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山雨
那日之后，洛青辞与濯池相处如常，均未提及那晚。
濯池这次回来，似乎愈加忙碌，有时也不过来练武场看一眼。
对此，洛青辞并没有问，反倒是落水之后生出的那缕忧思，一直萦绕心头。
……
暖风微醺，空中弥漫着山野芬芳。山鸟鸣啼下，夕阳西沉，留有一丝余温。
洛青辞练完剑，路过凌风阁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身拾起了什么。
定眼一看，原是一枝快要凋零的海棠花。
海棠开花了吗？她还记得，去年的海棠花开在九月初，为何今年提前了近两个月？
打量着手中海棠，洛青辞不知它如何飘落至此，看着天色尚早，便径直出了凌风阁。
一路碧树繁花，青翠欲滴，茂盛生长，宜人眼色，让人精神一振。洛青辞并未停步，直至芷兰居外。
见无旁人，她正准备翻身墙而入，转眼便发现芷兰居的大门似乎并没有关，于是推门而入。
一如去年，芷兰居丝毫未变，不过芳草抽芽，多了些生机。凭着记忆，落青辞辗转便到了海棠园。
微风拂过，青翠枝叶随风摇曳，结出道道风响。青绿之间，可见依稀几个花骨朵。
洛青辞看了眼手中的海棠花，也不知它来自何处。驻足半刻，终无所获。
不久，她便走到了海棠溪。溪水潺潺，澄澈无边。顺眼望去，她突见一落寞的白衣身影驻立溪边。
洛青辞忙施了一礼，恭敬道：“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抬头一看，容色未改，“是你啊。”
“弟子偶得一海棠，寻迹至此，还请先生见谅。”洛青辞忙解释着，面上仍旧疑惑，“不知这园中海棠为何会提前开花？”
钟离先生立在原地，远远看了眼，“春华秋实，四季有序，海棠亦有它繁落的时序。有时等待亦是徒劳，不如早些绽放。”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顿，不解何故，却生出一丝感伤之意。
“弟子受教，敢问先生会在今年的‘海棠夜谈’上讲授什么？”
“未名。”
看着钟离先生远去的背影，洛青辞心下不解。为何他的身上，总有一丝悲凉，仿佛与之俱生、挥之不去？……
凌风阁中，墨方抱着一沓书籍，走进书房，将其整齐地摆在桌上。
案桌之前，濯池正定眼看着一册书本，不时翻页。
“主子，属下翻遍了藏书阁二层，都未发现药老所说的那本古籍。三层所存医书，剩下的也都在这了。”
濯池并未抬头，“第四层呢？”
墨方犹豫半刻，“藏书阁顶层收藏祈延秘闻，据说有高手看守，历年来也只有山长一人能进。哪怕主子是山中教习，也只能到第三层，不宜坏了山中规距。”
“祈延秘闻？”濯池神色一顿，“据说五十年前，祈延山上曾发生了一场动乱，致使山中规矩大改。而这场大乱，无人知晓何故。”
墨方点了点头，“不错，属下这些年曾有意打探，却一无所获。”
濯池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见濯池埋头于书籍，墨方悄然退去，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落辞究竟所患何病，能让药老都束手无策，医书中亦无半点与之相关的记载？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主子的计划有所影响。
眼下半年已过，这无故的意外却让他隐隐不安。
“师兄，站这儿发什么呆呢？”
洛青辞刚踏进院中，便见墨方一副若有所思之貌，不由觉得好笑。
墨方回过神来，忙向前拦着，“师妹，这么晚了，有事吗？”
洛青辞笑着，“哦，几日未见师父了，我来看看。”
想到书房中堆满的书，墨方忙言道：“师父这几日有事处理，师妹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见墨方语气坚决，洛青辞也不好硬闯，“那好吧，也不知你们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待到洛青辞离去，墨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
几日之后，竹林之中，隐隐传来一阵笑语。
“荀爷爷，您又输了，这回该告诉我一些钟离先生的事吧？”
那日芷兰居一遇，洛青辞心中念念不忘，本想询问那位师父，奈何他一直待在书房闭门不出，让她又改变了主意。
