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太祖与冥王
原康在告别镇守将军后又回到了山上。雷音寺正在举行每月中旬特有的宣讲法会，和尚们在广场上弹着吉他，敲着架子鼓，拉动着二胡，哼哼哈哈地弹唱着释厄教的各种经文。
一个和尚拿个纸卷的喇叭，站在广场中朝周围其他和尚大喊：“我正在说一个陈述句。我还要大喊一个感叹句！难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个反问句吗？不，是设问句。”
台下响起一阵不知是欢呼还是喝倒彩的喧哗。和尚们像梦呓一样开始胡言乱语，要么嚎啕大哭，或放声大笑。
他们扇自己巴掌，摇头晃脑，上蹿下跳。原康想离开，但哪里都是这些疯癫的和尚。这些和尚对原康的问询置若罔闻，于是不出意外地，他在寺里迷路了。
关键时刻，王衍出现了，他对雷音寺非常熟。带着原康找到了他的住处。所幸这里的值班和尚还在工作，没有发癫。
原康安顿下来后，对王衍抱怨：“这些人是磕了药吗？”
“不是，这是他们在进行每月中旬都有的论道。释厄教和佛教差不多，有轮回的概念。但释厄教认为人不仅有死亡这种小轮回，还有天穹灾变那种大轮回。
“小轮回就是死亡，在丧失记忆后，累积前世的因果，进入下一段人生。但大轮回是对凡间所有生灵累积因果的一次清空，清空后的此生是最澄澈也最接近超脱轮回的。
“他们得到李释然的救赎后，趁着这辈子因果最少，自然要想办法感应超越轮回的机遇。反正在释厄教教义里，特殊的舞蹈，复杂但直达本质的语句，发自本性的呐喊歌唱都是感应这种超脱的方式，于是你就看到这一幕了。”
“哦，”原康懂了，就是神棍们又到了每月一次的发疯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还没回你那个冥河王国？从我们传送过来都过了三四天了。”
“不急，我和我老婆想要度假，就选了这里。雷音寺风景好，还能看这些秃驴犯蠢当乐子，所以我就来了。”
王衍的老婆此刻也从原康后绕出来，她就是那个长着双角，四对手臂和蝎子尾巴的冥府天使。
如果不考虑她的非人特征，确实不论仪表气质都是万里无一的水准。她朝原康简单问候了几句，就又消失了。
王衍见老婆离去，便解释道：“她毕竟是个天使，很排斥你们这些效忠王朝的穿越者，不要介意。”
原康当然没介意，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听说你们在冥河国是类似唐高宗和武皇后那样共同执政的。如今你们俩都来度假了，那国家怎么办？”
“交给我那几个儿子呗，我们夫妻俩已经退居二线了。”
“你的长子在启明上学呢，他现在十四岁不到。你其他孩子能有多大？”
王衍笑了起来：“我其他的孩子和王黎阳不同，他们的天使特征更多。有两个才五六岁的，现在都已经长三米高了。我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出动国防军，只要带着我的孩子就能横扫整个幽州大陆。”
原康没在意王衍这些不知真伪的自夸。他也婉拒了王衍带他去高处观赏和尚们闹腾的邀请，直接回那座宾馆房间睡觉。
他睡到快半夜，起床时饿着肚子，想找点吃的，于是打开房门，但低头突然看到了几封信和一个小包裹。上面都写着“原康收”三个大字。
第一封信就是张折起的便条，来自李释然。上面简单写着“这些信件和快递是霖朝内阁和你的同事发来的。我要出去巡视，你走之前和那几个负责待客的和尚讲一句就行。”
第二封信件来自霖朝内阁，他们收到了李释然的报告，对原康此次立下的大功表示了赞赏。活捉一个恶魔和击杀一个天使的功劳由王衍，李释然，原康三人平分。前两人都已经受封了王爵，所以另有封赏。
原康此次获封了伯爵爵位，还在华州东边划了一块地作为封地，此地就以原康为名，称为康。从此，原康就可以被称作康伯了。信里还附赠了一份地图和赏赐的物件列表。
第三封信件来自云横关城主苦乐子。
那天，他和原康的老兄弟们没等到原康在十二小时内逃出来，苦乐子也察觉到园林崩塌了一次。他们都以为原康死了，很是伤心了一阵。
直到儒圣把西边的报告和朝廷的嘉奖告诉了他们，这些人才转悲为喜。原康的老兄弟们作为原康的部下，也一同封了职位，他们已经启程去往原康的封地。
苦乐子在信的最后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尽量不要独自逞能，既然你得到了人皇氏的启示，那就应该早点说出来，我们也好放心。”他已经把原康正式视为师弟了。
那个小件快递里装着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印玺，伸出手掌就能完全握住，印玺下面没有刻字，得等原康到了封地再刻上。
原康检查了一遍信件，确实都是当事人两三天前手写的。
这么看来雷音山到启明的通讯线路相当高效，五天左右就能完成小件物品的递送和书信往来。这速度甚至超出了地球最发达时期的货运能力。
