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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盐枭客借刀欲杀人 康夫人清早回刘氏

    书接上回。

    话说鄜州城门口,大清早,来了一帮面色不善的外地客,看新张贴布告的好事客也是将注意力转到这帮人身上,而那把守城门的牌军自是趁机显威风。

    “站住,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就见蜡黄脸牌军一拄长枪,满脸不善,“车上载的甚东西,全都解开,让老爷们查勘查勘!”

    商队当中,为首的虬髯矮子见到牌军,立马一笑,抱拳道:“军爷,我们都是山恶人善的行商良民,车上装的都是不违禁的东西,你们还是放我们进去吧”

    牌军当即骂道:“违不违禁,由爷们说了算,你自当打开货物叫我等验看便是。”

    “这个——,军爷,”矮子咧开嘴角,“这里面装的乃是从太原府运过来的煤球,受风便碎,开不得麻袋。”

    他不愿打开。

    却牌军动怒,“你这刁厮,三伏天贩得甚煤!”

    矮子道:“军爷,我们都是刘家商号的贩子,这里有名帖……”

    还不待他掏出名刺,就被兵丁一把巴打开。

    “甚么刘家王家,这里只有大宋赵官家!来呀——”

    “有!”

    “军爷莫怒,莫怒,小人这里还有运煤的证据文书。”

    这矮子连忙从袖筒中掏出一卷交子宝钞塞入牌军手中,对方打开一看,立马的转怒为喜,把钞票一收,笑道:“既有文书在此,客人早早交出便是,何苦伤了颜面,你这里运的是见不得风的煤球,兄弟们就不打开便是。”

    “是,是,爷好明眼。”

    却俩个这般作态,那告示旁的诸多看官自然也是啼笑皆非,这黄脸牌军着了羞恼,脱下布鞋作势就掷,众人自然一哄而散。

    矮汉子也是怒,也是奇,这大清早的怎地为了这么群人?

    当即发问牌军,对方便道前俩天延安府出了个康姓的马军都头,一怒杀了上官,潜逃在外,经略府下了海捕文书,严令各方州县海捕此人,所以乡民便来瞧稀罕。

    听完这矮汉没有多大在意,却是旁边的一个高瘦子突然呀的叫了一声。

    “大哥,世上莫非真有这等巧事?”

    “甚巧事?”

    “大哥,可是还记得昨日那军牒?”

    高瘦子朝着布告一点。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和康裕争斗的私枭,这车上麻袋中装的也全都是贩入城中的私盐,见不得光。

    这大哥昨日被康裕一金钱镖,差点儿打瞎了眼,事后又惊又怕,怎能不知这旁边喽喽意有所指。

    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有个屁用,当即骂道:“他娘的,下不了鸡蛋,尽会放鸡屁,老子是手眼通鬼神的昊天上帝?是与不是,知晓与否又能如何。提起喽,反叫老子怄气,走,走,莫管它!”

    说罢,带着众人就往城里走,而这尖嗓子的高瘦一把拽住那头子。

    “大哥,你可是服软不准备找他麻烦?”

    “老子不依!恁娘有个球办法。”

    “既然大哥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小弟我倒是有个方儿。”

    “甚方儿?”

    “大哥,咱们碍于身份没治他。”高瘦子冷笑俩声,意有所指道:“可咱们送货的刘家乃是本城大户,有得是办法呀。”

    矮头听完,一扯袖,怀疑道:“那老铁公鸡可不是甚道儿上兄弟,他平白的肯出头?”

    高瘦呵呵一笑。

    “听说刘太公近日得了床快婿,乃是六曹长者,县公佐贰。”

    “你的意思是……”

    “大哥,这何曾是为咱兄弟报仇,乃是送他泼天大功呀!”

    瘦子一捋唇上蜷须。

    矮子一听,立马便明白此乃是借刀杀人之计,当即就是大喜十分,直夸赞后者聪明。

    立马的,搬开昨夜得来的军碟儿,然后对比着姓名给那告示上一合,又是将高矮胖瘦,黑白青红,齿序长幼,仔仔细细的这么上下一对。

    不错,杀人者,正是康裕是也!

    他们再知道是同一人之后,立马喜气洋洋的便是朝着刘家府上跑去……

    闲话休絮。

    且不提众盐枭办事,却是他等离去,突然又一行车队走了过来。

    守卒一见车厢模样,不敢阻拦,只让他等往进走,可这车队来到告示跟前时,立马停驻了下来,有个队中家仆将那看榜小吏唤到了车马跟前,只听马车当中传来给女子声响。

    “孙差使,我家康郎昨日可是办完府衙的案牍事?”就听马车也不撩开门帘,径自问话。

    这孙吏不敢动怒,只敢抱拳陪笑。

    “夫人,康孔目昨夜忙到三更天才和某出了班房,若未回府上,想是到了老泰山院中歇息了吧。”

    “原道如此,却有劳差使口舌。”

    “不当地,不当地。”

    孙吏连连抱拳陪笑,那马车当中的夫人大方,当即赏了些银锞子,便是坐着车马,径直朝着城中市井而去。

    老泰山便是岳丈雅称,这自然便是指代的是车中夫人的娘家。

    要问马车当中夫人是谁,敢如此提铃喝号公差,却等马车到了地方之后,其中夫人一下车,便是个熟悉模样。

    要是康裕在此,定然便是认出这是昨夜给自己送疮药的嫂嫂,而这看榜小吏所说的“康孔目”,不用猜想,定然是自己便宜哥哥无疑。

    却为何这夫人大清早的便忙不迭的往城中跑?

    此时在家中的康裕不知道,被禁了足,也不可能知道,却是上了辰时,也就是七八点,这又唤作“食时”,送饭过来的李二和自己交好,随口说了句少夫人大清早便乘着马车出了府门。

    他也没有把这事情当作什么,只当是谈资消遣,却是他糊涂,这急匆匆的夫人却是有的放矢。

    康夫人车马一到娘家,就见门口停着车队,心中纳罕,便是询问自己父亲可是有闲,那往进领自家小姐的门子只说今天来了客人,都是打北边来的“做工的”,这夫人当即明晓,不是卖铁就是贩盐的。

    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朝廷禁令是只叫普通百姓入不得行,是催命的阎罗,可到了富户手中便是垄断渔利的手段,盐、铁、茶、赌、娼五项暴利,车、船、店、脚、衙五色分工,专有地方大户与官府合力摄取。

    康夫人娘家姓刘,掌着盐铁,他男人康氏,摄着茶衙俩项。

    此节暂时按下不表,却康夫人入了自己的院落,远远的,就见里面有一个人,正在自己闺房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