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春
迎春家宴举办的日子是在腊月三十除夕那日，虽还在先帝孝期，但也是不能过于简单的。
依照旧制，家宴的一切事务都是由礼部筹办的，地址还是定在了历代举办大型庆典的祁仁宫。
祁仁宫热闹非凡，外头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热烈的赤色充斥着节日的喜庆，四处的灯火照亮了整个祁仁宫的四周，金碧辉煌，诉说着皇家的富贵。
只见内里堂中，左右两处，一边是妃嫔皇嗣，一边是宗亲亲王。正前方为太后的位次，左右分别为皇帝皇后，自然，这三位主子之下，就是太妃等长辈的座位了。众人皆装着吉服。
亲王们基本就是皇帝的叔伯兄弟。先帝宪宗皇帝与嫔妃们育有七子，
长子是肃亲王弘毅，是莘嫔独子，倒是莘嫔早薨，便交由了莹妃养育。
次子是废太子弘临，便是那位被太后与皇帝秘密赐死的皇后马氏。弘临本为太子，且又是嫡子，后来因勾结党羽，被先帝废黜，并与先帝断绝父子之情，过继给了先帝的弟弟平郡王。
皇帝是三子，而四子便是端亲王弘远，是皇帝的同胞兄弟，也是太后之子，此时正在驻守南境。
五子夭折，是太后的幺子。
六子弘继是月如姑母宸贵太妃难产生下的，一出生便是封了亲王，赐封号“旭”。
七子弘谨是嫣嫔之子，后来嫣嫔犯错被打入冷宫，则弘谨被先帝冷落，也并未封王。
先帝的兄弟也剩下豫亲王宁远与理郡王宁赋，还有为伯祖父英亲王予显。
月如身为妃位，座次自然最前，月如身着吉服，头上满是碧色点翠，中间嵌了一颗宝石，与点翠相称，尽显华光。她倒是眼尖，一眼瞧见了远处的姑母，先帝崩逝后，她的姑母宸贵太妃，成了宫中除太后外，地位最尊之人。
姑母年岁虽长，但仍不显老色，虽比太后长一岁，但也是美貌不亚于太后，在人群中，也是一颗毫无瑕疵的珍珠，明亮洁净，不沾染分毫尘埃。
正在此刻，皇后扶着太后，与皇帝一同入了祁仁宫正殿，后头还跟着慧安长公主。
月如心中欣喜，当年自己认识皇帝的契机，便是托了长公主的福。长公主气质不同于先帝的其他公主，透露出一种男子气概，深得先帝欢心，也是当年宫中唯一准许读书的，并非那些《女德》与《女训》等书，而是四书五经、唐诗宋词。
就连长公主的师傅也说，公主没有女子的德行，倒是有将军风范。
等着众人向着太后、皇帝与皇后行礼后，皇后便扶着太后坐下，太后见到了难得能见到的女儿，自然藏不住地欣喜，对着慧安唤道:“来，倩儿，到母后身边来。”
慧安见了太后，自然也高兴，忙道:“是。”
太后满面春风笑容，脸上的岁月迹象随着笑脸，展现了出来，待慧安做到太后身旁，太后便对着众人道:“今日是家宴，皇帝宴会宗室后妃，咱们不谈国事，只说家事。”
太后说完，又问向皇帝:“皇儿，哀家说的对吗？”皇帝此时缓过了神，又说道:“啊，对。母后此言极是！诸位宗亲，都是朕的叔伯兄弟，今日又是除夕，迎春家宴，大家只谈家事，勿论国事，就来个热闹团圆。”
众宗室齐声道:“臣等明白!”
此时希嘉又耐不住性子，说道:“陛下，今日是家宴，又是新春，自然得吃饺子。前些日子冬至，为这先帝丧仪，这冬至家宴也免了。臣妾们想着，陛下今年没吃到冬至饺子，难免遗憾。臣妾们就每人自己擀面、调馅，每人包了一盘饺子，也请太后与陛下，共尝个团圆幸福。”
太后闻言，也是开心道:“既然各宫都做了饺子，皇儿，咱们也来尝尝你这些妃嫔们的手艺。”
皇后倒是什么也没准备，心中也是尴尬，便对着太后请罪道:“母后，儿臣不及诸位妹妹们想得周全，且除夕前日温颜晕倒，儿臣忙着照顾她，所以顾不上给母后与陛下包饺子尽孝了，还请母后赎罪。”
太后本不是苛刻的婆母，又听闻康柔公主突然晕倒，倒也不再计较，嘱咐道:“难怪哀家今日不见温颜呢？皇后，这女儿要小心地呵护着才好。”
皇帝见太后说完，便是问道:“惠嫔，既然你先说了，朕就先尝尝你的手艺。呈上来!”
