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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钱塘的家庭和九州世界的确立

    “这个钱塘和你是同一个人吗?你将自己写进了故事里?”吴铭氏和白杨问道。

    “这个钱塘是一个旁观者,将在故事失控时作为机械降神解决问题。”

    “什么叫做故事失控?”吴铭氏和白杨又问。

    “就是无论主角们怎么挣扎,事情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败,整个世界的诞生就是一个悲剧般的笑话。我讨厌悲剧,所以我要做好预防措施。我当时想不出这个故事的结局,也清楚不可能通过努力和奋斗就让多数人得到幸福。所以我需要这个钱塘在故事的关键节点出现,如果大家需要一个反派,那他就是最终的反派,我会为他设定一个幕后黑手的背景故事;如果大家需要一个救赎,那他就是最终的牺牲,我会为他设定一个无私圣母的背景故事;如果大家需要一个见证,那他就是最终的墓碑,我会为他设定一个超然物外的背景故事。”

    “你现在还没想好结局吗。”白杨追问道,“这个钱塘什么时候才会出场?”

    “没有,已经铺的太大了,我猜这些人不会接受任何结局的。说不定这个钱塘根本不会有出场的机会。”

    白杨听完后,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找到根本问题了:“我觉得你犯了个创作者常见的毛病,脑子里未成形的人物和混乱的故事线相互缠在一起,没有办法理清。你想要书写关乎地球未来的科幻,也想写创世的神话,还想把很多人物的生平故事加进去,但你找不出一个统筹一切的主故事线,只能造一个大杂烩式的复杂设定,希望这个背景能撑得住你即将讲述的故事。”

    “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只能想象穿越至九州的人类集结军队,乘坐翱翔天际的伟大战舰,一起对苍穹的神灵发起征伐的宏大景象。但我无法想象一群地球人到底用什么办法融入那个异世界,又是如何成为领袖和英雄的。更写不出在一个科学法则完全失效的地方建立全新文明,重塑世界的过程。毕竟我只是个高中生,我甚至懒得走路回家……哦,我们的车来了。”

    他们等了半天的公交车终于到了,两人很高兴。最后一班车没什么人,他们找了个靠近门的座位坐下。两人显然已经不打算继续聊设定了,他们现在更关心什么时候吃午饭。

    白杨的家距离学校近一些,而钱塘需要乘车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在这里简短介绍一下钱塘的家庭:他的的父母在婚后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经历了一般夫妻需要半辈子才能经历的一切:相互了解——相互厌倦——相互憎恨——相互认同——相互习惯。现在的他们在钱塘的看来,并不是两个观点相似的人,而是同一个人分裂成的两部分,就像头脑的左半脑和右半脑一样。他们总是焦躁不安,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将十年寒窗苦读压缩成一年;恨不得孩子立即长大,步入社会;恨不得代替孩子过完一生。为了激励钱塘学习,他们煞费苦心。

    他们曾经拿着自己在参与县镇府扶贫工作时的工作照片拿来观摩:照片里的那些人都过着远超中产阶级们想象的艰难生活。有的人一家五口中四人患病,只能靠一个老妈子在外做杂活挣口粮;有的人家里连门都没有,还有几个傻儿子要养;还有一家人,也是穹顶揭不开锅,家中唯一的女孩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外出,没过一年就挺着大肚子跑回来了。这些故事最让人恐惧的就是这些家庭所花销支出的金额,这个数字在钱塘看来低得可怕。他们一户人一月的补助可能只够他买几本教辅,或者是吃几顿饭。

    “别以为你现在的生活不怎么样,”在展示完这些照片后,说教开始了:“你要学会珍惜你现在的条件。”然后就是“好好学习”和“一定要挣很多钱养活好自己”的例行教导。

    这些都是钱塘父亲的心得,他以前是真正的农村人,过着不比照片里的人家好多少的日子。后来靠着读书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他对未来的焦虑却从来没有消失,反而更强烈了。他一直觉得社会流动充满不确定性,通往社会低端的通道一直是无比通畅的。只要一个车祸,一场疾病,就可以将一个中产阶级打成无产阶级。想要不掉下去,就只能不断往上爬。所以在成年后,这个当爹的虽然放弃了移居大城市的连头,但是却坚持参加各种考试,考来一大堆的资格证书,揽各种工作,像冬眠前的动物那样拼命积蓄,为自己铺后路。但是他再怎么做也不能帮孩子铺平整个人生,所以钱塘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相对父亲,母亲就不那么担心后路,但是她更渴望向上。她有很多亲戚和同学在一线城市过日子。这些人的生活与那些扶贫对象相比简直如同天堂。他们的子女有着比县城更好的出发点,如果不努力,县城的孩子是肯定没机会超过他们的。

