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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鄜州恰遇黄河渡 歇脚处实为黑心店

    话说此时大宋天气,正值三伏天,流火烁金的岁月,太阳最是毒辣,要是趁着半夜凉快走还成,可是要到了当晌午,管叫你晒一层蜕皮。

    却是杀人遁走的康裕,也是不敢停,一人一马,便是又累又困,也得继续往南走,此去他打算先回鄜州老家再说。

    这鄜州乃是后世里的富县,离着延安不远,且康氏乃是本州大户,想来家中定然能庇佑他一二,因此先暂避下来。

    “不知快到富县没有。”

    一边低头走,一边他是暗自琢磨。

    有分较,这四处通缉,通衢大道必不可行,因而沿走九曲小道,也因此不知缓急路程,到了何地何方。

    却他心中想着事,好巧不巧,刚是翻过山梁,就见底下沟底当中有个草棚摊子,就倚着洛水河边上。

    其旁边还有个渡口,上面拴着几只羊皮筏子,见此之后,他是大喜十分。

    “正好去问问路,顺道儿里祭奠番五脏庙!”

    想及此,他当即扭转马头,沿着侧路朝着沟里走去。

    等来到草棚摊子,就见立马是有个干瘦好似芦柴棒,锥子脸的黑小厮迎了上来。

    “哎呦,大爷,”他抱拳相邀,“我们这里有上好的酒肉,钵盂大的肉馍馍哩,进来不吃着实的可惜。”

    “爷专程下岗,自是要吃你家饭食,”康裕将马缰一丢,“把马饮好,草料填满,把你家的好吃食流水价儿往上走,银钱少不了你的。”

    “好嘞,大官人您往里边儿请着!”

    说完,小厮接过缰绳,笑嘻嘻的应了个诺,又吩咐后厨造饭,自己个儿牵着马往河沿旁边走。

    不去提他,却是康裕自己,提着铁棍进了棚子,找了个沿边儿的干净八仙桌坐定。

    他将身上的褡裢往开一解,朝着八仙桌上一撇,只听“吧嗒”的一声金铁脆响,里面装得乃是一领鱼鳞甲并铁枪头,这东西乃是禁物,不可经人二手,因此须时时小心。

    却他也心中留着神,只说这一声响动,立马就引那忙里忙外的做工伙家注意。就见他,一双招子直勾勾的朝着包袱瞅,对上眼后急忙忙又是回头,贼眉鼠眼的模样,端是不像个正经人。

    这坐在凉棚当中,脑子也是凉快了下来,康裕一见这状况,就是暗自皱眉。

    他心里估划道:“莫非此处是个黑店?在延安府的时候,常听弟兄们说这小道上常有盐枭并那不良人出没,今日是真真碰上了?”

    出门在外,尤其是一个人,得要长个心眼。扭头一看,就见那大河边,只见羊皮筏子不见人,此处说不得真是个私枭的渡口。

    “待某家试上一试!”

    康裕眼珠子一骨碌,便是计上心头。

    “那伙计,过来!”

    对方连忙从柜台转来,赔笑言道:“官人,是有个甚事情?”

    “这里可离着富县还有多少里路?”

    “不远哩,往南走就只有十里路,要是脚程快,今儿个便是能到县城。”

    “哦,”康裕了然一点头,又道:“我却是贪走了路途,抄的近道,这几日来乏困的紧,你这里可是有什么好酒,提提神?”

    说着他便假意打了个哈欠,本来便是风尘仆仆,人马俱疲模样,所以这做工的伙家没有生疑。

    “官人,我们这地方只有苦涩村醴,没有城里的甘露,恐怕您是吃不惯。”

    “莫要管,提神无妨,先筛上几碗来吃。”

    “那行,我就您筛上俩碗。”

    “等等!”

    “官人还有甚么吩咐?”

    却是康裕左右思量,改了想法,他假意道:“就莫要俩碗了,待会儿还要吃饭食,你就筛上一钵,吃完便是不再吃它。”

    为何如此?

    那有些黑店端是狡诈,就似那吴用使的伎俩,先给你上真酒,还故作喝,等卸了你的心神,勾动了你肚中馋虫,他便是给你上偷偷下了蒙汗药的假酒。

    那生性谨慎的杨志,便是着了道,如此之下丢的生辰纲。

    所以端是得小心,不得不防。只约法三章,推就不吃,先逼他亮剑不说。

    话分俩头。

    不谈康裕心中小九九,那旁做工的伙家,转回到了后院。

    此时就见一个光着膀子的胖大汉,锵啷锵啷的在磨盘上磨刀子,看打扮,像是个厨子,穿着领光皮子的围裙,不过手中磨的却不是菜刀,而是把牛耳尖刀。

    听见响声之后,厨子不抬头,一边从旁边木盆里撩水,一边道:“怎样,是个什么样的行货?”

    伙家道:“是个白面皮的瘦汉子,不过那匹马到端是肥壮,不像是个农户家的驽马。”

    厨子听闻,冷冷一笑,言道:“哼,定不是个正经人。这么个填河货,还不值饭菜迷子钱,要十分壮硕点儿的,倒是能肥腻腻的吃他娘。”

    “哥哥可是要动手?”

    “今日也算他点子背,等会儿剜出他的心肝,给二爷做个酸辣醒酒汤。”

    厨子说着,呛呛在油石上磨了几刀,然后撩了些清水,却他一心放在刀子上,那伙家是面上笑嘻嘻。

    “老哥放心,肯定是值!”

    “这是个甚么说法?”

    “我前头啊,就听他那包袱里铛啷啷的声,想必财货定然是多,二爷喝汤,咱们便吃这肉。”这伙家笑嘻嘻的跑到厨子跟前,附耳小声道:“这到时候,便不算干鸡头那一份儿,老哥您说呢?”

    这厨子听完,立马是喜笑颜开。

    “嘿,你小子倒是机灵!”他笑着一派其肩膀,“到时候,我便将我那酸辣醒酒汤,匀下一碗留给你。”

    “这不过一碗醒酒汤而已,有甚么喝头?”

    这伙家一听,有这么多的门道,因此是十分高兴。

    “哎呦,那可真的多谢老哥,小弟我今天有口福了。”

    随后,他便是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