过去在启明，原康也经常收到幽州各国统治者的消息和问话，基本都是问自家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
那时候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上级部门统一誊抄后发给他的。
原康此前也一直以为这个联通两州的通讯线路类似无线电，通过发送讯号传递信息而非实物。可现在看来，他们传递的就是实打实的手写信件和小件物品。
“这两地应该隔了快上万公里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种传递方式必然存在限制，否则根本不需要驻守士兵这么麻烦地换班。”
他把信封和印绶放进大衣口袋。走出自己的房间，门外那几个值班的和尚问他要不要吃今天为宣讲法会特地制作的夜宵，原康以为这些和尚辩论结束，就欣然同意了。
等他到了饭堂，才发现这帮和尚还没消停，宵夜提供的要么是提神的浓茶，要么是治疗咽喉的枇杷膏，要么是速食干粮，方便这些和尚吃完继续在法会上胡来。
“哟！你也在啊！”熟悉的自来熟王衍又出现了，他依旧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怎么了？来吃宵夜吗？”
“这些东西只会越吃越饿。”原康偏好肉食，看着满桌子的饮料和茶点胃口全无。
“我带了烤羊肉。”王衍从饭盒里拿出一大碗生菜：“肉都藏在菜团里了，别让这些和尚看到，否则他们要来指责你的。”
拿起一大包生菜塞进嘴里，原康尝到了久违的肉味，他也坐了下来。原康随口问了句：“皇帝已经得知了我们立功的消息，给我封了块地和一个伯爵爵位，霖朝给你的封赏到了吗？”
王衍显得不甚在意：“恭喜你升官。不过我拒了封赏，皇帝从来没真把我们这些西陆的穿越者当自己人，给的都是些麻烦的东西，像什么大型马车，两人高的大钟……不仅用不上还很晦气。”
“送钟确实晦气……等等，这些大件的东西都是怎么送到你手里的？”
“用通讯线路传送的，先传送来组装说明书，然后把零件挨个送过来让我们自己拼装。”
“所以这个通讯线路其实就类似我们从园林传送到雷音寺的传送阵，只不过传送的物件大小有限制？”
“能远隔上万里传送活人的法阵是造价及其高昂的消耗品，原理也要复杂的多，似乎是利用了九州世界的漏洞，反正我是弄不懂的。
“华州和西陆通讯线路用的传送装置原理简单的很，就是分解物品后传送再重组。传送距离也有限制，一次最多传送十公里，距离过长就会有一定几率出现重组错误，他们管这个叫做失真。
“从雷音山到华州启明，每十公里以内都得有一个信息校验的中转设备用于确认物品信息的完整性和正确性，反正核验方法就是个类似散列函数和数字签名的玩意。每百公里就得有个站点，保证范围内中转设备的维护工作。这套系统本质上和古代的驿站差不多。”
原康有点明白了：“所以我们的快递和信件就是通过这些站点挨个接力才传送来的，感觉有点像无线电。但海上怎么保证通讯，依靠海岛和海礁设立站点还是类似海底电缆？”
“这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确在很多岛屿上都设置了传送设备和中转站，但密度肯定不够。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什么海底电缆之类的东西的，没人知道海底都是些什么生物，我推测是某些船只扛着设备在西海上来回游走值班的。”
“我觉得霖朝应该没有这么多能在西海上畅通无阻的大型船舰。这问题我以后问问镇守将军好了。”
“你也别老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了，都到了雷音山，就洒脱一点，等到时候再出发探路，现在享受生活就行了。雷音山可是所有西陆政权里最富足安稳的，甚至可能是整个九州世界最富足的地方。”
“对，至今为止没见过哪个地方能一边供养这么多生产力底下的和尚一边维持这种生活水准。如果他们有肉就完美了。也不知道李释然抽了什么风，非要搞个修正版本的佛教出来，结果现在好了，不光我们这些客人吃不到油腥，连他自己都得带头吃素。”
王衍笑了笑：“李释然穿越前就这样。有点死板要面子，不像我，朝令夕改就当吃饭喝水。”
“你们穿越前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们都是高三那天穿越的。”
“这也太巧了。我一个大学室友，叫刘文刀的，也穿越来了。根据皇帝的说法，他现在就在南方三州割据，甚至有称帝僭越之举。”
“哦？”王衍听到这名字马上想起来了：“就是那年皇帝召见我们开会，最后提到的那家伙？他应该是所有穿越者里混得最好的了，竟然统一了整个南方三州，这放在地球都相当于控制了大半个亚洲大陆了。”
“就是他，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到目前为止有多少穿越者？据我所知，加上过去牺牲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人。