希嘉示意，忙让笛薇将一盘饺子和一碟小醋端上了皇帝的膳桌。皇帝浅尝了一口，赞美道:“这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再配上这大米酿的醋，确实鲜美，惠嫔，你的心意，朕记着。”
希嘉不甚窃喜，忙谢道:“谢陛下!陛下若是想吃，臣妾多备些，送去嘉隆宫给陛下作膳。”
皇后见皇帝喜欢，便对皇帝说道:“陛下，祖宗规矩，食不过三，贪多也是不好，还请陛下少用些。”
皇帝闻言，转变神色，放下筷箸，说道:“多亏皇后提醒，朕知道了。”皇帝看向惠嫔，道:“惠嫔，这饺子是好，但不可多食，你刚才如此一言，可是想争宠？”
希嘉自知失言，便忙起身请罪道:“臣妾失言，还请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以为陛下喜欢，并未思考太多，大不及皇后娘娘思虑周全。但是臣妾真的只是为陛下着想，还请陛下恕罪。”
皇后便是说道:“陛下，惠嫔也是为了陛下着想，臣妾也是为陛下考虑，既然都是为了陛下，还请陛下不要责罚惠嫔，弱势要责罚便是连同臣妾一并责罚便是。”
皇帝看向皇后，便说道:“皇后宽仁待下，惠嫔确实并无太大错处，只是思虑不周，朕便只罚她抄写宫规三遍，给皇后你无错，朕不责罚你。”
皇帝又对惠嫔说:“惠嫔，待你抄完，交由皇后过目。”
惠嫔连忙答道:“臣妾遵旨。”
家宴毕了，月如便是惬意，无事便夜间在御花园闲逛，见得满园梅树与白雪相衬相比，不禁叹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突然后头想起一个声音:“姐姐在家宴时不怎的言语，倒是散了宴才见姐姐在这吟诗，真是惬意啊!”
月如靠着声音分别，便知是希嘉，便顺势问道:“惠嫔，这瑾嫔病重，你倒是功臣啊！”
希嘉心直口快，知道月如在说什么，便答道:“姐姐真是厉害，妹妹特地让江氏做得这般隐秘，倒还是瞒不过你啊！这瑾嫔本来就有些身子不好，本宫只是让她病重了些，若是本宫想，也是能杀了她的，但本宫就不，本宫要让她活着，只要她不死，即使你告诉陛下，是本宫害的瑾嫔，陛下也不会来责怪本宫。本宫的父亲为先帝所重用，陛下刚登基，根基不稳。本宫父亲是前朝重臣，陛下起码要给本宫面子。难道，陛下会为了你一句话，责罚按察使的女儿吗？”
月如也是被问住了，也是，瑾嫔父亲战死沙场，而希嘉的父亲万鹏，是督察各道的按察使，就算自己去跟皇帝说，皇帝也会出于考虑前朝，不再过问，自己说了，与没说没有任何区别。
月如只能提醒她，“本宫告诉你，本宫平日最不喜谋害之事，若你继续如此，便是本宫不仁了!”
希嘉压根不怕月如，她本想着与月如交好，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倒是不能了，便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明白。”
希嘉说罢，便也乖巧地走了。月如也是烦闷，想到希嘉刚才得意的希嘉，也是仗着自己的家世猖狂的，这宫中，没有个好家世倒是真活不下去。
便对着一旁的琛玲道:“琛玲，我们走吧。”琛玲应道，便扶着月如往圭璇宫去。走到长春亭处，月如回忆道:“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天寒时，曾经与思嫔、德嫔还有陆答应来到这里喝过茶呢!”
