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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避暑

    宫中的三个月悄悄然便去了,这三个月,的确如柏贵人所料,宫里人无一不奉承希嘉,月如则被冷落了。

    皇帝偶尔有宠爱进圭璇宫,不过也少,希嘉为最,雾辰排后,接着才是月如。

    陆欢没事就爱找月如闲聊,此时已经入了夏,天气开始热起来,宫里的铜盆中,装了好些冰块。月如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小一咬,又配上好茶,口齿之中留满茶香与糕甜。

    月如吃着有滋味,就对陆欢说道:“陆欢,你也尝尝这盘桂花糕吧。”

    陆欢看了眼桌上的糕点,说了句:“这不是太后最爱的糕点吗?”

    “对啊!”月如答道,“太后素日最爱姑母做的桂花糕了。本宫也喜欢,便向姑母讨了配方,也学着做着,好吃吗?”

    陆欢夹起糕点,小小尝了口,摆首道:“确实。姐姐的厨艺,还是有精进的。”

    月如趣笑:“在王府的那些日子,咱们同住在韵音阁,日日不也就做着这些事吗?做着做着也就习惯了。”

    此时玉琉、玉璃二人来报:“娘娘、陆常在,贤妃娘娘、思妃娘娘与德嫔娘娘来了。”

    月如发觉突然,说道:“让她们进来吧。”三人进来到殿内,对月如行了礼,月如便叫她们坐下,又让馨儿端来一个装满冰块的铜盆,对贤妃说道:“贤妃,你有着身孕,身子不能热着,这冰块给你凉快凉快。”

    “谢贵妃娘娘。”凌霜谢道。

    雾辰对月如说起自己近日虽得宠不断,但还是不如惠妃般受陛下极宠。月如好奇,便问道:“如何极宠?”

    雾辰撇了撇嘴,说道:“昨日惠妃对陛下说夏日炎热,想去清凉之地避暑,陛下便答应她六月十八便带众嫔妃往季夏园避暑呢!”

    季夏园是京中避暑圣地,是先玄宗皇帝下令修建的。专门给历代帝王避暑所用,边上是欣萱宫,当年先帝给自己的姑母定琏大长公主修建的住处,不过没几年,定琏大长公主就薨逝了。

    “陛下真的答应她去季夏园避暑?”月如疑惑。

    安兰也附和道:“是,娘娘。宫里好些人都在传呢!”凌霜因为月如帮了自己,也是感激月如,向着月如的:“娘娘,确实千真万确。”

    雾辰还说道:“娘娘,如今这宫里,惠妃几乎要独宠了,他自己宫里的甄贵人、柏贵人、江贵人和金贵人都偏向惠妃,日日去给她请安。”

    凌霜无所谓地说道:“甄贵人、柏贵人一伙,都只是一些皮毛而已。”

    安兰却不这样认为,道:“贤妃,你还是过于片面了。”雾辰也是赞同安兰的说法,补充道:“德嫔说的是,柏贵人看似简单,实际城府极深;江贵人虽然平日小心翼翼,但也是不可忽视;金贵人虽然愚蠢呆笨,但也可随机应变……西宁宫的这三个人,都不可小觑。”

    说罢众人又转回话题,凌霜随意扇了扇风,说道:“既然要去,那我们自然都得去,就去了看看,惠妃能耍些什么幺蛾子。”凌霜自从知晓了希嘉妄图想害自己的孩子后,自然也是不喜欢希嘉的。

    月如忙岔开了话题:“好了别说了,都歇着吧。”月如一边说话,一边将冰过的西瓜用细长的银针扎起,递给了凌霜:“贤妃,拿着,小心些,凉。”

    凌霜接起,又谢过:“贵妃娘娘真是善解人意,都怪臣妾当初听了惠妃的人言,才险些失了姐姐这么个老好人。”

    月如笑了笑,又看向凌霜隆起的小腹,问道:“想来月份快足了,几何了?”

    凌霜有些腼腆:“娘娘,也已八个月了。”月如“哦”了声,似做催促,说道:“那你可得快生,到时生了长子,也让陛下开心开心。”

    几人同坐在椅子上,用着冰块,吃着冰镇西瓜,说着、笑着,窗外的树木叶子被烈阳照得亮绿,蝉鸣充斥在整个紫禁城之中,显得这个酷暑炎热的季节,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尚坤宫中沉寂的这三个月,皇后一直在宫中闭门不出,不是赏花,就是焚香祭祖,一直很郁闷。内务府的人眼见皇后失势,却不敢苛待,只是每日在花销上偷偷减少,毫无察觉地苛待皇后。

    不过即使皇后知道了,也不会多管,皇后在沉寂的这些日子,东西也不大多吃了,身体日渐消瘦,看着如一根枯骨。

    芜倩心疼皇后,好声好气地安慰且乞求道:“娘娘,您好歹多用一些,一味地不吃东西,也只是糟践自己而已啊。”

    皇后万念俱灰,无所谓道:“无妨。温颜走了,本宫也不想活了。”忽然,她的语气转变为悲伤,回忆道:“每逢夜间,本宫总会梦到,温颜依偎在本宫的怀中,叫着本宫‘母后’。本宫……本宫……本宫就伤心!”