“刨除凌州那些二十一世纪末的神经病，刨除那些建国初期能当我们爷爷奶奶的长辈，剩下大概一千多人，基本都集中在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这二十年间出生。这数亿人中，就我们两千多人被选中了，还有很多人是相互认识的。”
王衍想了想，没觉得算问题：“可能是物以类聚，我们正好是符合人皇氏要求的人，就被一起挑出来了。那位人皇氏也可能就是随即跳跃到某个时间段，然后集中选择了一批人，复制他们的意识作为穿越者。”
“那人皇氏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你到这里也十几年了，真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优点吗？我们的科学知识积累在这个世界上用途有限，我们的见识和意志最多算中上，和那些儒圣墨子比起来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没有那位人皇氏的庇护和各种神灵的加持，我们早就死光了。我一直非常疑惑，他们花费这么大力气庇护，培养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衍根本不在意：
“谁知道呢？我那天见到我老婆，和他缔结契约，发誓效忠冥府之主的时候我就在担心。“冥府之主会不会把我用作对抗人皇氏的炮灰？
“会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一切都是冥府安排好的？
“她会不会在某天掐死我的孩子再掏出我的心脏？
“她会不会真对我有某种复杂的情感，以至于这种情感都被那些神灵般强大的生命利用？
“会不会我连同我的王国都会落得个家亡人散各奔腾的下场？甚至我的灵魂其实已经被冥府囚禁，现在只是我的一场空想？”
王衍起身，侧身看了身后一眼，继续说道：
“这一切在尘埃落定前都是不可证实也不可证伪的。我们从穿越后的那一瞬开始，就得到了人类远配不上的第二人生了。在此之后所有的纠结都是自讨没趣。不要管那些上位者的目的，反正照着你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行了。”
王衍的妻子，出现在王衍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王衍把藏着羊肉干的饭菜盒推向原康，笑着说道：“我还有存货，这些够你吃两三天的。这帮和尚的乐子我已经看够了，度假到此结束。等你启程回华州的时候会路过我的王国，欢迎到时候来我家做客。”
一个和尚拿个纸卷的喇叭，站在广场中朝周围其他和尚大喊：“我正在说一个陈述句。我还要大喊一个感叹句！难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个反问句吗？不，是设问句。”
台下响起一阵不知是欢呼还是喝倒彩的喧哗。和尚们像梦呓一样开始胡言乱语，要么嚎啕大哭，或放声大笑。
他们扇自己巴掌，摇头晃脑，上蹿下跳。原康想离开，但哪里都是这些疯癫的和尚。这些和尚对原康的问询置若罔闻，于是不出意外地，他在寺里迷路了。
关键时刻，王衍出现了，他对雷音寺非常熟。带着原康找到了他的住处。所幸这里的值班和尚还在工作，没有发癫。
原康安顿下来后，对王衍抱怨：“这些人是磕了药吗？”
“不是，这是他们在进行每月中旬都有的论道。释厄教和佛教差不多，有轮回的概念。但释厄教认为人不仅有死亡这种小轮回，还有天穹灾变那种大轮回。
“小轮回就是死亡，在丧失记忆后，累积前世的因果，进入下一段人生。但大轮回是对凡间所有生灵累积因果的一次清空，清空后的此生是最澄澈也最接近超脱轮回的。
“他们得到李释然的救赎后，趁着这辈子因果最少，自然要想办法感应超越轮回的机遇。反正在释厄教教义里，特殊的舞蹈，复杂但直达本质的语句，发自本性的呐喊歌唱都是感应这种超脱的方式，于是你就看到这一幕了。”
“哦，”原康懂了，就是神棍们又到了每月一次的发疯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怎么还没回你那个冥河王国？从我们传送过来都过了三四天了。”
“不急，我和我老婆想要度假，就选了这里。雷音寺风景好，还能看这些秃驴犯蠢当乐子，所以我就来了。”
王衍的老婆此刻也从原康后绕出来，她就是那个长着双角，四对手臂和蝎子尾巴的冥府天使。
如果不考虑她的非人特征，确实不论仪表气质都是万里无一的水准。她朝原康简单问候了几句，就又消失了。
王衍见老婆离去，便解释道：“她毕竟是个天使，很排斥你们这些效忠王朝的穿越者，不要介意。”
原康当然没介意，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听说你们在冥河国是类似唐高宗和武皇后那样共同执政的。如今你们俩都来度假了，那国家怎么办？”
“交给我那几个儿子呗，我们夫妻俩已经退居二线了。”
“你的长子在启明上学呢，他现在十四岁不到。你其他孩子能有多大？”