琛玲应道:“是，娘娘。就是这里。”
月如不语，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着宫里走去。冬夜多寒，月如只带着琛玲徘徊于长街，便觉着害怕，便忙走了快些，身上棉服穿着也不见温暖，她不禁感叹:“这夜里真是冷，本宫就不应该在御花园多待，早知道让他们跟着，若是坐了步辇，还是快些的。”这每一句话说完，嘴中还冒着热气，呼进呼出。
月如与琛玲的步伐明显加快了，很快便回到了圭璇宫，馨儿候在外头等待，见到了月如便行礼道:“娘娘，您回来了，您快去暖阁呆着，奴婢和玉琉去给您烧炭盆暖手。”
月如对着馨儿夸赞，话中带着感动:“馨儿，你有心了。快进吧。”……
依照旧制，家宴的一切事务都是由礼部筹办的，地址还是定在了历代举办大型庆典的祁仁宫。
祁仁宫热闹非凡，外头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热烈的赤色充斥着节日的喜庆，四处的灯火照亮了整个祁仁宫的四周，金碧辉煌，诉说着皇家的富贵。
只见内里堂中，左右两处，一边是妃嫔皇嗣，一边是宗亲亲王。正前方为太后的位次，左右分别为皇帝皇后，自然，这三位主子之下，就是太妃等长辈的座位了。众人皆装着吉服。
亲王们基本就是皇帝的叔伯兄弟。先帝宪宗皇帝与嫔妃们育有七子，
长子是肃亲王弘毅，是莘嫔独子，倒是莘嫔早薨，便交由了莹妃养育。
次子是废太子弘临，便是那位被太后与皇帝秘密赐死的皇后马氏。弘临本为太子，且又是嫡子，后来因勾结党羽，被先帝废黜，并与先帝断绝父子之情，过继给了先帝的弟弟平郡王。
皇帝是三子，而四子便是端亲王弘远，是皇帝的同胞兄弟，也是太后之子，此时正在驻守南境。
五子夭折，是太后的幺子。
六子弘继是月如姑母宸贵太妃难产生下的，一出生便是封了亲王，赐封号“旭”。
七子弘谨是嫣嫔之子，后来嫣嫔犯错被打入冷宫，则弘谨被先帝冷落，也并未封王。
先帝的兄弟也剩下豫亲王宁远与理郡王宁赋，还有为伯祖父英亲王予显。
月如身为妃位，座次自然最前，月如身着吉服，头上满是碧色点翠，中间嵌了一颗宝石，与点翠相称，尽显华光。她倒是眼尖，一眼瞧见了远处的姑母，先帝崩逝后，她的姑母宸贵太妃，成了宫中除太后外，地位最尊之人。
姑母年岁虽长，但仍不显老色，虽比太后长一岁，但也是美貌不亚于太后，在人群中，也是一颗毫无瑕疵的珍珠，明亮洁净，不沾染分毫尘埃。
正在此刻，皇后扶着太后，与皇帝一同入了祁仁宫正殿，后头还跟着慧安长公主。
月如心中欣喜，当年自己认识皇帝的契机，便是托了长公主的福。长公主气质不同于先帝的其他公主，透露出一种男子气概，深得先帝欢心，也是当年宫中唯一准许读书的，并非那些《女德》与《女训》等书，而是四书五经、唐诗宋词。
就连长公主的师傅也说，公主没有女子的德行，倒是有将军风范。
等着众人向着太后、皇帝与皇后行礼后，皇后便扶着太后坐下，太后见到了难得能见到的女儿，自然藏不住地欣喜，对着慧安唤道:“来，倩儿，到母后身边来。”
慧安见了太后，自然也高兴，忙道:“是。”
太后满面春风笑容，脸上的岁月迹象随着笑脸，展现了出来，待慧安做到太后身旁，太后便对着众人道:“今日是家宴，皇帝宴会宗室后妃，咱们不谈国事，只说家事。”
太后说完，又问向皇帝:“皇儿，哀家说的对吗？”皇帝此时缓过了神，又说道:“啊，对。母后此言极是！诸位宗亲，都是朕的叔伯兄弟，今日又是除夕，迎春家宴，大家只谈家事，勿论国事，就来个热闹团圆。”
众宗室齐声道:“臣等明白!”
此时希嘉又耐不住性子，说道:“陛下，今日是家宴，又是新春，自然得吃饺子。前些日子冬至，为这先帝丧仪，这冬至家宴也免了。臣妾们想着，陛下今年没吃到冬至饺子，难免遗憾。臣妾们就每人自己擀面、调馅，每人包了一盘饺子，也请太后与陛下，共尝个团圆幸福。”
太后闻言，也是开心道:“既然各宫都做了饺子，皇儿，咱们也来尝尝你这些妃嫔们的手艺。”
皇后倒是什么也没准备，心中也是尴尬，便对着太后请罪道:“母后，儿臣不及诸位妹妹们想得周全，且除夕前日温颜晕倒，儿臣忙着照顾她，所以顾不上给母后与陛下包饺子尽孝了，还请母后赎罪。”
太后本不是苛刻的婆母，又听闻康柔公主突然晕倒，倒也不再计较，嘱咐道:“难怪哀家今日不见温颜呢？皇后，这女儿要小心地呵护着才好。”
皇帝见太后说完，便是问道:“惠嫔，既然你先说了，朕就先尝尝你的手艺。呈上来!”
