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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唐正使喋血延安城 康兵马遁走延州府

    正使府内,康裕正在埋伏。

    就听那外面梆子敲了三通,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他沾了点唾沫将窗户纸弄开,往外窥伺,就见院子当中吵嚷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上官唐正使。

    此时是面色酡红,衣衫不整,正有俩个丫头服侍着他往里走,而前面作引的则是唐家的管院。

    见到正主来了,他马上便是一个闪身,躲入到房中帷幕之后。

    这管院在前开门,却是那厮吃得烂醉,话匣子打开,止不住的叨叨。

    “呃,我…我说福安呐,老爷今儿……办了桩大喜事,泼天的大喜!”

    “哎呦,那真是恭喜爷,贺喜爷。”

    “同喜——,同喜!”

    康裕暗中窥探,就见房门刚开,这厮扑通一下抱住那正要点灯油的管家福安,搂着其肩膀道:“福安呐,今…今儿个爷,爷除掉了心腹大患。那…那狗日的贼军头!”

    “可是,可是老爷常念叨的那个康副兵马使?”

    “甚么狗屁的兵马使!就是个丘八!”

    这厮扯着嗓子大骂道:“某乃是三科进士,天子门生。是焚膏继晷,寒窗苦读,刺骨悬梁,才考取来得功名,为了得这么个芝麻大的官,不知道使了多少银钱,费了多少的力气!他……他凭什么?”

    “是啊,老爷,那贼军汉,凭什么跟老爷比?”

    “对,嗝,对!”唐正使狰狞着脸,“这贼军汉,这泥腿子,什么时候大宋有这等狗奴的位置,就当将其发配到定边军,发配到啰儿城,让西夏蛮子乱刀剁成肉糜!”

    “对,老爷说得对,贼军不配当官,只配填壕!”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这主仆的一番恶言,让康裕听得是心中邪火直冒,如何也隐忍不住,他当即从帘子后面跳出。

    “就凭老子在这边州抛头颅,洒热血!”

    他一拳打在这唐正使的面门,“老子刀头舔血,才搏得这么个职位,你唐某人又算个甚么狗东西!”

    “啊呀,痛煞本官!”

    “谁,是谁?”

    却那福安刚点了一碗油,被这突如其来惊得倾翻在地,灯油洒了一滩,引出好大团火,正好映在那被打倒在地的唐正使面上。

    就见其被打塌了鼻子,血水正扑哧哧的流,看起来端是狰狞,他是哀嚎不止,可康裕看得这腌臜厮的狗脸,却越是火大。

    一把拽住他领子,便上来又是几拳,那旁边呆若木鸡的福安反应过来,就是和康裕厮打,后者一擂拳打的爬不起来身,此时躺在地上被打得七窍流血的唐正使,等看清来者面目侯,非但不怒,反而是大笑了起来。

    “康裕,你来了,你居然来了,你果然来了。打得好,今日打得好!”

    他踉踉跄跄爬起身,狞笑着看着康裕,“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如此行径,目无长官,以下犯上,等到明日,本官就将你押赴刑场,一刀刀将你活剐!”

    “呸,我把你个恬不知耻的狗官!贪官!”

    “迂腐!莽夫!哈哈哈!”

    就见这唐正使,脸上是青一璨,红一璨,拳骨高耸,吊睛咧嘴,映着那油灯红黑,暗暗明明,活赛那九幽罗刹。

    只说那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却康裕的恨,比他要料想的还要狠,这芝麻大点儿的官,他也不做了。

    “就怕你这狗官见不得明日太阳!”

    说罢,他直接掏出解腕尖刀,却是原本酒醒了六分的唐正使,是立马又消了原先的四分,一张脸上满是惊诧和恐惧。

    “你想要做甚!”

    “自是诛杀人间厉鬼。”

    “刺杀命官,此乃谋反之罪,坐连九族,天地不容!”

    “老子今日是钟馗捉鬼,岂会惧你!”

    言尽,康裕欺身而上,一脚将其揣了个四仰八叉,双腿给其身上一架,拿着把解剜刀,反手倒持,给他颈子一插,上上下下这么一划,来了个茅山大开剥。

    他是不管惨叫与否,今便要剜出这狗官的心肝,只辨它是黑还是红!

    那一旁福安见此酷烈景象,惊得大叫,没了命呐喊,连滚带爬跑出了房外,却是康裕诛杀仇敌,心中大快,事了拂袖去。

    也不理院中慌乱,只原路返回,沿着正街大道来到了南大门城头。

    此时早有几个守卒在那里候着,为首的正是今日晌午时候报信的板牙。

    “哥哥,都料理完了?”

    “嗯,”康裕一点头,“马匹可是已经准备好?”

    “都在七里村那个破庙里。”

    “那好。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自此告别,诸位兄弟保重。”

    “哥哥也当保重,以后行走江湖,怕是没有哥儿几个依靠,得事事小心。”

    “我省得。”

    随后双方一抱拳,各自别过,那连同板牙的几个守门卒,让康裕坐上吊篮之后,合力将其送下了城墙。

    康裕自己没有儿女情长的心,一路靠着双肉腿跑到七里村,就见那山神庙中大柱底下拴着一匹健马,上有褡裢,旁边也放着自己的铁枪、干粮袋以及细软袋,他打开一检查,里面正有一领在月光下照得亮灿灿的鱼鳞甲,还有一卷交子钞票、几锭足秤大银和半吊麻钱。

    东西都是齐全,未有分毫遗失。

    随即他解了马缰,将包袱给马上一搭,铁枪也是卸了枪头,却是这枪头上原先有个机括,能拆卸,这是他请能够巧匠打造的。

    为何如此?

    却是这大宋也有禁令,凡硬弩、长兵、披挂,民间不得私藏,凡发现者,都从重从严处置。

    他是早早未雨绸缪,只道行走便宜,未曾想今日真的用到。

    却不提这般巧妙。

    等他把这铁枪头给包裹当中一收,将剩下的镔铁棍给了事环上一挂,便是出了破庙,骑马扬长而去不说。

    ……

    却那头延州府中,知州大人正趴在婆娘肚皮上睡得香甜,便是被这唐正使家出了的事情弄醒,慌慌张张跑到大堂,那底下没有被康裕杀了的福安只是哭诉,把这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这上头的赵知府(州)听完,心中暗自盘算,这陕北本来便是军州,握刀把子的老种经略相公最大,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灶,附郭知州。

    油水没有,屁事不少,现在又是碰见个这么个难缠事,当即是心中惫懒。

    他道:“此事涉及军马兵人,诚所谓兵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兹事体大,需得叫经略相公定夺,本府不可僭越,来人呐~”

    “有!”

    “命各处更夫,今夜但有夜不归宿者,速速报到本府,命各门守卒,明日暂缓开放城门,待本府明日奏报经略相公,再做定夺。”

    “是。”

    随后,便是散了堂,各自回家不说。

    却他这般推诿,反倒是给了康裕时机,他是一路亡命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