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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耳鬓厮磨

    魏宁机灵可爱,向来颇得王姬喜欢,她若能与田单喜结连理,也是王姬乐见其成之事。

    不过一个是秦国权臣的掌上明珠,一个是齐国商人之子,门不当户不对,魏冉会出面做这根打鸳鸯的棒子,也实在是理所应当。王姬虽叹二人好事多磨,却也着实无能无力。

    “她与田单如何了?可带回田单的消息么?”王姬问道。

    赢芾只是摇头,“赢芾知公主心有惦念,便特意问了一句令弟之事,不想魏宁半个字都不肯提,委实不像她平日叽叽喳喳的性子。”

    “公主若有担心,待战事一了,赢芾便派人入齐查探一番便是。”

    王姬望着漫天飞雪,轻声道,“不必,齐国是他的母国,他回齐总比留在秦国要好得多,王姬盼他安好,却不想再打扰他。”田单着实已为他做的足够多,她不能那般自私,在他刚刚定下来之时,又搅扰了他的生活。

    提到魏宁,王姬自然便想到了魏灵,她随口问道,“数月前,王姬曾听闻向寿将军入大庶长府提亲,据说向寿将军颇得大庶长器重,不知如今此事可有眉目?魏灵姑娘可应下了?”

    提到魏灵,赢芾无奈摇头,“赢芾也已知晓。不过这事还未轮到魏灵表态,便被舅父压了下来,赢芾尚不知舅父是何用意,也许舅父是想等秦国危急解除,他抽出闲暇,在定下二人婚事,也未可知。”

    向寿提亲时,三国尚未伐秦,魏冉不可能是出于国家安危考虑。他没有欣然应下,可见向寿并非他心中的乘龙快婿。

    唔,他不会还惦记着白起吧!

    想至此处,王姬一个激灵,心中的至宝被别人惦记上委实不是什么痛快的事。轻轻摇头,心中顿时生出待白起归来,二人便就地结亲的打算。

    从泾阳君府出来时,天色渐暗,大雪满天。

    王姬拒绝了赢芾让人送她的好意,只裹紧身上的狐裘,脚踩着雪地,缓缓前行,任飞雪将她层层覆盖。忽然便想到了去年雪后,她与魏灵、白起于城南外踏雪寻梅,好不快意,彼时她正在极尽全力成全白起与魏灵,不想时过境迁,却是白起与她走到了一起。

    听着脚下“吱嘎”的声响,目视着眼前的一片苍茫,王姬整个人已陷入回忆里,想到过往点滴,她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王姬!”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王姬只觉心跳骤然加快,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铠甲的笔挺身影正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长身而立。他似乎已站了许久,头盔上,肩膀上,都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白雪黑甲,两两对比,越发增添了他周身的英武之气。

    王姬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心中悸动,泪水不自觉地夺眶而出。看着他松开缰绳,看着他摊开双手,看着他在飞扬的白雪中温暖浅笑,王姬终是再也忍不住,她飞奔过去,扑到来人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白起!”她唤道,瞬间哽咽。

    盔甲冰凉而坚硬,王姬抱着只觉眼前之人越发鲜活真实,是实实在在的白起,而非出现在梦中。她固执地不肯撒手,许久,方听到白起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王姬不哭,白起回来了。”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王姬重重点头,却不上一句话。

    “联军驻守在函谷关外,秦国暂时无忧,白起奉命回咸阳禀报战况,顺道来见一见王姬。”

    “函谷关天险,扼守崤函咽喉要道,两边为崇山峻岭,中有河水过境,乃当世之雄关,白起入关数月,已遍查周边地形条件,料想三军虽大兵压境,想要破函谷关而入,也非朝夕之事。”

    “据白起所知,联军兵力也各有优缺,魏之武卒早已不比当年,自魏国衰落后,魏武卒空有名气,再无斗志,韩国自来便无强大的足以抗秦的军队,三国中,唯有齐国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可与秦国比肩,秦当集中优势兵力,重点防守。”

    “……”白起说得缓慢,桩桩件件,都与函谷关战事有关。

    王姬初时懵懂,所有乍见他时的激动在闻听这些冰冷的字眼时,瞬间全消。心中忍不住腹诽,冰天雪地,与你抱在此处,谁要听你说这些了?