    对坠落的恐惧与对腾飞的渴望相互融合,成为了对钱塘的期待。这种期待同时也是桎梏,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承担着无形的压力。为了激励儿子,他们用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这种使用扶贫宣传照片的方式直观简单又粗暴,却又非常有效。每次当他看着这些穿着廉价衣物,住在破屋里,靠着零星补助过日子的人,就会感到一阵恐惧,害怕自己也因为不努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至于外婆和奶奶,他们和很多老年人一样,在日常生活中存在感不强,但有着对饥饿的强烈记忆和对农耕的热衷。在尚未开发的土地和小区花坛的狭缝中见缝插针地种了各种韭菜,大蒜,白菜,番薯之类的农作物。装着土的泡沫箱堆满了阳台,里面也总是长着些城市孩童认不出的植物。她们还坚信人类的排泄物是上等的养料,高于一切化肥。这些宝贵的人体黄金需要用于农耕事业而不是用马桶冲走,所以装着粪尿的塑料桶总会在夜里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怎么劝也劝不动。

    回家后,钱塘继续着一成不变的对话,似乎自己和家人的行为都被某种潜在的因素规定了,每一句问询都有固定的回答模式,一切都可以预料。他们先是询问今日考试的发挥,然后再问学校有没有什么新闻,接着是询问无关紧要的个人感受,最后以催促他赶紧吃饭收尾。一切都是这么正常。

    钱塘吃完饭起身离开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这周父母出门加班,他得以在家里偷偷上网。其实上网也没什么好看的,各种游戏禁令都不准未成年人玩游戏,他也没法申请账号,只能找些电影小说看看——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和动辄数个小时的经典电影明显不适合这个短暂的下午,十几万字的中篇和一个小时出头的商业电影才能在家长回家前结束,偶尔还可以看些纪录片。

    同桌的那位王衍推荐的几部科幻短篇成为了他这周的精神食粮,虽然水平一般但也算像样的娱乐了。

    某部不记得名字的中篇故事发生在有着龙与魔法的世界里,由于强行采用中世纪历史的社会模式,结果产生了不少矛盾,最后写崩了,留下了一个遗憾的结局。

    这个作者似乎是地理相关专业出身,他还有一本奇幻小说,该书的地理情况设定得非常完备,还有各处精细的地图,但也因为作者对故事把握的不足烂尾了,挺可惜的。

    钱塘想了想,觉得自己找到最近写作时文思枯竭的原因了:他为了把剩下的情节串上,总在九州地理设置问题上想的太多,恨不得把一草一木的来由都补齐,保证每一处都在现实中有严格对应的原型,结果搞得一团糟,怎么写都不满意。既然这样索性不去多想,只给九州世界设定最粗略的轮廓,只要能推进情节就行,其他的在故事进行中慢慢补足。

    于是钱塘从书包里拿起笔,开始在书桌上继续构思:

    九州最初设计是仿照地球地貌,作为本世界人类向外探索的基础大陆,那时候的九州是连接在一起的九块地域,依靠地标性的山脉与河流作为分界。

    九州分为中部的华州,北方的瀚州,东方的尚州,西方的凌州,南方的彗州,东北方的苍州,西北的幽州,东南的瑜州,西南岚州。其中,那些尚未命名的山脉,江河对随时能遨游天地的人类而言不算什么障碍,也不需要特别留心,因此名称甚至都未确定。西北的幽州,西南的岚州和东南的瑜州。

    此时的九州气候和环境差异并不大,毕竟自然规律都尚未成形。端王朝只是简单地定都在华州,并在其余八州设立主城,由州牧负责,进而分封诸侯约束各州其余地区。设计非常随便。

    最初,瀚州苍州与华州尚州之间有长河隔开,华州尚州与岚慧瑜三州间又有无名大江隔开。直到霖王朝时期,这些早已变动的山脉和江河才开始有了名字。

    第二次神战爆发后,各州的气候,地理环境被迫发生巨大变化。四时节气与太阳的出现使得九州气候环境大变,九州之间的地理距离也被拉大。最终,整年的地质灾难导致岚州和凌州之间的山脉,凌州与华州之间的山脉陆沉,幽州和瀚州之间的山脉也直接崩塌成内海。以此事件为天穹元年。

    霖王朝末期,因为神战,江河化为几乎如同海洋一般宽广的海洋,九州大体被化为了中域两州(华尚),南域三州(岚慧瑜),北方的瀚苍大陆以及西部的凌幽大陆。九州之外不再是苍白无物的平面,而是一片广袤的海洋,越向外,海水越黑,其中的生物也越加可怕强大,海洋再往外则就是圣环创造的,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大壁垒了。

    在最初模糊的设想里,九州都是想方块一样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在随后的故事中,那些城市,山川地理才会逐渐清晰,九州的形状也会在扭曲中逐渐定型,至少现在,故事可以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