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医女难自医忆初心2
“师兄”常月的喉咙里撕扯出一声模糊的声响，她望着那个消瘦的声音，热泪还是忍不住滚滚而下。
安南回神，他望着泪流不止的常月，语气温和，眼睛里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常月？你怎么还没休息？”
安南最近瘦得厉害，两颊深深的凹陷着，眼下乌青，脸上也泛着重病的灰色，他曾连续四天三夜不合眼的为病患诊治，那时候他虽然也很消瘦疲惫，但脸上还是带着健康的色泽，而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将死的灰败之色，病痛将她的大师兄，折磨成诡异可怖的模样。
“师兄，对不起”常月看着眼前的安南，压制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她哭的几乎要断了气：“对不起，对不起师兄…………”
常月是他们里最冷静的人，就连师父也曾夸赞她，说她是天生当医者的料，冷静沉着，不骄不躁。
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活泼好动，但安南从未见过这个师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冷静的为他医治，冷静的看着他死去，但是安南却看到她哭了。
一向冷静的师妹在他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放心下来的安南，瞬间又不放心了。
“你道歉做什么？我患病与你无关”他指了指三步外的石头，温和的说道：“你过来坐，师兄有话跟你说。”
常月听话的坐下，眼里带着泪。
安南看着面前瘦小的师妹，他语气平静的说：“我时日不多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但是却压得常月喘不过气来，刚忍住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安南看着没有反驳他的少女，心里多少有点宽慰，要是他跟其他师弟们说自己活不长了，他们肯定是哭着否认，还好她是个冷静沉着的人。
常月很想否认他的话，告诉他一定能够活下来的，但是常月心里比谁都清楚，师兄他活不长了。
若是半年前，安南极有可能康复，但是现在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半年里，他带着师弟妹们奔波操劳，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都会留给师弟妹们，自己则是一点都不去触碰，但凡有个棘手事情，也都是他在前面顶着，这半年的颠沛日子，早就把他的身体掏空了，平日里看不明显，但自从沾上了瘟疫，他的身体开始急速的萎靡消瘦，师弟们看不出来端倪，但是医术精湛的常月只一眼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安南认真的嘱咐她：“我走后，照例把我的尸体火化，然后用浸了药酒的帕子包好，你们要是方便就带着我的骨灰回家，要是不方便就地掩埋也好。”
少女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到极致的哭泣细碎的流淌出来，安南有些不忍，但还是忍着难过继续嘱咐：“我走后，你就是最大的孩子了，你要好好的带着他们，最好一个不少的把他们都带回家。”
他看着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常月，眼神温柔怜爱：“这世道艰难，你带着他们可能会吃不少苦……辛苦你了。”
常月张了张嘴，哽咽道：“我记下了，师兄。”
常月做事，安南很放心，他嘱咐完了身后事，心里轻松了不少。
身形消瘦的青年望着夜幕上的明月，眼里满是怀念，他笑道：“好想再喝一杯师父酿的桃花酒啊。”
安南在寒冬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外面冰天雪地，青年躺在大棚里一动不动，就像是还在熟睡。
这半年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师弟妹们忙得顾不上火化他的尸体，衙役们也不敢去触碰，常月只好将师兄的尸体安置在草房里，等十几天后他们终于平息了最后一波瘟疫，才有空焚烧师兄的尸体。
常月将师兄的骨灰用浸了药酒的帕子包裹好，师弟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芝更是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我用自己的寿命去换！把师兄还给我！我要师兄回来！把师兄还给我啊！”
常月抱着师兄的骨灰，眼眶微红的开口：“别哭了。”
就算再怎么悲伤，人也得往前看，而且他们的事情还很多，没有时间一直留在原地哭泣缅怀。
沛县的瘟疫已经被扼制住了，常月带着师弟们去县衙领取赏银，各地瘟疫肆虐，县令们都会发布一些赏银，请大夫们来帮忙医治，赏银不多，但聊胜于无。
常月他们没有等到县令，迎接他们的是面色尴尬的主簿，常月回忆着师兄的言行举止，学着师兄的模样，先是对着主簿施了一礼，面容虽然还是往常般冷冷清清不苟言笑，但语气却平缓温和了不少：“主簿大人，本县瘟疫已经根除，我等前来领取赏银。”
主簿的表情很是尴尬，他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那个……真是不凑巧，我们县令今日去其他县运送钱粮，县令不在，小官做不了主…………”
面前的少女目光坚定，冷冷清清的眸子注视着他，主簿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下，渐渐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这群半大的孩子日夜不停的操劳，也知道他们的师兄为了就沛县的百姓离世了，尸体放在草屋里半个月才被焚烧，他知道他们非常需要那笔赏银，但是………………
主簿不敢与那个少女对视，他脸皮涨红，甚至紧张的抽搐了几下。
这种做了事却拿不到赏银的事情，他们也遇到过，基本都是师兄在其中周转，他们最后也能拿到赏银，但是那个县令明显是看师兄不在了，他们又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所以连面都懒得见，直接派个主簿来打发他们。
常月抿了抿唇，问道：“那县令什么时候能回来？”
主簿更是尴尬，他硬着头皮道：“这个小官也不知，短则十天半月，多则…………”
孟芝早就恼了，听到这满口胡言，再也忍不住想冲上去：“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安南回神，他望着泪流不止的常月，语气温和，眼睛里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常月？你怎么还没休息？”