    芜倩又接着劝道:“娘娘,您别哭。您除了柔惜公主,还有敦和公主呢!敦和公主也很想您,您还有一个女儿,您别哭!”

    皇后一想到敦和,便痛心疾首:“本宫一看到淳姚,就想到温颜,她们是同胎姊妹,是本宫拼了命饱下的陛下如今唯一的骨血。”

    芜倩安慰道:“娘娘,奴婢没有生养过,不能完全理解娘娘的苦楚。但娘娘,柔惜公主不是您唯一的孩子,您要振作起来,敦和公主还需要您哪!”

    皇后心头一震,说道:“你明白,本宫不明白吗?本宫何尝不想振作起来,好好抚养淳姚,但本宫……本宫不能!”

    “娘娘!”芜倩见话也没用,也就不说了,又小声嘟囔道:“如今陛下都要去季夏园避暑了,娘娘您却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皇后听见了,皇后依旧风轻云淡,只一句道:“陛下要去避暑便去,本宫自己心都凉了大截,怕是再去季夏园那种清凉之地避暑,会着了风寒。芜倩,你去转告陛下一声,说本宫不去,不必为本宫盘算了。”

    芜倩实在无语,便只得退下。

    风徐徐吹来,吹到了正在御花园闲逛的皇帝的脸颊上,王德引着皇帝前行。

    皇帝边走边说道:“王德,朕打算六月十八去先帝的季夏园避暑,你给朕,去请示太后。”

    王德应了一声,又对自己的三个徒弟马晟、刘壹、元隼嘱咐道:“你们三个,好好伺候陛下,听到没有?!”三人都应了声,王德便放心地向颐宁宫方向去了。

    太后知了消息,震惊到忙问王德:“皇帝所说属实?”王德不敢欺瞒,实话实说道:“奴才不敢有隐瞒,陛下确实要去季夏园避暑,是说贤妃产期在八月,正是京中炎热,就想去季夏园避暑,也方便贤妃安胎与生产。”

    太后沉得住气,说道:“王德,你让皇帝,来找哀家,说:哀家让他来这与哀家商议去季夏园避暑之事。”

    王德小心问道:“太后娘娘这是同意了?”太后看了眼沉安,沉安便说道:“王德,太后的意思,也是你能听的?快去禀报陛下吧。”

    王德说了声“是”,连忙退了下去,皇帝所在的御花园本也离颐宁宫不远,皇帝便顺路来到颐宁宫。

    皇帝向太后行了礼,太后也不拖拉,问道:“皇儿,方才王德替你来请示哀家去季夏园的事。哀家觉得,这事虽妥,但哀家觉得,有必要带皇后同去。”

    皇帝心中不喜,但只能掩饰:“母后,今早皇后听到风声,便让芜倩来请示儿臣,说自己怕去季夏园着了风寒,便不宜前去。让儿臣带着母后与满宫嫔妃,好好避暑。”

    太后诧异:“怕着风寒?!”

    皇帝回道:“是。母后别听着荒谬,确实是皇后的侍女亲口言之。”

    太后心如明镜,知道是非,便说:“皇后如此,还不是因为自责温颜早殇,又因此怨恨皇儿你只是追封下葬,而不亲自前去吊唁。”

    皇帝辩解道:“母后,这是儿臣之过,可儿臣也是事出有因啊!国家大事前不能只为儿女私情,当年大禹治水,曾‘三过家门而不入’,最终历经九年,终治得水患,为后世百姓所称赞。”

    “你还没有到大禹治水那个地步呢!”太后反驳道。“你虽是整日忙于处理国家政务,但也不是没有空子,若是真的忙到如大禹治水那个地步,还哪有时间去各宫嫔妃宫里过夜?”

    皇帝被太后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回道:“母后所言极是。但母后,儿臣觉得,君子不可强人所难,还是尊重皇后的意愿为好。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听完皇帝这样说,也不想为难皇帝,免得引起皇帝不满,搞得母子失和,便顺势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果然皇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了,哀家的话,不管用了。”

    皇帝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母后圣明,但虽然儿臣年纪不小了,会为自己做主了。但处理后宫之事,儿臣还得多多仰仗母后。”

    太后将茶杯端起来,轻轻一口,优雅而不失风度,说道:“嗯。那哀家就不打扰皇儿你了,回去吧。哀家还要礼佛,清静之事,可容不得打扰。”

    皇帝浅笑,对着皇帝鞠躬别礼道:“儿臣告退。”

    太后见皇帝走了,便悠悠地起身,将手缓缓放到沉安手心,向颐宁宫后头的佛堂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