希嘉示意，忙让笛薇将一盘饺子和一碟小醋端上了皇帝的膳桌。皇帝浅尝了一口，赞美道:“这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再配上这大米酿的醋，确实鲜美，惠嫔，你的心意，朕记着。”
希嘉不甚窃喜，忙谢道:“谢陛下!陛下若是想吃，臣妾多备些，送去嘉隆宫给陛下作膳。”
皇后见皇帝喜欢，便对皇帝说道:“陛下，祖宗规矩，食不过三，贪多也是不好，还请陛下少用些。”
皇帝闻言，转变神色，放下筷箸，说道:“多亏皇后提醒，朕知道了。”皇帝看向惠嫔，道:“惠嫔，这饺子是好，但不可多食，你刚才如此一言，可是想争宠？”
希嘉自知失言，便忙起身请罪道:“臣妾失言，还请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以为陛下喜欢，并未思考太多，大不及皇后娘娘思虑周全。但是臣妾真的只是为陛下着想，还请陛下恕罪。”
皇后便是说道:“陛下，惠嫔也是为了陛下着想，臣妾也是为陛下考虑，既然都是为了陛下，还请陛下不要责罚惠嫔，弱势要责罚便是连同臣妾一并责罚便是。”
皇帝看向皇后，便说道:“皇后宽仁待下，惠嫔确实并无太大错处，只是思虑不周，朕便只罚她抄写宫规三遍，给皇后你无错，朕不责罚你。”
皇帝又对惠嫔说:“惠嫔，待你抄完，交由皇后过目。”
惠嫔连忙答道:“臣妾遵旨。”
家宴毕了，月如便是惬意，无事便夜间在御花园闲逛，见得满园梅树与白雪相衬相比，不禁叹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突然后头想起一个声音:“姐姐在家宴时不怎的言语，倒是散了宴才见姐姐在这吟诗，真是惬意啊!”
月如靠着声音分别，便知是希嘉，便顺势问道:“惠嫔，这瑾嫔病重，你倒是功臣啊！”
希嘉心直口快，知道月如在说什么，便答道:“姐姐真是厉害，妹妹特地让江氏做得这般隐秘，倒还是瞒不过你啊！这瑾嫔本来就有些身子不好，本宫只是让她病重了些，若是本宫想，也是能杀了她的，但本宫就不，本宫要让她活着，只要她不死，即使你告诉陛下，是本宫害的瑾嫔，陛下也不会来责怪本宫。本宫的父亲为先帝所重用，陛下刚登基，根基不稳。本宫父亲是前朝重臣，陛下起码要给本宫面子。难道，陛下会为了你一句话，责罚按察使的女儿吗？”
月如也是被问住了，也是，瑾嫔父亲战死沙场，而希嘉的父亲万鹏，是督察各道的按察使，就算自己去跟皇帝说，皇帝也会出于考虑前朝，不再过问，自己说了，与没说没有任何区别。
月如只能提醒她，“本宫告诉你，本宫平日最不喜谋害之事，若你继续如此，便是本宫不仁了!”
希嘉压根不怕月如，她本想着与月如交好，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倒是不能了，便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明白。”
希嘉说罢，便也乖巧地走了。月如也是烦闷，想到希嘉刚才得意的希嘉，也是仗着自己的家世猖狂的，这宫中，没有个好家世倒是真活不下去。
便对着一旁的琛玲道:“琛玲，我们走吧。”琛玲应道，便扶着月如往圭璇宫去。走到长春亭处，月如回忆道:“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天寒时，曾经与思嫔、德嫔还有陆答应来到这里喝过茶呢!”
琛玲应道:“是，娘娘。就是这里。”
月如不语，点了点头，便继续向着宫里走去。冬夜多寒，月如只带着琛玲徘徊于长街，便觉着害怕，便忙走了快些，身上棉服穿着也不见温暖，她不禁感叹:“这夜里真是冷，本宫就不应该在御花园多待，早知道让他们跟着，若是坐了步辇，还是快些的。”这每一句话说完，嘴中还冒着热气，呼进呼出。
月如与琛玲的步伐明显加快了，很快便回到了圭璇宫，馨儿候在外头等待，见到了月如便行礼道:“娘娘，您回来了，您快去暖阁呆着，奴婢和玉琉去给您烧炭盆暖手。”
月如对着馨儿夸赞，话中带着感动:“馨儿，你有心了。快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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