老者看着棋局，捋了捋胡须，“那位钟离先生的事，老夫可不知道。”
看着老者神情自然，洛青辞一时也分不清话中真假，“荀爷爷，您见识广博，就告诉我嘛，我一定不会乱说。”
老者看了洛青辞一眼，“这事我说不知就是不知，你说什么都没用。”
“那好吧。”
见状，洛青辞只得作罢，或许苟爷爷是真的不知道。随后闲坐一旁，并无言语，又想着近日之事，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老者喝了口酒，似是察觉到了异样，“你这丫头，平白无故叹什么气啊？”
洛青辞调整了心绪，淡然笑道：“我来山上已有一年有余，只觉光阴飞逝，一恍而过。自己除了一身武艺见涨外，似乎别无所获。”
老者笑了笑，“你这般年轻就有如此感慨，不知老了又该如何？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联想着钟离先生之前的话，洛青辞听得迷迷糊糊，“话虽如此，可总觉得如今日子过得有些闲散。荀爷爷，祈延山上的弟子都只能等到年末进行考核吗？”
老者低声一语，“也并非如此。”
洛青辞不过随口一问，闻得此言，瞬间好奇起来，“哦，还有什么方式？荀爷爷说说呗。”
老者忙言道：“说什么？你方才不过随口一问，我也是随口一说而已。”
见老者欲要反悔，洛青辞忙倒了杯一酒递上，“荀爷爷，我可都听见了，您就告诉我吧。”
老者接过茶杯，疑惑道：“你当真想知道？”
洛青辞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状，老者微微叹了口气……
一柱香后，洛青辞眉头微皱，行礼离去。
其后，老者双手靠背，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一侧竹林中传来一道碎响，老者眼中闪过丝惊讶，“慧远？”
来人眼中深沉，“师兄为何要将水月镜之事告诉她？”
老者又转过身去，想起几日前通报说有人擅闯藏书阁的消息，随即望着远处长叹了一口气，“星象有变，风云将起，缘起缘灭，死生各命。”
……
是夜，一只飞鸽悄无声息飞入凌风阁。
不久后，墨方眉头紧蹙，未敲门便走进了书房，神色凝重，“主子，令夏有变。”
闻言，桌前之人手中笔误，眼底一片冰凉。
濯池这次回来，似乎愈加忙碌，有时也不过来练武场看一眼。
对此，洛青辞并没有问，反倒是落水之后生出的那缕忧思，一直萦绕心头。
……
暖风微醺，空中弥漫着山野芬芳。山鸟鸣啼下，夕阳西沉，留有一丝余温。
洛青辞练完剑，路过凌风阁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身拾起了什么。
定眼一看，原是一枝快要凋零的海棠花。
海棠开花了吗？她还记得，去年的海棠花开在九月初，为何今年提前了近两个月？
打量着手中海棠，洛青辞不知它如何飘落至此，看着天色尚早，便径直出了凌风阁。
一路碧树繁花，青翠欲滴，茂盛生长，宜人眼色，让人精神一振。洛青辞并未停步，直至芷兰居外。
见无旁人，她正准备翻身墙而入，转眼便发现芷兰居的大门似乎并没有关，于是推门而入。
一如去年，芷兰居丝毫未变，不过芳草抽芽，多了些生机。凭着记忆，落青辞辗转便到了海棠园。
微风拂过，青翠枝叶随风摇曳，结出道道风响。青绿之间，可见依稀几个花骨朵。
洛青辞看了眼手中的海棠花，也不知它来自何处。驻足半刻，终无所获。
不久，她便走到了海棠溪。溪水潺潺，澄澈无边。顺眼望去，她突见一落寞的白衣身影驻立溪边。
洛青辞忙施了一礼，恭敬道：“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抬头一看，容色未改，“是你啊。”
“弟子偶得一海棠，寻迹至此，还请先生见谅。”洛青辞忙解释着，面上仍旧疑惑，“不知这园中海棠为何会提前开花？”
钟离先生立在原地，远远看了眼，“春华秋实，四季有序，海棠亦有它繁落的时序。有时等待亦是徒劳，不如早些绽放。”
闻言，洛青辞心中一顿，不解何故，却生出一丝感伤之意。
“弟子受教，敢问先生会在今年的‘海棠夜谈’上讲授什么？”
“未名。”
看着钟离先生远去的背影，洛青辞心下不解。为何他的身上，总有一丝悲凉，仿佛与之俱生、挥之不去？……
凌风阁中，墨方抱着一沓书籍，走进书房，将其整齐地摆在桌上。
案桌之前，濯池正定眼看着一册书本，不时翻页。
“主子，属下翻遍了藏书阁二层，都未发现药老所说的那本古籍。三层所存医书，剩下的也都在这了。”
濯池并未抬头，“第四层呢？”