    及至后来,想到白起素来不善言辞的性情,王姬瞬间了然他这是没话找话,终禁不住笑出了声。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羞赧的男子,直看得他闭了嘴巴,红了耳根,王姬的眼已笑成一弯月牙。

    “白起!”她唤道,珍之重之,“我想你了!”

    仿佛所有的等待终于达成,白起由衷地松了一口气,他笑着,一手牵着王姬,一手牵着骏马,一手是他的娇妻美眷,一手是他的战场杀伐。

    “我们回家吧!”他说道,幸福已溢上眼角眉梢。

    雪仍就下着,不疾不徐,白起牵过王姬的手,二人缓缓往宅子行去。一个英俊挺拔,一个娇美柔软,一黑一白,偶尔的相视一笑,仿佛瞬间入了画。

    回到宅子时,天已彻底地暗了下来。

    白起安顿了王姬,便入了西厢。掌了灯,点燃了炉火,正欲脱掉铠甲,便见王姬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站在门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目光灼灼。白起一时窘迫,褪去铠甲的手定在原地,再动弹不得。

    王姬默默地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上的动作,笨拙地为他卸下铠甲。王姬很专心,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步似乎都用了极大的心思,随着她的动作,她分明能感觉到白起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连呼吸也开始急促,甚至开始不受控制。

    “我……我自己来!”白起慌乱地避开王姬的触碰,他三下五除二的褪去铠甲,目光躲闪着王姬的视线,他对王姬道,“天色已晚,王姬便回去休息吧!”

    王姬仍然不动。

    她歪着头,看着白起的双眼闪闪发亮,其中自有一丝顽皮之意,如孩童一般。她抬起手,手掌触碰到白起身着单衣的胸口,感受着掌间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不自觉地近前一步。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两人的呼吸已紧紧相缠,白起眼神瞬间迷离,呼吸越发急促,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说道,“我……”一出口,才发现连嗓音也变得暗哑起来。

    就在此时,王姬踮起脚尖,仰起头,在白起唇间印下轻轻一吻。

    仅这一个动作,让白起脑中顿时轰鸣起来,仿佛有什么瞬间炸裂开,他握紧拳头,指节间噼啪作响,仍努力保留着一丝理智。

    “王姬,你……你与白起,尚未……尚未成亲,白起不能……”

    王姬仍就没有说话,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随即,她抱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低,迫使他与她唇齿相抵。一瞬间,二人几乎同时没了呼吸,此时此刻,白起只能感受到两人身体贴合,感受到唇边的温润炽热,感受他与她耳鬓厮磨。

    所有残存的理智,在刹那间溃不成军,白起将王姬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榻上,随即倾身而上,盖上被子,褪去二人衣衫,成全一夜抵死缠绵。

    王姬醒来时,天犹未亮。

    枕边之人就像一个暖炉,浑身滚烫,王姬向来怕冷,便不自觉地往白起身上靠了靠。

    她这一动,似也惊醒了枕边之人,“王姬可是醒了?”身后,是白起低沉的声音。

    原是背对着他的,如今见他醒来,王姬便转了个身,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出被子,抚摸着白起的脸,描绘着他的轮廓,轻声回应,“嗯!”

    白起瞬间抓了王姬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手,问道,“你背上曾有一处刀伤,我见其愈合形状,猜想应是匕首所伤,且伤口极深,那伤是如何得来的?”他的语气里尽是疼惜,因为他清楚,这副柔弱的躯体,曾承受过多少苦楚。

    “那个啊!”王姬似才想起一般,她将手收回被中,揽住白起的腰身,轻笑着,“那一年在齐国太子府,王姬曾遇到一个少年,时任太子的田地欲杀他,我怜他年少,救了他,将他带在身边,彼时,我尚不知他是田文派来的人。后来,他趁我毫无防范,将我带出太子府,并对我下杀手,这一刀便是我背对着他时,被他捅出来的。”如今,在白起面前,提到苏木一事,王姬已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若不是白起提起,王姬确实真的要忘记了。过去的便过去了,有夫万事足,如今她有了白起,过往经历的所有苦难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白起从军多年,他身上受的伤不计其数,可是没有哪一处,比扎在王姬身上这一刀更让他心痛,他皱着眉,面色痛苦,神情间已是浓浓的自责,“那日齐宫国宴上,白起曾与王姬相遇,若那时白起能拼尽性命带王姬逃离齐国,王姬便不会受那般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