王衍笑了起来：“我其他的孩子和王黎阳不同，他们的天使特征更多。有两个才五六岁的，现在都已经长三米高了。我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出动国防军，只要带着我的孩子就能横扫整个幽州大陆。”
原康没在意王衍这些不知真伪的自夸。他也婉拒了王衍带他去高处观赏和尚们闹腾的邀请，直接回那座宾馆房间睡觉。
他睡到快半夜，起床时饿着肚子，想找点吃的，于是打开房门，但低头突然看到了几封信和一个小包裹。上面都写着“原康收”三个大字。
第一封信就是张折起的便条，来自李释然。上面简单写着“这些信件和快递是霖朝内阁和你的同事发来的。我要出去巡视，你走之前和那几个负责待客的和尚讲一句就行。”
第二封信件来自霖朝内阁，他们收到了李释然的报告，对原康此次立下的大功表示了赞赏。活捉一个恶魔和击杀一个天使的功劳由王衍，李释然，原康三人平分。前两人都已经受封了王爵，所以另有封赏。
原康此次获封了伯爵爵位，还在华州东边划了一块地作为封地，此地就以原康为名，称为康。从此，原康就可以被称作康伯了。信里还附赠了一份地图和赏赐的物件列表。
第三封信件来自云横关城主苦乐子。
那天，他和原康的老兄弟们没等到原康在十二小时内逃出来，苦乐子也察觉到园林崩塌了一次。他们都以为原康死了，很是伤心了一阵。
直到儒圣把西边的报告和朝廷的嘉奖告诉了他们，这些人才转悲为喜。原康的老兄弟们作为原康的部下，也一同封了职位，他们已经启程去往原康的封地。
苦乐子在信的最后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尽量不要独自逞能，既然你得到了人皇氏的启示，那就应该早点说出来，我们也好放心。”他已经把原康正式视为师弟了。
那个小件快递里装着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印玺，伸出手掌就能完全握住，印玺下面没有刻字，得等原康到了封地再刻上。
原康检查了一遍信件，确实都是当事人两三天前手写的。
这么看来雷音山到启明的通讯线路相当高效，五天左右就能完成小件物品的递送和书信往来。这速度甚至超出了地球最发达时期的货运能力。
过去在启明，原康也经常收到幽州各国统治者的消息和问话，基本都是问自家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
那时候的消息都是通过他的上级部门统一誊抄后发给他的。
原康此前也一直以为这个联通两州的通讯线路类似无线电，通过发送讯号传递信息而非实物。可现在看来，他们传递的就是实打实的手写信件和小件物品。
“这两地应该隔了快上万公里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种传递方式必然存在限制，否则根本不需要驻守士兵这么麻烦地换班。”
他把信封和印绶放进大衣口袋。走出自己的房间，门外那几个值班的和尚问他要不要吃今天为宣讲法会特地制作的夜宵，原康以为这些和尚辩论结束，就欣然同意了。
等他到了饭堂，才发现这帮和尚还没消停，宵夜提供的要么是提神的浓茶，要么是治疗咽喉的枇杷膏，要么是速食干粮，方便这些和尚吃完继续在法会上胡来。
“哟！你也在啊！”熟悉的自来熟王衍又出现了，他依旧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怎么了？来吃宵夜吗？”
“这些东西只会越吃越饿。”原康偏好肉食，看着满桌子的饮料和茶点胃口全无。
“我带了烤羊肉。”王衍从饭盒里拿出一大碗生菜：“肉都藏在菜团里了，别让这些和尚看到，否则他们要来指责你的。”
拿起一大包生菜塞进嘴里，原康尝到了久违的肉味，他也坐了下来。原康随口问了句：“皇帝已经得知了我们立功的消息，给我封了块地和一个伯爵爵位，霖朝给你的封赏到了吗？”
王衍显得不甚在意：“恭喜你升官。不过我拒了封赏，皇帝从来没真把我们这些西陆的穿越者当自己人，给的都是些麻烦的东西，像什么大型马车，两人高的大钟……不仅用不上还很晦气。”
“送钟确实晦气……等等，这些大件的东西都是怎么送到你手里的？”
“用通讯线路传送的，先传送来组装说明书，然后把零件挨个送过来让我们自己拼装。”
“所以这个通讯线路其实就类似我们从园林传送到雷音寺的传送阵，只不过传送的物件大小有限制？”
“能远隔上万里传送活人的法阵是造价及其高昂的消耗品，原理也要复杂的多，似乎是利用了九州世界的漏洞，反正我是弄不懂的。
“华州和西陆通讯线路用的传送装置原理简单的很，就是分解物品后传送再重组。传送距离也有限制，一次最多传送十公里，距离过长就会有一定几率出现重组错误，他们管这个叫做失真。
“从雷音山到华州启明，每十公里以内都得有一个信息校验的中转设备用于确认物品信息的完整性和正确性，反正核验方法就是个类似散列函数和数字签名的玩意。每百公里就得有个站点，保证范围内中转设备的维护工作。这套系统本质上和古代的驿站差不多。”
