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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要的锅(上)

    时间往回倒,水癞子从陈南星家里离开之后,铃铛便埋怨着陈南星:“公子,您怎么能把那东西让他看呢,以前你说谁也不能给看的。”小脸嘟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包子,甚是可爱。

    陈南星把她拉坐在凳子上,有些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说道:“你啊,只要是那东西是我们家的,让他们看看上边的东西没什么的,还能换回一些身家,以后我们就能好好过安生日子了,何乐而不为呢?而且他们人多势众,万一有个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今天的账暂且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们都要讨回来。”

    陈南星安慰着小铃铛的情绪,也算是给自己的鼓励,他不知道水癞子为什么这么看重那个什么金石,不过可以看出那些金文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信息,恐怕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那个金石在什么地方。自己是新来这个世界的,那就只能问问铃铛了,或许她知道也说不定。

    他眼睛直直的盯着铃铛,正色着问:“铃铛,他们要的那个金石,你知道在哪里吧。”

    “当然啦,不是公子说,到哪里都要带着吗?铃铛从来没有丢弃过。”说着小跑着出去,一会儿搬了个东西过来,然后放在桌子上,一看就颇有些分量。

    “这就是?”陈南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询问着铃铛。难道他们要的就是这么个玩意,不会吧,自己还想做为传家宝呢,看来只能做传家菜了。

    见铃铛点头,陈南星才确定她没有开玩笑。

    摆在桌子上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却原来是铃铛用来做饭的那个沉重的大锅。锅里被刷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反光,锅的底部可能是长时间做饭被熏的黑黑的一层。如果有什么金文的话,肯定就在这层黑黑的保护层之下了吧。

    陈南星让铃铛找来一个瓦片,轻轻刮掉外边的一层东西,果然,里边有一些像是方块字的文字,文字向里边凹进去,就好像是刻进去的一样,只是自己大部分都不认得。

    如果这上边的记载的信息确实是什么东西的下落的话,那还真是个宝贝啊,落在自己的手里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听水癞子的意思,还有朝中的大人物对自己的金石感兴趣,那直接写封书信让自己献上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对了,无忧子说王安石已经去了差不过有二十年了,也就是说,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宋徽宗的年代,嗯......陈南星不知道怎么称呼还在世的皇帝,就直接称呼他的庙号吧。

    他又想到《水浒传》里的花石纲,他们完全可以用这种方式从自己手里夺取啊,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个事情透着古怪。除非他们是在顾忌什么,只是自己现在还搞不清楚。

    “公子,我记得无忧子交代过,如果有人想取走这个金石的话,一定要让他知道,还说这件事牵涉很多人,让我们不要自己做主,差点给忘了。”铃铛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他。

    “哦?你怎么不早说,幸亏还没有让人看了去。”陈南星有些埋怨的说着,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长的道观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离城墙不到二里的地方,铃铛两刻钟就能一个来回。”铃铛心领神会,知道陈南星要请无忧子来商量金石的事儿,便赶紧说道。

    陈南星看了看太阳,又推算了一下时间,便对铃铛说道:“麻烦你一趟,去请无忧子道长过府一叙,就说我现在还不方便出门拜访,就劳驾道长了。”

    铃铛得了命令,就像平时一样,踢着裙边就小跑着出去了。

    用了不到两刻钟,铃铛便带着无忧子气喘吁吁的回了来,看来是一路上都不曾停歇。

    “这么快。”

    “我在......我在路上刚好遇到道长。”铃铛喘着粗气,话都差点说不全。

    “哦,适才去为一位居士解疑答惑,回来时刚好遇到铃铛姑娘,听她说是关于金石的事情,故此便随了她匆匆而来。”无忧子像是说着自己着急来的原因,又像是替铃铛找着说辞。

    他也没有见礼,只管开门见山的说着,看来关于金石的事,这无忧子居然比自己还要上心。

    “先生,我听铃铛说,这金石的事还有其他的说法,只是我身体还有些不适,特此请先生到家中一叙,还请先生勿怪。”陈南星却是好像不是很急的样子,他和人谈事的时候一向都很沉稳,不疾不徐,也许是经过了一番生死给他的变化,只是他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察觉。

    “你想把上边的金文让水癞子拓印去?”因着陈南星的影响,也因为他修道多年,多与达官显贵有所交往,因此无忧子的说话也沉静了下来,徐徐的说道。

    “先生意下如何,我欲留下金石,金文随他们拓印了去。”

    无忧子捋着胡须沉吟着:“金石上重要的是金文上边记载的文字,你的决定不能说不合适,只是这其中的关节,怕是朝中人不肯同意啊。”无忧子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哦?还请先生仔细说来,南星洗耳恭听。”陈南星谦虚的求问。

    无忧子微微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说道:“也罢,你既然是其中之人,告诉你也无妨,以后你自己也可以拿些打算,免得铸成大错。”

    “全凭先生做主。”陈南星知道道长要接着往下说,恭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等着道长开口。

    果不其然,只听无忧子郑重的说道:“你这金石之所以重要,是他记载着《三坟》的所在啊,如果这本书出世,绝对是儒家的大事。比之孔圣人笔削春秋也不遑多让。”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直接上门来要不就行了。”陈南星有些好奇的问。

    “这就是其中的问题,直接来要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没人敢肯定这就是记载《三坟》的金石,因为谁也没有见过,而且金文的解读,实际是一家之言,从来没有成为定论。所以没人敢打这个保票。”无忧子给他解释着。

    “况且,你可知道,如今的天子可是支持新党的。”无忧子在新党这里加重了语气,显然这个新党这个点很重要。

    “新党?”陈南星重复着这个词,他自然是不知道现在新党旧党,更不可能知道两党之间的爱恨情仇。

    无忧子见他一直重复,又结合他失忆之症,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超纲了,便解释道:“舒王当年主持变法,后来支持他学术和变法措施的官员就是新党,反对的就是旧党。”

    “王安石变法不是失败了吗?”陈南星这点还是知道的,就赶紧问了出来。只是他不知道王安石虽然当时被放归江宁养老,但是神宗还有神宗的儿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变法,虽然中间有皇帝更替,政策也有起伏,但是大的方向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

    “是也不是,当今的天子和相公们还是支持新法的,只是被别人窜取了罢了,相信朝堂诸公有办法解决。”

    “且先不说这些,小公子可知《三坟》为何物吗?”无忧子照顾着他的记忆,问出一个基本的问题。

    见陈南星摇头,便只得按下耐心,又对他解释:“《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是上古三皇五帝之时的典籍,若是能够得到一本,便能轰动天下,甚至能晃动舒王变法的根基。舒王当年变法就是托古所为,天下皆是心知肚明。若是这四本书中有一本现世,那变法大业必然是岌岌可危了。”无忧子尽量使事情听起来很是严重,好能够引起陈南星的重视。

    其实这些陈南星完全能够感同身受,毕竟他来自一个冷战才结束三十年的时间,那个轰然倒塌的巨人给人的经验和教训着实让人印象深刻,一个强大的杀不死的巨人,一个不可战胜的巨人,半个世界的领导者,在敌人的宣传攻势下,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思想,轻易的杀死了自己。

    所以他能够深刻的理解思想武器的重要性,面上也终于郑重了起来。