安南最近瘦得厉害，两颊深深的凹陷着，眼下乌青，脸上也泛着重病的灰色，他曾连续四天三夜不合眼的为病患诊治，那时候他虽然也很消瘦疲惫，但脸上还是带着健康的色泽，而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将死的灰败之色，病痛将她的大师兄，折磨成诡异可怖的模样。
“师兄，对不起”常月看着眼前的安南，压制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她哭的几乎要断了气：“对不起，对不起师兄…………”
常月是他们里最冷静的人，就连师父也曾夸赞她，说她是天生当医者的料，冷静沉着，不骄不躁。
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活泼好动，但安南从未见过这个师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他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冷静的为他医治，冷静的看着他死去，但是安南却看到她哭了。
一向冷静的师妹在他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放心下来的安南，瞬间又不放心了。
“你道歉做什么？我患病与你无关”他指了指三步外的石头，温和的说道：“你过来坐，师兄有话跟你说。”
常月听话的坐下，眼里带着泪。
安南看着面前瘦小的师妹，他语气平静的说：“我时日不多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但是却压得常月喘不过气来，刚忍住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安南看着没有反驳他的少女，心里多少有点宽慰，要是他跟其他师弟们说自己活不长了，他们肯定是哭着否认，还好她是个冷静沉着的人。
常月很想否认他的话，告诉他一定能够活下来的，但是常月心里比谁都清楚，师兄他活不长了。
若是半年前，安南极有可能康复，但是现在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半年里，他带着师弟妹们奔波操劳，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都会留给师弟妹们，自己则是一点都不去触碰，但凡有个棘手事情，也都是他在前面顶着，这半年的颠沛日子，早就把他的身体掏空了，平日里看不明显，但自从沾上了瘟疫，他的身体开始急速的萎靡消瘦，师弟们看不出来端倪，但是医术精湛的常月只一眼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安南认真的嘱咐她：“我走后，照例把我的尸体火化，然后用浸了药酒的帕子包好，你们要是方便就带着我的骨灰回家，要是不方便就地掩埋也好。”
少女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到极致的哭泣细碎的流淌出来，安南有些不忍，但还是忍着难过继续嘱咐：“我走后，你就是最大的孩子了，你要好好的带着他们，最好一个不少的把他们都带回家。”
他看着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常月，眼神温柔怜爱：“这世道艰难，你带着他们可能会吃不少苦……辛苦你了。”
常月张了张嘴，哽咽道：“我记下了，师兄。”
常月做事，安南很放心，他嘱咐完了身后事，心里轻松了不少。
身形消瘦的青年望着夜幕上的明月，眼里满是怀念，他笑道：“好想再喝一杯师父酿的桃花酒啊。”
安南在寒冬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外面冰天雪地，青年躺在大棚里一动不动，就像是还在熟睡。
这半年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却再也睁不开眼了。
师弟妹们忙得顾不上火化他的尸体，衙役们也不敢去触碰，常月只好将师兄的尸体安置在草房里，等十几天后他们终于平息了最后一波瘟疫，才有空焚烧师兄的尸体。
常月将师兄的骨灰用浸了药酒的帕子包裹好，师弟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芝更是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我用自己的寿命去换！把师兄还给我！我要师兄回来！把师兄还给我啊！”
常月抱着师兄的骨灰，眼眶微红的开口：“别哭了。”
就算再怎么悲伤，人也得往前看，而且他们的事情还很多，没有时间一直留在原地哭泣缅怀。
沛县的瘟疫已经被扼制住了，常月带着师弟们去县衙领取赏银，各地瘟疫肆虐，县令们都会发布一些赏银，请大夫们来帮忙医治，赏银不多，但聊胜于无。
常月他们没有等到县令，迎接他们的是面色尴尬的主簿，常月回忆着师兄的言行举止，学着师兄的模样，先是对着主簿施了一礼，面容虽然还是往常般冷冷清清不苟言笑，但语气却平缓温和了不少：“主簿大人，本县瘟疫已经根除，我等前来领取赏银。”
主簿的表情很是尴尬，他看着眼前半大的孩子，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那个……真是不凑巧，我们县令今日去其他县运送钱粮，县令不在，小官做不了主…………”
面前的少女目光坚定，冷冷清清的眸子注视着他，主簿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下，渐渐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这群半大的孩子日夜不停的操劳，也知道他们的师兄为了就沛县的百姓离世了，尸体放在草屋里半个月才被焚烧，他知道他们非常需要那笔赏银，但是………………
主簿不敢与那个少女对视，他脸皮涨红，甚至紧张的抽搐了几下。
这种做了事却拿不到赏银的事情，他们也遇到过，基本都是师兄在其中周转，他们最后也能拿到赏银，但是那个县令明显是看师兄不在了，他们又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所以连面都懒得见，直接派个主簿来打发他们。
常月抿了抿唇，问道：“那县令什么时候能回来？”
主簿更是尴尬，他硬着头皮道：“这个小官也不知，短则十天半月，多则…………”
孟芝早就恼了，听到这满口胡言，再也忍不住想冲上去：“你们简直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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