墨方犹豫半刻，“藏书阁顶层收藏祈延秘闻，据说有高手看守，历年来也只有山长一人能进。哪怕主子是山中教习，也只能到第三层，不宜坏了山中规距。”
“祈延秘闻？”濯池神色一顿，“据说五十年前，祈延山上曾发生了一场动乱，致使山中规矩大改。而这场大乱，无人知晓何故。”
墨方点了点头，“不错，属下这些年曾有意打探，却一无所获。”
濯池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见濯池埋头于书籍，墨方悄然退去，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落辞究竟所患何病，能让药老都束手无策，医书中亦无半点与之相关的记载？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主子的计划有所影响。
眼下半年已过，这无故的意外却让他隐隐不安。
“师兄，站这儿发什么呆呢？”
洛青辞刚踏进院中，便见墨方一副若有所思之貌，不由觉得好笑。
墨方回过神来，忙向前拦着，“师妹，这么晚了，有事吗？”
洛青辞笑着，“哦，几日未见师父了，我来看看。”
想到书房中堆满的书，墨方忙言道：“师父这几日有事处理，师妹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见墨方语气坚决，洛青辞也不好硬闯，“那好吧，也不知你们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待到洛青辞离去，墨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
几日之后，竹林之中，隐隐传来一阵笑语。
“荀爷爷，您又输了，这回该告诉我一些钟离先生的事吧？”
那日芷兰居一遇，洛青辞心中念念不忘，本想询问那位师父，奈何他一直待在书房闭门不出，让她又改变了主意。
老者看着棋局，捋了捋胡须，“那位钟离先生的事，老夫可不知道。”
看着老者神情自然，洛青辞一时也分不清话中真假，“荀爷爷，您见识广博，就告诉我嘛，我一定不会乱说。”
老者看了洛青辞一眼，“这事我说不知就是不知，你说什么都没用。”
“那好吧。”
见状，洛青辞只得作罢，或许苟爷爷是真的不知道。随后闲坐一旁，并无言语，又想着近日之事，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老者喝了口酒，似是察觉到了异样，“你这丫头，平白无故叹什么气啊？”
洛青辞调整了心绪，淡然笑道：“我来山上已有一年有余，只觉光阴飞逝，一恍而过。自己除了一身武艺见涨外，似乎别无所获。”
老者笑了笑，“你这般年轻就有如此感慨，不知老了又该如何？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联想着钟离先生之前的话，洛青辞听得迷迷糊糊，“话虽如此，可总觉得如今日子过得有些闲散。荀爷爷，祈延山上的弟子都只能等到年末进行考核吗？”
老者低声一语，“也并非如此。”
洛青辞不过随口一问，闻得此言，瞬间好奇起来，“哦，还有什么方式？荀爷爷说说呗。”
老者忙言道：“说什么？你方才不过随口一问，我也是随口一说而已。”
见老者欲要反悔，洛青辞忙倒了杯一酒递上，“荀爷爷，我可都听见了，您就告诉我吧。”
老者接过茶杯，疑惑道：“你当真想知道？”
洛青辞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状，老者微微叹了口气……
一柱香后，洛青辞眉头微皱，行礼离去。
其后，老者双手靠背，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一侧竹林中传来一道碎响，老者眼中闪过丝惊讶，“慧远？”
来人眼中深沉，“师兄为何要将水月镜之事告诉她？”
老者又转过身去，想起几日前通报说有人擅闯藏书阁的消息，随即望着远处长叹了一口气，“星象有变，风云将起，缘起缘灭，死生各命。”
……
是夜，一只飞鸽悄无声息飞入凌风阁。
不久后，墨方眉头紧蹙，未敲门便走进了书房，神色凝重，“主子，令夏有变。”
闻言，桌前之人手中笔误，眼底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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