀附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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