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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莲衣

    “咦,她怎么在这儿?”

    “方才在门口,我好像见到莲衣姑娘了,这香荻估计是来接替香草的活儿的。”

    “莲衣姑娘怎么选了她当丫鬟?这又丑又哑的,怎么服侍人?若是把楼中的客人吓跑了怎么办?”

    “唉,谁叫香草好好的非要偷楼中东西呢?这不,当场被抓住就被发卖了去。”

    “唉,莲衣姑娘还真是可怜,本来客人就少,如今还添了个粗笨丫鬟。”

    “别说了,她开不了口,可都听着呢。我们日后还是离她远点儿,免得受着牵累。”……

    这是我走进房门的一刻听到的议论,其中几个丫鬟是我见过一两面的。

    我心中叹了口气,本以为会好过一些,没想到仍旧是这样。

    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有一个柜子和一条长长的床榻及几条老旧得不知用了多久的薄薄的被褥,算上我应该住有十人。

    房中透着丝丝凉意,不过好在四面严实。

    我不知道香草原来的床铺和衣物用品是哪些,但我知道她们定然不会好心指给我的。

    见她们挤睡在一处,我默默盖起那条最破最旧的被褥,睡在了长榻的最外侧。

    这床榻又硬又冷,只比睡在杂院好上几分。

    我睡下后才发现,房中的冷气是因为那道房门并不严实。

    门缝传来阵阵寒气,吹得我头皮发麻。

    我习惯性地蜷缩着身子,蒙头便沉睡了过去。

    今日发生的一切,又成为我心中的一抹伤痛,让我不愿过多回忆……

    翌日,当四处昏暗渐明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睁开了眼。

    早起于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只觉疲惫,因着下半夜里不时被推开的房门和传来的阵阵凉风。

    此刻,房间中的几人仍旧紧裹着被子,痴睡着没有要醒的样子,想必她们服侍的姑娘起得稍晚些。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正欲出门时不由看了看身上。

    这件穿了不知多久的薄衫又破又旧,关键是还残存一丝酒味。

    莲衣姑娘定然不喜我这般去服侍她的。

    一旁的柜子吸引着我,我轻手打开看了看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衣裳,最终将目光定在最下方唯一的一件绿色薄衫上。

    我记得那个名叫香草的丫鬟就穿过一件这种颜色的衣衫,衣衫的样式虽记不太清,但大抵就是这件。

    想到此,我匆匆换上,瞬时身上暖了几分。

    房门不远处,同样有一个水井,几个陌生的面孔正在水井旁洗漱,有的则端着盆去了厨房的方向。

    我惊讶于这时起床的原来并不止我一个。

    见她们行色匆匆,各自忙着,一如往常,我打了桶水抹了把脸,顺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天边鱼肚初露,微微泛白。

    见时辰尚早,我好奇地跟上了那几个丫鬟的步伐。

    她们果然是去的厨房,厨房里,盛着满满大半锅热水。

    我恍然明白了几分。

    半刻之后,我端着一盆热水敲了敲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响声后这才推门进入。

    莲衣姑娘似是刚起身,身上披着件薄衫,一头青丝慵懒地趴在肩上。

    她打量了我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给我取件衣裳来。”

    我恭敬地行了一礼,放下了手中之物,便向那扇衣柜走去。

    在里面,我瞧见了各样的华丽衣裙。

    那是我曾在后院洗过的,也有我没见过的,略显老旧。

    我不知道莲衣姑娘的喜好,但我记得第一次见莲衣姑娘时她穿的是一件水蓝色薄衫。

    莲衣姑娘应该是喜欢素色的,我遂拿出了一件天蓝色的绒裙。

    莲衣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只示意我为她穿衣。

    半刻之后,莲衣姑娘洗漱完毕,就坐在了梳妆台前,清冷地问道:“可会上妆?”

    闻言,我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支眉笔,便小心地勾勒起来。

    细看之下,莲衣姑娘肤色微黄,肌肤并不细腻,特别是眼角一道暗沉,显得几分老意。

    我这才发现莲衣姑娘并没有我往日见的那般好看,不过容色天然,风韵犹存,仍是一位美人。

    “你给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吧。”

    许是觉得我笨手笨脚,久久未好,莲衣姑娘亲自拿起了眉笔,对着铜镜细细描着。

    来百花楼之前,我服侍过人,也学过不少东西,只是不精。

    我细细梳着那一头青丝,生怕让这位姑娘有什么不满。

    凭着记忆,我分出两缕青丝,旋成螺状,留下一缕青丝垂下。

    见妆匣中摆着几支华丽的发簪,我拿出了一支素雅簪花插在发髻上,显得文雅又有些俏皮。

    这是我曾见楼中姑娘梳过的。

    我忙完了手中,这才看了看身旁之人,发现莲衣姑娘已为自己上好了妆。

    柳眉弯弯,粉黛宜人,明目朱唇。

    这才是我见过的莲衣姑娘。

    不过今日的妆容似比往日重了些。

    “还不错。”

    莲衣姑娘看了眼我梳的发髻,随即便将目光注视在我身上,一手便按住了我的下巴。

    察觉到此,我心中慌乱。

    那脸上的两道疤痕,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还真是个丑丫头!”

    良久,莲衣姑娘才松了手,冷冷回着,“你还是寻块面纱遮着吧,免得吓跑了楼中客人。”

    莲衣姑娘起身,“我练会儿曲,你去厨房将早饭取来,再泡杯茶。日后早中晚都是如此,茶叶和其他东西都在那柜子里,你自己找。除了我中午午睡的半个时辰和去客人房中弹曲时,其余时间你都要在门外候着,可都明白了?”

    闻言,我心中细细记下,恭敬地点了点头,取了东西便行礼退去。

    回到住处,已是空无一人。

    我在柜中翻找着,在一堆凌乱的衣物中发现了一面旧的丝巾。这应该就是香草留下的东西了。

    我将那丝巾匆匆盖在脸上,隐隐遮住了那两道疤痕,便去了厨房。

    厨房中,热水已无,弥漫着一丝饭香味,叫人垂涎欲滴。

    正当我烧着水准备泡茶时,几个丫鬟有说有笑地走来,端着桌上的几叠热菜装进了食盒,便走了出去。

    记起那柜中就有一个食盒,我不由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取了一碗粥和一碗汤,加上几道小菜和糕点,便匆匆赶到了二楼。

    莲衣姑娘什么也没说,只吃了一碗清粥,便命我下去了。

    从那冷漠的眼神中,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做错了。

    可莲衣姑娘不说,我也问不出口。

    带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上午,我都守在门外。

    里面隐隐有断断续续的曲音传来,听得并不真切。

    下午,则有几名客人点名要听莲衣姑娘的琵琶曲。

    莲衣姑娘听闻后就抱着琵琶出了房门,也没让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