原康有点明白了：“所以我们的快递和信件就是通过这些站点挨个接力才传送来的，感觉有点像无线电。但海上怎么保证通讯，依靠海岛和海礁设立站点还是类似海底电缆？”
“这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确在很多岛屿上都设置了传送设备和中转站，但密度肯定不够。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什么海底电缆之类的东西的，没人知道海底都是些什么生物，我推测是某些船只扛着设备在西海上来回游走值班的。”
“我觉得霖朝应该没有这么多能在西海上畅通无阻的大型船舰。这问题我以后问问镇守将军好了。”
“你也别老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了，都到了雷音山，就洒脱一点，等到时候再出发探路，现在享受生活就行了。雷音山可是所有西陆政权里最富足安稳的，甚至可能是整个九州世界最富足的地方。”
“对，至今为止没见过哪个地方能一边供养这么多生产力底下的和尚一边维持这种生活水准。如果他们有肉就完美了。也不知道李释然抽了什么风，非要搞个修正版本的佛教出来，结果现在好了，不光我们这些客人吃不到油腥，连他自己都得带头吃素。”
王衍笑了笑：“李释然穿越前就这样。有点死板要面子，不像我，朝令夕改就当吃饭喝水。”
“你们穿越前认识？”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们都是高三那天穿越的。”
“这也太巧了。我一个大学室友，叫刘文刀的，也穿越来了。根据皇帝的说法，他现在就在南方三州割据，甚至有称帝僭越之举。”
“哦？”王衍听到这名字马上想起来了：“就是那年皇帝召见我们开会，最后提到的那家伙？他应该是所有穿越者里混得最好的了，竟然统一了整个南方三州，这放在地球都相当于控制了大半个亚洲大陆了。”
“就是他，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到目前为止有多少穿越者？据我所知，加上过去牺牲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人。
“刨除凌州那些二十一世纪末的神经病，刨除那些建国初期能当我们爷爷奶奶的长辈，剩下大概一千多人，基本都集中在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这二十年间出生。这数亿人中，就我们两千多人被选中了，还有很多人是相互认识的。”
王衍想了想，没觉得算问题：“可能是物以类聚，我们正好是符合人皇氏要求的人，就被一起挑出来了。那位人皇氏也可能就是随即跳跃到某个时间段，然后集中选择了一批人，复制他们的意识作为穿越者。”
“那人皇氏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你到这里也十几年了，真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优点吗？我们的科学知识积累在这个世界上用途有限，我们的见识和意志最多算中上，和那些儒圣墨子比起来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没有那位人皇氏的庇护和各种神灵的加持，我们早就死光了。我一直非常疑惑，他们花费这么大力气庇护，培养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衍根本不在意：
“谁知道呢？我那天见到我老婆，和他缔结契约，发誓效忠冥府之主的时候我就在担心。“冥府之主会不会把我用作对抗人皇氏的炮灰？
“会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一切都是冥府安排好的？
“她会不会在某天掐死我的孩子再掏出我的心脏？
“她会不会真对我有某种复杂的情感，以至于这种情感都被那些神灵般强大的生命利用？
“会不会我连同我的王国都会落得个家亡人散各奔腾的下场？甚至我的灵魂其实已经被冥府囚禁，现在只是我的一场空想？”
王衍起身，侧身看了身后一眼，继续说道：
“这一切在尘埃落定前都是不可证实也不可证伪的。我们从穿越后的那一瞬开始，就得到了人类远配不上的第二人生了。在此之后所有的纠结都是自讨没趣。不要管那些上位者的目的，反正照着你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行了。”
王衍的妻子，出现在王衍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王衍把藏着羊肉干的饭菜盒推向原康，笑着说道：“我还有存货，这些够你吃两三天的。这帮和尚的乐子我已经看够了，度假到此结束。等你启程回华州的时候会路过我的王国，欢迎到时候来我家做客。”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